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心力作战
四块夹板箍在余烬双臂上，纱布下的伤口一直很痒，光胜的医疗人员表示是伤口生长的作用。江心竹精心打理的长发被剃了一半，蛋白质制的缝合线补回了开裂的头皮。辛普森仰背趴在病床上，背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药泥。病房里燃着让人昏昏欲睡的熏香，阳光透过窗户打进房间在香烟中打出朦胧的光纱。
“你们说，朵拉应该没事吧？”辛普森的头埋在枕头里闷声道。
“应该吧，我记得我晕过去之前看见她又变回来了，那个收银员也是，变回普通人类了。”余烬挠了挠头仔细回忆，“哦对了你们记不记得当时地平线上有很多异动？我记得我还看见了东北方有大块紫色云，西方有金色闪光点，还有哪个方向不记得了，有个巨大建筑物的黑影。”
“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江心竹呢喃着，她低着头不看任何人，“我太没用了，拖累了大家……我不该来这里的……”
“没事的没事的，你已经很努力了，我们都没想到会遇上天使啊，而且和天使作战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工作。”辛普森尽力安慰她，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
“妈的，他们发的装备也太没用了吧。”余烬忿忿不平地抱怨着，“不是说能挡下天使所有攻击吗？挡个屁啊，我们都受这么多伤了。”
“话说回来，那个女人呢？就那个重伤的？”
“谁晓得，也被复国军救了吧，应该是，管这么多干啥，先管好我们自己吧。”余烬哼了一声，把双手在躺椅上换了个放法让自己好受些，“不过光胜这些药还挺管用的啊，比药店里的好多了，一点不疼只有痒了。”
“因为在当前社会，进盟的入侵是主要矛盾，所以他们才会拿出特效药来帮助我们。”白发少女推门进入解答了余烬的疑问，她换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抱着平板电脑。
“你是，叶心？”三人同时扭头看向她。
“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她在平板电脑上划了几下，面向三人，视频里是被绷带裹成木乃伊的朵拉。
“大家没事吧，我还好，就是看起来不太好。医生说我再做一些检查就好了，他们还说什么，一次性用太多心力就会这样，我也听不懂。对了他们的药好厉害，我大概晚上就能回来了。”几个穿着防化服的医生在一旁检查着仪器，医疗室的观察窗外还有荷枪实弹的士兵，不管怎么看都不让人放心。
“如你们所见，朵拉晚上归队，大家下午的时候也能自由活动了。”叶心放下平板电脑又划了几下，似乎在写什么，“大家应该有很多问题，可以理解，请一个个提问。”
“为什么会有天使？我对你们的作战能力提出异议。”余烬第一个发言。
“非常抱歉，经研究人员确认，你们遇上的是一名伪装型天使，他们数量稀少，外表与常人无异，善于隐藏自身，没发现他们是我们的疏忽，在此向大家致歉。”叶心对大家深深鞠躬，“当然，你们也会收到相应的赔偿的。”
“朵拉呢？她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江心竹紧跟着问道。
“这点解释比较长，请大家理解。”叶心再次展示平板电脑，里面一份文件的扫描件，“大家都知道，哪怕是公元人遗留的魔法般的科技产品也遵循基础物理规律，我们希望联邦也是因为强大的公元科技储备才使进化者联盟不敢发动战争，但在此次战争的天使身上研究人员发现了灵魂能量的痕迹。”
“灵魂能量在公元人的科研论文中出现过，但公元人和我们都以为这只是以太一样的假说。以太是什么？你们只要知道公元人并不相信灵魂能量的存在就可以了，只当他是圣诞老人一样的童话故事。经我们的研究确认了灵魂能量一些性质，首先它只会出现在低熵体，也就是生物体内，尤其是人类体内。其次灵魂能量无法用物理性的数学描述，它是有源场却不遵循有源场的数学规律，以我们的科研能力研究它极其困难。还有灵魂能量的标量大小和一个抽象概念有关，人的情感激烈程度，无论是正面情感还是负面情感，只要足够激烈就能产生巨大的灵魂能量。”
