第10章 感恩的心
大概【老师】这个职业在所有人心中都是很有分量的，张丽真的年龄完全可以做吴老师的妈，但气势上还是被吴老师镇住了。
她连连称是，说：“吴老师您说得很对。可是我这个儿子从小很乖的，他以前读书也是很好的。中考只差了一分就能上实验一中，是他自己要求读职高，想早点赚钱给我。他很孝顺的。”
她摸了摸儿子的头，说：“这次事情就是我儿子一时糊涂，飞飞那么懂事，看在外公外婆这么多年一直都对你那么好的份上，肯定会原谅舅舅的对不对？”
她看向孟莹。
陈于飞直觉不对，梗着脖子想要争辩什么，却听孟莹道：“嗯，这事情就这么过去吧。要不是外公外婆，这几年我们哪里有条件能这么安心地读书学习。”
她看了眼陈于飞手上的同学录，说道：“这个本子已经磕破了，就留给陈于飞吧，我回头买一本好的给三弟。”
陈于飞不可思议地看向老妈。
沉默半晌的三舅坐地起价：“还有钱！她的同伙抢了我的钱！”
孟莹看着他说：“多少钱？”
三舅眼睛转了好几圈，道：“一千！哦不，两千！”
张丽真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你哪里来几千块？你一学期生活费也没这个数。”
孟莹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了几张钱，道：“我没那么多钱，这里有五百块，刚发的工资，你要就拿走。”
三舅抢过钱，嘴里还不饶人，挖了一眼陈于飞，道：“便宜你了！”
陈于飞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还是在一场名为“三舅的美梦”的噩梦里。
为什么欺负人的三舅反倒大获全胜？
这个家怎么了？
这些大人都怎么了？
陈于飞有限的世界观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她呆愣在原地，想吼点什么，却不知该吼点什么。
吴老师无奈地看着这个场面，摇头看向孟莹，孟莹给她回了个抱歉的眼神。
吴老师说：“希望以后于飞身上不要再出现今天的事情。虽说她从我这毕业后就去读初中了，可她永远都是我的学生，她的事情，我会一直管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三舅。
三舅拿着钱翻来覆去数了好几遍，又对着灯光验了半天真假，听到吴老师这番话只是“哼”了一声，便转身出门了。
隔天，陈于飞写了一封声情并茂的感谢信放到了吴老师的办公桌上。
完事后，小学鸡三人组凑到一起，先对不知廉耻的三舅进行一番口诛笔伐，然后对神兵天降的安然进行一番热情赞美。
陈于飞要感谢安然帮自己的一系列大忙，苏哲要感谢安然不远几公里送自己回家，唐佳要感谢安然……感谢安然的出现，总之，三人决定为安然大摆一桌，去沙滩捡鸡蛋、烤地瓜，用他们最高规格的礼遇献给安然。
周六，三人从中午开始便顶着烈日在沙滩上忙活，捡了一大堆柴火、鸡蛋鸭蛋，挖了好几个胳膊粗的地瓜。
唐佳还花重金买来好几根香肠和一瓶大雪碧。
等一切都准备停当，他们派出苏哲作为使者，把安然请过来。
二位男士到火堆不远处时，陈于飞和唐佳已经用洗干净的柳枝插着地瓜和香肠烤起来。
安然停住脚步，问道：“这是在干吗？”
苏哲说：“烧烤呀！一会儿你先吃烤肠，地瓜会慢一点……啊，安然哥，你怎么走了！”
安然转身往回，刚上几层台阶就扶着柳树吐起来。
苏哲冲正在烧烤的二人大喊着“过来”，然后追上安然，在他背上轻轻拍着。
“安然哥，你没事吧！”
“安然哥哥怎么了？”烧烤二人组举着烤到一半的地瓜和香肠飞奔而来。
“把这玩意扔开！”安然怒道。
陈于飞和唐佳被他吼得一激灵，手里的烧烤掉了一地。
“对不起，安然哥哥，可，这是怎么了呀？”唐佳上前扶着安然的手臂。
安然又往台阶上走几步，又在堤坝上横着跑了几步，直到火堆的位置被浓密的柳叶完全挡住才停下来。
三个人不知所措地跟在他身后。
“哥，你还好吗？”苏哲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安然深呼吸几次，逼着自己把气喘匀，才虚弱地说道：“我没事……你们为什么要弄那个？”
