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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试用火药

    李定国领着朱慈爝跨出晋王府,田七等一众人已经候在门口。

    李定国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翻身上马,雷厉风行,在他眼里,这些人不过一帮蝼蚁,很有元婴期大佬的风范。

    王维恭带着一队前军都督府的兵士匆匆赶到,随行的还有一个留着山羊胡,文质彬彬的中年文士。

    他便是金维新,李定国但凡有啥大事小情必定问询此人,朱慈爝不由多看了两眼。

    金维新躬身一礼,面上始终保持微笑,对朱慈爝说道:

    “听闻殿下有改进火药之法,下官愿同往一观。”

    嘴上说得客气,话里话外明显的不信任。

    “乐意之至。”

    朱慈爝也不以为意,只是奇怪他是如何这么快知道消息的。

    其实金维新刚才就在内院之中,像他这样的幕僚,基本都是在晋王府里有住所的,方便李定国随时召见。

    那中厅旁边有一道暗门,金维新就躲在里面,刚才两人的谈话都被他听了个干净,本来事后李定国一定会和他商议一番再做决定的。

    不曾想李定国心血来潮直接拉着朱慈爝就走,金维新便从后门出去找了王维恭前来。

    别看金维新一副绍兴师爷的打扮,人家可是实打实的部堂高官,任吏部左侍郎兼左都御史。

    而那王维恭也不是普通人,乃是当朝国舅,王皇后的亲大哥,血浓于水的那种,永历皇帝亲敕的华亭侯。

    永历一朝,封爵者多达三百五十八人之巨,比之崇祯以前加起来还要多。

    豪不夸张地说,这小小的昆明城,真的是侯爵多如狗,伯爵满地走。

    而王维恭这等皇亲国戚,又占据要职的人,却只能给李定国牵马坠蹬,足见晋王权势之盛。

    北教场,位于昆明北郊,长虫山下,是昆明很重要的屯兵,练兵场。

    南郊还有个南校场,不过基本处于荒废状态。

    李定国一行数百人浩浩荡荡赶到北教场,试射场地已按朱慈爝要求准备好了。

    在靠近长虫山一侧的营地上,已经架起一门大炮,炮口对着远处的山崖。

    “大皇子,这便是目前城中最大的一门红夷大将军炮,射程可达四百步,已是目前炮镗最厚,炮身最长的了,不知您还满意否?”

    金维新似笑非笑地对朱慈爝解释道,语气不疾不徐,但朱慈爝却从他眼中捕捉到了一丝轻蔑。

    朱慈爝心中腹诽:“这是练气期萌新对渡劫期大佬的嘲讽吗,哪来的自信,跑错片场了吧,金侍郎?”

    “还行吧。”朱慈爝围着大炮转了一圈,炮身很粗,炮管很长,他把手放在上面感受了下,非常的厚重。

    金维新与李定国对视一眼,仿佛在说:“殿下您看,不过是哗众取宠而已。”

    李定国也是认同地点点头,从刚才的激动,现在慢慢冷静下来,他突然感觉很荒谬,怎么就信了这小子的邪呢。

    “莫非殿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恕下官直言,这世上怕是难有比这大将军炮威力更大的军器了。”

    “不知殿下所献祥瑞该如何使用呢,若是有任何需求,吩咐下官便是,呵呵。”

    祥瑞,有明一朝,都是骂人的话,等同于我去年买了块表。

    朱慈爝烦不胜烦,这家伙难道是导演安排的反派,来配合我打脸的吗,这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是怎么回事?

    朱慈爝眼珠一转,随即戏谑一笑:

    “金部堂有心了,本王确实需要金部堂协助一二。”

    金维新眼前一亮:“殿下能用到下官自是下官的荣幸,不知该如何做?”

    金维新心中却是一喜,他倒要看看朱慈爝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一定要揭穿他。

    本来已经说服李定国退守永昌府了,却是被朱慈爝横插一脚。

    永昌乃是金维新的老家,要是皇帝到了永昌,他无疑能获得许多臂助,所谓夺人前程如杀人父母,他如何不恨朱慈爝。

    “为求实验真实,那就劳烦金部堂为大炮点火吧。”

    “实验?”

    “就是试射效果的意思,金部堂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很安全的,金部堂不要怕。”

    “本官什么时候说怕了?”金维新心中腹诽,不过听朱慈爝那么一说,他突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下……下官何惧之有,殿下莫要玩笑。”

    “如此甚好,田七,准备好了吗?”

