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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鸿门盛宴(下)

    刘震出面,这在朱慈爝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他爹蜀王刘文秀死后,他迟迟等不到袭爵的旨意,也没有职位的安排,他心里很慌,这其中没有晋王府的搅合,他打死都不信。

    如今晋王靠不住,白文选又帮不了他,所以他只能倒向朱慈爝了,想要获得利益,首先就得展现自己的价值。

    所以从昨天到今天,他都不遗余力地在南校场忙前忙后,一个亲王世子如同小厮一般,这些朱慈爝都看在眼里。

    如今有人跳出来反对朱慈爝,他当然义不容辞地出声质问。

    那反对之人乃是兵科给事中赵镧,只见他向朱慈爝微微拱手道:

    “殿下,万寿宫乃陛下行宫,殿下入住下官以为不妥。”

    这时,又有两人站了出来,分别是安宁土知州董昌平,晋宁土知州陆导。

    “下官也觉得不妥,望殿下收回成命。”

    其余文官也有些意动,昆明知县聂联甲面对同僚投来的目光,感觉如芒在背,他下意识地看向刘苣跟辜延泰,发现这两位大佬岿然不动,仿佛看戏一般,心中立马了然。

    想想也是,谁住在万寿宫关他一个七品知县鸟事,那些自诩清流的言官御史,上面做任何决定他们都要跳出来反对,自己居然还想着跟风,脑子坏掉了吧。

    朱慈爝没有说话,瞥了眼刘震,似乎在说,开始你的表演吧。

    刘震读懂了意思,精神大震,于是便气定神闲地说道:“敢问几位大人,陛下今安在?”

    “小儿放肆!”赵镧闻听此言,怒不可遏,如同被踩了尾巴地猫,对朱慈爝愤愤道:

    “殿下,这蜀王世子藐视皇家,诽谤君上,臣请殿下仗杀此寮,以慰天颜。”

    “臣附议!”

    “臣附议!”

    …………

    十来个文官义愤填膺地怒视着刘震,看得他头皮发麻。

    好家伙,这些人的样子,如同要生食其肉方能解恨,他都被吓到了。

    刘震尴尬地看向朱慈爝:“殿下,我……我……”

    朱慈爝也没想到刘震这么不靠谱,上来就这么说,这话连他自己都不敢说。

    陛下今安在?陛下不是活得好好的嘛,人家不过是去野游而已。

    又一人抢在朱慈爝前面开口了,是祁三升:“你们这帮老酸儒,咋就这么不要脸呢?几个老东西加起来几百岁了,欺负一个孩子。”

    “咸宁侯,你莫要胡搅蛮缠……”

    “本侯爷怎么就胡搅蛮缠了?人家小娃也没说啥嘛,你们张口闭口就要打杀这个,打杀那个的,朝廷是你家开的啊,就准你们整天屁事不干的弹劾,就不准别人说话了?”

    赵镧气结:“你……你”

    祁三升道:“你什么你,你们儒家不是说,不教而诛谓之虐吗,咋地,圣人的话你们都不听了?”

    “要本侯爷说,你们呐,就是虚伪,咋别人犯一点点错就是罪无可恕,就该死,凭什么你们犯错就情有可原呢,咋的,你们就能代表道德啊,那干脆你们以后就叫赵道德,董道德,陆道德……算了。”

    赵镧震惊了:“祁三升,你莫要颠倒是非,道德自有公论。”

    他又向朱慈爝一拜道:“殿下,非下官不通礼数,只是如今陛下巡幸未归,他日陛下回朝,如何自处,往殿下慎之……”

    祁三升还要说话,朱慈爝摆摆手阻止,对于祁三升他已经很满意了,最终怎么样,还得自己说了算。

    “赵学士说的也不无道理。”

    “殿下!”刘震急了,白文选也有些不解,难道别人三两句话,殿下就妥协了?

    朱慈爝道:“然赵学士可曾想过,如今国朝疲敝,父皇也是看到了其中弊端才让本宫监国。”

    “如何监国?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本宫不入万寿宫你让百姓怎么看,让天下人怎么看?”

    “这……”赵镧蹙眉,隐隐觉得朱慈爝在偷换概念,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朱慈爝继续侃侃而谈:“再者说,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如今局势难道赵学士还看不明白吗,建奴弹指便至,诸公不想着出谋划策抵御外敌,却在此为区区小事吵得不可开交,是何意?”

    “臣不敢!”

    “臣不敢!”

    朱慈爝厉声道:“国朝养士三百年,尔等有何本事就拿出来给本宫看看,本宫乃太祖高皇帝子孙,皇宫便是本宫的家,回自己家到底犯困哪条祖训?”

    赵镧等人连忙拜倒口呼不敢,太祖高皇帝都抬出来了,他们哪敢质疑,这祖制原本是他们平时弹劾攻坚的利器,哪想到朱慈爝先摆出来了。

    “还有……”朱慈爝顿了顿又道:“如今国事艰难,些许小事就不要拿出来讨论了,本宫即日起便要入住万寿宫,谁赞成,谁反对?”

