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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牧野兜不正常,佐藤树光很正常

    牧野兜不是一个正常人,他是一个白痴。

    他总是乐呵呵的,对生活充满着希望。即使被打,他也能露出笑容对别人说,这是我不小心摔的。

    哥哥是什么样的存在?

    对于兄妹来说,从大众角度上,哥哥一定要保护妹妹的吧。

    牧野兜是牧野清夏的哥哥,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合格的哥哥,作为哥哥的他在父母手下保护住了妹妹。

    他以前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即使父母的拳脚打在他身上,他也会想——这样妹妹就不会挨打了,在这样的想法下露出笑容。

    父亲是一个暴躁的人,喜欢喝酒,总是在家里摔酒瓶张扬他的威势。

    母亲是一个懦弱的人,十分胆小,不敢反对父亲,被父亲打过后,会抱着孩子模仿父亲对她做过的事,然后哭着抱着孩子说:“对不起,对不起……”

    这样的家庭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灾难,但对牧野兜来说这只是日常,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承受这些和一天要吃三顿饭一样是日常。

    有时候牧野兜也会痛的笑不出来,有时候牧野兜也会痛的流泪,但看到自己可爱的妹妹——牧野清夏的时候,一切的苦与怨都是值得的,只要能守护她的笑容,就够了。

    后来,母亲终于忍受不了,和父亲离婚了。

    母亲挑走了,当时通知这件事时更懂事不哭不闹的牧野兜,而不是在那里哭泣的牧野清夏,或许因为母亲的怨气都发泄在牧野兜身上的原因,在牧野清夏眼里母亲是个好母亲。

    分开后,牧野兜每天去找自己的妹妹,带她出去玩,代她承受来自父亲的暴力,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保护了妹妹。

    每天在两个家间奔跑,牧野兜认为这是理所当然,他想当然的认为身边的人和他一样,拥有两个家。

    12岁的时候,学校统计家庭住址,老师在课堂上问牧野兜,“你家在哪儿?”

    “老师,你说哪个家?”

    老师被牧野兜的傻话逗笑了,开玩笑道,“你还能有两个家吗?”

    “有呀,爸爸家和妈妈家。”

    随之而来的是哄堂大笑,大家都在笑,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无论是和牧野兜玩的好的,还是不熟悉的。

    他们都在嘲笑牧野兜!在嘲笑牧野兜有两个家!每一个人都在笑,无一例外。

    [为什么要笑我?一个人有两个家不是很正常的吗?父亲、母亲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就会分开,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为什么笑呀……是因为我是不正常的吗?是因为我和大家不一样吗?]

    牧野兜呆滞的站在原地,直到笑声停止,老师提问下一个人。

    牧野兜应该察觉到的,一开始报家庭住址的时候,其他人都只说了一个。

    即使报到结尾,全班也只有牧野兜有两个家。

    “下课了,两家崽。”

    “一起来玩呀,两家崽。”

    童真的声音,天真的笑脸自然的说出恶魔的话语。

    放学后,牧野兜突然察觉到一件事,父母打孩子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同班同学他们身上不像牧野兜一样,有长年摔倒留下的淤青。

    他们放学时会有父母结伴来接,一人拉着一边的手,三个人一起走。

    父亲会用没剃干净的胡渣磨蹭孩子的脸颊,母亲会给孩子买街边的零食。

    正常人的家庭是这样的!正常人的家庭夫妻是和睦的!正常人的家庭父母不会用孩子来发泄不满!正常人的家庭是牧野兜体会不到的!!!

    牧野兜才发现,放学后一个人回家是那么的“不正常”!!!

    牧野兜失魂落魄的回家,他以为他遭遇的是世界上每一个人都要遭遇的困难,他很幸运还有一个可爱的妹妹。

    但是现实告诉牧野兜,他一直以为幸福的生活才是不幸的。

    [至少,在我保护下的妹妹是个正常人。]

    牧野兜寻找妹妹以求安慰,急切的跑过去,略过身边的所有正常人,他以比平常快的多的速度来到父亲家。

    然后,发现他其实根本没有守护到妹妹。

    “那个怪胎,被打的时候居然还在那笑,真令人不爽!”