“我们就是想谢谢你，谢谢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事情。这个好吃又好玩，我们以为你也会喜欢……”唐佳委屈道。
“我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我自己想做的，不用你们谢我。”安然说。
“就是因为你这么好，所以我们想请你一起烧……”唐佳说。
“不要提这个词……我不要听到这个词……还有那些……”他从绿荫中指着火堆的方向。
“好、好，我们不弄了，哥哥，你别难过，我真的真的好抱歉！”唐佳哭了起来。
安然脸上毫无血色，他摆摆手，对唐佳说：“别哭了佳佳，我不怪你们，只是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你们先去把那东西灭了吧。”
陈于飞对唐佳说：“糖，你在这里陪着安然哥，我和苏哲去把……那东西灭了。”
陈于飞和苏哲回到火堆旁，苏哲网火堆里浇下半瓶雪碧、火势熄灭大半，陈于飞用一根湿木棍把火堆打散，苏哲用脚铲着沙子把火堆彻底掩埋。
他们把烤过的地瓜和香肠放在离田地近一些的地方，回头那些散步的鸡鸭和附近的流浪猫狗会来消灭这些食物。
两人一通操作行云流水、配合默契，待到他们带着剩下的食物和雪碧回到堤坝上时，安然和唐佳已经都坐在石栏上。
安然依旧脸色惨白，看见陈于飞和苏哲，他站起说道：“走吧，去我家。”
陈于飞和苏哲迅速跟上，唐佳有点迟疑，陈于飞回身拉起她，说道：“走啊，你扭捏啥。”
“一起去吧佳佳。”安然说道。
唐佳这才跟上。
安然走在最前面，三个小学鸡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陈于飞用胳膊撞了一下唐佳，问：“你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
唐佳压着声音说：“我，我刚跟安然哥表白了。”
陈于飞和苏哲都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怎么了吗，我刚就是看他那么难受，想说这样也许能安慰他……反正，反正他也拒绝我了。”唐佳撇撇嘴。
“这不肯定的吗！你跟他这才认识一天不到，你又没陈于飞好看……”苏哲突然闭了嘴，看了一眼陈于飞然后迅速转开头。
“一定要长得好看才能开口说喜欢吗？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吧！喜欢就说呀，总好过错过。”唐佳道。
“哇靠，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深刻的哲理！”苏哲惊叹。
“建议你多看看台剧，最近有个台剧叫《薰衣草》很不错，虽然最终男女主错过了……”唐佳目光悠远。
“我觉得在感情问题上，我们还是小学生，你已经可以读大学了。”陈于飞吐吐舌头。
“确实。”苏哲转向唐佳问：“他怎么拒绝你的？”
唐佳道：“他说他很感谢我的喜欢，但他认为人应该要等自己有能力给对方想要的生活时再开口表白。他要我好好学习，等我考上大学，他会认真考虑我的表白。”
她翻了个白眼，说：“等到大学要猴年马月，他这根本就是在拒绝。”
苏哲喃喃道：“太不成熟的爱只会把两个人都拖入深渊。”
唐佳奇道：“你怎么知道这句话？这是安然哥哥说的原话！”
陈于飞也看向苏哲，苏哲避开了她的眼神，看着安然的背影说道：“昨天安然哥也跟我说了一样的话。”
他没等其他人接话，继续说道：“我觉得安然哥说得对，我们应该要对自己喜欢的人负责，既然喜欢了，就要好好对待。”
“你一会儿说我说得对，一会儿说安然哥说的对，你到底哪头的？”唐佳道。
“我哪头都不站，我是我自己这头的。”苏哲朝唐佳做了个鬼脸。
“嘿，你小子。”唐佳和苏哲绕着陈于飞追打起来。
几个人闹着就到了安然家。
招娣奶奶正躺在摇椅上摇着蒲扇，电视里咿咿呀呀唱着戏。
看见脸色苍白的安然，招娣奶奶几乎是从摇椅上直接站了起来，没站稳，踉跄一下，安然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
“怎么了呀乖孙，是中暑了吗？”招娣奶奶着急万分，握着安然的手颤抖起来。
