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复仇者的可能性
余烬从楼道窗户朝外望去——他看到的竟然不是此时的希联，而是另一幅景象。沙尘在空中肆虐着，但此时此刻，外面的城市却生机勃勃。每家每户都有着人，他们在做饭、吃饭，或是工作，或是娱乐——仿佛战争从未发生过。公交车司机开出几米就停下，骂骂咧咧地清理风沙。倒霉的社畜戴着大口罩，西装外裹着风衣。沿街卖小吃的摊贩无奈地收了摊，躲在路边的屋檐下等待风沙过境。今天的生活也是同样的苦涩，但比起现在的战争比蜜还甜。
“呼呼呼。”汗打湿了小安和小絮的衣服，小安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开心地笑了，“小安是第一名！最后的人要学动物！”四人互相对视，朵拉第一个不装了，不顾剪刀石头布比拼跳阶梯的规则一溜烟地往上跑。长期训练，体力充沛的朵拉第一个跳上了二楼的地板，依靠腿长一步三个阶梯的余烬第二，辛普森和养尊处优的江心竹并列最后。辛普森主要是担心江心竹一个人难堪。
“好耶！看表演喽！”小安和小絮异口同声欢笑起来。江心竹涨红了脸，辛普森拿起二楼墙边的废旧家具，拖在身后哞哞地扮起了老牛。她眼一闭心一横，开始了她的表演。
“喵～”
“……”
“喵，喵呜～”
好色情啊。好可爱啊。好想摸一摸啊。三人默想到。
两个脚步声朝二楼来了——他们从一楼过来，脚步缓慢而稳健，看来是两个大人。众人朝楼下看去——只见光线从平台的窗户中传来，遮挡了众人眼前的一切。
“爸爸妈妈回来了！”小容欢笑着奔向楼下，她在身影消失在光中。光线散去后，小安和小絮都不见了——众人发现自己正站在现实居民楼对面建筑的大门前。
余烬看着围墙——虽然围墙看起来像是几十年前就已经存在的样子，但仍然高达五六米，翻上去很是困难。朵拉在门口往里面瞅着，院子的正门口敞开着，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象——几个小孩在里面玩耍着，里面摆放着一些公民健身器材，还有一个大沙坑。更远的地方，似乎是一片绿化带。辛普森绕着建筑物走了一圈，这似乎是一个院子，它本应该连接着几家单元楼，但众人似乎没看到附近还有其他的单元楼存在，建筑物的连接断层处如同被菜刀切开再用玻璃分割一样，断开的管道里还有不知道流哪去的自来水。
“诶，你们听见了没有？好像是小安。”一个大概两百平米的、围墙已经十分老旧的居民楼院子，江心竹走了进去，那些孩子们专心地你追我赶着，没有注意到江心竹的到来。“嗨！各位客官——看我这边，清仓大甩卖啊！”随着四人的进入声音越来越清晰了，院子里似乎有人在卖东西，听起来像是个十几岁的女中学生。
“那个人是容安？我们现在是在未来？相对于刚才的地方。”小女孩的嗓音刚刚还在朵拉耳中，现在却已蜕去稚气，“那路絮这里也有？长大的路絮？”
“喂。”余烬把朵拉拉到一边，“你觉得这个天使在搞什么名堂？这里是她的记忆，还是她的阈限空间？”
“如果是记忆的话我们怎么还能互动？如果是阈限空间为什么攻击没用？”两人又开始琢磨杀死女孩的一百种办法了。
“哇！大姐姐竟然认识路絮姐姐！”其中一个孩子说道，“路絮姐姐和容安姐姐经常给我们发好吃的！大姐姐看那边，容安姐姐在那边空地上卖好吃的呢！”江心竹跟着孩子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了长大的容安和路絮。她走向那个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十几岁的女中学生，披着一头长发，穿着不知何处的校服，满脸笑嘻嘻地看着眼前的来客。她的面前摆着一个地摊，上面不细看也能看出什么东西都有。
“大家来看一看啊！清仓大甩卖喽！”
“清仓？”尘封的女校记忆又动了动，“这个我知道，说自己是清仓打折实际上原价格已经上调过了，卖几天就换个地方继续清仓。”
容安尬笑几声，“哈哈哈哈姐姐你说笑了，我就住在这附近居民楼里，只是放学了摆地摊摆着好玩。童叟无欺，您随便挑吧。”
“你不是小安吗？怎么都长这么大了？”
容安愣了愣，儿时模糊的记忆并没有和发问的大叔对上号：“唉？这位哥哥，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我们以前见过啊，还玩过跳楼梯呢，对了，我扮过牛，她扮过猫。”江心竹满脸通红，小声嘀咕着别再说了。
