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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清!混乱?

    夜幕将至,天色淡红似血,仿佛已经预示着京都将有一场血雨腥风呼啸而来。

    院内枯叶多到扫之不尽,一只白色的短毛细犬在院内愉悦欢腾的蹦跑,里屋内,几人坐在椅子上悠闲品茶。

    “这次,他怕神仙难救。”

    “别忘了,不只右相,能救他的还有那监方司的凶神相柳。”

    那油面壮汉突然大笑起来,手捋胡须,说道:“凶神相柳,守卫边关快二十载,不知何处冒出来的毛躁小子也能如此身居高位,老子倒是要看看他有何等本事!”

    “陈将军,虽然徐平仁只是三十出头,还是不可轻视……”

    话音刚落,壮汉拍桌站起,怒道:“老头,三十年的言官胆子不比芝麻大多少,如此,那徐平仁可是你爹!”

    那言官也不是什么善茬,听见有人这样侮辱自己,当场开口吵骂起来,旁边那三人怎么拉也拉不住,吐沫星子不久飞遍满屋。

    两人越吵越起劲,拦不住干脆也就躲远了点,“老夫就事论事,圣上说错话也敢矫正,说我胆子小。”

    “那不然,何来战前临阵只长别人威风,要是在黄风坡老子提刀就把你给砍了。”

    言官顿时被气的面红耳赤,将平生所听所学一股脑全招呼到他身上,陈洪典一个在边关御敌十七年,阵前叫骂的次数也不下五十,一爆粗口更是令手下将士苦不堪言。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在一个言官口中败下阵来,实在吵不过就又把骂过的捡出几句来接着又骂。

    言官渐渐体力不支,但遇见这么顽固不化的痞子,只好硬撑着谁也不让谁。

    骂到最后,余下的三人躲在屏风后用手捂着耳朵瑟瑟发抖,陈洪典嘴唇发白,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言官见他坚持不住精气神一下子提了上来,往上一步几乎是贴着脸接着喋喋不休的辱骂。

    突然,房门被推开,一面容清秀的白裳男子走进来,笑口,道:“张老,果真精气十足,连吾也是自愧不如那。”

    “那是自然,”言官得意的眯眼仰头笑道。

    躲在屏风后的三人见世子到来,赶忙行礼,言官见来者之后也不敢太过分,收回那副得意傲慢的面孔,乖乖行礼后退坐回椅子上。

    世子上座后,低声温和道:“萧郎之事还是不要私下议论的好,皇上得知此事后怒不可遏,两百年出一才子竟是这种德行,气得晚膳都没吃。”

    “遇人不淑,右相为官这么多年都未曾在朝堂之上结下半分仇怨。可他,口无遮拦,不辨是非,其开口必是置人于死地,右相识人,代价确实大了些。”

    一人接茬道:“是啊,眼看相濡以沫多年的夫人惨死在眼前,是人都接受不了,有人说他拖着病重的身子去监方司讨要说法,不知怎样了。”

    “凶神相柳,吾倒要看看你是否真如传闻那般有呼风唤雨的神通。”

    事发之前,徐平仁本是要去赴约的,萧竹的笔墨千金难求,他答应右相寿辰过后便为徐平仁题字一幅。

    可他突然接到去千里之外的白石县处理案犯,也不过五天的时间差,为了赴约,他甚至日夜不休,十天的路程愣是缩短了一半时间。

    出发时就感觉心口隐隐作痛,顿感不妙,可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一步。

    把所有事情串联起来如同就是算计许久的阴谋,右相许是大病初愈的缘故,喝下两碗粥后便沉沉睡去。

    看向窗外,忽然风云骤变,不久后珍珠大小的雨点急速落下,把窗户关上之后徐平仁目光朝右相撇去。

    “这怕是在监方司睡过最安稳的一人吧。”徐平仁细语说道。

    走出屋关上房门后冷风袭来,冻的刺骨。

    虽监方司从创立以来便有铁律,可徐平仁以然顾不得那么多,看着院内十三门人,一声令下所有人便都散了出去,只为还萧竹一个清白。

    刘府,刑部尚书刘士昌正哼着小曲儿朝书房悠然走去。

    打开房门,书桌椅子上一团黑影,刘士昌揉搓着眼睛。把书房内的蜡烛点燃后只见徐平仁正坐屋内,脚边还有个麻袋蠕动。

    刘士昌看清来人后惊恐万状,小腿止不住抖动,徐平仁轻微一笑,道:“刘大人可是见过大场面,见我为何如此胆怯,莫非有心事?”

