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夜听禅下江南
以前听说佛前三千年，可得万法身。
陈晓欣不讲究吃斋念佛，也没有这些信仰。
到了此处，也带领西梁国的臣民祭拜起神来。
她有了诸般好奇。
于是便亲自下光禄寺到底层观摩那手敲木鱼，口诵经文的老僧。
一袭枯黄袈裟，头顶八个烙顶香疤。
盘膝而坐，宝象庄严，手持木鱼陀，嘴唇微颤。
她仿佛随着那隆隆经陷入了朦胧的意境中。
只觉得万物寂寥，一片清静，经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
女儿国的无数子民在河中打闹嬉戏。
她们脸上带着笑容，在春天的花海里不断追逐，身边飘着各种花瓣。
她们慢慢从亭亭玉立的少女变成身姿妖娆的女子。
再到小腹隆起，诞生子嗣。
那条河水生生不息，孕育了西梁国子民。
她们，种地，养蚕，织布，狩猎，捕鱼，畜牧，种植，灌溉，开山，采石，建楼……
四季更替，年年岁岁，生生不息。
陈晓欣睁开眼，再次看向老僧，对方依旧敲打木鱼，口诵经文。
仿佛亘古至今，不曾停歇。
她不想打扰对方的清静，微微鞠躬转身向着大殿外走去。
老僧手中木鱼陀一顿，诵经声停止。
陈晓欣也止住了身形。
门外的风灌进来，将她王冠上的珠帘吹动，她偏过了头。
“打扰大师修行了。”她歉意道。
老僧起身面向她双手合十鞠躬，声音平静：“善哉善哉，陛下心如止水，观到的是善。”
陈晓欣转身低头一笑：“我不知道什么善恶，我只是憧憬美好，看到的都是美好，这般罢了。”
老僧点了点头，“陛下圣德。”
陈晓欣洒然一笑，转身跨门而出，“大师若是真是神人，不妨走出这青灯古佛之地，为我治理天下，那般才是圣德。”
老僧目送着她的身影离去，待到再也看不见那背影，她才低头闭上眼睛。
修佛之人哪个不曾堕入过魔道。
女儿国的皇宫多无聊，锦衣玉食，宫女三千。
早朝阅文武百官，整理国事，奏折如山，挑灯夜战，也只削去半个角落。
陈晓欣坐在御书房，头晕眼花。
宫女呈上醒神汤，听说用的龙肝凤髓加上百种大补丹药调制而成。
陈晓欣推到一边，叫御膳房亲自准备五谷稀粥便可。
她实在怕发胖。
老僧那一日出了光禄寺，便进了宫，理国事。
陈晓欣坐在一旁昏昏欲睡，手中的毛笔在脸上画了圈，浑然不知。
老僧会为她披上一件衣服。
琴棋书画不是她的强项，她更无那个心思。
老僧也是对她倍感头疼。
最让她欣慰的还是那每天都缺不了的五谷稀粥。
算得上是她师徒两能够搭上话茬的一物。
当然还有茶。
老僧说起茶道，陈晓欣提起兴趣了。
从发源，产地，采制，品质特点，茶礼，最后又说到佛。
陈晓欣最后听到佛便挪到一边喝茶去了。
“大师，你说西梁国与祭赛国有来往，可是商业上？”她从茶的话题上想到两国来往。
“这两国若是商业关系，其实大可不必年年进贡。”
老僧点了点头：“祭赛国是大国，人烟浩瀚，幅员辽阔。四周又有高昌国，本钵国，月陀国，下面便是我西梁国。我们这些小国难免要与祭赛国互通往来。”
说到纳贡，老僧摇了摇头：“纳贡之事，并非那般简单。”
她眼睛微眯，想到一些往事。
“祭赛国有一座金光寺，直入云霄，上面有颗绝世宝珠，彻夜通明，普照四方，引来四国朝贡，那是久远岁月之前的事了。时至今日，朝贡之礼，依旧不断。”老僧道。
陈晓欣也听说过这祭赛国金光寺夜明珠的事。
也不震惊。
若是朝贡的是夜明珠，这祭赛国背后可能有什么不可说的天机。
“大师既然如此说，那就不再谈论此事了。”陈晓欣神色凝重。
老僧淡淡一笑：“陛下不必紧张，祭赛国国宝夜明珠的事，各国家喻户晓，饭后茶余都没少被提起。”
“我知道境外妖魔鬼怪横行，出了这国境便是万分凶险。祭赛国使者被劫狱一事，大师觉得会是妖魔鬼怪所为，还是祭赛国的高人所为？”
如今她可以确定就西梁女国宫中那位国师，红袍女官，还有眼下这位大师都是高人。
肯定知道那祭赛国使者被劫狱一事。
老僧此时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便不再言语。
