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海中巨兽，空中大陆
屠刚接过信，信封上面什么都没写，但这封信摸起来很厚。
他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屠鹤卿，然后深深弯下了腰。他甚至不愿起身，他固执地认为，只要自己不起来，这一切抖还可以停滞下来。但他最终还是起了身。他又看了屠鹤卿一眼，转身跑向小船。他一下子跳下了船，扯下了绑在码头上的绳子。
“不就是去几天吗，至于吗？搞得跟我们要死在那儿似的。”戚绫云吐槽道，苏慕生连忙摆手:
“唉，这时候就别说些不吉利的话了。我们应该说，一帆风顺，出行平安。妈祖保佑，平安归来。”戚绫云不服:
“怎么，难道我们说的话还能影响到我们会不会活着回来啊？”苏慕生说:
“这事儿确实说不准，但凡事儿都图个吉利吗，听着让人舒服就行。”
“水稳风凉快长年，归帆东指白云边。落花款段儿能御，荐草乌犍手自牵。”这时屠刚听到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他抬头看向苏慕生，只见苏慕生也在看他。苏慕生和他的眼神碰到了一起，接着苏慕生转头看着戚绫云。后者看着他们俩，疑惑地说:
“又怎么了，我没做错什么吧？”
“你听到一个声音了吗？”苏慕生问道“它说，水稳风凉快长年……”
“哦，听到了，是负屃。”戚绫云说，接着她愣了一会儿，突然震惊地说:
“诶，你们也能听到？”
“哈哈，在下可通过诸位哥哥给大家传达消息。”这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你怎么不早说呢？”戚绫云愤愤地说，屠刚对他们的对话不感兴趣，便转头看向渐行渐远的码头。他看着海岸已经逐渐成了一条线，他知道他已经看不到岸上有什么了，他的视线逐渐模糊。他早已意识到自己已经远离了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并且以后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但是他却感觉像是在梦里一般，他感觉恍恍惚惚。
“……诶，这是兔肉吗？”苏慕生的说话声把他吵醒。只见他打开了戚恒送的包裹，里面的食物全都散落了出来。
“是兔肉干。”戚绫云说，苏慕生皱了皱眉:
“这是不是太干了，要就着很多水才能吃下去吧。”
“你要觉得太干可以用它来钓鱼。”戚绫云说，苏慕生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放着现成的食物不吃，为什么要钓鱼呢？我们又没有火种把它做熟，又不方便带。”苏慕生说到这儿，突然愣住了，接着两个人一齐看向了屠刚。屠刚敲了敲船沿，说:
“但这是木头做的。”
苏慕生一把把兔肉干扔进包裹里，说:
“就这样吧，反正水也够喝。”
他们按照指南针的指示，北上了一段距离。接着三个人趴在船里什么都不做了。因为屠鹤卿说过，一旦靠近鲸海一定距离，那么他们无论怎么划船大概率都会被吸到那儿去，特别玄乎。为了验证他的说法，屠刚特异把指南针举得特别高以增加仪式感，只见罗盘上的金属指针在上面直打转，根本就无法在某个方向上停留哪怕两秒钟。
“我们是不是快到了，我们是不是快到了！”戚绫云焦急地说，苏慕生嘴里从出发之时就一直念叨着“妈祖保佑”，现在念叨得更起劲了。屠刚把司南举得更高，突然整艘船被一卷不知从哪儿来的巨浪猛地一撞，他整个人没站稳，手里的司南连人差点掉进海里。
他们漂流在船上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的话也越来越少。戚绫云躺在船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空。
“我们真的走对了地方吗？”她绝望地嚎道。
“理论上应该没走错，但实际上就不好说了。”苏慕生说，接着戚绫云再次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
“这都几天了，怎么还没到？再这样下去我都回去不了了，我该怎么办呐！”戚绫云抱怨道，接着她坐起来，说:
“要不咱现在回去吧？”两个人愣住了。苏慕生先问道:
“回去？我们什么都没做就回去，你让乡亲们怎么看我们？”
“哎呀，这种地方无非就是闹鬼，还是遭天谴，随便编一个理由不就得了？反正这种地方也没人会来。”戚绫云摆了摆手说。
“但是——这里有好多鲸鱼，隔壁村全是靠捕鲸为生的，他们经常要来这儿，这事儿可敷衍不得。”苏慕生补充道，戚绫云皱着眉头说:
“不来这儿不就行了，其他地方又不是没有！天呐，行行好吧，真正的敌人还在我们国土上作威作福呢，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她大吼道，苏慕生解释道:
