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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节 战沙虫(1)

    还有敌袭?地面一阵晃动,朵拉诧异地向四周观望,除了尸体并没有穴居人的身影。不对,不只是黑塔在晃动,整座盐城都在晃动。人形盐块纷纷失去平衡,摔成一摊碎盐,保持了千百年的盐房子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重量,整块盐板都掉下,盐河上波涛汹涌,四脚鱼们惊恐地乱游,它们小小的大脑里根本没有这种情况的应对方案。地震?整个青都都没有出现过几次地震,朵拉对地震的印象仅来自于希共的扫盲教材。

    “大家躲到墙角和坚固的掩体下面!保护头部!”桌子,床底,从未见过地震的众人纷纷躲起来抱住脑袋。地震持续了一分多钟,如同一双大手抓着桌面疯狂摇晃。尘土再次从天花板上落下,黑塔的建筑材料不断呻吟着,发生令人心悸的嘎吱声。下一秒是什么?是楼板坍陷砸在自己头上还是脚下的地面裂开直直坠落,死神狞笑着注视着这些鲜美的灵魂。

    震动渐渐停息,盐城的地上多了数条漆黑的裂缝。搭设的矿灯因震动倒下拉断了大量电线,只有黑塔四周还有光亮,其余唯有黑暗。黑塔上的人们如同在漆黑海面上唯一的轮船般,谁也不知道黑暗中还有什么。

    “哎呦,我的腿啊……”亚兰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翻倒的沉重弹药箱砸的腿上青一块紫一块。他顾不上腿疼就去帮别人,沙里曼脸朝下趴在地上,一卷机枪枪管砸在他的上半身,贝尔朗举着箱盖护在头顶,没受多少伤。

    “怎么回事了,地在动?”“这叫地震。”“没事吧都?”……当众人忙于自救和互助时,关押米哈伊尔的房间门嘭地一声被砸开了,他不知用什么办法磨断了绳索,双手滴滴塔塔地淌着血。米哈伊尔舔了舔手上的伤口,嘿嘿一笑抱着人头溜了出去。

    “是了,沙虫,何时来的?对了,我也爱你。”米哈伊尔嘻嘻地笑着,抱着真空袋里的人头一步一跳,同初恋的学生似的,目光也清澈如水。人头看起来已经完全脱水,干缩的皮肉紧巴巴地抓在骨头上,黑色皮革般的表面还有着蝌蚪般的刻字,刻痕内滴上金液,不知写的是经书还是史诗。

    “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里了,我在这里了……”他隔着真空袋一遍遍轻扶着人头,如同恋人轻抚对方的秀发。

    搞什么啊,穴居人,地震,接下来又是什么?朵拉捂着跌倒时摔破的额头站起身来,无端的窝火在心中集聚。震动再次从脚下传来。难道是余震?不,不对,除了震感还有一阵感觉,是听觉。

    沙!唰!黑塔内的灯光不足以穿透黑暗,有什么东西和盐层迅速摩擦的声音如同刺破大海的大白鲨般直直冲来。还未看见敌人的全貌朵拉的心脏便已狂跳起来了,难道是装甲车?这些下作的牲口连这种重型机械都有了?但是不管是什么,朵拉都要把他们碾碎!轰散!

    爆!是大沙虫啊!粗壮的虫体导弹般从黑暗中刺出,一头撞在黑塔上。连火箭弹都不怕的墙体却被大沙虫的巨齿一口咬下,挖掘机般硬生生掘下了一大块墙体。射击口内机枪与手雷齐上,能把穴居人打成肉泥的机枪只在沙虫身上打出小坑,手雷落到上面更是同鞭炮一样不疼不痒。大沙虫嘎吱嘎吱地就把混凝土吞进肚子,张开巨口又要咬下去。几根床杆从射击口中弹出,把杆头的东西捅进了它的巨口中。

