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章：人心惶惶
在家从父，嫁人从夫。
方夫人点点头，就吩咐刘五准备银子，明天一早就送到刚成立的丝布局。
方从哲则让人散了，自己同夫人回房内，洗把脸，又换了衣裳，就准备同家里人一起吃晚饭。
可走到饭厅，一看桌子上的菜，立刻就变了颜色。
“胡闹，这是在国丧，把酒肉都撤下去，只留一条鱼。”
“圣上下令，日后只吃四个菜，他老人家都以身作则，身为首辅大学士，老夫也要以身作则，府里的菜，以后都减成三道。”
“如果不够吃，菜码做大一些。”
方从哲让一旁伺候的刘五，赶紧把菜撤下去，只留下三道菜。
刘五赶紧让丫鬟把菜撤了，但又没有都撤，留了几道小菜。
一片护主之心，方从哲只能装作没看见，招呼站在一旁的夫人，三个儿子落座。
分宾主落座，身为一家之主的方从哲先动了筷子，夫人加三个儿子才敢动筷子。
“天威军如何？鸿儿，彰儿，可有用心当差？”
被点到名的方世鸿、方世彰赶紧放下筷子，想要起身回话，但让方从哲摆手叫停，让他们两个坐下回话。
“回父亲的话，我跟三弟在天威军当差还顺心，都是朝内大臣，各家勋贵的子孙，平日里也熟，都是老熟人。”
“就是操练有点累，魏公公今天来说，下个月陛下要亲自检阅天威军和扬威军，优者有奖赏。”
身为长子的方世鸿，把这些日子当差的经历讲了讲，而后看着坐在主位上的父亲。
“不错，长进了不少，你们两个好好操练，争取拔得头筹，为陛下解忧，为方家争光。”
听到长子的回答，方从哲很满意，夸奖了两句，而后看向在家备考的老二方世瑜，继续说道：“这次孝举，圣上很看中，瑜儿你要努力。”
“咱们方家是书香门第，可你大哥和三弟，都不喜读书。”
“为父身上的爵位，已经让群臣不喜，暗中都说为父是第二个王骥，下场不会太好。”
“也是，大明两百年，文官封爵者，只有九人，算上为父，才有十人。”
“明阳公的功绩，无人能诟病，其余几人，也是功绩卓越。”
“为父这个媚上之人，不能比拟。”
“你们三个要好好努力，把方家的门楣撑住。”
方从哲一番话，让饭桌的气氛，一下就有秋风扫落叶的悲凉感。
方世瑜只能赶紧起身，安慰老父亲：“父亲，您放宽心，朝中都是些自作清高者，根本不是料理国政的能臣。”
“天子圣明，一定能看到父亲的难处。”
二儿子的话，让方从哲好受不少，于是强颜欢笑，让大家都动筷子，赶紧吃饭。
这顿饭吃的很沉闷，方从哲吃完之后，本想回房间睡一会儿，好好休息休息。
但听到门房禀报说，户科给事中姚宗文来了，只能起身穿好衣服，让管家把人带到书房，在那见面。
方从哲一进书房，就看见姚宗文急的跟陀螺一样，团团乱转，就知道这家伙是乱了方寸，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他一下，要保持仪态。
姚宗文听到背后响起咳嗽声，知道是自己的座师到了。
一个北直隶顺天府人，为何能成为浙人领袖，就是因为方从哲主持过浙江的乡试秋闱，门生故旧，自然而然地抱团在一起。
姚宗文就是方从哲的心腹，是安插在户部的一根钉子。
给事中，身有拾遗、审核、封驳诏旨，驳正百司所上奏章之权，同时监察六部诸司，弹劾百官，与御史互为补充。
品卑而权重。
宦海老江湖的方大学士，当然知道九卿那些位置是关键职务，当然要自己的党羽占住了。
“本在，你已经是快当爷爷的人了，怎么还是如此急躁！”
“坐下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从哲坐在书桌后面，端起早已经备好的温茶，喝了一口，而后屏退下人，才开口询问。
“老师，不是本在惊惶无措，实在是因为东厂把原兵部左侍郎雷显声被东厂给抓了。”