    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都是默不作声。

    “好,即如此,那便这么决定了。”

    “殿下,下官还是觉得不妥……”跪在地上的赵镧还是不甘心。

    朱慈爝目光转冷:“你是什么东西,天家之事岂容你指手画脚!”

    这老东西,想玩死柬这一套?别以为我不知道建奴攻城的时候,你赵镧开门比谁都积极,既然你找死,那便成全你。

    “白绘,刘震何在?”

    “啊??”

    白绘满脸问号。

    他真精精有味地看着好戏,没想到朱慈爝会点到他的名字。

    朱慈爝一指地上跪着的赵董陆三人:“此三人貌似皇庭,对本监国大不敬,本宫怀疑其后有建奴人操手,命尔等即刻锁拿下狱,问清原由,不得有误。”

    这三人屁股可不干净,这帐篷里的人,信息四卫基本已经摸排过,是忠是奸朱慈爝大体是有谱的。

    白绘有些茫然地看了眼父亲白文选,见其点头,才赶忙抱拳道:“卑下领命。”

    白绘两人跟手下上前直接打掉地上三人头顶乌纱,也不管他们的哭号告饶,直接扭送出去。

    “监国殿下……”其余文官面露不忍,心中隐隐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朱慈爝冷冷瞥了眼刘之谦,程源等人道:“诸公莫要自误,太祖高皇帝设言官御史,本意是纠察错误,克己慎行,却不是让尔等用做党争利器的。”

    众人冷汗涔涔,殿下你这话说的也太露骨了吧,虽然都知道是这么个理,但大家也是要脸的嘛。

    还不待有人出声,朱慈爝又道:“既然如今是本宫监国,那有些话就不得不说清楚,从今往后,这弹劾之事往诸公慎言,捕风捉影,风闻奏事已不合时宜,若查无实据,请免开尊口。”

    朱慈爝也知道这么说有点想当然了,但他不得不这么做,祁三升说的很对,这些个文人,整天屁事不干,弹劾这个弹劾那个,自己还做不做事了。

    “殿下,这风闻奏事,古已有之,如何能改呢?”黄复生出言道。

    “那是以前,如今本宫便要改了!”

    朱慈爝声若惊雷,让一众文官面色发苦,他们这才意识到,过去文官轻碾武官的时代怕是一去不复返了,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本宫欲入住万寿宫,谁赞成,谁反对?”

    朱慈爝又再问了一遍,这次倒没人反对了,由白文选带头的武官都出声赞同,连李润兴都出声附和,李嗣兴复杂地看了眼自己的兄弟,他隐隐感觉这兄弟有些变了。

    就这样,朱慈爝强势落实了自己的住宿问题,他心情大好,笑着道:“诸位继续宴饮,都高兴起来。”

    “谢襄监国殿下!”

    大家都不敢捻虎须了,下意识地在监国前面加了个襄字,貌似朱慈爝很喜欢这么称呼自己,大家也是默认了。

    朱慈爝又道:“巩昌郡王很本宫来一下!”

    说着就背着手向外走去,白文选亦步亦趋跟随其后,祁三升,马宝,马维新等人相视一眼,又继续喝酒去了。

    李嗣兴眼神复杂地望着两人的背影,然后向身边地一名青袍官员耳语几句,那人点头出了帐篷。

    不久后,白文选回来了,脸上的表情很是轻松,也不知跟朱慈爝谈了什么,祁三升问他也不说,只是微笑以对。

    门口传来苏莽的声音:“晋王世子李嗣兴,襄监国殿下有请!”

    李嗣兴身子微微一颤,随即整了整衣冠,出了帐篷。

    随后,一个个名字被苏莽叫出,然后跟随而去,这些人回来后,有的欣喜,有的惶恐,有的无奈,却是别人无论怎么盘问也不肯说。

    监国就职宴会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到了终点,大多数人都被单独叫去谈话,而没被叫去的人,心里是无比的惶恐不安。

    终于,朱慈爝身着蟒袍又走入了帐篷,大家看他的眼神跟刚来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朱慈爝笑着问道:“今日宴会,诸卿还满意否?”

    “谢殿下款待!”

    “下臣很满意,多谢殿下……”

    ……

    “好,诸卿都是我大明不可多得的能臣干将,希望今后大家同心戮力,驱逐鞑虏,还我中华!”

    “驱逐鞑虏,还我中华!”

    “驱逐鞑虏,还我中华!”

    ……

    这句话很有感染力,众口一词,声震云霄。

    “本宫为诸卿准备了一点小礼物,田七,分发给诸卿。”

    便见帐篷门口,已经摆放着无数小布袋,田七给每个人分上一袋,嘴里介绍着:“这是水泥…………”

    旁边还有人在演示怎么使用,众人一看,大为惊奇,此乃神物啊,就不知效果是不是真如田七所说那般神奇,都想快点回家实验一番。

    朱慈爝微笑看着,除了水泥,他还为这些人准备了香皂,洗衣粉,香水这些东西,未来的科技兴国,就靠这些人的口口相传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