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第二夜
“兄弟，要货吗？”余烬蹲在军营超市门口，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逮住猎物就咬上去。
“安啦，我们这是直销的烟，比超市里的便宜多了。”余烬搂住猎物的脖子，掏出一把烟草给他闻了闻，“如何，还不错吧？哎呀，都这价钱了，够劲不就行了？但是你得把烟蒂给我，行，成交。”
短短半个小时余烬就把一口袋的散烟卖个精光，他拉低帽檐溜回了二楼应急楼道里，手里还多了一垃圾袋的烟蒂。他敲了五下杂物间门，闪了进去。
“喏，你看，我没骗你吧，青都政府卖的烟都收了一遍烟税的，我们卖的可便宜多了，而且还能赚钱。”狭小的房间本来堆满了文书，清洁工具，过时的宣传印刷物，余烬和辛普森拆开生锈的不锈钢架子充当桌子，桌子上放着废卷饼机，擀面杖，自行车链条齿轮组成的卷烟机，另一边推着辛普森从烟蒂里拆出的烟草，还有切成丝的烂菜叶和枯草，余烬放下一大袋烟蒂和辛普森的分红，辛普森连忙把钱塞进口袋继续工作。
“厉害啊老余，你怎么想出这种门路的？”辛普森惊喜不已，三个小时前他们两个还在食堂吃饭，一个小时内余烬就找到了营地，原料，机器，工具，销售也是他一手出的。
“嗨，这算什么，我跟你讲，这地方的市场可大的呢。”余烬坐到空油漆桶上，点了支卷烟深吸一口，“你看其他人，我们班算好的了，好几个班缺胳膊掉腿的，还有几个班都死人了。下午的时候叶心又开会，进盟派了一堆伪装型天使来，以后死的人肯定更多，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
“什么啊？”排着烟丝的辛普森问道。
“压力！从古至今士兵压力都是最大的，这地方的压力以后只会越来越大，人压力一大就要发泄，烟酒只会卖得越来越好，人死多了剩下的人也会看开的，钱也花得开了，我已经在想办法联系外面的私酒贩子了，公元人流传的酿酒配方，伏特加，绝对够味。这食堂吃的也清淡，找个机会我调查一下卤味卖得怎么样，又能赚一笔。”余烬越说越快，不知是贪婪还是享受。辛普森听得浑身不自在，他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小时候脑子就不灵光，好在后面妈妈捡回了聪明的弟弟他们家才长了门面。赚钱，赚钱才能帮助家里人，他只知道这些。
“老余，你知道寄信出去的方法吗？我想寄封信给家里。”想来想去还是家里人更重要，他看不透余烬，只能在自己还有用时尽力获取帮助。
“简单，你写好给我，我回头让私酒贩子给你送出去。”余烬随口应到，叶心嘴里保密程度极高的军事基地到他这也是筛子，如果他是进盟间谍的话便样衰了。
又卷了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到食堂整点夜宵吃。十点多钟了，食堂里只剩个位数的人，其中包括了头上还绑着绷带的朵拉和贴着她坐的江心竹。
“你们也好了啊？没事吧？”朵拉包了好几层绷带的脸看不见表情，但她的声音里满是歉意，“不好意思啊，我那个时候控制不了自己可能伤到大家了。”
“没事的了，没你的话我们怎么可能撑到援军。”两人还没说话江心竹先替他们说到，有朵拉在她看起来精神好多了。
“对，没事。你的这个，额，心力作战，他们怎么讲的？”余烬赶紧问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哦这个啊，他们说灵魂能量不能一次用太多，用太多了会反噬的。”朵拉做了个端枪势，熔化的锡从手中泥火山一样喷发而出，四周的空气却没有升温，锡凝结成一把锡兵枪似的步枪，“你们看，我现在可以这样用，之前那个样子就变不回去了。”
