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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一支讲述了120余年的故事

    2022年12月,不幸感染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我,伴随着阵阵咳嗽、身体忽冷忽热中,正在读一本叫《微尘》的书。

    这是一本由一位矿山爆破工陈年喜编写的纪实散文,讲述的是一群漂泊在外,艰难谋生的普通人的故事。书中有炼金人、割漆人、爆破工、运石工、甚至是“背矿人”,所谓“众生永恒苦,你我皆微尘”。

    “微尘”,字典释义有:喻指卑微不足道者。

    然而,就是这群在社会最底层摸爬滚打的普通人的故事,深深地刺痛了我,感动了我,也激励了我。因为,不管他们身处何方、从事何事、遭逢何样,他们都无一例外的坚韧的、顽强的活着。

    他们活在泥土里,活在卑微里,活在不堪里,也活在憧憬里。

    他们活在昨天的尘烟,活在今天的平凡,也活在明天的希望。

    书读到一半,我仿佛是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瞬时产生了一种缥缈的、无序的想法:要用我略微能码起几个汉字的秃笔,如实记录我生活家庭数代人的故事。

    这一天是,2022年12月22日早上。

    一个想法一旦产生于脑海,就像是种植下了一个种子,每当脑海再次浮现这个念头,就是给这枚种子进行了一次浇灌。然后,种子要破土,要发芽,要贪婪地吸吮更多的雨露和阳光,要枝干挺拔,要枝繁叶茂。

    首先,我构思到的内容大致为:记述爷爷奶奶辈的苦难史、父母亲的创业励志史、我和妹妹的求学成长史。书名暂定为《星火点灯》。

    所谓“星火”释义为:余烬点着的火,流星即逝的光。

    而“星火点灯”点燃的,是这一脉钱氏家族星火相传,永不中断的宗族之灯。即便仅存星星之火,依旧可以呈现燎原之势。

    一支宗族血脉的延续,何以至微弱的态势?

    故事还得从一百二十年前说起,那是属于我祖公、祖母的年代,一个用苦难都不足以形容的岁月。在那个王朝风雨飘摇、统治昏暗、百姓民不聊生的暗黑日子里。活着,便是胜利!

    在我祖公娶到祖母,生下了我爷爷仅仅半年后,他便撒手人寰,极其惊险艰难的完成了一次血脉延续。半岁丧父的爷爷在祖母一手操持下,在无比困顿中艰难度日,能幸存于世已属幸运。爷爷到了适婚年龄仍没有成家,最终有幸娶到了小他十岁的奶奶,再次惊险的接续了血脉。等爷爷奶奶生下了大伯和父亲仍是艰难度日,父亲成长中更是数次遭遇生死危机。等父亲和母亲结婚后,才有了我和妹妹。在我婴儿时期也是长期生病求医,别的小孩子顶多一两个保人,而我有五个。

    细数百年来这脉钱氏血缘,就像滔天巨浪中的一叶帆舟,数次都在惊涛骇浪中起起伏伏,但也都万分侥幸挺了过来。如此所谓“星火”,确如余烬点着的火,虽然没有熊熊烈焰的气势宏大,但也未曾熄灭中断,始终保持的微弱但无比顽强的斗志,代代相传,生生不息!

    而所谓“点灯”则是:一把火点燃另一把火,一束光照亮另一束光。意味着延续、传承、未曾背离。而所延续的是血缘,传承的是秉性,未曾背离的是初心。

    从构思到动笔,并没有经历太多的停留。就像空中飘落下的雨滴一样,落在树梢,淌入溪流,汇入大江,融于大海,蒸腾而起,再次升入天空,未曾停歇。从动笔写下爷爷的第一个故事开始,这篇最初定义为家庭纪实散文录的文章,便开始了属于她的流淌历程......