她滑动屏幕，里面是三人之前见过的那个束缚衣中的天使，“我们推测进盟掌握了某种灵魂能量的应用方式，使人能够产生巨大的灵魂能量用于战争，也就是我们所见的天使。灵魂能量一但作用于物质上就能改变物质的物理定律，所以他们才能改变外形，凭空制造，进行攻击和防御，灵魂能量几乎是万能的，只要你有足够强烈的情感。迄今为止我们之所以能打败一些天使，是因为我们的行动降低了他们的情感烈度。比如这个天使，他相信自己有很强的破坏力，但复国军74师以全师仅16人幸存的代价阻拦了他的进攻96个小时，这严重动摇了他对自己破坏力的信心，于是他的破坏力真的下降得我们能够控制的地步。现在他的拘束服下面还有留存针头不断注入药剂麻痹他的大脑，拘束棺内也充满了镇静气体使他误以为自己失去了天使之力。”
长串的叙述如汽油般迫使他们的大脑高速运转，叶心平静地等待他们完成思考。半响后余烬举起了手，“这也太唯心了吧？那我要是相信自己天下无敌岂不是真的能打败所有人？”
“你的问题很典型，那我们来做个小实验吧。”叶心放下平板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余烬，其实你在做梦，现实的你是光胜公司总裁，跳下楼就能醒来，跳吧。”
余烬看了看窗户，又看了看叶心，露出了白痴照镜子发现自己是白痴的表情，“哈？”
“看吧，灵魂能量就是这样。”叶心再度拿起了平板电脑，“原则上人人都可能成为天使，但也只是可能。进盟那种大量制造天使的技术没人知道是什么，你们也不用太过深究灵魂能量的原理，这不是我们应该理解的，有些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样的啊，那我们的陷阱护盾，还有固定式护盾？”叶心点了点头，回答了辛普森的疑问。
“这些都是由灵魂能量驱动的，使用的主要是空气中希联人死亡瞬间产生的灵能，这些灵能会形成类似气溶胶的结构且十分稀薄，进盟无法应用，但我们的研究人员找到了富集这些灵能的方法，就和公元人从太空里富集反物质一样。还记得我刚才说的吗，灵魂能量大小和情感烈度有关，死亡是最能激发情感的，所以我们的护盾才能抵挡各种攻击。同时这也带来了问题，在灵能气溶胶极其稀少和完全没有的地方护盾也无法启动，比如天使制造的阈限空间，你们已经进入过了。”
“那进盟为什么要发动战争？”此话一出口另外两人都古怪地看着她，江心竹涨红了脸赶紧解释，“不是不是，就是我上学时听过商业案例，里面有个案例是说北沙镇的和庄与合庄，两庄为了田地村斗几代人，直到滴灌等节水农业技术普及，两庄才握手言和。那灵魂能量都这么厉害了，就是，我是说，一下子都能把我家的晚饭都煮熟，他们为什么还要打过来，过日子不行吗？”
“看来江同志自己领悟了战争的本质是经济问题。”叶心对她笑了笑，点头赞许，“对此我们的研究人员也在进行相关研究，有一种假说是就和灵魂能量不能用物理定律解释一样，应用了天使的进盟社会也已经不能用常规的经济学与政治学研究了。进盟以前只是个实行社会达尔文主义的资本主义国家，人被分成精英和平民，至于现在……没人知道精英区里面是什么，逃难的进盟难民也都只是被愚民政策教育大的平民。”
“接下来就是朵拉的问题了，我们的本意只是测试护盾，但研究人员无法将心力作战计划的内容剔除，就和麦克斯韦方程揭示电无法和磁分开一样。”叶心展示了另一份文件，“心力作战计划，概述来说是创造我们希联自己的天使，当然不是进盟那种疯狂的杀人天使。可能成为天使的实验人员仍在筛选中，按统计学和基因学，在希联人口中每百万人中才有一个可能成为天使的人，但我们实在没想到朵拉就是其中之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请大家做好自己的朋友失控，甚至自己失控的准备。”
一片死寂。曾经生活中的世界观如沙堡被命运的海浪粉碎。
