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楚萧瑟的心事

    自从卜月十六岁登基后的五年以来，总是征战在外，王城的管理都是交给独孤卜，卜月更像是在幕后运筹帷幄。而独孤卜住在大祭司府，更像是权力传达的中心，王宫则由轩辕王族控制，除了华衍殿和议事大厅以及王宫花苑禁地，其他地方掌控在卜月的十几个兄弟姐妹和颇有殊荣的贵族亲戚手中，成为乌烟瘴气的阴谋中心。

    直到卜月回来，放肆惯了的轩辕王族一开始并不把卜月放在眼里，想着卜睚的那封遗旨分明是向着他们的，卜月不敢真的拿他们怎么样。他们之中早有人图谋不轨。在过去五年内将象征王权的王宫东边的侍从全部抽离，鉴于害怕战神卜月的威严，以及大祭司独孤卜的实际权威，还是派了人每日打扫。

    卜月装作满不在乎，故意放松警惕。甚至回来时发现自己住的王宫空荡荡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他原以为会生满灰尘，挂满蛛网，结果还算干净。

    卜月回来的前一个月就发了密函给独孤卜，让独孤卜接近获取卜眦的信任。卜眦是个生性好色的小人，独孤卜试了各种手段和方法都不能算真正打入卜眦的朋友圈，直到独孤卜发现不得不装作和卜眦有共同的兴趣爱好。独孤卜成功与卜眦“结盟”，了解到卜眦的野心并告诉了卜月。卜月本想敲山震虎，借“誓言酒毒罚”事件警告卜眦等人，但嚣张过头的卜眦居然豢养了那么多死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伏魔台刺杀卜月。

    卜月筹谋已久的计划一箭四雕：永久关押了卜眦、名正言顺地解放了被奴役的梦神族、收归了轩辕境内最大不可控的力量金钱帮、巩固了国内的安宁。

    还得了一个便宜皇后。卜月想着，嘴角往上微微扯了扯。此时的王宫早就统治有序，东边的宫殿早已重新站满了服侍的宫人。但早已习惯自给自足的卜月，特地吩咐华衍殿和温泉宫不需要太多人，楚萧瑟只安排了些亲信之人。

    金钱帮三大帮主成为王宫的禁卫军侍卫长，归禁军统领楚萧瑟管辖，雷杰则是禁卫军副统领。除此之外，雷杰和楚萧瑟依然是大将军。

    “你可知吾为什么真的没给你解药吗。”卜月对独孤卜说。

    “不知。”独孤卜低着头，但几乎猜到卜月说的事情了。

    “你可怪过吾。”卜月坐下，语气中带着不可察觉的愧疚。

    但独孤卜察觉到了，他微微一笑，但仍然是低着头，所以卜月并未看见，但站在殿下，独孤卜左边的楚萧瑟却看见了，心里正纳闷。

    “陛下却把差不多四分之一个王城的珍贵药材搬到正典宫了。”独孤卜的声音好像感动地要哭了。

    卜月用依然严肃的语气说：“你偏要在身边留着那么多间谍。要不是为了演戏给那几派的间谍看，你也不必如此。”

    楚萧瑟这时才察觉到卜月微微叹了口气。

    独孤卜心里更明白自己也换来了护一人周全的承诺，也换来了卜月即使知道了那个秘密也会信任自己的友谊。这便足够了。

    “陛下当真要娶一个魔族——梦神族的女子为皇后？这可是为三司所不容的。况且卜睚陛下的圣旨……”独孤卜中间又强调了魔族二字，仿佛故意说错了话，立刻转变了过来。

    “你上次不是还说圣旨并没有明确提到不准立皇后的事情吗。”卜月说。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您只是囚禁了兹牙王，并没有杀掉他，他背后可是整个轩辕王族。以卜眦的脑子，怎么看都不像主使之人。”

    卜月沉默了。

    “原先陛下放任轩辕王族肆意妄为，他们对您的事情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您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无论如何也会拿遗旨大做文章。况且一向古板的三司是绝对不会相信您只娶皇后而不能有子嗣的……”独孤卜停顿下来，特意看了看卜月的脸色。

    卜月依旧没有说话。

    “如果您将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留在身边，就更容易让人起疑了。圣旨里可是明确提到您在一统天下之前不能生子。这条看似寻常的条例，背后就是建议您不要接近女色……”

    卜月知道独孤卜分析的是有道理的，但不要接近女色让卜月听得心里很不舒服，即使没有什么命令或者旨意，卜月骨子里也绝对是个正人君子。

    “萧瑟，你怎么看？”卜月发现楚萧瑟陷入沉思。

    “折夕姑娘或许不是皇后的最佳人选……”楚萧瑟说话的声音估计只有自己能听见，但刚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他从第一次见到折夕开始内心就在挣扎，当听到折夕竟然自告奋勇地说要当皇后的时候，楚萧瑟的心情控制不住地提心吊胆，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

    “你什么？”卜月严肃地看着他，就连一直低着头的独孤卜也抬起头看着楚萧瑟。

    “楚将军有心事？”独孤卜坏笑着问。

    楚萧瑟惶恐地趴在地上：“臣失言了。”

    “去西苑提醒她今晚子时过来。”卜月对楚萧瑟说，然后在楚萧瑟将要离开时又补充了一句：“顺便告诉她以后住在华衍殿，问问她要什么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