    这是一篇属于苦难的苦涩文字。

    文中先后登场的我的爷爷、我奶奶、我的祖母、我的外公、我的外婆、我的父亲、我的母亲,还有无数与他们的生命发生了交集的人们,他们都或多或少的历经了属于他们的人生的种种苦难。他们有的等到了苦尽甘来,有的始终没有。我深知,这篇文字所能承载的实在太轻,因为他们遭遇的苦难实在太重、太厚、太深、太浓。而且真正的苦难,常常很难言语。这张小小薄薄的文字字片所能承受的实在太轻、太薄、太浅、太淡。而我所能做的,不过是拾取他们岁月里不起眼的一角,然后小心清洗、晒干、再悉心的封存。

    这是一篇属于亲情的温暖文字。

    文中的人们他们相互都有血浓于水的亲属关系,他们之间或为父子、或为母子、或为夫妻、或为兄弟、或为兄妹。在那些艰辛困顿的岁月里,他们为对方提供庇护、扶持;他们相互依偎、关照;他们彼此搀扶、鼓励。他们共同撑起构建了一个叫“家”的地方。这个地方讲包容、讲体谅、讲牵挂、讲爱,唯独不讲利益与得失。这里是身处异乡仍然魂牵梦萦的牵挂,这里是遭逢羁绊仍然勇毅前行的动力,这里是世界再美仍然心系一处的执念。世间物欲横流太多、尔虞我诈太扰、熙熙攘攘太嚣,只有这个由亲情包裹的家里,始终如一的纯洁、温暖、甜美、真挚。任由雾霭流云划过、任凭雨雪风霜洒过、任尔沧海横流变过,她都始终坚韧不断、浓密不减、纯真不退。

    这是一篇属于奋斗的励志文字。

    文中的人们无论遭逢如何、境遇怎样,无论是否身披金甲圣衣、手持坚刀利刃,他们始终都在属于自己的人生战场里冲锋陷阵、顽强杀敌,哪怕输的片甲不留、一败涂地,也绝不低下高昂的头颅。在这里,你能看到微弱烛光里祖母在挑灯夜战,你能看到菜园果园里爷爷在辛劳耕作,你能看到岁寒天冻里外公在编织竹丝,你能看到旱地水田里奶奶、外婆在辛劳耕作,你能看到纺织厂里父亲在挥汗织机,你能看到一方厨房里母亲在烹煮四季,你能看到课桌案前妹妹在奋笔疾书,你还能看到很多普普通通的人们,在平凡的世界里努力谋生......

    而如若您读到了这里,我该有多么幸运。

    您读到的每一个字,她们几乎都是在没有阳光的晚上“出生”的。她们属于一个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一个一个不被叨扰中断的思绪。伴随着我新冠感染后,仍未痊愈的身体不时发出的阵阵咳嗽声中,她们静静地,在我键盘噼噼啪啪的声响中,悄悄地躺在了这篇文字的某个角落。在现如今这个时间无限碎片化的时代,在一个刷短视频但凡不喜欢都立刻划过的快节奏时代,很难再叫人认认真真地、仔仔细细地听一篇冗长的故事。

    尽管,书写他们的人,是虔诚的、恭敬的、认真的。

    这篇文字的出生,虽然都在没有阳光的晚上,但我笃定地认为,他们是属于光明的。他们都有蓬勃的生机、繁密的枝叶和生生不息的朝气。因为他们是由一群充满的无尽生命力的人们共同抒写的。他们有的人仍然青春年少,有的人仍壮年志满,有的也以年迈迟暮,甚至有的已归于尘土......但不管属于什么年代、处于什么年龄、身处什么地方,故事里的人们都像阳光的种子一般,明媚、灿烂、温暖。

    人会年老,记忆会衰退,但文字是永恒的。文字甚至能超越承载她的载体本身,实现永生不灭。但这仅是理论,因为文字也依赖于阅读他的人。

    所以被看到,被阅读,也是这篇文字存续的根基。

    在码字到现在的这一刻,已经写到了四万字,也许这仅仅完成了全篇的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又是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没有月光、没有虫鸣。我只是安静的遵照跳跃的思绪,将字一个一个的敲了出来。你要问我还能继续多少个夜晚?我不知道。你要问我能写多长?我也不知道。甚至你要问我能被多少人看到?我仍旧是不知道。

    我唯一知道的是,这篇文字是不会失败。

    因为他们从被敲出了的那刻起,我从没有奢望过能出版发行,能畅销书行。他们的问世只为温暖我的家人、朋友、还有我自己。如此,足以慰藉每一个属于我的深夜。

    但如若有幸,他们能被更多的人看到,是更好的。过多的承诺我是没有,至少我能确信文字里,尽管遍地荆棘的苦难与不易,但是也包含了更多的温暖与爱,这是我从来不会私藏的。

    而他们,遍布文字的各个角落,默默地等待每一个读者的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