“你也看到了，就算不想来这儿，一旦靠近这里就会被吸进来。人总不能永远都不走这儿吧，这么大片海。”戚绫云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才憋出一句气话:
“那是他们活该。”她说完立刻转身钻进棚子里面不见了。屠刚看向苏慕生，只见他眼眶红了，他盯着戚绫云的背影，满脸的委屈。屠刚连忙跑过去安慰他。
三个人待在三个角落。戚绫云在一头，苏慕生在另一头。屠刚坐在中间，郁郁寡欢。苏慕生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双目无神地盯着地上，像极了他父母去世时他守夜的模样。
三个人就这样保持着诡异的沉默，唯一的好处就是戚绫云再也不提回去的事儿了。
屠刚把脑袋靠在船沿上，他不知道应该把目光放哪儿，因为他的确没有地方可以看了。他只能看着天空中压低的乌云，乌云边沿散发着的红色的微光，蓝色的微光，绿色的微光……
不对！按理来说今天不是阴天，怎么会有乌云呢？他立刻站起来盯着天空，只见远方半空中是一大团黑色的云，是那种密不透风的，压抑且窒息的黑，是没有层次感的，绝对的黑。这团黑云正在顺着天空的幕布覆盖般地朝他们这儿袭来。一大团糅合在一起，冰冷而绝望。
而在这团黑云之上的，是与它完全相反的东西。那是一团层蛮叠嶂的，如丝绸的丝线一般一层层叠起的通透的，清亮的彩云，没错，真的是彩云！那团彩云从下到上越来越窄，如一层层高山一般。这层云里面，恬淡的青绿色包裹着烛光一般柔和热烈的黄色，又与透彻清新的蓝色光相交织，中间星星点点夹杂着一些稳重而跳动的橘黄色作为点缀和连接，而在上面一层，橘黄色已然成了这里的主人。它与这里的另一个主人——彻底热烈和彻底奔放的红色相拥在一起，缠绵，交汇。但和通透的光不同的是，这一层表达的并不是明亮与希望的，耀眼的光，而更多的是接近黄昏的清澈广阔，令人心旷神怡的柔和的颜色和明度。它们高高在上，拥抱整个天空。它们与蓝色热烈相拥，汇成高艳神秘的紫色。他们与黄色同床共枕，诞生了明亮而富有生命活力的橘红色。而它们周围，便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橘黄色，橘黄色飘飘渺渺，清清落落。它们寂静但热烈的色彩，是中间耀眼的黄色光芒散发出来的。最中间的是虚无的白，但有趣的是，没有任何颜色的白，却能诞生出赤忱红绿青蓝紫这些斑斓而炫丽的颜色。最终，这些颜色的终点也是白色。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他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万物诞生于它，而万物诞生它。这，难道就是道？
“好漂亮的云啊！”戚绫云感叹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到了。”
这团彩虹一般的云依然在向他们靠近。这团环形的，层次分明的云一依然在变大，变得虚无缥缈，变得离他们近在咫尺。而它下面黑的密不透风的云也变得更大更清晰了。在蓝色海水的反光和天空的透射下，它微微泛着蓝色的光，很暗的光。它托着彩虹状的云，包裹着它，为它铺路。它们正向三个人的小船袭来，美得让人怀疑自己到底是在人间，还是在天庭上。
“快看，那儿是什么！”戚绫云喊道，屠刚的目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远处半空中，彩虹云层的后面，隐约能看到一点不太合适的颜色。云层变得更加透明，他们也离得更近了，他才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褐色和灰色交织，那感觉——怎么看起来那么像土地呢？
大地漂浮在半空中！这不可能是真的！他眯起眼睛想看仔细那到底是什么，只见他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些深色的小点，挡在了他的目光和疑似悬空的土地之间。那些黑点逐渐变大，他看清楚了那东西张开的巨大的翅膀，简直比悬空的土地还大！那些东西张开血盆大口朝他们冲过来，瞬间海面上掀起千层浪。屠刚趴在船上紧紧抓着船沿，冰冷尖锐的海水拍打在他的脸上，糊住了他的眼睛。呼啸的海声充斥他的耳朵，剥夺了他听声音的权利。恍惚间他隐约听到苏慕生扯破嗓子的大叫:
“抓紧，都抓紧！别掉进去了！”
他整个人紧紧贴着船面，任凭空中巨型怪鸟朝他们冲过来时带起的旋风险些把他吹起。他跟着船上下颠簸，每次船险些翻了个个儿的时候他的心跳都会加快。他大口呼吸着带着海水的空气，他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一刻死去，是被淹死还是被怪物吃掉……