    大沙虫跟人似的,呼噜噜地吐出气体,仿佛刚刚塞进它口中并引爆的不是集束手雷,而是一团槟榔。

    “卧槽,根本没用啊,它妈的又来了!”扒着射击口向外观察的沙里曼魂飞魄散,沙虫的大牙瞬间穿透了墙壁,若不是在后面的贝尔朗拉了他一把,沙里曼的腿也要被大沙虫一并击穿。上下两排大牙缓缓咬合,厚实的墙壁如苏打饼干一样吱吱地破碎成小块,亚兰对着大牙举枪射击,反弹的子弹差点打中他自己。蚊子咬人都有个包,大牙却毫发未损地继续切割墙体。前面,后面,左面,右面,鬼知道多少只大沙虫已经爬上了黑塔,它们的大牙都在穿透墙面。楼顶和楼下的枪声爆破声没有停过,大沙虫们有条不紊的切割工作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快跑吧!这玩意我们怎么打的过!”沙里曼和贝尔朗一前一后逃到了楼梯口。

    “跑?能跑哪?”亚兰的反问停住了两人,这里最结实的就是黑塔的墙了,大沙虫却热刀切黄油般粉碎了他们的信心。能跑哪呢?最后也只是推迟了死亡。

    “你们要跑的话……就跑吧,我掩护你们。”亚兰拿起手雷,直面着大沙虫。它嚼吧嚼吧就将咬下的墙体咽进肚子里了,黑色的虫眼注视着小小的人类。

    这个,也能吃吗?

    应该能吃吧。

    它张大嘴正欲吞下小人,千钧之力却从头顶直直坠下。头部砸在盐地上激起一片盐尘,银白色的身影踩在它的头顶上,近两米长的武器插入厚重的外骨骼中。

    朵拉扣动扳机,强大的后坐力几乎把她震飞。手中的武器已随着她积蓄的情感压力发生改变,双管猎枪下挂着巨大的枪刃。三千度的高浓度锡蒸汽从枪口喷出,枪刃撕裂外壳露出沙虫的内脏,锡蒸汽遇冷迅速凝为锡液流淌,烧灼出一条条管道,锡液温度再次下降凝为锡块积聚在管道尽头,在重力作用下继续下坠。枪管中的锡蒸汽近乎无穷无尽,大沙虫的肉体如同玻璃瓶内的气球越来越涨,高温下的水蒸气,打入的锡蒸汽,它惨叫着甩动上身试图将朵拉甩下,换来的是更深入的枪刃。食道从口中外翻,呼吸道从呼吸孔中外翻,肠道从肛门中外翻,眼睛也一个个鼓了起来。

    气球终于炸了。撑开的外壳,几米高的血肉喷泉,同类的死亡使其他的大沙虫纷纷扭头看向这里,银色的锡液汇聚成士兵甲胄,朵拉仰起头任凭腥臭的血肉在脸上流淌,这感觉不好吗?耳边似乎有谁在说话,啊,是过去的教官。

    “我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NVW的教官站在实习生们的最前方,“你们可能是为了金钱,可能是为了提升自己,可能是为了理想,但所有目的在这里,都将转化为两个字,杀敌!今天是你们实习期最后的考核,只要能通过,奖金,保险,升职,一切都是你们的!你们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杀敌!杀敌!杀敌!”一列列的实习生同时高呼着,用镶有钢钉的警棍一下下敲击聚会物盾牌,敲击声和呼喊声交相呼应挑动着实习生的神经,早饭中参杂的神经药物也一点点刺激着激素的生成。

    “成防御队列!”教官一声令下,实习生们合上头盔的面部镜片和铁丝网,高举的盾牌瓦片一样互相搭设,层层叠叠如同小山。隔着半透明的盾牌他们能看见远方街道上的情况,那是海啸般的愤怒人群,红色头巾,雨伞,砖头,自制燃烧瓶,简陋的近战武器,横幅,旗帜,大喇叭,几道烟柱从后方飞出落进人群里,几个人试图将催泪弹丢回实习生队列中,提前涂抹在上面的黏性树脂直接把他们也黏在了地上,刺激性烟雾对着他们的脸一阵狂喷。

