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第三夜
“奠”，打印机的白纸黑字。扶桑此日骑鲸去，华表何年化鹤来，两侧挂着二手挽联。卫生纸裁的纸钱在食堂的垃圾堆里找来的破瓦罐里燃烧，纸钱堆前酒精灯改的长明灯跳动着火焰，辛普森清了清嗓子，走上办公桌制作的主讲台。
“今天，是我们的好兄弟，好战友的告别之日，我谨代表全班的战友向XXX献上沉痛的悼念……”
匆匆布置的灵堂里并没有尸体的踪迹，放遗体的地方只有一块铁锭，据说这个班的人遇上了和整个炼钢厂融合在一起的天使，后来的工作人员检测了上千块铁锭的碳含量才找到死者的，该怎么说呢，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留下的痕迹。对着这块铁锭，死者的队友们反应迥然不同，有的人哭得梨花带雨，有的人紧握拳头怒气填胸，有的人毫无表情漠然以对。辛普森又清了清嗓子，继续下一步。
“请大家后退三步，行鞠躬礼。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余烬留下的计划书全用上了，果然大家都遇上了极强的天使，伤亡率也极高，死人了肯定要做葬礼，做葬礼可是能捞不少钱的，原料低廉，制作粗糙的丧葬用品一沾上死人就能利滚利。
“本次追悼会到此结束，请大家有序离场。”辛普森微微鞠躬，第一个跑出两块塑料布围起来的灵堂，一边向楼下跑一边扯开中山装的扣子塞进袋子里，中山装下面是黑白的神父服，再从袋子里掏出包着圣经封皮的希联字典，他又变成了虔诚的神父。
赶上了，下次不能接这么多活了，辛普森满头大汗地跑进帐篷里。支援的医疗人员在大门外的广场里搭了不少帐篷，这座基地是方圆几十里唯一有人烟的地方了，信息管制也使大多数人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但余烬总能搞来最新的青都日报和烟酒，另外两条战线战况好多了，天使渐渐减轻了攻击力度。这是好事啊，辛普森简单的思维得出结论，等进盟都打不动了也就和平了，和平了不就能好好过日子了吗？弟弟也能上大学了，对，等老余回来得问一下有没有家信。
辛普森嘴上套着口罩，左手十字架右手圣经，最里面的床位上躺着气若游丝的士兵，他的身体几乎都是蓝色，床下放着导流槽和废液缸，他的身体如融化的冰一样不断流下。床边围着五六个人，有光胜的医护人员，不停记录的研究员，还有他的战友。辛普森轻咳一声，帐篷外不知为何突然嘈杂了起来，他赶紧随便翻一页就开始了表演。
“为感谢广大战士和指战员的辛勤付出，我司特地启动了武器送边疆，温暖你我他的特购活动，只需填写用户回馈表即可参与……”虽然出于保密目的这里被封得水泄不通，但是公司都是例外。NVW的武装卡车停在广场上，里面装满了各式非常规武器。每次开火都可能把使用者也烤焦的磁暴线圈枪，不按几百页的说明书操作就会爆炸的化学喷射器，会自我评估利害关系把炸弹丢给使用者的智能无人机，被叫来维持秩序的朵拉比谁都清楚这些东西，NVW只是需要小白鼠的实验数据而已，但来领武器的人络绎不绝。这一周遇到的天使的战斗力和密度都上升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每个班都数次遭遇天使并与之作战，每个班也都有人使用了灵魂能量，至于没有一个人能使用灵魂能量的那些班，他们的下场还是不知道为好。
朵拉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的队伍，哪怕是最暴躁的人此刻都安安静静，因为他们都绑着绷带还拄着拐杖或坐着轮椅，光胜毫无疑问赚麻了，这么多病例和研究对象，还有潜在客户，如果他们能活到战后的话。三三两两的人在窃窃私语着什么，朵拉当然清楚他们在讲什么，黑燕侠。朵拉也知道这个名字有点……太羞耻了，但大家都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大家更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用这个称呼。
“你也看到黑燕侠了？”“岂止看到，我们队多亏了她才没死人。”“黑燕侠？什么怪名字啊？”“我哪知道为什么叫这个。”“你们是说那个女的吗，一身黑的，还能召唤花瓣？”朵拉听着更抽象了，怎么和电视里动画片的超级英雄一个样啊，不过在现在这个世界一切皆有可能，说不定真有个能使用花瓣的天使还是啥在帮助他们。可惜她这一队到现在都没见过什么黑燕侠，她还挺想见见黑燕侠的。
“放我出去！我不干了！”广场的一边突然起了喧嚣，朵拉无奈地叹了口气，工作是会自己找上你的。
“这是个屁的志愿者啊！让我出去！我才不要死！”几名哨兵把守的拒马前聚集着几个人，一看就知道有人要退出了。
“这个，请您先填写退出申请表……”一个瘦小的工作人员堵在拒马和人群之间，她用小小的声音不断劝阻他们冷静下来。
“填，填你妈*的！”领头的人脸到脖子一片通红，好似一只麻辣大虾，“我上个月就填过了，又让我填别的表，填完了就等，然后再去填表，填填填，我要回家！”
“可能是因为流程尚不完善，请您谅解……”工作人员的声音渐渐淹没于抱怨和咒骂中，这几个人推开工作人员，跨过拒马就走到了外面的大路上。哨兵看也没看他们一眼，见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晚的黑暗中，人群也开始嘈杂起来。
“我，我也要走！”“你什么意思？他用命救我们可不是要你当逃兵的！”“现在走走的掉吗？外面不都是天使吗？”“光胜和NVW怎么进来的，我们就怎么走呗。”临阵脱逃者有之，坚定不移者有之，见机行事者有之，变动的人流中陆柩的身影在浪花里消失了。跑哪去了？朵拉困惑地四下张望，她还有不少问题想问她。