“明天还有任务，光胜的医疗人员会帮大家恢复到最佳状态，请好好休息。”叶心再度鞠躬，走向门外又返回来补了一句话，“哦对了，我需要重申一遍，逃兵将按照相关法律处理，最重刑罚包括但不限于死刑。”
“你们说，朵拉应该没事吧？”辛普森的头埋在枕头里闷声道。
“应该吧，我记得我晕过去之前看见她又变回来了，那个收银员也是，变回普通人类了。”余烬挠了挠头仔细回忆，“哦对了你们记不记得当时地平线上有很多异动？我记得我还看见了东北方有大块紫色云，西方有金色闪光点，还有哪个方向不记得了，有个巨大建筑物的黑影。”
“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江心竹呢喃着，她低着头不看任何人，“我太没用了，拖累了大家……我不该来这里的……”
“没事的没事的，你已经很努力了，我们都没想到会遇上天使啊，而且和天使作战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工作。”辛普森尽力安慰她，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
“妈的，他们发的装备也太没用了吧。”余烬忿忿不平地抱怨着，“不是说能挡下天使所有攻击吗？挡个屁啊，我们都受这么多伤了。”
“话说回来，那个女人呢？就那个重伤的？”
“谁晓得，也被复国军救了吧，应该是，管这么多干啥，先管好我们自己吧。”余烬哼了一声，把双手在躺椅上换了个放法让自己好受些，“不过光胜这些药还挺管用的啊，比药店里的好多了，一点不疼只有痒了。”
“因为在当前社会，进盟的入侵是主要矛盾，所以他们才会拿出特效药来帮助我们。”白发少女推门进入解答了余烬的疑问，她换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抱着平板电脑。
“你是，叶心？”三人同时扭头看向她。
“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她在平板电脑上划了几下，面向三人，视频里是被绷带裹成木乃伊的朵拉。
“大家没事吧，我还好，就是看起来不太好。医生说我再做一些检查就好了，他们还说什么，一次性用太多心力就会这样，我也听不懂。对了他们的药好厉害，我大概晚上就能回来了。”几个穿着防化服的医生在一旁检查着仪器，医疗室的观察窗外还有荷枪实弹的士兵，不管怎么看都不让人放心。
“如你们所见，朵拉晚上归队，大家下午的时候也能自由活动了。”叶心放下平板电脑又划了几下，似乎在写什么，“大家应该有很多问题，可以理解，请一个个提问。”
“为什么会有天使？我对你们的作战能力提出异议。”余烬第一个发言。
“非常抱歉，经研究人员确认，你们遇上的是一名伪装型天使，他们数量稀少，外表与常人无异，善于隐藏自身，没发现他们是我们的疏忽，在此向大家致歉。”叶心对大家深深鞠躬，“当然，你们也会收到相应的赔偿的。”
“朵拉呢？她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江心竹紧跟着问道。
“这点解释比较长，请大家理解。”叶心再次展示平板电脑，里面一份文件的扫描件，“大家都知道，哪怕是公元人遗留的魔法般的科技产品也遵循基础物理规律，我们希望联邦也是因为强大的公元科技储备才使进化者联盟不敢发动战争，但在此次战争的天使身上研究人员发现了灵魂能量的痕迹。”
“灵魂能量在公元人的科研论文中出现过，但公元人和我们都以为这只是以太一样的假说。以太是什么？你们只要知道公元人并不相信灵魂能量的存在就可以了，只当他是圣诞老人一样的童话故事。经我们的研究确认了灵魂能量一些性质，首先它只会出现在低熵体，也就是生物体内，尤其是人类体内。其次灵魂能量无法用物理性的数学描述，它是有源场却不遵循有源场的数学规律，以我们的科研能力研究它极其困难。还有灵魂能量的标量大小和一个抽象概念有关，人的情感激烈程度，无论是正面情感还是负面情感，只要足够激烈就能产生巨大的灵魂能量。”