陈晓欣也不多问，“此事重大，大师不说那便不说，还得仰仗大师了。”
老僧这才睁开眼，叹了一口气：“陛下，贫僧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大师请讲，无妨。”
“陛下心性纯良，不宜修法。”
陈晓欣看老僧神色庄重，不像戏言。
她笑了笑：“大师多虑了，我只当看客，便好。”
老僧这才点了点头。
“身在此处卧看云卷云舒，听花开花落，总会厌倦，我其实挺想出去走走，看看这盛世繁华。”
“陛下能做此想，不枉正道，可行。”
老僧起身双手合十，低头一礼。
“大师不必多礼。”
目送老僧缓缓而去，陈晓欣站在窗前俯瞰繁华盛世。
只觉格外妩媚。
她要出去走走。
就带上一柄剑，一身朴素的衣裙，一匹马儿，看看这大好河山。
哪怕就是在这女儿国境内就行。
这诺大疆域，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辽阔。
也许足够她走上好几个年头了。
就算是她想一直呆在外面，恐怕也没那么多的自由时间。
她总要回来的，观照西梁国的万里山河。
光禄寺清早僧人打扫庭院，抬头看头顶旭日东升，她双手合十，低头肃穆。
“陛下珍重。”
国师理朝，文物百官看着王座上不见陛下身影议论纷纷。
“陛下有事外出，朝中之事还是有我把持，各位可有异议？”
“臣等附议。”
红袍女官五凤楼为陈晓欣梳着头发，面色温和：“陛下还是这般好看。”
“女官大人，宫中之事仰仗你了。”
女官弯腰行礼，一言不发。
陛下是她看着长大的，没有谁比她更心疼陛下。
可是身份悬殊，她只能做到这般。
宫墙之内无亲疏。
陈晓欣这些天早已回忆起过往。
兴许是光禄寺那次听禅，悟了。
她张开手拥抱这位乳母。
“陛下不可！”
女官诚惶诚恐。
陈晓欣享受这种拥抱的感觉。
“女官大人身上真暖，好暖……”
最终她松开了女官，手拿起宫女呈上来的剑与玉佩，出了皇宫。
一袭白衣白马，掠出了宫墙。
陈晓欣不讲究吃斋念佛，也没有这些信仰。
到了此处，也带领西梁国的臣民祭拜起神来。
她有了诸般好奇。
于是便亲自下光禄寺到底层观摩那手敲木鱼，口诵经文的老僧。
一袭枯黄袈裟，头顶八个烙顶香疤。
盘膝而坐，宝象庄严，手持木鱼陀，嘴唇微颤。
她仿佛随着那隆隆经陷入了朦胧的意境中。
只觉得万物寂寥，一片清静，经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
女儿国的无数子民在河中打闹嬉戏。
她们脸上带着笑容，在春天的花海里不断追逐，身边飘着各种花瓣。
她们慢慢从亭亭玉立的少女变成身姿妖娆的女子。
再到小腹隆起，诞生子嗣。
那条河水生生不息，孕育了西梁国子民。
她们，种地，养蚕，织布，狩猎，捕鱼，畜牧，种植，灌溉，开山，采石，建楼……
四季更替，年年岁岁，生生不息。
陈晓欣睁开眼，再次看向老僧，对方依旧敲打木鱼，口诵经文。
仿佛亘古至今，不曾停歇。
她不想打扰对方的清静，微微鞠躬转身向着大殿外走去。
老僧手中木鱼陀一顿，诵经声停止。
陈晓欣也止住了身形。
门外的风灌进来，将她王冠上的珠帘吹动，她偏过了头。
“打扰大师修行了。”她歉意道。
老僧起身面向她双手合十鞠躬，声音平静：“善哉善哉，陛下心如止水，观到的是善。”
陈晓欣转身低头一笑：“我不知道什么善恶，我只是憧憬美好，看到的都是美好，这般罢了。”
老僧点了点头，“陛下圣德。”
陈晓欣洒然一笑，转身跨门而出，“大师若是真是神人，不妨走出这青灯古佛之地，为我治理天下，那般才是圣德。”
老僧目送着她的身影离去，待到再也看不见那背影，她才低头闭上眼睛。
修佛之人哪个不曾堕入过魔道。
女儿国的皇宫多无聊，锦衣玉食，宫女三千。
早朝阅文武百官，整理国事，奏折如山，挑灯夜战，也只削去半个角落。
陈晓欣坐在御书房，头晕眼花。
宫女呈上醒神汤，听说用的龙肝凤髓加上百种大补丹药调制而成。
陈晓欣推到一边，叫御膳房亲自准备五谷稀粥便可。
她实在怕发胖。
老僧那一日出了光禄寺，便进了宫，理国事。
