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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最是昆明好

    翌日,永历十二年十二月十六日,晴转多云,西南风五到八级,宜动土乔迁,吉,不宜婚丧嫁娶。

    距离吴三桂兵临城下还剩十七日。

    日上三竿,南校场主官营。

    朱慈爝从床上突然坐起,眼睛半睁半闭,打了个哈欠叫道:

    “王伴伴!”

    “老王!”

    “隔壁老王!”

    声音一声比一声大。

    门口,职守一夜的白虎卫小旗官苏莽,抹了把额头的细汗对着屋内回道:“殿下,王公公已经出城去了。”

    “唉,殿下的起床气又犯了。”

    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这时便又听到朱慈爝那有气无力地声音传来:“是苏莽还是陈晓玉?”

    “回禀殿下,卑下是苏莽。”

    “哦,是你啊。”

    然后就没声了。

    苏莽心中在想,殿下居然能记住四卫里每一个人的名字,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反正每次朱慈爝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他都激动不已。

    “殿下,稚奴姑娘跟丘辞姑娘已经等候多时了,是不是要她们进来?”

    “嗯,让她们进来吧。”

    朱慈爝终于是睁开了眼睛,便听“咯吱”一声,房门轻轻推开,两个十四五岁的花季少女端着铜盆毛巾走了进来。

    两人齐齐施了一礼:“殿下,奴来为你洗漱。”

    声音软糯清脆。

    她们都不太敢直视朱慈爝的眼睛,大一点的那个叫丘辞,瓜子脸,柳叶弯眉,面若桃花。

    她用毛巾沾着水,轻轻地为朱慈爝擦拭面部,很细致认真。

    小一点的那个叫稚奴,长的是娇俏可爱,鹅蛋脸,还没有褪去婴儿肥,肤色白皙,头发乌黑浓密,扎着一对双螺髻。

    小姑娘低着头,时不时偷偷瞟一眼朱慈爝,又赶紧低下头去。

    朱慈爝暗觉好玩,他正襟危坐,惬意地享受着丘辞的精心服侍。

    稚奴手上捧着一个木盘,静静地站在旁边,盘子上放着一个瓷瓶和一把朱慈爝自制的牙刷,瓶子里的是牙膏。

    这可是世间独有,昨日朱慈爝给每个丫头都送了一份,并附送了一块香皂。

    他可不希望一群青春靓丽的小姑娘,笑起来一口黄牙,用香皂洗浴,走路都能带起一路香风,想想就美得很。

    丘辞帮朱慈爝清洁完面部和双手,就去为他准备衣服去了。

    稚奴小心地靠近过来,她把托盘放在旁边的架子上,打开瓷瓶,用木片在瓶子里轻轻一刮,一点晶莹的牙膏就被她刮到了牙刷上。

    只是她很不小心,粘着牙膏的木片没拿稳,掉到了被子上。

    小姑娘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立马跪下磕头:“奴万死,奴万死,请殿下恕罪!”

    大大的眼睛里噙着泪,如同一只受伤的小白兔,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朱慈爝默不作声,看着稚奴耸动的双肩叹了口气,片刻后才道:

    “起来吧,下次注意一点,晚上不许吃饭,听到没有?”

    “是,谢殿下,谢殿下。”

    朱慈爝也不是铁石心肠,就这么大的丫头,在后世可都是家里的小公主。

    别说伺候人,会不会伺候自己都难说,做错事小小的惩戒一番是很有必要的。

    李定国的审美还是很正常的,送来的这十个丫头居然没有一个缠足,个个都是大脚丫头,朱慈爝很是满意。

    所谓“一弯软玉凌波小,两瓣红莲落步轻”,说的就是女子缠足的样子。

    朱慈爝实在不敢苟同古人这近乎变态的审美,要是有朝一日他掌握了话语权,第一个就是把缠足给废弃了。

    稚奴如释重负地爬起来,也不敢去擦眼中的泪水,呆呆傻傻的,看着有些萌。

    她依照朱慈爝教授的方法,用牙刷沾上水,就在朱慈爝嘴里一上一下地捅啊捅的,手法生疏稚嫩。

    朱慈爝也没再数落她,手法生疏可以慢慢练习,这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在丘辞跟稚奴的共同努力下,朱慈爝洗漱完毕,穿戴一新走出房间,望着天空飘过的白云,他伸了个懒腰。

    “嗯,又是一个美丽的早晨啊,天朗气清,舒爽宜人,果然最是昆明好,适合养老。”

    旁边的苏莽挠了挠头,也学着朱慈爝的样子望天,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殿下是不是对早晨有啥误解?”