“没事的奶奶，我就是看见火了。”
招娣奶奶一听这话眼眶就红了。
“我没事的奶奶。我想喝绿豆汤，奶给我们几个煮绿豆汤吧，要放冰块的那种。”安然说道。
“好，奶奶这就去给你做，好孩子，喝绿豆汤，冰冰凉就不难受了啊！”招娣奶奶又对陈于飞几个招呼道：“孩子们，你们在这里跟然然玩哈，奶奶去给你们做绿豆汤。”
等招娣奶奶去厨房，安然把DVD按了暂停。
他笑着说：“我奶奶特别时髦，喜欢用DVD听戏，还经常邀请左邻右里的老大爷老太太一起来。今天是周末，估计那几位大爷太太的孩子都在家，就没过来，不然我家这个客厅热闹着呢，简直像在开老年歌会。”
“刚好，今天我们几个接档开青年歌会。”苏哲笑道。
“哟，您还会唱戏啊！”唐佳揶揄道。
“开碗笑，让你看看我韦小宝的厉害！”苏哲拿起摇椅上的蒲扇，摇头晃脑唱道：“‘凉~风有兴，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虽然我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可是我有我广阔的胸襟，加强健的臂腕~’”蒲扇简直被他摇成折扇。
几个人最近都在追张卫健版的《小宝传奇》，陈于飞和唐佳听他念起韦小宝的经典台词也跟着手舞足蹈地演起来。
安然靠在电视机柜上，拍着节奏，跟三个小学鸡一起念台词。
念完，四个人笑作了一团，等到再也笑不动了，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三个小学鸡互相使眼色，安然看在眼里，噗嗤一声笑出来，说道：“不要演了，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他收敛笑意，看着三人，说道：“没错，我怕火。我见不得火、见不得黑烟，见不得一切烤的东西。我家不用煤、不用燃气，我家所有厨具都是电器。”
他眼睛一眨不眨，眼神却不聚焦，仿佛透过眼前的空气看向了遥远的过去。
他说：“因为我亲眼看着我的妈妈，在大火里烧死了。”
她连连称是，说：“吴老师您说得很对。可是我这个儿子从小很乖的，他以前读书也是很好的。中考只差了一分就能上实验一中，是他自己要求读职高，想早点赚钱给我。他很孝顺的。”
她摸了摸儿子的头，说：“这次事情就是我儿子一时糊涂，飞飞那么懂事，看在外公外婆这么多年一直都对你那么好的份上，肯定会原谅舅舅的对不对？”
她看向孟莹。
陈于飞直觉不对，梗着脖子想要争辩什么，却听孟莹道：“嗯，这事情就这么过去吧。要不是外公外婆，这几年我们哪里有条件能这么安心地读书学习。”
她看了眼陈于飞手上的同学录，说道：“这个本子已经磕破了，就留给陈于飞吧，我回头买一本好的给三弟。”
陈于飞不可思议地看向老妈。
沉默半晌的三舅坐地起价：“还有钱！她的同伙抢了我的钱！”
孟莹看着他说：“多少钱？”
三舅眼睛转了好几圈，道：“一千！哦不，两千！”
张丽真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你哪里来几千块？你一学期生活费也没这个数。”
孟莹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了几张钱，道：“我没那么多钱，这里有五百块，刚发的工资，你要就拿走。”
三舅抢过钱，嘴里还不饶人，挖了一眼陈于飞，道：“便宜你了！”
陈于飞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还是在一场名为“三舅的美梦”的噩梦里。
为什么欺负人的三舅反倒大获全胜？
这个家怎么了？
这些大人都怎么了？
陈于飞有限的世界观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她呆愣在原地，想吼点什么，却不知该吼点什么。
吴老师无奈地看着这个场面，摇头看向孟莹，孟莹给她回了个抱歉的眼神。
吴老师说：“希望以后于飞身上不要再出现今天的事情。虽说她从我这毕业后就去读初中了，可她永远都是我的学生，她的事情，我会一直管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三舅。