    壮如蛮牛的田七瓮声瓮气地道:“马上准备。”

    只见他用拖把一样的竿子往炮筒里怼了怼,然后把挂在身侧的一个麻布包裹直接塞进炮筒。

    接着再用竿子用力压实,接着从地上抱起人头一样大的铁球塞进炮筒,继续塞紧,最后在炮尾上插上引信。

    李定国一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朱慈爝麾下百骑,人人腰间都挂了一个麻布包裹,先前也没人注意,现在他们才知道那居然是火药包。

    神经病吧,谁会把火药包贴身存放。

    田七拿过一根燃着的火把递给金维新笑道:“嘿嘿,给你。”

    看着田七人畜无害的大脸,金维新有点不敢接。

    “拿着,傻逼。”

    田七把火把硬塞给金维新,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眼中不加掩饰的轻蔑如有实质。

    “粗鄙!粗俗!”

    金维新一阵错愕,随即勃然大怒,他一个部堂高官,堂堂正三品大员,居然被一个啥也不是的丘八给鄙视了,奇耻大辱啊。

    “金部堂,你可以点火了。”

    金维新发现,朱慈爝一行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退到了他身后至少五十步的地方。

    一人一炮,金维新就这么孤独地矗立在天地之间,小鸟在鸣叫,山风在呼啸,他隐隐感觉朱慈爝在坑他,虽然他没有证据。

    要不要点呢?金维新手有些抖。

    “金部堂,你是不是怂了?”

    “殿下,这傻逼估计吓尿了,哈哈哈……”

    听着身后传来粗俗不堪的嬉笑声,让金维新血气上涌,却没注意到他手中抖动的火把已经慢慢靠近那根引信。

    “嘶嘶嘶……”引信燃烧的声音终于把金维新拉回现实。

    “彼汝娘贼!”

    金维新大骂一声,丢下火把,转身就跑。

    他也不知道为啥要跑,他不是没打过炮,遥想当年,他也是和马吉翔王维恭一起号称三炮的真男儿,可这一次,心里就是不自觉地慌张。

    “田七你听,部堂大人骂人都如此清新脱俗,真乃吾辈楷模,学着点,哈哈哈哈。”

    “卑下学会了,多谢金部堂赐教,哈哈哈哈……”

    朱慈爝,草你祖宗!

    金维新心中暗恨,今日斯文扫地,皆拜这小畜牲所赐。

    突然,“轰”地一声,如同天崩地裂一般,金维新感觉大地都在震颤,诸神似在哭泣。

    奔跑中一股气浪直接冲在金维新身上,把他掀翻在地,耳朵如同碎裂了一般疼痛不已,脑袋仿佛都快炸裂了。

    远处的李定国直接呆住,身子摇摇晃晃,震惊地长大了嘴巴:“这,这威力……”

    还好听了朱慈爝的话远远退开,否则岂不是会跟那金维新一个下场,也不知道金维新死了没有。

    旁边的王维恭更是不堪,直接双手捂住耳朵爬在地上大叫道:“地崩啦,地崩啦!”

    场面一度混乱,无数马儿嘶鸣躁动,一众兵卒匍匐于地瑟瑟发抖。

    他们何曾听过这般可怕地爆炸声,宛如九天惊雷在耳边炸响,恐怖如斯啊。

    朱慈爝等人倒是镇定得很,他们早就拿棉球把耳朵堵上了,这玩意可不是普通的火药这么简单。

    在那火药包中,不单单有黑火药,他们在其中还丧心病狂的放了不少的黄色火药。

    不是简单的硝化甘油,而是更为安全稳定的硅藻土炸药,那威力自然是这一时代的人无法想象的。

    待硝烟散尽,朱慈爝踱步走到李定国身旁,轻轻地拍了拍李定国的肩膀说道:

    “本王呕心沥血研制的火药晋王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嗯,你说啥?”

    李定国此刻都是懵的,耳朵还有些嗡鸣。

    “晋王何不过去看看效果呢,放心,没有危险的。”

    朱慈爝当先向前走去,李定国缓了缓神也是跟了上去。

    朱慈爝忽然停住脚步,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地对李定国说道:

    “咦,晋王你看,那边地上怎么躺了人?”

    “糟糕,是我至亲至爱的金部堂啊,快来人呐,快看看金部堂怎么样了。”

    李定国深深地看了朱慈爝一眼,这小子真是睚眦必报啊,金维新不过揶揄了他几句,就被他整治成这样。

    “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金侍郎抬走,找最好的大夫看看。”

    “哦,哦,卑下领命。”

    周围的兵卒后知后觉,等李定国发话,才一拥而上,抬起哼哼唧唧的金维新转身便跑。

    朱慈爝是故意的吗?他还真就是故意的。

    不是因为金维新的言语冲撞,他还不至于如此狭隘,主要是他有不得不除掉此人的理由。

    让朱慈爝很在意的一点是,李定国对此人极其信任,金维新很大程度上是能左右李定国的想法的,这跟朱慈爝的切身利益相背。

    朱慈爝接触李定国的初衷,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大义名份。

    而金维新却一直撺掇着李定国放弃昆明,况且,这金维新也不是啥好鸟。

    但凡大明律上有记录的刑法,他都犯过,不下阿鼻地狱,都难已洗清他的罪孽,然而就是这样的人,却被李定国引为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