“之前按照老师的指令巡视辽东，已然得罪了大将军熊廷弼，要是熊廷弼上书，学生这条小命，怕是不保啊！”
辽饷一年几百万两银子，朝中百官都上下其手，当其是小金库。
身为户部给事中的姚宗文，自然也不会放过，至于辽东苦熬的丘八们，谁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可是熊廷弼回京之后，把这一层窗户纸给捅破了，让圣上大怒，下令东厂，让他们严查。
雷显声是兵部左侍郎，当了整整三年，过手的银两，何止千万。
之前姚宗文可从雷显声手里得了不少的好处，光是古玩字画，就三大车，毕竟他是户部给事中，他不同意，户部就不会批银子，即便是都饷侍郎同意都不行。
在老家置办的宅子，是文征明的老宅，光是重新装修，就是花了八万两银子，这还不包括家具。
名下田亩，更是上万，织机一百架，这都是近三年攒下来的。
这要是些银子，足够他全家老小一起去地府投胎！
东厂的酷刑，雷显声一定熬不住，现在没准都把他给供出来了。
所以他才惊慌失措，跑到方从哲这里想办法。
要知道，自己也没有少孝敬这位方阁老，光是每年的三节两寿，他就得送小一万两银子。
他是个小官，俸禄有多少，他方大阁老比谁都清楚，明知道礼物来路不正，不还是笑纳了嘛！
“慌什么！雷显声被抓，慌的不应该是你，而是东林书院那帮人。”
“他雷显声可是周延儒保举的能臣良相，能跟东林清谈君子们脱得了干系？”
“东林书院是圣上的眼中钉，肉中刺，正愁没有下手的机会。”
“南直隶的锦衣卫可送来消息，说东林书院院内有皇气，还编撰儿歌，说大明要改朝换代。”
“圣上为了江山社稷，才把这件事压下来。”
“你身为臣子，难道不应该为圣上排忧解难嘛？”
说了一大通，方从哲有点口渴了，又端起温茶喝了两口。
方夫人点点头，就吩咐刘五准备银子，明天一早就送到刚成立的丝布局。
方从哲则让人散了，自己同夫人回房内，洗把脸，又换了衣裳，就准备同家里人一起吃晚饭。
可走到饭厅，一看桌子上的菜，立刻就变了颜色。
“胡闹，这是在国丧，把酒肉都撤下去，只留一条鱼。”
“圣上下令，日后只吃四个菜，他老人家都以身作则，身为首辅大学士，老夫也要以身作则，府里的菜，以后都减成三道。”
“如果不够吃，菜码做大一些。”
方从哲让一旁伺候的刘五，赶紧把菜撤下去，只留下三道菜。
刘五赶紧让丫鬟把菜撤了，但又没有都撤，留了几道小菜。
一片护主之心，方从哲只能装作没看见，招呼站在一旁的夫人，三个儿子落座。
分宾主落座，身为一家之主的方从哲先动了筷子，夫人加三个儿子才敢动筷子。
“天威军如何？鸿儿，彰儿，可有用心当差？”
被点到名的方世鸿、方世彰赶紧放下筷子，想要起身回话，但让方从哲摆手叫停，让他们两个坐下回话。
“回父亲的话，我跟三弟在天威军当差还顺心，都是朝内大臣，各家勋贵的子孙，平日里也熟，都是老熟人。”
“就是操练有点累，魏公公今天来说，下个月陛下要亲自检阅天威军和扬威军，优者有奖赏。”
身为长子的方世鸿，把这些日子当差的经历讲了讲，而后看着坐在主位上的父亲。
“不错，长进了不少，你们两个好好操练，争取拔得头筹，为陛下解忧，为方家争光。”
听到长子的回答，方从哲很满意，夸奖了两句，而后看向在家备考的老二方世瑜，继续说道：“这次孝举，圣上很看中，瑜儿你要努力。”
“咱们方家是书香门第，可你大哥和三弟，都不喜读书。”
“为父身上的爵位，已经让群臣不喜，暗中都说为父是第二个王骥，下场不会太好。”
“也是，大明两百年，文官封爵者，只有九人，算上为父，才有十人。”
“明阳公的功绩，无人能诟病，其余几人，也是功绩卓越。”
“为父这个媚上之人，不能比拟。”
“你们三个要好好努力，把方家的门楣撑住。”
