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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所谓六卜空

    高桥由美是一名疲惫的接警员,每天应付各种各样的来电,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

    听说做她们这一行的有一半以上的人患有咽喉炎和腰间盘突出,还好高桥由美与她的闺蜜并没有这些疾病,只是有点苗头。

    如果说苦中作乐的话,就是彼此分享今天遇到的有趣来电。

    今天,因为排班的原因,高桥由美和闺蜜下班的时间比以往早,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

    两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分享今天的来电。

    “花子,你知道吗?今天那起大案件,那个报案人还夸我温柔漂亮呢~”

    高桥由美扒拉五十岚花子的胳膊,说着玩笑,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尽早从丈夫离世的悲痛中走出。

    “人家只是懂礼貌罢了,隔着电话哪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五十岚花子扯着笑脸,左手大拇指摩擦着无名指的戒指,回应道。

    “嘿,他还说要请我吃饭呢,要不是是工作时间说不定都约好饭店了。”

    高桥由美抱着五十岚花子,两人如连体婴儿一般走着。

    “怎么可能,想的倒是挺美。”五十岚花子感受来自背后的沉重,不由露出从心的笑容,摩擦戒指的动作也停下了。

    两人一路上打打闹闹,将痛苦用欢笑掩藏。

    她们来到大门口,牧野兜也正好经过这里。

    听着不远处的欢声笑语,牧野兜简单分辨一下,便认出了高桥由美是之前的接警员。

    现在心情还不错的牧野兜,顺着心意走到她们身前,邀请高桥由美一起吃晚饭,五十岚花子想来的话也可以。

    “哦呼!你怎么在这里?”高桥由美一下子听出来牧野兜那富有辨别性的嗓音,吃惊的问道。

    “只要堵在这里,那就一定能等到你。”牧野兜瞎话睁着眼就你说出来。

    “哦呼!哦嚯嚯~两位,我有事,就先走了。”五十岚花子发出调笑的声音,连忙找个借口溜走。

    至于好闺蜜会不会被骗,以牧野兜的颜值,被骗上床亏的反而是牧野兜,高桥由美血赚呀!

    以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心情,再次摩擦手指上的戒指,五十岚花子心底祝福自己的闺蜜,欢快的离去。

    [艹!长成这样,完全拒绝不了!]高桥由美这么想着,然后迷迷糊糊的跟着牧野兜走了。

    [然后,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为什么呢?]

    情侣宾馆里的房间,高桥由美头枕着牧野兜的胸膛,身体缩在被子里面,至今仍迷迷糊糊的她还在思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是去吃晚饭的,为什么现在自己变成“晚饭”被人“吃”了?]

    [一开始说时间还早,先逛一逛。然后,他说了很多让我心花怒放的话。]

    [然后,去了游戏厅,打赢了很激动。然后,我抱了下他,然后,然后就啃起来了。]

    [最后,就被带到这里了。唔……⁄(⁄⁄•⁄ω⁄•⁄⁄)⁄]

    高桥由美越想越害羞,将脸埋进牧野兜的怀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高桥由美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散掉了,酥酥麻麻,浑身无力,眼神涣散。

    牧野兜起身去浴室洗澡,高桥由美失神的躺在床上回味。

    这时候,她终于有时间看自己的手机了。

    刚按下电源键,屏幕上一堆未接来电,除了一个被标记为诈骗的电话,剩下的都是五十岚花子的电话。

    高桥由美打开手机,回拨给五十岚花子。

    “喂,花子,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多电话?”高桥由美疑惑又带着一些担忧的问。

    “由美,你现在还和那个人在一起吗?”