    [是我的错吗?是因为我对未来抱有希望,才会导致这样吗?]

    牧野兜的世界崩塌了。

    不知道多久,牧野清夏出来了,发现牧野兜的身影,一如平常,一如平常的欢快的跑过去。

    牧野清夏就像个正常人一样,一如平常的和牧野兜说笑。

    牧野兜早该察觉到的,隐藏在衣服下牧野清夏和自己身上一样的淤青。

    [哥哥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是保护自己的妹妹。]

    牧野兜一个人回到父亲家,但牧野清夏不放心的跟上。

    咔啦——

    酒瓶炸碎的声音,牧野兜下意识的身体发颤,这是常年养成的条件反射,因为摔瓶子代表父亲很愤怒,需要一个出气筒。

    但牧野清夏不会有这个反射,因为她被牧野兜保护着。

    但在牧野兜身后的牧野清夏,和她的哥哥一样,身体下意识的颤抖。

    曾经胆小不敢反抗,以对未来的希望为掩饰的牧野兜,察觉到妹妹条件反射的这一刻,他的胆子变成无穷大。

    [你都保护了什么呀……牧野兜!!!]

    争吵,打斗,破碎,玻璃渣,砰的一声,怒骂,惶恐,逃跑,血,都是血,屋子里都是血。

    理所当然,牧野兜死了。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打赢一个成年人呢。

    牧野清夏趴在牧野兜旁边哭泣,祈求着他不要合眼。

    “清夏,不要……哭。对不起……不要哭。”

    牧野兜濒死呢喃。

    牧野兜之前有多么的热爱世界,这一刻就有多么的怨恨。

    他恨这个世界,他恨他的父母,他恨除了牧野清夏以外的一切。

    为什么他会生在这个不正常的家庭里,为什么清夏要遭受这些,为什么不幸的是我们!!!

    此时,天空有一道黑色的流星划过,牧野兜对世界的怨恨吸引了黑色的流星,些许碎片化作光芒钻入他体内。

    牧野兜内心的野兽苏醒了,一只不正常的乌鸦从内心深处走出来。

    “不要!不要啊!”剧烈的情感的推动下,将要失去一切的牧野清夏,心里的野兽苏醒了。

    那是一只活泼俏皮的小鹿。

    牧野清夏向小鹿许愿,牧野兜不要死,想要过上电视里那样普通人的生活,想要成为一对孤儿兄妹。

    [无论用什么当代价也好,请您实现我的愿望。]

    小鹿从牧野清夏的胸口钻出,钻牧野兜的胸口,在乌鸦的身旁转圈。

    原本因为野兽苏醒而可以存活的牧野兜,被牧野清夏抢先复活成一个普通人。

    作为一个普通人必然不可以拥有野兽这样超越常识的能力,所以小鹿在乌鸦身上缠上一道粗大的锁链。

    牧野兜的能力被牧野清夏封印了。

    如果牧野兜挣脱束缚,牧野清夏就会遭到反噬。

    以一切为许愿的代价的牧野清夏,一旦遭受反噬,那代价就是自己的一切痕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所以牧野兜必须像个普通人一样正常上下学,没有什么黑道背景,也没有什么政治力量,就是一个普通人。