三舅拿着钱翻来覆去数了好几遍，又对着灯光验了半天真假，听到吴老师这番话只是“哼”了一声，便转身出门了。
隔天，陈于飞写了一封声情并茂的感谢信放到了吴老师的办公桌上。
完事后，小学鸡三人组凑到一起，先对不知廉耻的三舅进行一番口诛笔伐，然后对神兵天降的安然进行一番热情赞美。
陈于飞要感谢安然帮自己的一系列大忙，苏哲要感谢安然不远几公里送自己回家，唐佳要感谢安然……感谢安然的出现，总之，三人决定为安然大摆一桌，去沙滩捡鸡蛋、烤地瓜，用他们最高规格的礼遇献给安然。
周六，三人从中午开始便顶着烈日在沙滩上忙活，捡了一大堆柴火、鸡蛋鸭蛋，挖了好几个胳膊粗的地瓜。
唐佳还花重金买来好几根香肠和一瓶大雪碧。
等一切都准备停当，他们派出苏哲作为使者，把安然请过来。
二位男士到火堆不远处时，陈于飞和唐佳已经用洗干净的柳枝插着地瓜和香肠烤起来。
安然停住脚步，问道：“这是在干吗？”
苏哲说：“烧烤呀！一会儿你先吃烤肠，地瓜会慢一点……啊，安然哥，你怎么走了！”
安然转身往回，刚上几层台阶就扶着柳树吐起来。
苏哲冲正在烧烤的二人大喊着“过来”，然后追上安然，在他背上轻轻拍着。
“安然哥，你没事吧！”
“安然哥哥怎么了？”烧烤二人组举着烤到一半的地瓜和香肠飞奔而来。
“把这玩意扔开！”安然怒道。
陈于飞和唐佳被他吼得一激灵，手里的烧烤掉了一地。
“对不起，安然哥哥，可，这是怎么了呀？”唐佳上前扶着安然的手臂。
安然又往台阶上走几步，又在堤坝上横着跑了几步，直到火堆的位置被浓密的柳叶完全挡住才停下来。
三个人不知所措地跟在他身后。
“哥，你还好吗？”苏哲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安然深呼吸几次，逼着自己把气喘匀，才虚弱地说道：“我没事……你们为什么要弄那个？”
“我们就是想谢谢你，谢谢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事情。这个好吃又好玩，我们以为你也会喜欢……”唐佳委屈道。
“我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我自己想做的，不用你们谢我。”安然说。
“就是因为你这么好，所以我们想请你一起烧……”唐佳说。
“不要提这个词……我不要听到这个词……还有那些……”他从绿荫中指着火堆的方向。
“好、好，我们不弄了，哥哥，你别难过，我真的真的好抱歉！”唐佳哭了起来。
安然脸上毫无血色，他摆摆手，对唐佳说：“别哭了佳佳，我不怪你们，只是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你们先去把那东西灭了吧。”
陈于飞对唐佳说：“糖，你在这里陪着安然哥，我和苏哲去把……那东西灭了。”
陈于飞和苏哲回到火堆旁，苏哲网火堆里浇下半瓶雪碧、火势熄灭大半，陈于飞用一根湿木棍把火堆打散，苏哲用脚铲着沙子把火堆彻底掩埋。
他们把烤过的地瓜和香肠放在离田地近一些的地方，回头那些散步的鸡鸭和附近的流浪猫狗会来消灭这些食物。
两人一通操作行云流水、配合默契，待到他们带着剩下的食物和雪碧回到堤坝上时，安然和唐佳已经都坐在石栏上。
安然依旧脸色惨白，看见陈于飞和苏哲，他站起说道：“走吧，去我家。”
陈于飞和苏哲迅速跟上，唐佳有点迟疑，陈于飞回身拉起她，说道：“走啊，你扭捏啥。”
“一起去吧佳佳。”安然说道。
唐佳这才跟上。
安然走在最前面，三个小学鸡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陈于飞用胳膊撞了一下唐佳，问：“你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
唐佳压着声音说：“我，我刚跟安然哥表白了。”
陈于飞和苏哲都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怎么了吗，我刚就是看他那么难受，想说这样也许能安慰他……反正，反正他也拒绝我了。”唐佳撇撇嘴。
“这不肯定的吗！你跟他这才认识一天不到，你又没陈于飞好看……”苏哲突然闭了嘴，看了一眼陈于飞然后迅速转开头。
