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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李定国的态度

    螺峰街,晋王府。

    管家李忠急急忙忙走进大门,在拐角处便看到两个身穿七品青袍的年轻人,在一个小厮陪同下走过来,见到李忠,两人齐齐见礼。

    “见过李管家。”

    “嗯,高御史,邬御史,可见到王爷了?”

    “见是见到了,只是……唉!”

    两人欲言又止,见此,李忠也知道了个大概。

    “既如此,李某就先走了,两位大人请自便,李健,带两位大人出去。”

    “是。”

    叫李健的小厮应声,对高,邬两人道:“两位大人请随我来。”

    “李管家且慢。”

    “哦,两位大人还有事?”

    李忠停下脚步,态度不冷不热。

    两人相视一眼,由邬御史开口。

    “劳烦李管家帮忙劝劝晋王殿下,如今国事垂危,社稷倾覆就在眼前,当早做打算才是。”

    高御史也是笑着附和道:“是即,烦请李管家帮忙则个。”

    说着,还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要塞给李忠。

    “高御史这是做甚,万万使不得。”李忠却是把银子推了回去。

    虽然两人说话绕来绕去,李忠却是知道他们的意思,不就是劝晋王去说服陛下让太子监国嘛。

    李忠已经知晓昨日李定国跟朱慈爝讨论的结果,但李定国还没有发布告说要留守,这说明其中可能会存在变数。

    这段时间连圣旨都屡次朝令夕改,他又怎会擅自告诉这两人。

    这两天他们已经来过一趟了,在陛下那哭诉无用,就想跑来这里蛊惑晋王,真是烦不胜烦。

    难得他们这种人居然也学会了银子开路,不过这银子李忠却不敢收。

    这些个御史言官脑洞不比常人,万一哪天脑子一热抖落出来,他吃不了兜着走。

    “两位大人说笑了,李某区区一管家,如何能说动王爷,你们还是请回吧,李某还有事需要禀报王爷,就恕不远送了。”

    李忠不理两人,抬腿便走。

    邬御史望着李忠的背影越走越远,气愤地道:

    “小人无节,比而不周!”

    “邬兄慎言。”高御史赶紧劝慰,还不忘偷偷撇了眼旁边的小厮李健。

    李健满脸问号:“他们说的小人不会是我吧?”

    “就不该听高兄的,我等清流,岂能折节于小人尔,竟还被其无视,真是羞煞我也。”

    邬御史还是意难平,高御史赶忙拉起他便走,不让他说了,这些话要是被里边那位听到,可不是小事。

    李忠赶到后院嘴里喊着:“王爷,王爷,出大事了。”

    “慌什么,冒冒失失的。”李定国那四平八稳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李忠小跑进去,就见李定国拿着一本《尉缭子》在看。

    “老奴知错,不过王爷,真出事了。”

    李定国眼皮都不抬:“何事?”

    “金侍郎死了!”

    “什么?”李定国震惊地站起来,“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李忠赶紧说道:

    “昨日王爷不是让老奴送金侍郎回去嘛,老奴找了城东刘御医去看的,等老奴把金侍郎送回府,刘御医就已经到了。”

    “说重点!”

    李忠赶紧把事情言简意赅地讲述了一遍。

    原来金维新被朱慈爝的火药炸伤后,就被抬回了位于登仕街的家里,李忠在路上就命人去请刘御医了。

    刘御医看过后,说金维新可能伤及脾肺,也不敢打包票能治好,开了些药让其好生修养就走了。

    夜里李定国还去看过,金维新看起来也不是很严重,只是意识不清,嘴里不停地咒骂着朱慈爝。

    李定国也不以为意,没想到今天中午就传出了他的死讯,李忠这才赶紧跑来报告李定国,金维新,就这样终结了他罪恶的一生。

    “昨夜老夫看过,不像病入膏肓的样子啊。”

    李忠解释道:“老奴就不知了,刘御医后来又去看过,说是内腹受损严重,阳气尽失人才没的。”

    “刘御医可是侍奉过崇祯爷,隆武爷的老御医,应该不会说错。”

    李忠对这位刘御医可谓推崇备至,这刘御医可是一位传奇。

    据说当年皇后难产,就是这位刘御医临危受命,一根银针下去,手一抖,四皇子就呱呱坠地了,不过四皇子命薄,出生当夜就薨了。

    不过他可能不知道后世流传的一句话:

    宁惹阎王,莫惹御医,御医要你三更死,不敢留你到五更。

    李定国蹙眉在厅中一边踱步,一边捻着胡须思索,李忠就候在旁边。

    “嗯,那个谁,今日有何举动?”

