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孤城
众人正说着的功夫，双方又战过十几回合。即便切磋的传统自酒肆营业之初便已立下，但双方旗鼓相当的局面却少之又少。眼见得二人相互都奈何不得，似乎将以平局收场。一众酒客却丝毫不减懈怠，反而屏息凝神，如同眺望风暴来临前乌云的候鸟。
他们大都与孤城相识不久，但多是早有听闻了。
江湖上再次流传天狼教的名号，已是它封山十余年后的事了。孤城，作为宗门内乱后第一个下山历练的弟子，他进入中原武林的意义，不单单在于他自己，他的毒功与刀法，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一个衰落宗门的枯木逢春。于是自滇南至湘楚，孤城一路打出赫赫凶名，因此有“小魔王”的诨号，然而就在两年前，小魔王北上的步伐沉寂了，甘心在这样一个酒肆作为佣工，逐渐淡出江湖。也就是说，方才的交手对于孤城而言最多只是热身，他的刀法，才是本场切磋的重头戏。
只见李斯雯再拦下一招，正欲回击时，孤城却把双掌向前一推。忽有冷风乍起，李斯雯惊疑不定地退出一步。孤城轻功，向后一跃，拉开距离。双方又重回了对峙的局面。
“呼......”孤城审视对手，长吁一口气，方才拳脚的比试不过只留下几处擦伤，但对方内力入体后带来的冷热交替的麻痒感也使他并不好受。李斯雯的内功很怪，单论体量甚至要比孤城的内力要深厚许多，而她却并不能自如地驱使这股内力。比起眼前的比试，孤城反倒更好奇这个无名少女的来历。
强忍住手臂的异样，孤城右手抚上腰间刀柄，原本沉寂于鞘中的野兽苏醒似的颤动着，刀镡与刀身的接连处隐隐扩散出一蓬白雾，此时，孤城懒散的气质也随着这股气势而冰冷起来。他向前跨出一步。
“噌——”
只听得利刃出鞘之声，一抹冷光裹挟着冰蓝色的刀气向李斯雯腰部横劈过去，刀锋所过之处，来不及回避的水汽都化作薄雾，近乎要将二人笼罩在当中。
“冰魄寒刀！”铁氏凝视雾气中若隐若现的蓝色刀光，面色俨然，右手不自觉地按在佩剑上，心下又暗自着恼。
“孤城这厮太不懂分寸，这新人终究是个新人，怎值得这般大动干戈。”铁氏眉头微皱，当即欲出手相救。
“啧，这一招却难挡了。”思东一脸惋惜，众人心知胜负将见分晓，皆有叹惋之色。
“铛——”却听得金铁交鸣之声。
“挡住了？”思东瞪大双眼，感觉像给人掴了一掌。
众人哗然，纷纷探出头去看渐渐散去的雾气中央静止的二人。
“软剑？”孤城凝视擦着李斯雯腰肢过去的刀锋，冷冷地问道。
“它叫做千年一叹。”只见李斯雯手中青锋修长，薄如蝉翼，上嵌七枚朗星，大抵是宝石一类的物事，剑身因方才的碰撞微微颤动，晃出一片炫目的星光。
“好兵器。”孤城由衷赞叹。倘是寻常的凡兵遇上他手中白刃，不说是摧折，也尽数豁口卷刃了。要说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凡都有神兵相配。很大程度上，江湖人的兵器便代表其自身。譬如海鲸帮第二代帮主宸懿退隐前所用长刀“龙游雾海”便是海鲸帮代代相传的作为帮主权力交接的信物。而孤城所执兵刃自然也有来头。此刀名唤“流风惨冽”，原本是巫蛊宗一位长老的佩刀，在宗门十几年的权力斗争中几度易主，最终流落至孤城手中，的确是当世罕有的利器。
李斯雯来了兴趣，她南下路上虽吃尽苦头，但真论对敌，也不过是些庸手。如今遇上个相差仿佛的孤城，也自然不必藏拙。
“那么，”李斯雯抖了抖手中软剑，诡秘地一笑，“轮到我了。”
话音未落，少女向上一跃，如一只大鸟般腾空而起，剑刃破风声紧随其后，一道金光直刺孤城咽喉。这一招来得猝不及防，孤城格挡不及，索性往下一蹲，才堪堪避过。
李斯雯一击不中，当即凌空变招，又是一剑去刺对手双目。孤城一咬牙，向后仰过去，虽又躲过一招，但却对战局并无裨益。孤城忽然想起一个人——鬼哭崖上的魔道巨擘“罗刹鸟”，剑法同样以一个“快”字闻名，对手往往只是一个照面便被啄去双目，因这样的癖好，他因此被冠以“罗刹鸟”的凶名。
孤城知道，自己能躲过第一招，第二招，但若是一味避战，终究只有败北。
“必须挡下来，”他心想着，“以快打快！”
此时孤城持刀的右手撑住身体，近乎仰平作一条直线，而李斯雯凌空之势已尽，携千钧之力下坠，软剑连同自身全部重量一齐劈向孤城，这一剑同时意味着李斯雯攻势的落幕，但孤城似乎并无反抗的余力。
眼见得剑锋渐进，孤城左手暗暗探入怀中，当凌厉的剑锋近乎刮擦其胸口时，孤城动了。
“机会！”他低喝一声，旋即一抹黑光如腾龙般自其怀中跃出，直直迎向对手劈来的剑锋，众人定睛去看，孤城左手持的赫然是一柄短刀。
巫蛊宗曾有一位长老，虽惯用右手使刀，但真正使其成名的，还是如今孤城手中的短刀——“素雪飘零”。令人防不胜防的左手刀，使无数高手饮恨。正所谓“时日西夕，玄阴晦冥，流风惨冽，素雪飘零。”如今双刀易主，孤城的存在使江湖人再次忆及昔年的腥风血雨。
