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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节 圣光

    “她是NVW的人!打死她!”

    溯洄从之。

    江心竹逆着疯狂的人流滑过,从挥下的扳手旁,从飞扑的工人身下,从拦路的栅栏之间。她如水轻柔地滑过每一块不怀好意的礁石,就是被丝绸困在她背上的余烬一会碰头一会碰脚。

    道阻且长。

    疲惫感突然从每一块肌肉上传来,空气也粘滞得如同蜂蜜,每迈出一步都似乎要付出千钧之力。江心竹在彻底脱力之前跳上了捅钢包的平台,一剑砍断了上平台的楼梯。

    宛在水中央。

    纯钧剑抖出一朵剑花,直径一米多的水球在剑花中央凝聚爆开,倾泄的高速水流中只能看见工人们痛苦扭曲的脸。以江心竹和余烬占据的平台为圆心水流冲出了一片圆地,畏惧于这股力量的工人们停在冲倒的人群后不敢上前。

    “还真灵啊,这把剑居然威力这么大。”江心竹一时自己都惊讶于这股力量,从你的深处抽出心灵力量作用于物质世界,怪不得那些天使能有这么大威力。

    “看!这股力量正是魔人的证明!同僚们,面对魔人我们不能畏惧!大变革在上!进攻!”夏尔的狂人狂语如同强心针激活了畏畏缩缩的人们,工人们怒吼着再度冲了上来。

    江心竹深吸一口气,心中干涸的井口再度涌出了清泉。世界的流速暂缓,要杀了他们?江心竹看着缓缓前进的工人们举棋不定,他们不也是可怜人?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被谎言所骗,罪魁祸首是那个叫夏尔的人!

    她化身激流在人群间左冲右撞,同水一样柔软的皮肉除了水渍什么伤害都没有,同水硬撑的骨头则碎裂成数块。江心竹冲开的河道两岸都是捂着手脚惨叫的工人,疲惫感再度传来,她离讲台上的夏尔更近了。

    “魔女!是魔女!大家不要害怕!有大变革之力在,鬼神辟易呀!进——”江心竹一把掐住哇哇乱叫的公民阵线成员的喉咙,抬手就把他扔了出去。这团令她作呕的肉在空中做了个完美的体操回旋,连同一群被他鼓动的工人砸到墙上。

    “给老娘闭嘴!”江心竹持剑指着夏尔,人们恐惧地纷纷后退,“什么狗屁的大变革!我看你就是在搞邪教,看老娘扒了你的皮!”

    “阿弥陀大变革。小姐您居然如此执迷不悟,还出手打人,我就算想帮您也没办法了。”夏尔双手合十连连摇头,眼角甚至还流出了鳄鱼的眼泪,“阿弥陀大变革,送这位小姐和身后的……先生一起转生罢。”

    密集的弹雨突然覆盖了江心竹,即使在她的急流状态下子弹也难以躲避,何况那些离她太近的人呢?江心竹已经尽力躲开子弹了可还是有不少发打在她身上。已经化为丝质地的矿工服弹开了子弹,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在她身上留下青青紫紫的淤伤。枪手在哪?江心竹屏息运气,快,再快一点,让时间的流速再慢一点,四周缓缓绽放的血花停下来变成了插花艺术品,就是插的是倒霉的工人而已。子弹也停下来变成了半空中的吊坠,她顺着子弹的尾部看去,是头顶巨灯的方向,枪手们正靠着巨灯隐藏自己。

    急流翻俊乂。

    数道高压水枪出现在她四周,闪电般射向枪手。巨灯破裂,电路短路,人们惊叫着迎来了黑暗。

    “灯灭了!”“魔女在哪?”“啊啊啊啊我的手啊!”恐慌的众人如蜂群般乱撞,被水枪直接击中失去平衡的枪手砸在人群中,走火的枪支又击中了别人。一片大乱,唉,人类就是这样,没有牧羊人的指引他们都将坠下悬崖。

    纯白的圣光从夏尔背后发出,公元人类的基督教和佛教神迹同时在他身上出现,被光照射的人无一不安静下来,痴痴地看向夏尔。松树制的十字架自圣光中浮现,上面钉着一具同样纯白的骷髅。

    “向大变革祈祷吧!大家!”夏尔高举双臂,“大变革之光会驱散黑暗的!”

    “夏尔大人!救救我们的同僚吧!”刚刚还在因为江心竹陷入恐惧的人们立即回到了对夏尔的宗教崇拜中,几个人抬上来从洞顶跌落的枪手,他双目无神,被肋骨戳破的肺部喷吐着血沫。

    夏尔如耶稣般低手,槲寄生从衣袖里盘旋而出,几张叶子飘落在枪手身上,他呃地一声坐了起来。

    “是大变革神威呀!”“感谢大变革!”这帮家伙根本救不回来了,你看起来也救不回来了。江心竹无奈地敲了敲余烬的脑壳,他回应的依然是傻笑。两人靠着江心竹的急流躲到了厨房里,外面的夏尔还在进行他的洗脑演说。

    “同僚们!不要失去了光明就畏惧魔女的黑暗,因为大变革之光就在我们心中!大变革所言即是真理,大变革所指即是方向,大变革所明即是乐土。”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疲惫的江心竹懒得听他放屁了,不知道这厨房里有没有水喝。她在几个麻袋旁发现了巨大的桶,推推敲敲里面满满当当的,虽然可能不卫生江心竹也无所谓了,她努力踮起脚推开了桶顶的盖子。

    坏掉的泰迪熊玩具只能扔掉,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在这里可不一样。夏尔大人给小朋友们专门建立了泰迪熊回收系统,把泰迪熊外皮剪开,里面的棉花刨出来煮一煮,外皮和支撑泰迪熊的塑料骨架不能丢,一起放到搅拌机里搅一搅,搅碎和煮化的棉花混在一起,美味的泰迪熊咖喱就做好了。

    “这是……那个矿工大叔?”江心竹惊愕地后退,随即惊恐的情绪被愤怒取代。这些心智扭曲的生物,还能称之为人吗?她拔出纯钧剑,因愤怒而极速流转的水流蛇一般附着于剑身。

    “看那!”厨房外,夏尔顺着十字架上骷髅所指的方向,指向了厨房的门口,“魔女就在此处!进攻!”

    轰!最先冲入厨房的人被水流轰飞,伴随着无数腾飞的水流,江心竹直直地刺向夏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