“一定要长得好看才能开口说喜欢吗？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吧！喜欢就说呀，总好过错过。”唐佳道。
“哇靠，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深刻的哲理！”苏哲惊叹。
“建议你多看看台剧，最近有个台剧叫《薰衣草》很不错，虽然最终男女主错过了……”唐佳目光悠远。
“我觉得在感情问题上，我们还是小学生，你已经可以读大学了。”陈于飞吐吐舌头。
“确实。”苏哲转向唐佳问：“他怎么拒绝你的？”
唐佳道：“他说他很感谢我的喜欢，但他认为人应该要等自己有能力给对方想要的生活时再开口表白。他要我好好学习，等我考上大学，他会认真考虑我的表白。”
她翻了个白眼，说：“等到大学要猴年马月，他这根本就是在拒绝。”
苏哲喃喃道：“太不成熟的爱只会把两个人都拖入深渊。”
唐佳奇道：“你怎么知道这句话？这是安然哥哥说的原话！”
陈于飞也看向苏哲，苏哲避开了她的眼神，看着安然的背影说道：“昨天安然哥也跟我说了一样的话。”
他没等其他人接话，继续说道：“我觉得安然哥说得对，我们应该要对自己喜欢的人负责，既然喜欢了，就要好好对待。”
“你一会儿说我说得对，一会儿说安然哥说的对，你到底哪头的？”唐佳道。
“我哪头都不站，我是我自己这头的。”苏哲朝唐佳做了个鬼脸。
“嘿，你小子。”唐佳和苏哲绕着陈于飞追打起来。
几个人闹着就到了安然家。
招娣奶奶正躺在摇椅上摇着蒲扇，电视里咿咿呀呀唱着戏。
看见脸色苍白的安然，招娣奶奶几乎是从摇椅上直接站了起来，没站稳，踉跄一下，安然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
“怎么了呀乖孙，是中暑了吗？”招娣奶奶着急万分，握着安然的手颤抖起来。
“没事的奶奶，我就是看见火了。”
招娣奶奶一听这话眼眶就红了。
“我没事的奶奶。我想喝绿豆汤，奶给我们几个煮绿豆汤吧，要放冰块的那种。”安然说道。
“好，奶奶这就去给你做，好孩子，喝绿豆汤，冰冰凉就不难受了啊！”招娣奶奶又对陈于飞几个招呼道：“孩子们，你们在这里跟然然玩哈，奶奶去给你们做绿豆汤。”
等招娣奶奶去厨房，安然把DVD按了暂停。
他笑着说：“我奶奶特别时髦，喜欢用DVD听戏，还经常邀请左邻右里的老大爷老太太一起来。今天是周末，估计那几位大爷太太的孩子都在家，就没过来，不然我家这个客厅热闹着呢，简直像在开老年歌会。”
“刚好，今天我们几个接档开青年歌会。”苏哲笑道。
“哟，您还会唱戏啊！”唐佳揶揄道。
“开碗笑，让你看看我韦小宝的厉害！”苏哲拿起摇椅上的蒲扇，摇头晃脑唱道：“‘凉~风有兴，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虽然我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可是我有我广阔的胸襟，加强健的臂腕~’”蒲扇简直被他摇成折扇。
几个人最近都在追张卫健版的《小宝传奇》，陈于飞和唐佳听他念起韦小宝的经典台词也跟着手舞足蹈地演起来。
安然靠在电视机柜上，拍着节奏，跟三个小学鸡一起念台词。
念完，四个人笑作了一团，等到再也笑不动了，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三个小学鸡互相使眼色，安然看在眼里，噗嗤一声笑出来，说道：“不要演了，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他收敛笑意，看着三人，说道：“没错，我怕火。我见不得火、见不得黑烟，见不得一切烤的东西。我家不用煤、不用燃气，我家所有厨具都是电器。”
他眼睛一眨不眨，眼神却不聚焦，仿佛透过眼前的空气看向了遥远的过去。
他说：“因为我亲眼看着我的妈妈，在大火里烧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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