“今天，是我们的好兄弟，好战友的告别之日，我谨代表全班的战友向XXX献上沉痛的悼念……”
匆匆布置的灵堂里并没有尸体的踪迹，放遗体的地方只有一块铁锭，据说这个班的人遇上了和整个炼钢厂融合在一起的天使，后来的工作人员检测了上千块铁锭的碳含量才找到死者的，该怎么说呢，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留下的痕迹。对着这块铁锭，死者的队友们反应迥然不同，有的人哭得梨花带雨，有的人紧握拳头怒气填胸，有的人毫无表情漠然以对。辛普森又清了清嗓子，继续下一步。
“请大家后退三步，行鞠躬礼。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余烬留下的计划书全用上了，果然大家都遇上了极强的天使，伤亡率也极高，死人了肯定要做葬礼，做葬礼可是能捞不少钱的，原料低廉，制作粗糙的丧葬用品一沾上死人就能利滚利。
“本次追悼会到此结束，请大家有序离场。”辛普森微微鞠躬，第一个跑出两块塑料布围起来的灵堂，一边向楼下跑一边扯开中山装的扣子塞进袋子里，中山装下面是黑白的神父服，再从袋子里掏出包着圣经封皮的希联字典，他又变成了虔诚的神父。
赶上了，下次不能接这么多活了，辛普森满头大汗地跑进帐篷里。支援的医疗人员在大门外的广场里搭了不少帐篷，这座基地是方圆几十里唯一有人烟的地方了，信息管制也使大多数人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但余烬总能搞来最新的青都日报和烟酒，另外两条战线战况好多了，天使渐渐减轻了攻击力度。这是好事啊，辛普森简单的思维得出结论，等进盟都打不动了也就和平了，和平了不就能好好过日子了吗？弟弟也能上大学了，对，等老余回来得问一下有没有家信。
辛普森嘴上套着口罩，左手十字架右手圣经，最里面的床位上躺着气若游丝的士兵，他的身体几乎都是蓝色，床下放着导流槽和废液缸，他的身体如融化的冰一样不断流下。床边围着五六个人，有光胜的医护人员，不停记录的研究员，还有他的战友。辛普森轻咳一声，帐篷外不知为何突然嘈杂了起来，他赶紧随便翻一页就开始了表演。
“为感谢广大战士和指战员的辛勤付出，我司特地启动了武器送边疆，温暖你我他的特购活动，只需填写用户回馈表即可参与……”虽然出于保密目的这里被封得水泄不通，但是公司都是例外。NVW的武装卡车停在广场上，里面装满了各式非常规武器。每次开火都可能把使用者也烤焦的磁暴线圈枪，不按几百页的说明书操作就会爆炸的化学喷射器，会自我评估利害关系把炸弹丢给使用者的智能无人机，被叫来维持秩序的朵拉比谁都清楚这些东西，NVW只是需要小白鼠的实验数据而已，但来领武器的人络绎不绝。这一周遇到的天使的战斗力和密度都上升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每个班都数次遭遇天使并与之作战，每个班也都有人使用了灵魂能量，至于没有一个人能使用灵魂能量的那些班，他们的下场还是不知道为好。
朵拉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的队伍，哪怕是最暴躁的人此刻都安安静静，因为他们都绑着绷带还拄着拐杖或坐着轮椅，光胜毫无疑问赚麻了，这么多病例和研究对象，还有潜在客户，如果他们能活到战后的话。三三两两的人在窃窃私语着什么，朵拉当然清楚他们在讲什么，黑燕侠。朵拉也知道这个名字有点……太羞耻了，但大家都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大家更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用这个称呼。
“你也看到黑燕侠了？”“岂止看到，我们队多亏了她才没死人。”“黑燕侠？什么怪名字啊？”“我哪知道为什么叫这个。”“你们是说那个女的吗，一身黑的，还能召唤花瓣？”朵拉听着更抽象了，怎么和电视里动画片的超级英雄一个样啊，不过在现在这个世界一切皆有可能，说不定真有个能使用花瓣的天使还是啥在帮助他们。可惜她这一队到现在都没见过什么黑燕侠，她还挺想见见黑燕侠的。
“放我出去！我不干了！”广场的一边突然起了喧嚣，朵拉无奈地叹了口气，工作是会自己找上你的。
“这是个屁的志愿者啊！让我出去！我才不要死！”几名哨兵把守的拒马前聚集着几个人，一看就知道有人要退出了。
“这个，请您先填写退出申请表……”一个瘦小的工作人员堵在拒马和人群之间，她用小小的声音不断劝阻他们冷静下来。
“填，填你妈*的！”领头的人脸到脖子一片通红，好似一只麻辣大虾，“我上个月就填过了，又让我填别的表，填完了就等，然后再去填表，填填填，我要回家！”
“可能是因为流程尚不完善，请您谅解……”工作人员的声音渐渐淹没于抱怨和咒骂中，这几个人推开工作人员，跨过拒马就走到了外面的大路上。哨兵看也没看他们一眼，见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晚的黑暗中，人群也开始嘈杂起来。
“我，我也要走！”“你什么意思？他用命救我们可不是要你当逃兵的！”“现在走走的掉吗？外面不都是天使吗？”“光胜和NVW怎么进来的，我们就怎么走呗。”临阵脱逃者有之，坚定不移者有之，见机行事者有之，变动的人流中陆柩的身影在浪花里消失了。跑哪去了？朵拉困惑地四下张望，她还有不少问题想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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