“啊……大姐姐好！不过……你们好像完全……没老啊？”
“因为，因为——”“因为我们都用了青都大禾MALL的护肤品嘛，很好的，哈哈哈哈哈。”江心竹连忙打圆场，总算糊弄了过去，“其实我也是刚刚才认出你呢，话说跳楼梯那天，你还记得我们玩完游戏后又做了什么吗？”
容安仔细想了想，她也只是堪堪回忆起她和他们有互相认识，“其实……其实我不太记得了哈哈……因为小时候见过的大哥哥大姐姐太多啦。不过，只要你们记得我，我就放心啦。”
“上次我们来的时候还是沙尘暴呢，那之后你们怎么样了？”
“大家应该都有听说吧？这几年托那位歌手的福，北边种了很多防护林，现在星都天气四季如春！”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众人回过头来和路絮打了个照面。这个女中学生仍旧梳着小时候的马尾辫，只不过戴上了一副厚厚的近视眼镜，穿上了和容安一样的校服。
“对对！就是我最喜欢的织梦姐姐！”容安和路絮打了个招呼，“你还记得这些哥哥姐姐吗？我们以前见过的。”
路絮眯着眼大量着四人，眼神中藏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狡黠。她微笑着向四人打招呼，“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各位今天来这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就是路过，进来看看嘛。”四人讪笑着，他们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路絮依旧眯着眼，跟着干笑几声，“要不把各位带到家里去休息一下，这样站着也太累了。”听了这话活泼的容安却和霜打的茄子一样。
“嗯……今天不行……”
“怎么了？今天你爸妈应该都在家……难道……你说的那件事，已经……”
容安低头抹着眼睛里不存在的沙子，“嗯。明天我就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去进盟了。所以，我是来跟小絮你道别的。”
路絮故作轻松，继续微笑着：“进盟挺好的呀，你爸爸妈妈不就是想要做新的研究才过去的吗？而且我们两国之间也可以通过信件交流呀。以后多聊聊就行了，不是什么大事……安心去吧。”
去进盟？朵拉小声地和三人解释：“战前进盟的精英计划，不少希联的科学家都去了。”
“嗯。精英计划。”路絮接着话茬说到，可朵拉明明用的是只让三人听见的低音，“我爸妈也说起过。进盟那边会给我们的一些科学家开出很高的报酬，还说只要去进盟做研究就可以成为什么，对，精英。挺好的。”
“今天……今天见到了这么多好朋友，我们可以不用伤感啦。你看，我觉得接下来我们可以去吃顿饭，这样的话这次告别，就会是一次最好的告别！”容安拿出手机，她的手机粉粉嫩嫩的，挂了一个动画兔子挂饰。她将手机高高地举向天空，示意大家朝她身边靠拢。熟悉的刺眼的光自手机的闪光灯中射来，众人看见的只有虚无的白光。自虚无的白中，更多的记忆碎片纷至沓来。
“容易先生，配偶青葱女士，女儿容安小姐，欢迎各位来到进盟精英区！”随着进盟工作人员的讲解，电车两侧的防护板也缓缓升起。仅仅一墙之隔就是地狱和天堂。
“天哪，这就是灵魂能量吗？”前来实验室送饭的容安好奇地看着玻璃墙后的父亲和研究员们，“没错，容先生，我们需要你的量子力学理论。在大量使用公元科技的现代，您这样仍坚持研究基础物理学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
少年。政变。暴动。演讲。战备。
四人自空中跌落。
按现实世界的坐标，四人位于居民楼的西南部的那栋建筑——不对，建筑呢？只有布满弹坑和碳黑的断壁残垣，这里——是哪儿？
周围战火硝烟并起，无数个声音奏响。这处断壁是某个低矮建筑的废墟，地板上有一个地道口，而断壁上则印着一些标语和海报。映入众人眼帘的，首先是一副最为巨大的标语：
“光胜万岁！”“乙醪大统领万寿无疆！”
“NVW万岁！”“高冒大统领永远健康！”
大标语下还贴着几个小标语，涂鸦，以及海报。小标语有：希联企业联盟万岁！乙醇统领万寿无疆！高冒统领永远健康！涂鸦有：无政府主义符号深黑军团标志“打倒独裁者！”“替叶心报仇！”“社会主义万岁！”“人民万岁！”“独裁者去死！”最引人注目的是鲜艳的海报：一个高大而威猛的男人站在破旧的坦克残骸上，身后是无数辆崭新且奇特的坦克，两个炮管的炮塔，侧面伸出的机枪塔和导弹巢，空中还有乌压压的直升机群——“乙醪统领万岁！”看着眼前的一切，余烬不知为何有一种曾声临其境的怀旧感。
