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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出发

    这里的天空总是雾蒙蒙,比起京都降雨量只多不少。

    徐平仁把种好的白菜和香料从地里拔出,拿在手上甩掉菜根的泥土,算好距离扛起锄头开始刨坑。脚边放着托人找到的几种李霜雪爱吃的水果苗。

    符合季节的和能种的只挑出五六株来,同时也把这铁的像石头的土地翻一下,自己也没少打理,但种出来的白菜就是蔫了吧唧的。

    锄地的声响将屋里的李霜雪吵醒,捂着耳朵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回不到梦乡,刚点的大肘子才上桌,一口没吃。

    她穿上鞋子气愤走出来,道:“脑子有坑啊!大清早的起来锄地。”

    “早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农户就该去田地里忙碌,你睡到这时候还怪我吵到你了。”

    李霜雪自知理亏,想半天没找到什么理由能跟徐平仁掰持几嘴,把他手上的锄头一把夺过,瞪着眼睛把木把撅断,那可是两指宽的木棒。

    他见怪不怪,绕到后院重新拿了一把接着在地里忙活。

    笑容僵硬,锄头再次被撅断,李霜雪得意的丢到徐平仁脚底下,开口恐吓道:“你拿多少我撅多少,本姑娘就是等着回笼觉梦里去吃大肉肘子,怎么地吧!”

    这么个理由使他哭笑不得,捂着肚子笑说:“简单,等我把这几棵果苗种上就带你去县城,我再穷也不可能一盘猪肘子都吃不起。”

    她听见这话眼睛都在放光,回到屋里搬出凳子来坐在小院看着徐平仁干活,她现在有了期待,虽然不知道味道如何,但这玩意怎么做都不会太难吃。

    几个大约三寸深的小坑被刨好,裁剪枝丫,种好,施肥,一气呵成。

    那几棵小树苗引起李霜雪好奇,“那是什么树啊?栽那么浅长大了怎么办?”

    “记不得了,反正都是你爱吃的,”说着手上轻轻往树根处浇水,“等它们长大了就换个地方。”

    “不都说人挪活,树挪死。”

    她脑子转动,忽然反应过来他说的这都是自己爱吃的,难不成他真想在这住一辈子。

    李霜雪快速站立起身,道:“你当真不走?”

    “没想好。”徐平仁不耐烦的回答。

    “那你要到什么时候?”

    徐平仁偏头问她,道:“那你肘子还吃不吃了?”

    “吃!!!”

    提到这个,李霜雪再次精神,把脑子里所有东西都抛洒干净,吃货脸上写满渴望。

    徐平仁进屋换身行头,谨慎期间还是把一些小物件重新穿回到身上,带着佩刀,打开屋门,“走,带你吃顿好的。”

    进入县城徐平仁带着她往右边拐去,走过的这些路都是她不记得的。

    地上黑泥透着一股腥臭,沿街许多乞丐敲打着面前的瓷碗,半死不活的叫喊。快到正午,许多小贩挑着货物往闹市赶,走几步就得躲避着点。

    顺着一条溪流,岸上的妇人洗着青菜,整理捆好后往篮子底下掏出几条猪大肠抓着在水里冲洗,溪水颜色从透明变得深黄哄臭。

    地上掉落的烂菜叶腐坏稀臭,踩在鞋子上甩都甩不掉。

    到一个转角处停下,往左边巷子拐进去,路越发狭窄,穿巷风吹过,各种味道夹杂其中,引得人头晕目眩。李霜雪好歹是练过的,对这些有天然免疫。

    “到了!”

    门口一面大大的旗帜随风飘扬,上边写着一个‘食’字,从门口进入,一条细长过道,进到院里豁然开朗,两层的天井房,一张桌子摆在正中间。

    二楼护栏上挂满了大蒜辣椒,李霜雪半信半疑的坐下。

    而徐平仁则是熟悉的找到厨房与里面的人交流,她四处张望,倒是有几分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会把自己心心念念的大肉肘子做成什么样。

    不一会厨房里飘出香味,李霜雪肚里的馋虫再也受不住勾引,猥琐扒在门口看着,一身形魁梧的男子颠炒菜肴。

    闻着味道,她更加期盼这东西到了嘴里又是什么滋味儿。

    “辣椒炒肉,干笋煸大肠,辣炒小青菜,爆三样,酸罗卜老鸭汤。”