    李忠自然知道李定国说的是谁:“老奴正要禀报,今早,大皇子带着人…………”

    听着李忠的讲述,李定国嘴角抽搐,就知道那小子不会安分,果然呐。

    “你说他在撒钱?”

    “是的,大皇子拉了一车铜钱见人就撒,还……还……”

    “别吞吞吐吐的,说。”

    “他说,这是给百姓发福利,是王爷你跟他一起筹的钱,还说王爷你已经同意协助他一起守卫昆明了,这么做是为了安抚民心。”

    “小儿无耻!”李定国怒不可遏,险些把桌子拍碎。

    先声夺人,这狗东西是早有预谋啊,自己这边还没准备好,他就把话放出去了,况且自己何时说过要以他为主了。

    “此子狂悖,举止孟浪,又处处透着诡异,老夫也摸不清他的路数。”

    陛下多么谦逊的一个人,怎么就有这样的儿子。

    “他这是在裹挟民意,想逼老夫就范。”

    “老奴也觉得是这样,王爷您看,是不是请他来问问清楚?”

    “还有,他还说要开办什么水泥厂造福百姓,正大肆招募青壮呢,王爷您看要不要阻止?”

    “水泥厂是何物?”

    “老奴也不知,不过他们的招募点就设在南校场,老奴已暗中派人混入其中了,想来不久就会有消息传来。”

    李忠虽是请示,却已经把事情办了,他太了解李定国了,注重结果,却不太在意细节。

    “做得不错,时刻注意着,他要招人就让他招,老夫之前答应过他的,就一个小小的南校场,他翻不起什么风浪。”

    李忠心中了然,又问道:“那要不要下个布告说明一下,此事与我们晋王府无关?”

    李定国略一沉吟,摇摇头:“先不急,况且让老夫以何明目下告,还是等陛下旨意到了再说吧。”

    “坊间不是一直流传老夫有曹孟德之心吗,那小子那么喜欢标新立异,就让他帮老夫转移一下民众目光吧。”

    “是,老奴知道了。”

    随即李忠又狠狠地道:“定是那辜延泰,刘震,陈建举等人造的遥,那蜀王之事本就跟王爷无关,他们硬要扣在王爷头上,不若趁此机会……”

    “不妥,此时正处在风口浪尖,这捕风捉影之事本就难以查明,容易落人口实。”

    李忠也就发发牢骚,疏解一下李定国的情绪,他也知道事不可为。

    这蜀王刘文秀濒死之际,一句“退狼进虎,晋王必败国”,生生把李定国描绘成了霍光曹操之流,还让他百口莫辩。

    “对了,老夫的奏疏送出去了吧。”

    “送出去了,是润兴公子亲自去送的,以兵部侍郎龚应祯为主,由王道亨王总兵随同护送。”

    “嗯,这浑小子,整日游手好闲,也该出去露露脸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吧?”

    “都跟润兴公子说过了,其实王爷,润兴公子还是很懂事的。”

    “嗯?”李定国目光冷冽地看向李忠,顿时让他冷汗涔涔,赶紧磕头请罪。

    “老奴多嘴,王爷恕罪。”

    李定国看李忠战战兢兢的样子,心又软了下来,这李忠跟随自己多年,一直忠心耿耿,难免存着一丝恻隐之心。

    “唉,算了,起来吧。”

    “多谢王爷,老奴知错!”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老夫自知他的心思,但长幼有序,有些事注定了的。”

    语气比之先前好上不少,这李定国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你收了他的好处了?”

    “老奴知错,请王爷责罚。”

    李忠也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叫代了。

    他们说的是李定国的幼子李润兴,长子李溥兴战死于贵州,二子李嗣兴已承袭了世子爵位,但李润兴却是心有不甘。

    “给他退回去吧。”

    “是,老奴知道了。”

    李忠心中也是一叹,这是借他的嘴,婉转的告诉李润兴断了不该有的念想,这得罪人的事,他还不得不做。

    李定国忽又问道:“金维新家里知道昨天的事了吧?”

    顿了顿又说道:“替老夫去上柱香,好好告慰一番,让他儿子袭爵吧,特殊时期,一切从简,丧期过后,去御滇营听用吧。”

    “老奴知道该怎么做了,等下就去。”

    “现在就去,多赏赐点银钱,对了,金维新还有一女是吧?”

    “是的,名唤秀蓉。”

    “嗯,不错的名字,跟她家长辈商议一下,入润儿府邸吧。”

    “是,老奴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