陈晓欣坐在一旁昏昏欲睡，手中的毛笔在脸上画了圈，浑然不知。
老僧会为她披上一件衣服。
琴棋书画不是她的强项，她更无那个心思。
老僧也是对她倍感头疼。
最让她欣慰的还是那每天都缺不了的五谷稀粥。
算得上是她师徒两能够搭上话茬的一物。
当然还有茶。
老僧说起茶道，陈晓欣提起兴趣了。
从发源，产地，采制，品质特点，茶礼，最后又说到佛。
陈晓欣最后听到佛便挪到一边喝茶去了。
“大师，你说西梁国与祭赛国有来往，可是商业上？”她从茶的话题上想到两国来往。
“这两国若是商业关系，其实大可不必年年进贡。”
老僧点了点头：“祭赛国是大国，人烟浩瀚，幅员辽阔。四周又有高昌国，本钵国，月陀国，下面便是我西梁国。我们这些小国难免要与祭赛国互通往来。”
说到纳贡，老僧摇了摇头：“纳贡之事，并非那般简单。”
她眼睛微眯，想到一些往事。
“祭赛国有一座金光寺，直入云霄，上面有颗绝世宝珠，彻夜通明，普照四方，引来四国朝贡，那是久远岁月之前的事了。时至今日，朝贡之礼，依旧不断。”老僧道。
陈晓欣也听说过这祭赛国金光寺夜明珠的事。
也不震惊。
若是朝贡的是夜明珠，这祭赛国背后可能有什么不可说的天机。
“大师既然如此说，那就不再谈论此事了。”陈晓欣神色凝重。
老僧淡淡一笑：“陛下不必紧张，祭赛国国宝夜明珠的事，各国家喻户晓，饭后茶余都没少被提起。”
“我知道境外妖魔鬼怪横行，出了这国境便是万分凶险。祭赛国使者被劫狱一事，大师觉得会是妖魔鬼怪所为，还是祭赛国的高人所为？”
如今她可以确定就西梁女国宫中那位国师，红袍女官，还有眼下这位大师都是高人。
肯定知道那祭赛国使者被劫狱一事。
老僧此时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便不再言语。
陈晓欣也不多问，“此事重大，大师不说那便不说，还得仰仗大师了。”
老僧这才睁开眼，叹了一口气：“陛下，贫僧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大师请讲，无妨。”
“陛下心性纯良，不宜修法。”
陈晓欣看老僧神色庄重，不像戏言。
她笑了笑：“大师多虑了，我只当看客，便好。”
老僧这才点了点头。
“身在此处卧看云卷云舒，听花开花落，总会厌倦，我其实挺想出去走走，看看这盛世繁华。”
“陛下能做此想，不枉正道，可行。”
老僧起身双手合十，低头一礼。
“大师不必多礼。”
目送老僧缓缓而去，陈晓欣站在窗前俯瞰繁华盛世。
只觉格外妩媚。
她要出去走走。
就带上一柄剑，一身朴素的衣裙，一匹马儿，看看这大好河山。
哪怕就是在这女儿国境内就行。
这诺大疆域，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辽阔。
也许足够她走上好几个年头了。
就算是她想一直呆在外面，恐怕也没那么多的自由时间。
她总要回来的，观照西梁国的万里山河。
光禄寺清早僧人打扫庭院，抬头看头顶旭日东升，她双手合十，低头肃穆。
“陛下珍重。”
国师理朝，文物百官看着王座上不见陛下身影议论纷纷。
“陛下有事外出，朝中之事还是有我把持，各位可有异议？”
“臣等附议。”
红袍女官五凤楼为陈晓欣梳着头发，面色温和：“陛下还是这般好看。”
“女官大人，宫中之事仰仗你了。”
女官弯腰行礼，一言不发。
陛下是她看着长大的，没有谁比她更心疼陛下。
可是身份悬殊，她只能做到这般。
宫墙之内无亲疏。
陈晓欣这些天早已回忆起过往。
兴许是光禄寺那次听禅，悟了。
她张开手拥抱这位乳母。
“陛下不可！”
女官诚惶诚恐。
陈晓欣享受这种拥抱的感觉。
“女官大人身上真暖，好暖……”
最终她松开了女官，手拿起宫女呈上来的剑与玉佩，出了皇宫。
一袭白衣白马，掠出了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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