    桌上被美味摆得满满当当,李霜雪来这之后就没吃过几顿好的,也算是徐平仁良心发现。米饭都还没端上来,她便每个碟子里的菜都夹一筷子送进嘴里。

    老板看着她满嘴油止不住微笑,顺便拿出一块帕子放到桌上。

    本以为会是个粗狂壮硕的汉子,没想到见了面容也是白白净净的,颇有几分书生文雅,关键做的菜还不差。

    她嘴里嚼着饭菜,夸赞道:“这味道京都也是屈指可数,怎么蜗居在这么个地方。”

    老板舒展眉头,把围布解下折叠捏在手里,道:“我更喜欢这里的乡野气息,京都连个卖菜小贩都熟读兵书,实在受不了那么个尔虞我诈的地方。”

    “徐平仁呢?”李霜雪探头张望。

    老板回答她,“他去茅房,一会回来。”

    李霜雪完全不顾外人,没有一点吃相,还不忘抱怨:“真扫兴。”

    吃得很香,三碗饭过后徐平仁还没回来,老板坐下,似打探八卦道:“你跟徐平仁什么关系,他可不带人来!”

    李霜雪打个饱嗝,问说:“吴林海也没带来吗?”

    “来过几次,多数时候还是一个人来,要吃什么提前打个招呼。另外他从未迟到过,饭菜刚好他便进门。”

    李霜雪憋笑,轻声细语嘀咕道:“还说我是吃货。”

    徐平仁靠近,“说我什么坏话?”

    老板笑呵呵回应,“没,我就是好奇她是你什么人,发妻?”

    “一定是玩笑话,她,这辈子不可能。”

    李霜雪前一刻还龇牙咧笑的脸比翻书还快,阴冷得吓人。

    徐平仁笑着补刀,“再瞪也不可能!”

    “锅里肘子应该差不多了。”老板感觉到了一股寒人的杀意,转身就跑

    李霜雪吧唧嘴再吃几口菜,咂嘴道:“算了,看在他把菜做的中这么好吃的面子上,我饶你一马。”

    肘子刚刚上桌,县衙方向一声巨响,徐平仁抬头望去,监方司急令赫然在目,来不及吃,徐平仁拉着李霜雪就走。

    还不忘大喊:“把肘子留着,我等会来吃。”

    不到万不得已贺东不会用这最后一手,县衙到底发生了什么,徐平仁把心提到嗓子眼,他只期盼吴林海和老师可千万不要有什么闪失。

    一路赶去,街面上没有太大浮动,那就证明事情可能还在可控范围。

    县衙门口没有一人值守,里面鸦雀无声,一点声响都没有。他轻轻拔出九头青蛇,和李霜雪小心往里面探去。

    到了二堂前,所有衙役捕快,包括宋恩都被五花大绑,成跪倒姿势。

    这些人他再熟悉不过,“苏燕,久未相见你就用这种架势给我惊喜。”

    背身在二堂喝茶的年轻男子转身,一双柳叶眼聚精会神,嘴角一颗红痣格外显眼。

    “我得请你回去,没办法,只能用这种土法子,有用。”

    见他那一副阴险狡诈的恶徒嘴脸,四年了还是没有改变,依旧是看一眼就让人感觉恶心。

    他端着茶碗缓缓摇头吹气,从屋里不急不慢的走出,奸笑道:“徐大人,不要为难在下。”

    “我平生最恨威胁挑衅之人,你猜你们能不能走出县衙!”

    苏燕一声招呼,从四周又窜出许多监方司门人,“穷山恶水,山匪猝不及防间袭击县衙,县令拼命顽抗,同县衙大大小小三十一人葬生于此。不知这个通报徐大人可还满意。”

    宋恩摇头示意他不要动手,为了不撕破脸皮,徐平仁咬牙答应了他。

    “我知道你是个字字千金的守信之人,可莫要辜负我这一片苦心。”

    随后苏燕带着一行人离去,徐平仁环视一周,并未发现贺东,他大吼一声。

    给宋恩解绑,他唇齿不清的说道:“贺东被打晕扔到杂院了。”

    不论如何这一仇徐平仁记下,他不明白贺东快三十监方司门人,个个都是自己亲自挑出的好手,明白他们的身手,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连这样的一群人也挡不住。

    贺东的这点小心思徐平仁猜出,也算是帮了一把自己浮动不定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