“这样子也挺好的了。”一想到以后不会遇见火风暴辛普森不禁长出一口气，余烬盯着那把枪思考着什么，但他马上就结束了思考不愿让别人发现。
虽然只是速冻食品也能暖胃，半透明的混沌在虾皮粉兑的汤中沉浮。距离他们第一次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六天，短短六天就足够转折一个人的人生了，他们会走到最后吗？这条路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你不知道，他们自己当然也不知道。
吃完夜宵余烬又给了他新任务。辛普森掏出纸条，上面写着余烬要他去找的书的关键词，反正和赚大钱有关。野外生存，武器，发酵，机械，公元人，手机应用，“就在二楼西边的管制区，有个心理咨询室，现在夜深了也没几个人了，我下午还去看过了里面只有几大堆书，你找到书名里带这几个字的就给我拿来。”辛普森推开门一团灰尘立即落下呛得他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摸着黑打开了电灯，昏黄的灯光下确实只有小山一样的书堆。辛普森试着背了一下这些关键词，读了十几遍脑子里才有印象。
《机械原理入门》，《金工ABC》，《生活中的发酵食品》，《大师的荒野求生》，《公元人武器发展史论述》，《十万个为什么之现代电子产品》。辛普森扒出了不少书，他们大都印刷在战争之前，和平才是最伟大的作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他停下手头的工作。
“红樱，我还是觉得这个计划不适合。”是叶心的声音，她来这里干什么？
“叶心，你看这个实际情况，显然我们的计划是正确的，如果用保守方法牺牲的同志只会更多！”这又是谁，好像听过，叫什么来着？
“但是他们连得知真相的权利都没有，这样的我们和宪兵队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我们在变成敌人，是实际情况决定了我们必须这么做！叶心，不要让朴素的同理心限制了你的思维。”
“我保留我质疑的权利。算了，我去找陆柩了。”
军鞋的踏踏声渐渐远去，门锁咔咔几声打开了。辛普森低头背对着红樱，手里拿着刚刚随手扒的一本书。
“你是谁？在这干什么？”红樱立刻打开了手枪保险，辛普森则一动不动地继续看书。
“喂！”直到红樱走近辛普森才吓了一跳，“你在这干什么，这里是管制区。”
“俺，俺是那个志愿者，俺来看书的。”辛普森结结巴巴地回答。
“看书？刚才叫你为什么没反应？”红樱狐疑地打量了他一遍，结成块的尘土，便宜皮实的工地服。
“俺，前几天出去叫那个什么，天使，震坏耳朵了，现在还不管用。”
红樱的怀疑消散了不少，“你为什么来着看书？这里是管制区不知道吗？”
“俺不懂啊，我就是听纠察队说无产者，生产资料，再分配啥的，俺就一直寻思，也寻思不明白，就找书看看。”
红樱无奈地扶额叹息，“早跟他们说了宣传工作不能做本本主义，就是不听。老乡，这里不能进的，下不为例。还有，你拿着这个吧，应该能帮助你。”余烬教的法子真的有用，辛普森衣服里夹着书，手里抱着书小跑出了二楼管制区。要是被发现了，你就装成那种没啥见识的乡下人，我再教你几个词，他们最喜欢这种人了。余烬的话在他脑海中回荡，第一粒种子种在了他干涸皲裂的心中，这种人是哪种人？他的手中多了一本红樱塞给他的小册子，《公元人政治理念分析》。
