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名正言顺

    楚萧瑟抹抹额头的汗珠，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卜月和独孤卜一定在审视自己。他心里最担心还是被人发现自己对折夕的心思。

    “楚将军说得对！”独孤卜恍然大悟地说，他其实是经常听琳琅依依担忧折夕不愿意成为皇后的事情，今天刚好有一只出头鸟铺垫了个台阶，独孤卜赶紧抓住机会踩上这个台阶：“尽管陛下慈悲宽恕了梦神族，但梦神族是魔族的神话传说早就在轩辕族传统中是根深蒂固的，他们恐吓轩辕王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且蛮夷女子粗鄙不堪，没有强大的后台的女人是不适合做皇后的。”

    “这么说你有合适的人选了？”卜月问。他早在楚萧瑟的那句话里听出了不对劲，而独孤卜也不止是在顺着楚萧瑟的台阶往下，而他这一问也是为了使自作聪明的独孤卜更加难堪。

    谁知独孤卜果真有个合适的人选。

    “正是臣的胞妹独孤柔，独孤柔是三司之首独孤冲唯一的女儿，也是臣的弟弟镇边大将军独孤博文的姐姐，更有才女之名，她还救过您……”

    “够了。”卜月想起小时候不会游泳，贪玩掉进水缸，恰巧路过的独孤柔让侍卫用石头砸开水缸救了卜月，独孤柔因救卜月，被卜睚封为独孤郡主。自从那之后独孤柔就经常找各种理由进宫看望卜月，也自那之后卜月拼命学习游泳。为了掩人耳目，独孤柔总是带着独孤卜。由此卜月、独孤卜、独孤柔三人是小时候最好的朋友。

    独孤柔很好，但卜月只是将她当成一个朋友而已，更晚认识的独孤卜反而成为卜月最亲近的朋友——独孤卜小时候是个宅男，几乎不愿意多出房门半步，被独孤柔强行带到宫里也是不情不愿的。

    但卜月与独孤卜更加志趣相投，对独孤柔只是以礼相待。要不是先王卜睚的遗旨，独孤柔恐怕早就被各路大臣逼着卜月立为皇后了吧。

    卜月征战沙场的五年期间，由大祭司独孤卜代理朝务，并将重要的事务交由卜月决策。由此维持了轩辕王朝五年的稳定和繁荣昌盛。

    卜月想立皇后的消息很快便在各路大臣之间传开了。

    轩辕大帝归来第一次上朝议事，对于兹牙王卜眦轰动全境的刺杀事件有的言过其实，有的轻描淡写，有的不发一言，这样的局面果真比战场来得波谲云诡。很多臣子甚至在暗地里等待年轻的轩辕王出丑。谁知卜月将刺杀事件处理得恰到好处，老谋深算的人甚至看出卜月不仅一箭多雕，而且还抛出一个鱼饵，但又留下一条生路一个台阶。当战神威严冷静沉稳的声音在轩辕大殿响起时，众臣颔首，高呼英明。

    大事议完后，大殿内才逐渐活跃起来。由“刺儿头”、“背锅侠”礼司年轻臣子宋勃首先引出了关于立皇后这个不大不小的议题。卜月很清楚这是礼司的意思，而且大殿之上没有一个人支撑卜月内心所想。

    而楚萧瑟奉旨过来叮嘱折夕，并按照折夕的意愿给华衍殿添置物件。折夕说自己只想回家。紧接着楚萧瑟顺便带走了神乐毅、琳琅依依和周芬芳，派她们带队去巡夜去了。虽然整个禁卫军不止三位禁卫军侍卫长，但女侍卫长却只有这三人。她们三人均在鬼蜮外一战成名，三人的武功甚至被传得神乎其神。

    折夕在周芬芬和琳琅依依的房间内独自一人发愁时，一天差不多已经过去，差不多子时了，犹豫不决的折夕一拍脑袋拔腿就跑向华衍殿。一路畅通无阻，甚至无人阻拦。回到殿内，问过才发现自己竟早到了一个时辰。回过神来的折夕发现殿内早就被收拾干净了，与殿内就寝大床相对的有一张床榻。窗户边多了一张梳妆台，台上放着时兴的化妆品和装饰品。

    但梦神族的折夕不认识梳妆台上的一切。梦神族人从小亲近自然，将自然界的花草当成最好的装饰品。于是折夕走向床榻，叫来几个人一起将床榻搬到距离大床仅三五步的右侧，正对窗户，中间又用从别的地方移过来的屏风挡上，最后将床榻上的矮茶桌搬到床底下，从大床上搬过来一套被子和枕头，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折夕睡得很浅，她惦记着子时的到来。直到折夕惊醒过来，她梦到卜月痛苦而死，发现卜月背过身去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卷书。距离子时结束还有一刻。

    “从明日起你就正式搬到华衍殿。抗旨不尊的话，你全族都得跟着陪葬。”卜月淡淡地说。

    “可我听说没有一个人同意的？”折夕想争取最后的希望。

    “那得多亏你的好族人，她们自作聪明——虽然以你的资质当不了皇后，但总归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入华衍殿了——你也是吾唯一的——。这样，剩下没有几个人不同意。”卜月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中间停顿了三次，最后一次停顿的时候眼角看了折夕一眼，微小的细节，让折夕以为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