    身后传来丘辞稚奴清脆悦耳的声音:“殿下,奴先下去了。”

    朱慈爝依旧背着手欣赏着冬景,头也不回地道:“嗯,下去吧,记得晚上不准给稚奴饭吃。”

    其实也没啥可欣赏的,满院荒草,到处是马粪,围墙破破烂烂,远处大山一座连着一座,也就山间的一抹抹绿色新奇一点。

    “奴知道错了。”稚奴羞得满脸通红,都快哭了,丘辞赶忙拉着她退去。

    不多时,景儿跟小丸子端着一托盘的食物走来了,朱慈爝又回到了屋里。

    “我跟你们讲哦,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所以,每天的早点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早点这个词是朱慈爝教给她们的,她们暂时还不会做,都是伙房特意按朱慈爝的喜好做好的,她们只需要端过来即可。

    朱慈爝是个精致人,一天要吃四顿,夜宵不算,水果不算。

    听到朱慈爝的生活习惯,一帮小丫头震惊不已。

    晋王府一天三顿在她们看来就已经很奢侈了,没想到殿下这么会享受。

    当然,作为朱慈爝的首席丫鬟,她们也被允许可以吃四顿,按朱慈爝的话说,大家都在长身体,不能亏待了自己。

    “奴知道了。”两个小丫鬟一边摆着餐具一边附和朱慈爝。

    景儿是他们之中年龄最大的,做事比较稳重,被朱慈爝认命为她们的管事。

    小丸子跟稚奴一般年纪,不过胆子稍微大一点,观察朱慈爝也更自然一些。

    “殿下长得真好看啊,就是不太会取名字,干嘛叫人家小丸子嘛,像是一道菜似的,难听死了,别叫小丸子行不行,人家叫楚倩啦。”

    朱慈爝当然听不到小丸子的心中所想,他问道:“你们吃了没有?”

    “奴已经吃过了。”

    “嗯,很好,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要吃饱才有力气。”

    朱慈爝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正往碗里倒调料的小丸子,吓得小姑娘赶紧低下头去,总感觉那眼神有些古怪,她却又读不懂。

    朱慈爝拿起筷子,夹住碗里的米线“滋溜”一声吸进嘴里,然后一脸享受地咀嚼起来。

    “香,甜,有嚼劲,鸡肉鲜嫩爽口,米线劲道弹牙,舒服,爽!”

    “要是再配点油炸鸡枞菌,牛肝菌那就完美了,可惜这个季节没有。”

    朱慈爝心中暗自做着评价,嘴上却是不停,片刻之间一大碗米线就被他吃了个干干净净。

    既然到了云南,怎么能没有米线呢,这是他按后世的方法研制出来的,这一世还没有这个东西。

    百骑上下一干人在尝过之后,无不是惊为天人,他们从来没有吃过如此鲜香爽口的吃食,更是对朱慈爝崇拜不已。

    他们都是穷苦出身,自是不会懂得君子远庖厨那一套,即便知道了,也会嗤之以鼻。

    民以食为天,能吃饱饭,便是莫大的恩赐,他们无比庆幸有生之年能遇到朱慈爝,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朱慈爝带给他们的。

    在朱慈爝看来,这还远远不够,他在心里定了个小目标,不久的将来,一定要让云南百姓实现米线自由。

    当然,什么饵块乳扇花椒鸡,石屏豆腐千张肉都要整上。

    吃完之后,朱慈爝用帕子擦了擦嘴,虽然用了很久,他还是不太习惯手帕。

    心中不禁在想,啥时候把卫生纸也搞出来。

    据说普通百姓如厕,都是路边随便捡个石头应付一下了事,想想就觉得瘆人。

    哪有那么多又圆又滑的石头啊,咦,细思极恐,不能想不能想。

    朱慈爝站起身,对正在收拾碗筷的景儿说道:“景儿,等下把你的姐妹们都叫上,本王带你们微服私访去。”

    “是,奴晓得了。”

    怎么个微服私访,景儿不会问,要是殿下想说,自然会告诉她的。

    她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明确,既然殿下信任她,就做好份内的事便好,谁都不会喜欢一个刨根问底的下属的。

    如朱慈爝所料,她们十个人没有一个是奸细。

    李定国也没有王伦想的那般下作,他自诩是岳武穆一般的人物,自然不屑于做这样的事。

    不过在朱慈爝看来,李定国的性格更像关羽多一点,同样的自负,同样的脑子缺根弦。

    “做事认真,说话不徐不缓,处变不惊,这是秘书的不二人选啊。”

    朱慈爝暗中观察景儿,频频点头,很是满意。

    昨晚有发生什么吗,并没有。

    大太监王伦担心的状况并没有发生,朱慈爝在禽兽与禽兽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对于这句话,朱慈爝很是嗤之以鼻。

    娇花似火,只有长在枝头才能更加明艳动人,因为个人好恶强行斩断花期,只会换来凋零的结局。

    朱慈爝不会做饮鸩止渴的事,养在家里,每天都赏心悦目的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