“呼呼呼。”汗打湿了小安和小絮的衣服，小安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开心地笑了，“小安是第一名！最后的人要学动物！”四人互相对视，朵拉第一个不装了，不顾剪刀石头布比拼跳阶梯的规则一溜烟地往上跑。长期训练，体力充沛的朵拉第一个跳上了二楼的地板，依靠腿长一步三个阶梯的余烬第二，辛普森和养尊处优的江心竹并列最后。辛普森主要是担心江心竹一个人难堪。
“好耶！看表演喽！”小安和小絮异口同声欢笑起来。江心竹涨红了脸，辛普森拿起二楼墙边的废旧家具，拖在身后哞哞地扮起了老牛。她眼一闭心一横，开始了她的表演。
“喵～”
“……”
“喵，喵呜～”
好色情啊。好可爱啊。好想摸一摸啊。三人默想到。
两个脚步声朝二楼来了——他们从一楼过来，脚步缓慢而稳健，看来是两个大人。众人朝楼下看去——只见光线从平台的窗户中传来，遮挡了众人眼前的一切。
“爸爸妈妈回来了！”小容欢笑着奔向楼下，她在身影消失在光中。光线散去后，小安和小絮都不见了——众人发现自己正站在现实居民楼对面建筑的大门前。
余烬看着围墙——虽然围墙看起来像是几十年前就已经存在的样子，但仍然高达五六米，翻上去很是困难。朵拉在门口往里面瞅着，院子的正门口敞开着，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象——几个小孩在里面玩耍着，里面摆放着一些公民健身器材，还有一个大沙坑。更远的地方，似乎是一片绿化带。辛普森绕着建筑物走了一圈，这似乎是一个院子，它本应该连接着几家单元楼，但众人似乎没看到附近还有其他的单元楼存在，建筑物的连接断层处如同被菜刀切开再用玻璃分割一样，断开的管道里还有不知道流哪去的自来水。
“诶，你们听见了没有？好像是小安。”一个大概两百平米的、围墙已经十分老旧的居民楼院子，江心竹走了进去，那些孩子们专心地你追我赶着，没有注意到江心竹的到来。“嗨！各位客官——看我这边，清仓大甩卖啊！”随着四人的进入声音越来越清晰了，院子里似乎有人在卖东西，听起来像是个十几岁的女中学生。
“那个人是容安？我们现在是在未来？相对于刚才的地方。”小女孩的嗓音刚刚还在朵拉耳中，现在却已蜕去稚气，“那路絮这里也有？长大的路絮？”
“喂。”余烬把朵拉拉到一边，“你觉得这个天使在搞什么名堂？这里是她的记忆，还是她的阈限空间？”
“如果是记忆的话我们怎么还能互动？如果是阈限空间为什么攻击没用？”两人又开始琢磨杀死女孩的一百种办法了。
“哇！大姐姐竟然认识路絮姐姐！”其中一个孩子说道，“路絮姐姐和容安姐姐经常给我们发好吃的！大姐姐看那边，容安姐姐在那边空地上卖好吃的呢！”江心竹跟着孩子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了长大的容安和路絮。她走向那个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十几岁的女中学生，披着一头长发，穿着不知何处的校服，满脸笑嘻嘻地看着眼前的来客。她的面前摆着一个地摊，上面不细看也能看出什么东西都有。
“大家来看一看啊！清仓大甩卖喽！”
“清仓？”尘封的女校记忆又动了动，“这个我知道，说自己是清仓打折实际上原价格已经上调过了，卖几天就换个地方继续清仓。”
容安尬笑几声，“哈哈哈哈姐姐你说笑了，我就住在这附近居民楼里，只是放学了摆地摊摆着好玩。童叟无欺，您随便挑吧。”
“你不是小安吗？怎么都长这么大了？”
容安愣了愣，儿时模糊的记忆并没有和发问的大叔对上号：“唉？这位哥哥，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我们以前见过啊，还玩过跳楼梯呢，对了，我扮过牛，她扮过猫。”江心竹满脸通红，小声嘀咕着别再说了。
“啊……大姐姐好！不过……你们好像完全……没老啊？”
“因为，因为——”“因为我们都用了青都大禾MALL的护肤品嘛，很好的，哈哈哈哈哈。”江心竹连忙打圆场，总算糊弄了过去，“其实我也是刚刚才认出你呢，话说跳楼梯那天，你还记得我们玩完游戏后又做了什么吗？”
容安仔细想了想，她也只是堪堪回忆起她和他们有互相认识，“其实……其实我不太记得了哈哈……因为小时候见过的大哥哥大姐姐太多啦。不过，只要你们记得我，我就放心啦。”