“都拉出了吧，都先放这，明天早上和垃圾车一起拉走，叶政委要训练中心马上清干净。”“这都是啥呀，都看不懂。”“嗨，这里以前是卖小布尔乔亚奢侈品的店，我们又不要这些垃圾。”与此同时，一楼的训练中心里纠察队清出了一堆堆奇怪的杂物，女式手提包，项链模型，海报，录像带，唱片，路过此地的江心竹两眼放光的折返回来。
“哇，这不是限量版的倩梦威登吗，还有古利的眼影，李伊的唱片都有？”江心竹一通寻宝翻出了不少好东西，对于这个基地不属于资产阶级的大多数人当然不知道这些垃圾有什么好的。
“江心竹？你跑哪去了？”朵拉寻了回来，“你扒垃圾堆干什么啊？”
“这才不是垃圾堆！”江心竹气鼓鼓地反驳道，又被一盒录像带吸引了眼球，“进盟练习生决赛录像？太好了！我那个时候去青都市亚特拉蒂斯酒店过生日了，都没赶上看。”
亚特兰蒂斯酒店？那地方好像门童的小费都比我的月薪高。都快忘了，江心竹毕竟还是孩子，喜欢这些东西也无可厚非。朵拉跟着蹲下来摸了摸江心竹的头，爱美的她戴了顶帽子遮挡疤痕，“好，不是垃圾，我们一起寻宝好不好？”
“朵拉姐，你看这个。”江心竹翻出一个花环放在她头上，“这个给你！好看多了！”
“真的好看吗？你可别骗我哦。”朵拉刮了刮她的鼻子，轻轻地笑了。
两人一起抬着纸箱回了宿舍，朵拉戴着星星眼镜和大金项链，头上还有铜制的花环。江心竹的衣服上别满了徽章，画着不穿衣服的动画小人，一路上看见她们两个人无不忍俊不禁。一进寝室门江心竹就急冲冲地把录像带塞进破电视里，画面闪了几下渐渐稳定下来。一个花枝招展的选手出现在舞台上。这位选手穿着斯卡雷特家族的“恶龙蝙蝠”家族服饰，嘴里还叼着一朵玫瑰花。看起来是个二十多岁的男性，长得还算柔美——这样形容男人也还是可以的吧。
朵拉用热毛巾擦擦脸，她的寝室几天不到就完全变样了，墙上多了海报，窗口多了盆栽，各种闪亮的贴纸爬上家具，床上多了陪她睡觉的毛绒玩具，不少东西是余烬搞来的，当他听了江心竹的要求时一脸“你有病吧”，但在朵拉要举报他的生意的协商下余烬还是通通搞来了，朵拉手中的毛巾也是，卫生间里还有润肤露，花浴精。朵拉以前的洗浴用品只有旧军服上撕下来的破布。
“接下来这位选手，是传闻中最为神秘高贵的吸血鬼家族——斯卡雷特家族的洛梦落殇·斯卡雷特先生！他现年20岁，非常希望能在我们进盟美男子的舞台上展示自己！”这之后，洛梦落殇优雅地——在评委的要求下，唱出了一段足以灭掉整个世界的高音。“太难听了！”评委愤怒地喊着，“你们找人的时候都不审核对方填的资料是吗？什么垃圾也敢冒充斯卡雷特家族的人？”这时，台下向这人扔来了臭鸡蛋和烂苹果。这人慌张地脱下身上的服饰，露出里面的破旧衬衣，悲伤地跑下了台。江心竹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朵拉跟着坐在她旁边，笑着。
“江心竹。”
“嗯？怎么了？”
“你家里人不担心你吗？”
被滑稽戏惹起的笑容消失了，“担不担心关我什么事，他们直接忘了我最好。”
“可是他们还找人找过你，毕竟都是一家人，好歹写封信回去吧，辛普森都写了。”
“不要。我……就不该生在那种地方。”
余烬听着窃听器耳机里她们的对话，在笔记本上又写了些什么。他的寝室极其逼仄，只能放的下床和桌子，一眼就能看完。他放下笔又读了遍自己写下的文字，辛普森，朴素，关心家人，重金钱，可以金钱收买和用家人威胁，暂未套出家庭住址。江心竹，江家人，作用巨大，为人天真懵懂，可以道德绑架。朵拉，看似普通，可能参加过某场重要战役，经验丰富，需小心。他撕下纸页用打火机点燃，纸灰也一并和水咽下。
没想到参加了如此重要的作战计划，心力作战，陷阱护盾，简直是情报宝库。余烬在脑海中沉默地思考着，他规划好了下一个计划。