    “(*/ω\*)嗯。”

    “他现在……应该没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不然你是不可能打回来的。现在,由美你听好,不要发出什么声音,只要安静的听着就好。”

    因为高桥由美的回答,五十岚花子明显乱了阵脚,说话都不怎么清楚。

    “之前那个入室杀人的凶手找到了,就是报案的那个人。由美,你说他是之前的报案人,确定没有搞错吧?拜托了。”

    高桥由美这时候已经听不下五十岚花子的话了,连再次确认的话都说不出来。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微鼓的小腹,高桥由美知道花子不会和她开这种玩笑,真的,牧野兜绝对是杀人犯。

    而杀人后,还能淡定的报警,甚至和接警员无套开房,牧野兜的心理完全不是普通人。

    他的心理已经扭曲到变态了。

    看了看还在淋浴的牧野兜,高桥由美从之前的经历能明白,牧野兜的身体素质远远强过她。

    只有逃跑才有活下来的可能,就这样趁着牧野兜还在洗澡的时候逃跑。

    感知到从下半身流下来的粘稠液体,高桥由美下意识的想到——“对不起,你的父亲不是一个好父亲。”

    在浴室里的牧野兜什么都知道,知道高桥由美看了手机,知道她打电话给五十岚花子,知道她正穿衣服准备溜走。

    但牧野兜仍在洗澡。

    直到,通过高桥由美的负面情绪,听到了这一句话——“对不起,你的父亲不是一个好父亲。”

    牧野兜至今为止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喂,我们玩个游戏吧。”

    沐浴露涂抹到腋下,牧野兜随意的说道,声音不大却能清晰的传到高桥由美的耳朵中。

    “鬼抓人,一百秒,如果你能在我抓到你之前跑到前台,那就让你活下去。”

    正在小心翼翼的穿衣服,为了节省时间她连内衣都没来得及穿的高桥由美,被这句话吓得一愣,心脏不争气的快速跳动。

    “一秒过去了,两秒过去了,三秒……”

    牧野兜自顾自边数数边洗澡。

    缓过来的高桥由美一把提起裤子,也不担心动静过大,直接摔门而出。

    “救命!有流氓!!!”

    一边奔跑着,高桥由美一边大喊试图让附近不知道实情的人,出来拦住可能跟在她后面的牧野兜。

    之前在床上因为牧野兜很强而感到高兴,现在却又因为牧野兜很强而感到恐惧。

    在奔跑的过程中,空气撕咬着高桥由美的肺,恐惧在她的大脑里汹涌,从小到大即使从事于这项工作,但还是第一次与凶手接触的这么近。

    曾经看过的恐怖片不断在脑海里回放,想着自己会不会向那些角色一样。

    但是,想要活下来,还想要和闺蜜一起逛街,还有很多美食没有吃过,人生还有很多很多没有经历过。

    [不想死!即使把别人踹入深渊,我也想要活下来!!!]

    于是,高桥由美呼救着,试图把其他人喊出来。

    即使他们也可能会遭到来自牧野兜的生命威胁,高桥由美仍在呼救着。

    她觉得自己是个拉别人垫背的*子,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耻,但她绝对不会后悔这么做。

    路过电梯时,高桥由美探进去随便按几个键就转身跑向楼梯。

    [这里坐电梯的话,很可能被其他楼层的人按停,而且跑楼梯的时候还可以呼救。只要有人出来拖慢他一会就行了,花子已经和其他同事在来的路上了。]

    [只要拖一会儿就可以了。]

    “有变态啊!!!救命!!!”

    高桥由美故意将声音调成嗲嗲的感觉,真的有人出来了,或许是正义感爆发,又或者是想看热闹。

    但无论什么心理,他们出来的时候一定会影响到牧野兜的追击。

    做贼心虚的人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人,他绝对会受到影响。

    在楼梯间快速穿梭,每一步内心里的阴影便消散一分,每一步脑海里的恐惧便减少一些。

    因为高桥由美离希望越来越近,她似乎已经抓住希望了。

    来到二楼与一楼的楼梯拐角,高桥由美与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撞在一起。

    一个人进情侣宾馆,这可以有很多理由解释,等人、捉奸、带东西……

    牧野兜看着两人之前躺在一起的喃喃自语,床上一片凌乱,还有一些液体粘在床单上。

    一股股黑气从牧野兜身上涌出,弥漫整个房间。

    “孩子……我绝对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

    “你知道吗?在怀孕一百天左右,胎儿会拥有灵魂,只有拥有灵魂的胎儿才算人类。不过也有一些天赋异禀的,比如一些穿的,可以在受精卵的时候就拥有灵魂。”

    “世界上每一个父母都是不合格的,因为每一个父母都是第一次当父母。所以,不让孩子降临在这个人间才是真正的父母。”