    刘士昌强忍害怕,手掌不停拍打大腿,眼珠上下打量徐平仁,观察四周后发现只他一人,迈开腿朝门跑。

    瞬间,徐平仁手持飞镖一掷,飞镖紧贴着刘士昌面部飞去,然后死死钉在门板上。

    脸上那两寸长的伤口在提醒着他徐平仁此刻的脾气并没有多好,平日里上朝所见那笑容和蔼之人这时更像是个随时能夺人性命的夜叉。

    一飞镖过后,刘士昌不敢再轻举妄动,颤抖着嗓音,结巴道:“徐,徐大人,这又所为何事?”

    “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为何事刘大人不知?”徐平仁反问。

    “不,不知。”刘士昌依旧死鸭子嘴硬。

    徐平仁把脚下的麻袋解开,里面蠕动之人正是大理寺少卿,又接着踢一脚,道:“现在还不知?”

    眼见装傻充愣已经逃不过去,刘士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边磕头边解释道:“你兄弟萧竹的案子是我主审,可我并没有屈打成招,反而是他不做解释,立马招供。”

    “那他身上的伤你有作何解释。”徐平仁拍案而起怒吼道。

    声音惊动了刘府护院,那些人提着棍子赶来时看见自家老爷跪在一个不认识的人面前,抄起棍子就敲打过去。

    没等刘士昌劝阻,徐平仁的银针早从袖口飞出,顿时,那些张牙舞爪目露凶光的护院便口吐白沫晕倒在地。

    刘士昌见此状更加惊恐,而徐平仁则是不慌不忙解释道:“习惯了,以前做暗手的时候时刻要提防别人算计,不过我的手段可不止这些,刘大人还想见识点什么,我乐意奉陪。”

    刘士昌此时已经欲哭无泪,委屈的一个劲往地上磕头,道:“我真是冤枉,自萧竹被押到堂上我从未动过他分毫,更别提用刑,所在之人都是见证。”

    徐平仁见他这样也辨不清所说之话是真是假,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根银针,也不做解释,走过去朝着手腕处扎下。

    过了没多久,刘士昌顿觉身上一阵刺痛,奇痒无比,只好用手不停的抓挠浑身上下,就在同时,只感觉头晕目眩,就连五脏六腑也是针扎一般。

    刘士昌再也坚持不住,躺在地上疼的直打滚,可就算这样他说的话还是跟刚才无异,毕竟同朝为官,徐平仁也并不想把事情给闹得太大,只好给刘士昌服下解药。

    一个正三品,一个从四品,徐平仁都敢这样行事,刘士昌更加相信他的手段,正如传言那般毒辣,用不择手段都不能形容他。

    徐平仁更加忧郁,他没在刑部尚书这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或许是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

    按刑部尚书刘士昌所说,此人性格与他所认识的萧竹判若两人,正对应自己的猜测,从始至终被发现倒在相府睡房的萧竹都是他人装扮,可要找一个身高形态都相似的人难过登天。

    天牢内的萧竹只凭感觉就知道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那堂上顶替者又去了哪里,期间不过一里路不到,何况又是众目睽睽之下。

    线索一点点理清,疑点也是越来越多,整件事情变得混乱不堪。

    整件事情从计划到实施都需要丝毫不差,难不成监方司内也有内应,自己也成了那个被算计其中的一环?

    徐平仁在房间内脑袋越想越乱,突然面容狰狞的嘶吼一声。

    泄愤的同时也气为什么一个号称能掌控大乘国运的地方也会有某些人渗透进来的‘暗手’,他唯一喜欢的干净地方也变得污浊不堪。

    想到这更为糟心,刘士昌这时目光呆滞,稳稳的跪在地上,看着徐平仁这副野兽模样更加心颤,只盼着赶紧送走这个瘟神。

    心态缓和一些,徐平仁开口问道:“刘大人,这世间还有公义存在吗?”

    刘士昌不敢轻易作答,思虑片刻后笑脸回道:“我见过许多悲欢离合,断过明案无数,所以还是相信这世上有那么一点公义存在。”

    徐平仁走过去扶起跪在地上的刘士昌,刚抬手,他便快速闪躲开,回想过去,这个刑部尚书确实没做过太出格的事,不过看这肥胖身姿,清白就不一定了。

    清水池内难养鱼,徐平仁也早就接受了这个结果。

    只是轻轻抬手拍在刘士昌肩头上,道:“若是清官还要在消瘦些,至少得让自己相信自己是为民做主的那种。”

    刘士昌卖力的一个劲点头,徐平仁把他手腕处银针拔出后走出屋院,腿脚发力一跃而起,飞跳、踩踏着屋顶朝府外奔去。

    “来人,抓刺客!”

    刘士昌惶恐的跑出屋外,大声斥责道:“哎呀,你们不要去管他。”

    世子府内,几人商议完事情之后各自离府,只是陈洪典还还记恨着那个言官,朝黑暗的街角一伸手,从暗处走出一人来,道:“将军有何吩咐。”

    陈洪典指着言官离去的背影,道:“老子不想在明天上朝时还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