“安啦，我们这是直销的烟，比超市里的便宜多了。”余烬搂住猎物的脖子，掏出一把烟草给他闻了闻，“如何，还不错吧？哎呀，都这价钱了，够劲不就行了？但是你得把烟蒂给我，行，成交。”
短短半个小时余烬就把一口袋的散烟卖个精光，他拉低帽檐溜回了二楼应急楼道里，手里还多了一垃圾袋的烟蒂。他敲了五下杂物间门，闪了进去。
“喏，你看，我没骗你吧，青都政府卖的烟都收了一遍烟税的，我们卖的可便宜多了，而且还能赚钱。”狭小的房间本来堆满了文书，清洁工具，过时的宣传印刷物，余烬和辛普森拆开生锈的不锈钢架子充当桌子，桌子上放着废卷饼机，擀面杖，自行车链条齿轮组成的卷烟机，另一边推着辛普森从烟蒂里拆出的烟草，还有切成丝的烂菜叶和枯草，余烬放下一大袋烟蒂和辛普森的分红，辛普森连忙把钱塞进口袋继续工作。
“厉害啊老余，你怎么想出这种门路的？”辛普森惊喜不已，三个小时前他们两个还在食堂吃饭，一个小时内余烬就找到了营地，原料，机器，工具，销售也是他一手出的。
“嗨，这算什么，我跟你讲，这地方的市场可大的呢。”余烬坐到空油漆桶上，点了支卷烟深吸一口，“你看其他人，我们班算好的了，好几个班缺胳膊掉腿的，还有几个班都死人了。下午的时候叶心又开会，进盟派了一堆伪装型天使来，以后死的人肯定更多，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
“什么啊？”排着烟丝的辛普森问道。
“压力！从古至今士兵压力都是最大的，这地方的压力以后只会越来越大，人压力一大就要发泄，烟酒只会卖得越来越好，人死多了剩下的人也会看开的，钱也花得开了，我已经在想办法联系外面的私酒贩子了，公元人流传的酿酒配方，伏特加，绝对够味。这食堂吃的也清淡，找个机会我调查一下卤味卖得怎么样，又能赚一笔。”余烬越说越快，不知是贪婪还是享受。辛普森听得浑身不自在，他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小时候脑子就不灵光，好在后面妈妈捡回了聪明的弟弟他们家才长了门面。赚钱，赚钱才能帮助家里人，他只知道这些。
“老余，你知道寄信出去的方法吗？我想寄封信给家里。”想来想去还是家里人更重要，他看不透余烬，只能在自己还有用时尽力获取帮助。
“简单，你写好给我，我回头让私酒贩子给你送出去。”余烬随口应到，叶心嘴里保密程度极高的军事基地到他这也是筛子，如果他是进盟间谍的话便样衰了。
又卷了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到食堂整点夜宵吃。十点多钟了，食堂里只剩个位数的人，其中包括了头上还绑着绷带的朵拉和贴着她坐的江心竹。
“你们也好了啊？没事吧？”朵拉包了好几层绷带的脸看不见表情，但她的声音里满是歉意，“不好意思啊，我那个时候控制不了自己可能伤到大家了。”
“没事的了，没你的话我们怎么可能撑到援军。”两人还没说话江心竹先替他们说到，有朵拉在她看起来精神好多了。
“对，没事。你的这个，额，心力作战，他们怎么讲的？”余烬赶紧问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哦这个啊，他们说灵魂能量不能一次用太多，用太多了会反噬的。”朵拉做了个端枪势，熔化的锡从手中泥火山一样喷发而出，四周的空气却没有升温，锡凝结成一把锡兵枪似的步枪，“你们看，我现在可以这样用，之前那个样子就变不回去了。”
“这样子也挺好的了。”一想到以后不会遇见火风暴辛普森不禁长出一口气，余烬盯着那把枪思考着什么，但他马上就结束了思考不愿让别人发现。