“上次我们来的时候还是沙尘暴呢，那之后你们怎么样了？”
“大家应该都有听说吧？这几年托那位歌手的福，北边种了很多防护林，现在星都天气四季如春！”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众人回过头来和路絮打了个照面。这个女中学生仍旧梳着小时候的马尾辫，只不过戴上了一副厚厚的近视眼镜，穿上了和容安一样的校服。
“对对！就是我最喜欢的织梦姐姐！”容安和路絮打了个招呼，“你还记得这些哥哥姐姐吗？我们以前见过的。”
路絮眯着眼大量着四人，眼神中藏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狡黠。她微笑着向四人打招呼，“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各位今天来这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就是路过，进来看看嘛。”四人讪笑着，他们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路絮依旧眯着眼，跟着干笑几声，“要不把各位带到家里去休息一下，这样站着也太累了。”听了这话活泼的容安却和霜打的茄子一样。
“嗯……今天不行……”
“怎么了？今天你爸妈应该都在家……难道……你说的那件事，已经……”
容安低头抹着眼睛里不存在的沙子，“嗯。明天我就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去进盟了。所以，我是来跟小絮你道别的。”
路絮故作轻松，继续微笑着：“进盟挺好的呀，你爸爸妈妈不就是想要做新的研究才过去的吗？而且我们两国之间也可以通过信件交流呀。以后多聊聊就行了，不是什么大事……安心去吧。”
去进盟？朵拉小声地和三人解释：“战前进盟的精英计划，不少希联的科学家都去了。”
“嗯。精英计划。”路絮接着话茬说到，可朵拉明明用的是只让三人听见的低音，“我爸妈也说起过。进盟那边会给我们的一些科学家开出很高的报酬，还说只要去进盟做研究就可以成为什么，对，精英。挺好的。”
“今天……今天见到了这么多好朋友，我们可以不用伤感啦。你看，我觉得接下来我们可以去吃顿饭，这样的话这次告别，就会是一次最好的告别！”容安拿出手机，她的手机粉粉嫩嫩的，挂了一个动画兔子挂饰。她将手机高高地举向天空，示意大家朝她身边靠拢。熟悉的刺眼的光自手机的闪光灯中射来，众人看见的只有虚无的白光。自虚无的白中，更多的记忆碎片纷至沓来。
“容易先生，配偶青葱女士，女儿容安小姐，欢迎各位来到进盟精英区！”随着进盟工作人员的讲解，电车两侧的防护板也缓缓升起。仅仅一墙之隔就是地狱和天堂。
“天哪，这就是灵魂能量吗？”前来实验室送饭的容安好奇地看着玻璃墙后的父亲和研究员们，“没错，容先生，我们需要你的量子力学理论。在大量使用公元科技的现代，您这样仍坚持研究基础物理学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
少年。政变。暴动。演讲。战备。
四人自空中跌落。
按现实世界的坐标，四人位于居民楼的西南部的那栋建筑——不对，建筑呢？只有布满弹坑和碳黑的断壁残垣，这里——是哪儿？
周围战火硝烟并起，无数个声音奏响。这处断壁是某个低矮建筑的废墟，地板上有一个地道口，而断壁上则印着一些标语和海报。映入众人眼帘的，首先是一副最为巨大的标语：
“光胜万岁！”“乙醪大统领万寿无疆！”
“NVW万岁！”“高冒大统领永远健康！”
大标语下还贴着几个小标语，涂鸦，以及海报。小标语有：希联企业联盟万岁！乙醇统领万寿无疆！高冒统领永远健康！涂鸦有：无政府主义符号深黑军团标志“打倒独裁者！”“替叶心报仇！”“社会主义万岁！”“人民万岁！”“独裁者去死！”最引人注目的是鲜艳的海报：一个高大而威猛的男人站在破旧的坦克残骸上，身后是无数辆崭新且奇特的坦克，两个炮管的炮塔，侧面伸出的机枪塔和导弹巢，空中还有乌压压的直升机群——“乙醪统领万岁！”看着眼前的一切，余烬不知为何有一种曾声临其境的怀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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