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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灭门惨案,人人有份

    陵江公主与萧不逢好不容易走上官道,路边有辆高大的马车等候多时。车夫远远朝他们致敬,留下车马行囊就离开了。

    二人驱使马车前进,很快就将驭风派山门甩在身后。

    车内陵江公主打开包裹,里面除了金银细软,还有一卷卷轴。铺展卷轴,“江山盟”三字赫然在列,比江山盟更显眼的是另外三个字。

    “情况有变,不去徐州了,掉头北上,先去冀州。”

    萧不逢徐徐勒停马匹,却有些不情愿掉头,他说:

    “王上不是急着要徐州四姓的答复吗?冀州和我们的目的地南辕北辙,怎么不叫别人去。”

    陵江公主伸出手按在他肩头,是安抚也是告诫:

    “但听君命,不问缘由。”

    马车在路边停了好久,终于还是掉头向北。再次经过那条可以看到驭风派山门的路口,萧不逢下意识抬头,仿佛看到绵延山路上有什么人在往山下走。

    陵江公主也发现了他的异常,不以为意:

    “碧水阁的人处理得很干净,就算有蛛丝马迹也证明不了什么,有人会替我们善后的。”

    思绪回到昨夜,一切还没有发生……

    陵江公主与驸马来访,驭风派上下严阵以待,与其说是蓬荜生辉,不如说是如临大敌。

    二人手挽手进门,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游山玩水不问世事的小夫妻,谁能知道他们此次前来带着雍州王的谕旨呢?萧不逢收起遮阳的油纸伞,旋转伞柄,从里面掉出一只卷轴。迟青兽急忙整理衣冠,郑重其事地“接旨”。

    “……岁奉三万担,不得有误……”

    萧不逢收起谕旨,并不打算交给迟青兽,迟青兽只能一直这么跪着,头上冷汗直流。

    “公主有所不知,这一带的玉矿早在十几年前就开采得差不多了……现在碧水阁的人还占着两座山,我们的人没办法……”

    “迟掌门是什么意思呢,不妨直言?”陵江公主一脸认真,像是真的替迟青兽担忧。

    不过她抬眼环顾驭风派前厅,金雕玉琢好不气派,不像是他每每上书所说“处处掣肘,入不敷出”,脸上又流露出怀疑。萧不逢则更为直截了当:

    “想必碧水阁的阻碍是假,江山盟那边的授意是真吧?本来你们和碧水阁井水不犯河水,偏偏十五年前你们的人主动挑事,炸毁依云邑城郊的江堤,导致水淹下城,数万百姓流离失所,碧水阁自那以后才和你们交恶。十五年前还有一桩事……江山盟的一支使者队伍来过这里,本意是要说服碧水阁归顺,结果半路被你们请走……”

    迟青兽矢口否认:

    “驸马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谣言?必定是碧水阁诬陷于我!十五年前驭风派弟子们确实不小心炸了江堤,不过也是为了开矿进贡啊,之后我们主动去赔偿,是她碧水阁的人自己不要赔偿,非要我们偿命。我迟青兽一人的性命不足为惜,但我奉王上之命看守边矿,怎可轻易言死?至于您所说的江山盟使者,我从未听说过。一群吃绝户的暴发户,我驭风派不屑与之同流合污!”

    听他言辞凿凿,陵江公主好像相信了,立即将谕旨从萧不逢手里取来给他,还好言安抚一番。迟青兽以为狡辩过去了,大大松了口气,命弟子快准备宴席。

    美酒佳肴流水似的端上来,一派奢靡,迟青兽还自谦不如王室,请公主将就。陵江公主笑意吟吟,频频举杯,对这番待遇再满意不过。酒正酣,她借口方便离席,走到无人处,突然脸色一变,凛然肃穆。她从袖中掏出信号弹,朝天空放去,信号弹爆炸的声音被宴厅奏乐声遮盖,光芒却传至十几里之外。那里,正是范合哲军队的驻扎之地。

    范合哲率军行至青、雍交界处,下令安营扎寨修整一番,所有人都在忙着埋锅造饭,偏偏副将徐天昶和他的部下不见了。擅自离营是军中大忌,可是这个徐天昶身份特殊,从前是御前侍卫,后来随公主出降任公主府侍卫长,这一次出征被公子鹊特意安插进军中,美其名曰“历练”,人在军中却直接听命于雍州王,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王上安插在军中监视范合哲的眼睛。现在他人不见了,有人以为是个借题发挥的好机会,有人担心他叛逃,有人猜测他去秘密执行什么任务。

    一小卒斗胆来报,说当时看到西边亮起一枚型号弹,然后徐副将就率人朝西边去了。夜色浓重,四面环山什么都看不清,只有西边亮着灯火,山上似乎有人家。

    “地图显示……那里是个驭风派,常年为王上开采黄玉,是自己人。”

    如此看来,徐天昶是要去执行雍州王的秘密任务,范合哲此时最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免得掺和太多遭王上猜疑。

    到了下半夜,北风异常呼啸,山间气氛阴冷诡异,即便是见惯生死场面的兵卒都被冷风惊醒,心中隐隐不安。范合哲走出军营,下意识朝唯一有光亮的西边看,只觉得那里的火光比早些时候还要亮。三更半夜驭风派的人不休息的吗?

    “将军不好了!”斥候匆忙来报,

    “驭风派生变,无人生还,目前在查探是谁动的手。我们的人在山门附近发现徐副将的影子。”

    范合哲当机立断翻身上马,朝驭风派疾驰而去,错过回营的徐天昶。

    令他想不到的是,途中他遇到了陵江公主和萧驸马。二人行色匆匆急着离开,他没有多问,心里却有了猜测,等他来到驭风派,亲眼看到这里的一切痕迹都被抹除干净,那种猜测得到了证实。

    所以,当乔竺从宴厅门后意外找到陵江公主落在那里的伞,范合辙不得不出手阻拦。

    乔竺没抢得过范合哲,眼睁睁看着他自说自话收起油纸伞。等她回过神要去找詹秋璋算账,才发现那家伙趁乱跑了。

    一同不见的,还有那个无名女使。

    这边詹秋璋见无人注意到她,赶紧溜之大吉,碧水阁近在眼前,心里愈发有底。

    转角处突然跳出来一人,下了她一跳,看清是谁后松了口气。

    “含贞仙人,没留下什么把柄吧?”

    此人正是那晚亲眼见到她是如何修炼潋滟之术的女修,也是这次派去驭风派迷惑迟子瞻,伺机下毒的“另一个喝茶的人”。

    “那个雍州公主说的话真的算数吗?除掉驭风派,以后这块地方就是我们碧水阁说了算?”

    詹秋璋一脸嫌弃地瞥了她一眼,

    “天真。王土君权,哪里轮得到你一个蝼蚁沾染,碧水阁不过是帮雍州杀手善后,这种活儿不干不净,更不可能论功行赏。我算是见识到那群人的手段,只希望日后千万别落到碧水阁头上。”

    日后的事轮不到她担心了,因为,她没有日后了。

    突然,詹秋璋捂住自己的脸,感受到脸上的皮肤在迅速下垂、干瘪、脱落,惨叫声来不及发出口,整个人就扑倒在地。她的身后,另一具尸体还在往外源源不断地冒鲜血。

    无名女使将詹秋璋的尸体翻过来,确认她的脸已经面目全非,失去生气,才拔下插在她背后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