虽然只是速冻食品也能暖胃，半透明的混沌在虾皮粉兑的汤中沉浮。距离他们第一次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六天，短短六天就足够转折一个人的人生了，他们会走到最后吗？这条路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你不知道，他们自己当然也不知道。
吃完夜宵余烬又给了他新任务。辛普森掏出纸条，上面写着余烬要他去找的书的关键词，反正和赚大钱有关。野外生存，武器，发酵，机械，公元人，手机应用，“就在二楼西边的管制区，有个心理咨询室，现在夜深了也没几个人了，我下午还去看过了里面只有几大堆书，你找到书名里带这几个字的就给我拿来。”辛普森推开门一团灰尘立即落下呛得他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摸着黑打开了电灯，昏黄的灯光下确实只有小山一样的书堆。辛普森试着背了一下这些关键词，读了十几遍脑子里才有印象。
《机械原理入门》，《金工ABC》，《生活中的发酵食品》，《大师的荒野求生》，《公元人武器发展史论述》，《十万个为什么之现代电子产品》。辛普森扒出了不少书，他们大都印刷在战争之前，和平才是最伟大的作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他停下手头的工作。
“红樱，我还是觉得这个计划不适合。”是叶心的声音，她来这里干什么？
“叶心，你看这个实际情况，显然我们的计划是正确的，如果用保守方法牺牲的同志只会更多！”这又是谁，好像听过，叫什么来着？
“但是他们连得知真相的权利都没有，这样的我们和宪兵队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我们在变成敌人，是实际情况决定了我们必须这么做！叶心，不要让朴素的同理心限制了你的思维。”
“我保留我质疑的权利。算了，我去找陆柩了。”
军鞋的踏踏声渐渐远去，门锁咔咔几声打开了。辛普森低头背对着红樱，手里拿着刚刚随手扒的一本书。
“你是谁？在这干什么？”红樱立刻打开了手枪保险，辛普森则一动不动地继续看书。
“喂！”直到红樱走近辛普森才吓了一跳，“你在这干什么，这里是管制区。”
“俺，俺是那个志愿者，俺来看书的。”辛普森结结巴巴地回答。
“看书？刚才叫你为什么没反应？”红樱狐疑地打量了他一遍，结成块的尘土，便宜皮实的工地服。
“俺，前几天出去叫那个什么，天使，震坏耳朵了，现在还不管用。”
红樱的怀疑消散了不少，“你为什么来着看书？这里是管制区不知道吗？”
“俺不懂啊，我就是听纠察队说无产者，生产资料，再分配啥的，俺就一直寻思，也寻思不明白，就找书看看。”
红樱无奈地扶额叹息，“早跟他们说了宣传工作不能做本本主义，就是不听。老乡，这里不能进的，下不为例。还有，你拿着这个吧，应该能帮助你。”余烬教的法子真的有用，辛普森衣服里夹着书，手里抱着书小跑出了二楼管制区。要是被发现了，你就装成那种没啥见识的乡下人，我再教你几个词，他们最喜欢这种人了。余烬的话在他脑海中回荡，第一粒种子种在了他干涸皲裂的心中，这种人是哪种人？他的手中多了一本红樱塞给他的小册子，《公元人政治理念分析》。
“都拉出了吧，都先放这，明天早上和垃圾车一起拉走，叶政委要训练中心马上清干净。”“这都是啥呀，都看不懂。”“嗨，这里以前是卖小布尔乔亚奢侈品的店，我们又不要这些垃圾。”与此同时，一楼的训练中心里纠察队清出了一堆堆奇怪的杂物，女式手提包，项链模型，海报，录像带，唱片，路过此地的江心竹两眼放光的折返回来。