    乌鸦则小心的呵护锁链,全身蜷缩起来,怕伤到锁链,然后傻兮兮的看着小鹿绕着它转。

    普通人的判定标准是基于牧野清夏的认知,牧野兜一直在潜移默化的影响她对普通人的判定,比如日漫里有各种才艺仍老实上学的主角就是普通人。

    因此,牧野兜拥有人类极限的身体素质,超越百分之九十的人的财富,各种层出不穷的技艺。

    他们的生活是可以越来越甜的。

    但天道(世界意识)盯上了牧野兜。

    六年前黑色的流星是异世界入侵者惜败天道而留下的残骸。

    残骸一部分落下破坏了天道在东京布下的阵法,灵力从阵法的缺口流出,导致了灵力复苏。另一部分则与牧野兜融为一体。

    被入侵者重伤的天道陷入沉睡,直到最近才苏醒,然后察觉到牧野兜的存在必然要杀牧野兜泄愤。

    于是牧野兜的后颈处有一颗死兆星在闪耀。

    牧野兜已然感受到天命。

    “老哥,今天吃什么?”牧野清夏问着牧野兜晚饭的事情。

    “你爱吃的。”

    “老哥最棒啦!”

    少女无忧无虑的在街道上又蹦又跳,少年在身后默默的注视她。

    吃完午饭,牧野兜带着牧野清夏来到小时候他们的秘密基地。

    牧野清夏坐在秋千上,牧野兜在后面推。

    “我记得小时候,我坐在秋千上,老哥给我推。绘里姐坐在另一个秋千上,和希哥给她推,然后天命哥只能一个人孤独的站在一旁。哈哈哈哈哈……”

    牧野清夏回忆着以前大家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那段时间对于他们兄妹就是唯一的光。

    “但是现在,大家都不在了。”牧野清夏的情绪低落下来。

    牧野兜停下秋千,抱住自己的妹妹安慰她。

    “如果有下辈子,我还要当老哥的一抹多!✧*。٩(ˊᗜˋ*)و✧*。”牧野清夏突然没头没脑的说这一句。

    “嗯,我还当你的哥哥,能‘保护’你的哥哥。”

    “下辈子的话,名字一定要变。唔……●)o(●我就叫佐藤遥,老哥你就跟我姓,叫佐藤树光好了。\( ̄︶ ̄)/”

    “好,没问题。只要是你想的,都没问题。”

    兄妹陷入沉默了,彼此感受着对方的存在,听着自然的呼吸,体会这片刻的安宁。

    天道的袭杀牧野兜绝对活不下来,而他一死,牧野清夏的愿望便会失效,她会跟着他一起死。

    所以,与其让天道杀死自己的妹妹,不如自己送走她。

    牧野兜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今天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牧野清夏死之前仍沉沦于幸福中。

    乌鸦流着血泪挣脱枷锁,枷锁崩断的同时,小鹿倒下被乌鸦抱在怀里。

    小鹿的身影渐渐模糊,然后虚幻,化作点点星光汇入乌鸦体内。

    同时现实中,牧野清夏的身影也在逐渐的消散。

    牧野兜鼓动所有力量,疯狂的从牧野清夏体内汲取负面情绪与回忆。

    负面情绪越来越少,相对来说,正面的情绪则增多。

    最后,牧野清夏的一生只剩下百分百的幸福,带着百分百的幸福,消失在天际。

    “呱!!!”牧野兜留下痛苦的悲鸣。

    轰——

    白日惊雷,毁掉了属于牧野兄妹的秋千,杀掉了被黑气笼罩的牧野兜。

    天道满意的收回注视。

    黑气在秋千的残骸边汇聚,翻腾,最后形成一个人影。

    必定战胜不了苍天的普通人牧野兜死掉了,但来自地狱的恶魔佐藤树光来到人间。

    “人不能胜天,那恶魔呢?嘻嘎嘎嘎嘎,我要毁掉这个无限的梦世界。”

    牧野清夏的小鹿,它的能力是无中生有,佐藤树光的乌鸦则是虚幻模糊。

    以牧野兜的身份死去,再依靠无中生有和虚幻模糊的能力,用佐藤树光的身份复活。

    佐藤树光坐在秋千上,后颈处的死兆星早已消失,化作星星胎记印在肩膀后面,铭刻击碎命运之星,战胜命运的伟业。

    “树光,你认为母亲是什么?”

    “碍事的家伙,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