    牧野兜走到窗边,翻下去。

    一只手按在墙上,皮肉摩擦墙壁,留下一道血痕与肉沫,减缓牧野兜下坠的速度。

    在骨头大都漏出来的时候,牧野兜安全落地,鲜血已经止住。

    牧野兜闲庭信步的从外面走向宾馆前台,顺手用露出骨头的手掌摘下旁边路人的鸭舌帽。

    “你在做……”被摘下帽子的路人,回头正准备开骂,看到牧野兜拿着帽子的手,再对上他的眼神,于是默默的闭上嘴。

    “大哥送你了。”路人立马跑路。

    [疯子,绝对的疯子。那个眼神和那个手,绝对会,绝对会……]

    戴上鸭舌帽,牧野兜走进宾馆,前台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没有注意到牧野兜另一侧白骨森森的手。

    顺着回旋楼梯走到二楼,牧野兜迎面撞上高桥由美。

    高桥由美没反应过来直接撞到牧野兜身上,拽住他的胳膊才没有摔倒。

    “救命!帅哥,后面有个变态一直跟着我。求求你救救我。”

    高桥由美极尽自己毕生所学的绿茶技艺,降低牧野兜的危险性,怂恿眼前的人自信爆棚,过去起到些许拖延作用。

    [只要离开这个宾馆就好了,随便扎进人堆里,他怎么可能找得到我。然后静静等着花子他们到来。]

    [我能活下来!我能活下来!!!]

    生的喜悦油然而生。

    高桥由美悄悄的从牧野兜怀里钻出来,准备从他身边跑过去,离开这里。

    牧野兜伸手拦住她。

    [啊嘞嘞,为什么感觉这个胳膊好眼熟?]被拦住的高桥由美浑身颤抖,欺骗着自己。

    “喂,由美,你想让拦住的变态是谁啊?”牧野兜将帽子摘下,给高桥由美戴上。

    之前在拐角处撞到一起,高桥由美一直没有抬头看对方的脸,这时候她僵硬的抬起头,内心还不愿意接受现实。

    看到牧野兜的脸后,高桥由美崩溃了。

    “为什么!!!你怎么可能在我前面!!!怎么可能!!!”

    声嘶力竭,高桥由美大声咆哮,恐惧的泪水溢出眼眶,手直直的指着牧野兜。

    后退,后退,高桥由美突然转身准备往后跑。

    但双腿却好像失联了一般,不听使唤。

    高桥由美栽到地上,双手撑着往后退。

    “来人啊!救命啊!!!”

    明明喊得那么大声,但没有任何人搭理她,就好像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噗嗤——

    高桥由美眼睛睁的老大,整个人僵住,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牧野兜蹲下,右手插进高桥由美的肚子里,手指顺着输卵管剐蹭。

    把手拔出来,牧野兜看着被染成红色的腕骨,“这不是没有怀上吗~”

    斜眼看了下躺在地上的高桥由美,“差一点就要当父亲了,就差那一点就要拥有家庭了。”

    被劫后余生的快乐淹没,牧野兜笑弯了腰,手不小心摸上自己的脸,将鲜血涂抹上去。

    “嘻哈哈哈哈哈哈哈!!!还好你提醒我了,由美,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呀!!!”

    牧野兜大手一挥,一股负面情绪集合成的黑气从高桥由美身体里窜出来,涌入他体内。

    失去负面情绪,正面情绪相对的增多,带着幸福恬静的笑容,高桥由美就这么在地板上睡着了。

    “啊,还是永绝后患吧。”牧野兜骨指插入自己的小腹,肆意的搅动着。

    骨指宛如锋利的刀具,随意的划开衣服与血肉,牧野兜将自己的生殖能力破坏掉。

    拿出来后,牧野兜用骨指搓了搓,便下楼来到前台前,办理退房。

    给高桥由美做剖腹产的时候,由于站位,鲜血都溅在牧野兜的下半身,被前台的柜子完美遮住。

    同时,前台坐在柜子后面的椅子上,她的角度根本看不到被柜子遮挡的部位。

    牧野兜用完好的左手办理,即使袖子上沾染一些血迹,作为正常人的前台也不会多想什么。

    “耀阳,我有点累了,要不我们去那里歇一歇吧。”