“哇，这不是限量版的倩梦威登吗，还有古利的眼影，李伊的唱片都有？”江心竹一通寻宝翻出了不少好东西，对于这个基地不属于资产阶级的大多数人当然不知道这些垃圾有什么好的。
“江心竹？你跑哪去了？”朵拉寻了回来，“你扒垃圾堆干什么啊？”
“这才不是垃圾堆！”江心竹气鼓鼓地反驳道，又被一盒录像带吸引了眼球，“进盟练习生决赛录像？太好了！我那个时候去青都市亚特拉蒂斯酒店过生日了，都没赶上看。”
亚特兰蒂斯酒店？那地方好像门童的小费都比我的月薪高。都快忘了，江心竹毕竟还是孩子，喜欢这些东西也无可厚非。朵拉跟着蹲下来摸了摸江心竹的头，爱美的她戴了顶帽子遮挡疤痕，“好，不是垃圾，我们一起寻宝好不好？”
“朵拉姐，你看这个。”江心竹翻出一个花环放在她头上，“这个给你！好看多了！”
“真的好看吗？你可别骗我哦。”朵拉刮了刮她的鼻子，轻轻地笑了。
两人一起抬着纸箱回了宿舍，朵拉戴着星星眼镜和大金项链，头上还有铜制的花环。江心竹的衣服上别满了徽章，画着不穿衣服的动画小人，一路上看见她们两个人无不忍俊不禁。一进寝室门江心竹就急冲冲地把录像带塞进破电视里，画面闪了几下渐渐稳定下来。一个花枝招展的选手出现在舞台上。这位选手穿着斯卡雷特家族的“恶龙蝙蝠”家族服饰，嘴里还叼着一朵玫瑰花。看起来是个二十多岁的男性，长得还算柔美——这样形容男人也还是可以的吧。
朵拉用热毛巾擦擦脸，她的寝室几天不到就完全变样了，墙上多了海报，窗口多了盆栽，各种闪亮的贴纸爬上家具，床上多了陪她睡觉的毛绒玩具，不少东西是余烬搞来的，当他听了江心竹的要求时一脸“你有病吧”，但在朵拉要举报他的生意的协商下余烬还是通通搞来了，朵拉手中的毛巾也是，卫生间里还有润肤露，花浴精。朵拉以前的洗浴用品只有旧军服上撕下来的破布。
“接下来这位选手，是传闻中最为神秘高贵的吸血鬼家族——斯卡雷特家族的洛梦落殇·斯卡雷特先生！他现年20岁，非常希望能在我们进盟美男子的舞台上展示自己！”这之后，洛梦落殇优雅地——在评委的要求下，唱出了一段足以灭掉整个世界的高音。“太难听了！”评委愤怒地喊着，“你们找人的时候都不审核对方填的资料是吗？什么垃圾也敢冒充斯卡雷特家族的人？”这时，台下向这人扔来了臭鸡蛋和烂苹果。这人慌张地脱下身上的服饰，露出里面的破旧衬衣，悲伤地跑下了台。江心竹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朵拉跟着坐在她旁边，笑着。
“江心竹。”
“嗯？怎么了？”
“你家里人不担心你吗？”
被滑稽戏惹起的笑容消失了，“担不担心关我什么事，他们直接忘了我最好。”
“可是他们还找人找过你，毕竟都是一家人，好歹写封信回去吧，辛普森都写了。”
“不要。我……就不该生在那种地方。”
余烬听着窃听器耳机里她们的对话，在笔记本上又写了些什么。他的寝室极其逼仄，只能放的下床和桌子，一眼就能看完。他放下笔又读了遍自己写下的文字，辛普森，朴素，关心家人，重金钱，可以金钱收买和用家人威胁，暂未套出家庭住址。江心竹，江家人，作用巨大，为人天真懵懂，可以道德绑架。朵拉，看似普通，可能参加过某场重要战役，经验丰富，需小心。他撕下纸页用打火机点燃，纸灰也一并和水咽下。
没想到参加了如此重要的作战计划，心力作战，陷阱护盾，简直是情报宝库。余烬在脑海中沉默地思考着，他规划好了下一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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