她滑动屏幕，里面是三人之前见过的那个束缚衣中的天使，“我们推测进盟掌握了某种灵魂能量的应用方式，使人能够产生巨大的灵魂能量用于战争，也就是我们所见的天使。灵魂能量一但作用于物质上就能改变物质的物理定律，所以他们才能改变外形，凭空制造，进行攻击和防御，灵魂能量几乎是万能的，只要你有足够强烈的情感。迄今为止我们之所以能打败一些天使，是因为我们的行动降低了他们的情感烈度。比如这个天使，他相信自己有很强的破坏力，但复国军74师以全师仅16人幸存的代价阻拦了他的进攻96个小时，这严重动摇了他对自己破坏力的信心，于是他的破坏力真的下降得我们能够控制的地步。现在他的拘束服下面还有留存针头不断注入药剂麻痹他的大脑，拘束棺内也充满了镇静气体使他误以为自己失去了天使之力。”
长串的叙述如汽油般迫使他们的大脑高速运转，叶心平静地等待他们完成思考。半响后余烬举起了手，“这也太唯心了吧？那我要是相信自己天下无敌岂不是真的能打败所有人？”
“你的问题很典型，那我们来做个小实验吧。”叶心放下平板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余烬，其实你在做梦，现实的你是光胜公司总裁，跳下楼就能醒来，跳吧。”
余烬看了看窗户，又看了看叶心，露出了白痴照镜子发现自己是白痴的表情，“哈？”
“看吧，灵魂能量就是这样。”叶心再度拿起了平板电脑，“原则上人人都可能成为天使，但也只是可能。进盟那种大量制造天使的技术没人知道是什么，你们也不用太过深究灵魂能量的原理，这不是我们应该理解的，有些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样的啊，那我们的陷阱护盾，还有固定式护盾？”叶心点了点头，回答了辛普森的疑问。
“这些都是由灵魂能量驱动的，使用的主要是空气中希联人死亡瞬间产生的灵能，这些灵能会形成类似气溶胶的结构且十分稀薄，进盟无法应用，但我们的研究人员找到了富集这些灵能的方法，就和公元人从太空里富集反物质一样。还记得我刚才说的吗，灵魂能量大小和情感烈度有关，死亡是最能激发情感的，所以我们的护盾才能抵挡各种攻击。同时这也带来了问题，在灵能气溶胶极其稀少和完全没有的地方护盾也无法启动，比如天使制造的阈限空间，你们已经进入过了。”
“那进盟为什么要发动战争？”此话一出口另外两人都古怪地看着她，江心竹涨红了脸赶紧解释，“不是不是，就是我上学时听过商业案例，里面有个案例是说北沙镇的和庄与合庄，两庄为了田地村斗几代人，直到滴灌等节水农业技术普及，两庄才握手言和。那灵魂能量都这么厉害了，就是，我是说，一下子都能把我家的晚饭都煮熟，他们为什么还要打过来，过日子不行吗？”
“看来江同志自己领悟了战争的本质是经济问题。”叶心对她笑了笑，点头赞许，“对此我们的研究人员也在进行相关研究，有一种假说是就和灵魂能量不能用物理定律解释一样，应用了天使的进盟社会也已经不能用常规的经济学与政治学研究了。进盟以前只是个实行社会达尔文主义的资本主义国家，人被分成精英和平民，至于现在……没人知道精英区里面是什么，逃难的进盟难民也都只是被愚民政策教育大的平民。”
“接下来就是朵拉的问题了，我们的本意只是测试护盾，但研究人员无法将心力作战计划的内容剔除，就和麦克斯韦方程揭示电无法和磁分开一样。”叶心展示了另一份文件，“心力作战计划，概述来说是创造我们希联自己的天使，当然不是进盟那种疯狂的杀人天使。可能成为天使的实验人员仍在筛选中，按统计学和基因学，在希联人口中每百万人中才有一个可能成为天使的人，但我们实在没想到朵拉就是其中之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请大家做好自己的朋友失控，甚至自己失控的准备。”
一片死寂。曾经生活中的世界观如沙堡被命运的海浪粉碎。
“明天还有任务，光胜的医疗人员会帮大家恢复到最佳状态，请好好休息。”叶心再度鞠躬，走向门外又返回来补了一句话，“哦对了，我需要重申一遍，逃兵将按照相关法律处理，最重刑罚包括但不限于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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