    近了,越来越近了,在最前排的朵拉尽力维持平稳的呼吸,牙齿却因为血液里狂飙的激素直打颤,每一块肌肉都在渴求狂野的暴力。横幅上打着血红的口号“工人兄弟们,团结起来!”,高举的旗帜上细数着富贵集团吃人不吐骨头的恶行,工资,奖金,赔偿款,这些最卑微,最渺小的人连最后的尊严也被资本家扯开撕碎明码标价,但是NVW的实习生们来到此处也是为了自己的尊严。

    靠自己活着的尊严。

    “准备迎接冲击!执行防御指令!”教官命令道,实习生们压下身体,降低重心,背后由队友支撑,自己又支撑着前面的战友,如弹簧般一点点消减敌人的动能。朵拉的双手死死把着盾牌,她从泥村开始就一直在打架,夏尔打过,妹妹打过,黑帮打过,黑心工厂主打过,来到青都上层后还打过贪污的巡警,性骚扰的混混,她的拳头到底是为了什么在挥动?这个问题让朵拉迟疑了一秒不到便被药物冲刷过去,如同海滩上的誓言。

    罢工暴动的工人们狠狠撞上了NVW的防暴盾牌,他们的武器千奇百怪,砸石子的锤子,拌水泥的铲子,拧螺丝的扳手,掰木板的撬棍。看似轻薄的盾牌挡下了一次次攻击,工人们使出浑身解数也只留下些许划痕,在他们因疲倦而停滞进攻的一瞬,教官再次发令。

    “抽出你们的武器!执行进攻指令!”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在众人眼中朵拉几乎在飞,实际上是她每一步都以巨大的反作用力将自己击飞。枪刃随着她上下翻飞,切开虫壳,炸开虫肉,黑塔四周下起了冰雹雨,雨是沙虫的血,冰雹是外壳碎片和冷却的锡块。锡照理说没有这么大的硬度的,但在这个灵魂能量都能存在的世界就不要过于追究了。沙虫们愤怒的嚎叫一次次撞击在众人胸口,它们本是沙漠的王者,主宰一切生灵的凶邪巨兽,只要它们想,在这沙漠中就没有生物可以阻拦,如发动机般强健的肌肉,比挖掘机还坚硬的巨齿,坚不可摧的外壳,可如今却同沙丁鱼一样任巨鲨宰割。

    朵拉的枪刃插在黑塔的墙面内,她一手抓着枪刃同侧的脚踏在墙上,鄙夷地看着眼前的大沙虫们。朵拉不是个好厨子,黄瓜们只有一根被切成了蓑衣黄瓜,其余黄瓜都被砍成了拍黄瓜。生物自保的本能使沙虫们缓缓后退,体液和内脏不住地从两章宽的刀伤中流出,巨齿也老老实实地缩了回去,这不是它们能捕食的东西。

    “吔!朵拉上尉把大沙虫侮辱!朵拉上尉天下无敌呀!”沙里曼第一个欢呼起来,欢呼声接二连三响起,人们欢欣鼓舞地打开大门把朵拉迎了进来。

    “上尉万岁!”“有了上尉我们还怕个屁啊!”“上尉我誓死效忠您呀!”士兵们围在朵拉身边兴奋不已,穴居人带来的死亡阴影头一回被驱散,一切都是多亏了她。朵拉勉强地摆了摆手回应,锡制的心力武器蒸发消失,她却下身一软跌坐在地,暗红色的血液在地上扩散。

    “呀,朵拉上尉受伤了——”“都让开让开,我带朵拉上尉去治疗,辛普森先生,你代朵拉上尉暂时指挥,穴居人可能还会发起攻击。”阿隆不由分说地挤进人群,扶起朵拉就消失在通往二楼的阶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