    宋玲雪右手后三指抓着自己的袖子,拇指与食指捏住周耀阳的衣角,拉了拉。

    另一只手抓着袖子,放在脸旁,绯红的脸微微侧向对面的情侣宾馆,目光在宾馆与男友间来回晃搭,不敢在任何一方有停留。

    周耀阳扭头呆呆的看着宋玲雪,然后又看向情侣宾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呐,你说话啊。”

    “说句话你会死吗!给老娘回话啊!!!”宋玲雪终于忍受不了羞耻,跺脚,自暴自弃的大喊。

    周耀阳指着情侣宾馆的牌子,“我在想上面写的是什么,叫什么宾馆。果然,外语就是麻烦,尤其是考试不考的外语更麻烦。”

    “呆子!你给我过来!!!”宋玲雪气鼓鼓的拽住周耀阳,把他往宾馆里拉。

    “怎么这么暴躁,不是说从今天开始当淑女的吗?”

    “错了,我错了!虽然我不知道我错哪了,但我知道我错了!”

    “姐,大姐,妈,奶奶,姑奶奶。别拽了,蹭WiFi站门外就够了,不用进去的!”

    然后,在女友的巨力下极限求生的周耀阳看到了宾馆里面的牧野兜。

    上半身儒雅随和翩翩君子,下半身就是案发现场,这样一个诡异的人,和前台谈笑风生。

    莫名的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周耀阳看到了自己的死亡,凄惨至极的死亡。

    害怕!想要逃走!

    牧野兜身上散发的疯狂的气息压迫着周耀阳的神经,他快要疯了。

    生命求生的本能,让周耀阳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逃出数米之远。

    “宋玲雪呢?”

    回头发现宋玲雪还傻站在原地,周耀阳克制自己的本能冲回去,拉住宋玲雪的手,顺着冲劲继续向前跑。

    “我看到了,耀阳,我看到了。楼梯拐角有头发,还有血,那里有人。”

    来到安全的位置,宋玲雪抱着自己低头看胸,惊魂未定的说道。

    “我们应该回去的,应该阻止他的,说不定那个前台也会……”

    宋玲雪突然抬起头,正视周耀阳的眼睛,发现男友的眼睛里虽然有着惊慌,但却没有对生命的珍重。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是我拉着你跑的。我知道你很特殊,但是特殊的人不止你一个。那个家伙很危险,他一定和你是一种人,不对,他比你更特殊。”

    “太危险了。我们刚交往的时候,我就说过,人是分亲疏远近的,一些陌生人的生命在我眼里远远比不上你的安危,更别提你的生命了。”

    “所以,如果真的有生命离开人间,那不是你袖手旁观的错,是我这个坏人阻止你的错。”

    周耀阳抱住宋玲雪安慰着她,用胸膛承受她最致命的眼泪攻击。

    “举起手!抱头蹲下。”

    日之本警员拿枪指着牧野兜,被他渗人的衣装打扮吓到了。

    牧野兜没有在意他们紧张的心情,悠悠的走到沙发前坐下,往后一靠,人陷在沙发里。

    “由美!由美在哪里!!!”一些关系相熟的同事拉住神情激动的五十岚花子。

    “以你们的视角应该能看到的。”牧野兜随意的回答道,指着楼梯方向。

    五十岚花子看到露出的头发和顺着台阶的鲜血,立马绕开同事,朝噔噔的楼梯跑过去。

    牧野兜被戴上银手铐,押入警车内。

    后来,被以杀人罪、伤害罪等罪起诉。

    最后以“精神病复发”移送阿卡姆精神病院结束。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只野兽,只要有足够糟糕的一天,野兽便会挣脱束缚。”

    “日之本死刑很难判,真的很遗憾。警官,我会回来的。会回来告诉所有人,错误的世界究极会制造出什么样的疯子。”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

    “让世界为之后悔!!!”

    “牧野兜找到了吗?”源和希问身边的手下。

    “已经找到了,在阿卡姆精神病院。”手下亮出平板,上面是牧野兜在阿卡姆精神病院拍的照片。

    牧野兜一身病号服,笑的儒雅、随和、阳光。

    “找人试一试能不能把他做了。失手的话,就等到万事俱备。”

    “我,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