他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屠鹤卿，然后深深弯下了腰。他甚至不愿起身，他固执地认为，只要自己不起来，这一切抖还可以停滞下来。但他最终还是起了身。他又看了屠鹤卿一眼，转身跑向小船。他一下子跳下了船，扯下了绑在码头上的绳子。
“不就是去几天吗，至于吗？搞得跟我们要死在那儿似的。”戚绫云吐槽道，苏慕生连忙摆手:
“唉，这时候就别说些不吉利的话了。我们应该说，一帆风顺，出行平安。妈祖保佑，平安归来。”戚绫云不服:
“怎么，难道我们说的话还能影响到我们会不会活着回来啊？”苏慕生说:
“这事儿确实说不准，但凡事儿都图个吉利吗，听着让人舒服就行。”
“水稳风凉快长年，归帆东指白云边。落花款段儿能御，荐草乌犍手自牵。”这时屠刚听到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他抬头看向苏慕生，只见苏慕生也在看他。苏慕生和他的眼神碰到了一起，接着苏慕生转头看着戚绫云。后者看着他们俩，疑惑地说:
“又怎么了，我没做错什么吧？”
“你听到一个声音了吗？”苏慕生问道“它说，水稳风凉快长年……”
“哦，听到了，是负屃。”戚绫云说，接着她愣了一会儿，突然震惊地说:
“诶，你们也能听到？”
“哈哈，在下可通过诸位哥哥给大家传达消息。”这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你怎么不早说呢？”戚绫云愤愤地说，屠刚对他们的对话不感兴趣，便转头看向渐行渐远的码头。他看着海岸已经逐渐成了一条线，他知道他已经看不到岸上有什么了，他的视线逐渐模糊。他早已意识到自己已经远离了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并且以后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但是他却感觉像是在梦里一般，他感觉恍恍惚惚。
“……诶，这是兔肉吗？”苏慕生的说话声把他吵醒。只见他打开了戚恒送的包裹，里面的食物全都散落了出来。
“是兔肉干。”戚绫云说，苏慕生皱了皱眉:
“这是不是太干了，要就着很多水才能吃下去吧。”
“你要觉得太干可以用它来钓鱼。”戚绫云说，苏慕生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放着现成的食物不吃，为什么要钓鱼呢？我们又没有火种把它做熟，又不方便带。”苏慕生说到这儿，突然愣住了，接着两个人一齐看向了屠刚。屠刚敲了敲船沿，说:
“但这是木头做的。”
苏慕生一把把兔肉干扔进包裹里，说:
“就这样吧，反正水也够喝。”
他们按照指南针的指示，北上了一段距离。接着三个人趴在船里什么都不做了。因为屠鹤卿说过，一旦靠近鲸海一定距离，那么他们无论怎么划船大概率都会被吸到那儿去，特别玄乎。为了验证他的说法，屠刚特异把指南针举得特别高以增加仪式感，只见罗盘上的金属指针在上面直打转，根本就无法在某个方向上停留哪怕两秒钟。
“我们是不是快到了，我们是不是快到了！”戚绫云焦急地说，苏慕生嘴里从出发之时就一直念叨着“妈祖保佑”，现在念叨得更起劲了。屠刚把司南举得更高，突然整艘船被一卷不知从哪儿来的巨浪猛地一撞，他整个人没站稳，手里的司南连人差点掉进海里。
他们漂流在船上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的话也越来越少。戚绫云躺在船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空。
“我们真的走对了地方吗？”她绝望地嚎道。
“理论上应该没走错，但实际上就不好说了。”苏慕生说，接着戚绫云再次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
“这都几天了，怎么还没到？再这样下去我都回去不了了，我该怎么办呐！”戚绫云抱怨道，接着她坐起来，说:
“要不咱现在回去吧？”两个人愣住了。苏慕生先问道:
“回去？我们什么都没做就回去，你让乡亲们怎么看我们？”
“哎呀，这种地方无非就是闹鬼，还是遭天谴，随便编一个理由不就得了？反正这种地方也没人会来。”戚绫云摆了摆手说。
“但是——这里有好多鲸鱼，隔壁村全是靠捕鲸为生的，他们经常要来这儿，这事儿可敷衍不得。”苏慕生补充道，戚绫云皱着眉头说:
“不来这儿不就行了，其他地方又不是没有！天呐，行行好吧，真正的敌人还在我们国土上作威作福呢，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她大吼道，苏慕生解释道:
“你也看到了，就算不想来这儿，一旦靠近这里就会被吸进来。人总不能永远都不走这儿吧，这么大片海。”戚绫云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才憋出一句气话:
“那是他们活该。”她说完立刻转身钻进棚子里面不见了。屠刚看向苏慕生，只见他眼眶红了，他盯着戚绫云的背影，满脸的委屈。屠刚连忙跑过去安慰他。
三个人待在三个角落。戚绫云在一头，苏慕生在另一头。屠刚坐在中间，郁郁寡欢。苏慕生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双目无神地盯着地上，像极了他父母去世时他守夜的模样。
三个人就这样保持着诡异的沉默，唯一的好处就是戚绫云再也不提回去的事儿了。
屠刚把脑袋靠在船沿上，他不知道应该把目光放哪儿，因为他的确没有地方可以看了。他只能看着天空中压低的乌云，乌云边沿散发着的红色的微光，蓝色的微光，绿色的微光……
不对！按理来说今天不是阴天，怎么会有乌云呢？他立刻站起来盯着天空，只见远方半空中是一大团黑色的云，是那种密不透风的，压抑且窒息的黑，是没有层次感的，绝对的黑。这团黑云正在顺着天空的幕布覆盖般地朝他们这儿袭来。一大团糅合在一起，冰冷而绝望。
而在这团黑云之上的，是与它完全相反的东西。那是一团层蛮叠嶂的，如丝绸的丝线一般一层层叠起的通透的，清亮的彩云，没错，真的是彩云！那团彩云从下到上越来越窄，如一层层高山一般。这层云里面，恬淡的青绿色包裹着烛光一般柔和热烈的黄色，又与透彻清新的蓝色光相交织，中间星星点点夹杂着一些稳重而跳动的橘黄色作为点缀和连接，而在上面一层，橘黄色已然成了这里的主人。它与这里的另一个主人——彻底热烈和彻底奔放的红色相拥在一起，缠绵，交汇。但和通透的光不同的是，这一层表达的并不是明亮与希望的，耀眼的光，而更多的是接近黄昏的清澈广阔，令人心旷神怡的柔和的颜色和明度。它们高高在上，拥抱整个天空。它们与蓝色热烈相拥，汇成高艳神秘的紫色。他们与黄色同床共枕，诞生了明亮而富有生命活力的橘红色。而它们周围，便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橘黄色，橘黄色飘飘渺渺，清清落落。它们寂静但热烈的色彩，是中间耀眼的黄色光芒散发出来的。最中间的是虚无的白，但有趣的是，没有任何颜色的白，却能诞生出赤忱红绿青蓝紫这些斑斓而炫丽的颜色。最终，这些颜色的终点也是白色。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他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万物诞生于它，而万物诞生它。这，难道就是道？
“好漂亮的云啊！”戚绫云感叹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到了。”
这团彩虹一般的云依然在向他们靠近。这团环形的，层次分明的云一依然在变大，变得虚无缥缈，变得离他们近在咫尺。而它下面黑的密不透风的云也变得更大更清晰了。在蓝色海水的反光和天空的透射下，它微微泛着蓝色的光，很暗的光。它托着彩虹状的云，包裹着它，为它铺路。它们正向三个人的小船袭来，美得让人怀疑自己到底是在人间，还是在天庭上。
“快看，那儿是什么！”戚绫云喊道，屠刚的目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远处半空中，彩虹云层的后面，隐约能看到一点不太合适的颜色。云层变得更加透明，他们也离得更近了，他才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褐色和灰色交织，那感觉——怎么看起来那么像土地呢？
大地漂浮在半空中！这不可能是真的！他眯起眼睛想看仔细那到底是什么，只见他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些深色的小点，挡在了他的目光和疑似悬空的土地之间。那些黑点逐渐变大，他看清楚了那东西张开的巨大的翅膀，简直比悬空的土地还大！那些东西张开血盆大口朝他们冲过来，瞬间海面上掀起千层浪。屠刚趴在船上紧紧抓着船沿，冰冷尖锐的海水拍打在他的脸上，糊住了他的眼睛。呼啸的海声充斥他的耳朵，剥夺了他听声音的权利。恍惚间他隐约听到苏慕生扯破嗓子的大叫:
“抓紧，都抓紧！别掉进去了！”
他整个人紧紧贴着船面，任凭空中巨型怪鸟朝他们冲过来时带起的旋风险些把他吹起。他跟着船上下颠簸，每次船险些翻了个个儿的时候他的心跳都会加快。他大口呼吸着带着海水的空气，他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一刻死去，是被淹死还是被怪物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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