方从哲一番话，让饭桌的气氛，一下就有秋风扫落叶的悲凉感。
方世瑜只能赶紧起身，安慰老父亲：“父亲，您放宽心，朝中都是些自作清高者，根本不是料理国政的能臣。”
“天子圣明，一定能看到父亲的难处。”
二儿子的话，让方从哲好受不少，于是强颜欢笑，让大家都动筷子，赶紧吃饭。
这顿饭吃的很沉闷，方从哲吃完之后，本想回房间睡一会儿，好好休息休息。
但听到门房禀报说，户科给事中姚宗文来了，只能起身穿好衣服，让管家把人带到书房，在那见面。
方从哲一进书房，就看见姚宗文急的跟陀螺一样，团团乱转，就知道这家伙是乱了方寸，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他一下，要保持仪态。
姚宗文听到背后响起咳嗽声，知道是自己的座师到了。
一个北直隶顺天府人，为何能成为浙人领袖，就是因为方从哲主持过浙江的乡试秋闱，门生故旧，自然而然地抱团在一起。
姚宗文就是方从哲的心腹，是安插在户部的一根钉子。
给事中，身有拾遗、审核、封驳诏旨，驳正百司所上奏章之权，同时监察六部诸司，弹劾百官，与御史互为补充。
品卑而权重。
宦海老江湖的方大学士，当然知道九卿那些位置是关键职务，当然要自己的党羽占住了。
“本在，你已经是快当爷爷的人了，怎么还是如此急躁！”
“坐下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从哲坐在书桌后面，端起早已经备好的温茶，喝了一口，而后屏退下人，才开口询问。
“老师，不是本在惊惶无措，实在是因为东厂把原兵部左侍郎雷显声被东厂给抓了。”
“之前按照老师的指令巡视辽东，已然得罪了大将军熊廷弼，要是熊廷弼上书，学生这条小命，怕是不保啊！”
辽饷一年几百万两银子，朝中百官都上下其手，当其是小金库。
身为户部给事中的姚宗文，自然也不会放过，至于辽东苦熬的丘八们，谁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可是熊廷弼回京之后，把这一层窗户纸给捅破了，让圣上大怒，下令东厂，让他们严查。
雷显声是兵部左侍郎，当了整整三年，过手的银两，何止千万。
之前姚宗文可从雷显声手里得了不少的好处，光是古玩字画，就三大车，毕竟他是户部给事中，他不同意，户部就不会批银子，即便是都饷侍郎同意都不行。
在老家置办的宅子，是文征明的老宅，光是重新装修，就是花了八万两银子，这还不包括家具。
名下田亩，更是上万，织机一百架，这都是近三年攒下来的。
这要是些银子，足够他全家老小一起去地府投胎！
东厂的酷刑，雷显声一定熬不住，现在没准都把他给供出来了。
所以他才惊慌失措，跑到方从哲这里想办法。
要知道，自己也没有少孝敬这位方阁老，光是每年的三节两寿，他就得送小一万两银子。
他是个小官，俸禄有多少，他方大阁老比谁都清楚，明知道礼物来路不正，不还是笑纳了嘛！
“慌什么！雷显声被抓，慌的不应该是你，而是东林书院那帮人。”
“他雷显声可是周延儒保举的能臣良相，能跟东林清谈君子们脱得了干系？”
“东林书院是圣上的眼中钉，肉中刺，正愁没有下手的机会。”
“南直隶的锦衣卫可送来消息，说东林书院院内有皇气，还编撰儿歌，说大明要改朝换代。”
“圣上为了江山社稷，才把这件事压下来。”
“你身为臣子，难道不应该为圣上排忧解难嘛？”
说了一大通，方从哲有点口渴了，又端起温茶喝了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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