李斯雯看清孤城动作，心下也是一愣。自知若是手中兵器与对手短刀相撞，极可能脱手而出。来不及多加思索，李斯雯陡然收招，运起轻功，足尖竟蜻蜓点水一般立于刀尖之上，随后轻轻一点，便落在孤城身后。
孤城冷笑一声，李斯雯刚刚落地，他便以左手为支点，猛一转身，右手雁翎刀近乎贴着地面向对手横扫过去。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李斯雯只得又向上一跃，悬在空中时，孤城左手“素雪飘零”遥遥一挥，一蓬冰针便凭空凝结，向李斯雯攒射过去。
他们大都与孤城相识不久，但多是早有听闻了。
江湖上再次流传天狼教的名号，已是它封山十余年后的事了。孤城，作为宗门内乱后第一个下山历练的弟子，他进入中原武林的意义，不单单在于他自己，他的毒功与刀法，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一个衰落宗门的枯木逢春。于是自滇南至湘楚，孤城一路打出赫赫凶名，因此有“小魔王”的诨号，然而就在两年前，小魔王北上的步伐沉寂了，甘心在这样一个酒肆作为佣工，逐渐淡出江湖。也就是说，方才的交手对于孤城而言最多只是热身，他的刀法，才是本场切磋的重头戏。
只见李斯雯再拦下一招，正欲回击时，孤城却把双掌向前一推。忽有冷风乍起，李斯雯惊疑不定地退出一步。孤城轻功，向后一跃，拉开距离。双方又重回了对峙的局面。
“呼......”孤城审视对手，长吁一口气，方才拳脚的比试不过只留下几处擦伤，但对方内力入体后带来的冷热交替的麻痒感也使他并不好受。李斯雯的内功很怪，单论体量甚至要比孤城的内力要深厚许多，而她却并不能自如地驱使这股内力。比起眼前的比试，孤城反倒更好奇这个无名少女的来历。
强忍住手臂的异样，孤城右手抚上腰间刀柄，原本沉寂于鞘中的野兽苏醒似的颤动着，刀镡与刀身的接连处隐隐扩散出一蓬白雾，此时，孤城懒散的气质也随着这股气势而冰冷起来。他向前跨出一步。
“噌——”
只听得利刃出鞘之声，一抹冷光裹挟着冰蓝色的刀气向李斯雯腰部横劈过去，刀锋所过之处，来不及回避的水汽都化作薄雾，近乎要将二人笼罩在当中。
“冰魄寒刀！”铁氏凝视雾气中若隐若现的蓝色刀光，面色俨然，右手不自觉地按在佩剑上，心下又暗自着恼。
“孤城这厮太不懂分寸，这新人终究是个新人，怎值得这般大动干戈。”铁氏眉头微皱，当即欲出手相救。
“啧，这一招却难挡了。”思东一脸惋惜，众人心知胜负将见分晓，皆有叹惋之色。
“铛——”却听得金铁交鸣之声。
“挡住了？”思东瞪大双眼，感觉像给人掴了一掌。
众人哗然，纷纷探出头去看渐渐散去的雾气中央静止的二人。
“软剑？”孤城凝视擦着李斯雯腰肢过去的刀锋，冷冷地问道。
“它叫做千年一叹。”只见李斯雯手中青锋修长，薄如蝉翼，上嵌七枚朗星，大抵是宝石一类的物事，剑身因方才的碰撞微微颤动，晃出一片炫目的星光。
“好兵器。”孤城由衷赞叹。倘是寻常的凡兵遇上他手中白刃，不说是摧折，也尽数豁口卷刃了。要说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凡都有神兵相配。很大程度上，江湖人的兵器便代表其自身。譬如海鲸帮第二代帮主宸懿退隐前所用长刀“龙游雾海”便是海鲸帮代代相传的作为帮主权力交接的信物。而孤城所执兵刃自然也有来头。此刀名唤“流风惨冽”，原本是巫蛊宗一位长老的佩刀，在宗门十几年的权力斗争中几度易主，最终流落至孤城手中，的确是当世罕有的利器。
李斯雯来了兴趣，她南下路上虽吃尽苦头，但真论对敌，也不过是些庸手。如今遇上个相差仿佛的孤城，也自然不必藏拙。
“那么，”李斯雯抖了抖手中软剑，诡秘地一笑，“轮到我了。”
话音未落，少女向上一跃，如一只大鸟般腾空而起，剑刃破风声紧随其后，一道金光直刺孤城咽喉。这一招来得猝不及防，孤城格挡不及，索性往下一蹲，才堪堪避过。
李斯雯一击不中，当即凌空变招，又是一剑去刺对手双目。孤城一咬牙，向后仰过去，虽又躲过一招，但却对战局并无裨益。孤城忽然想起一个人——鬼哭崖上的魔道巨擘“罗刹鸟”，剑法同样以一个“快”字闻名，对手往往只是一个照面便被啄去双目，因这样的癖好，他因此被冠以“罗刹鸟”的凶名。
孤城知道，自己能躲过第一招，第二招，但若是一味避战，终究只有败北。
“必须挡下来，”他心想着，“以快打快！”
此时孤城持刀的右手撑住身体，近乎仰平作一条直线，而李斯雯凌空之势已尽，携千钧之力下坠，软剑连同自身全部重量一齐劈向孤城，这一剑同时意味着李斯雯攻势的落幕，但孤城似乎并无反抗的余力。
眼见得剑锋渐进，孤城左手暗暗探入怀中，当凌厉的剑锋近乎刮擦其胸口时，孤城动了。
“机会！”他低喝一声，旋即一抹黑光如腾龙般自其怀中跃出，直直迎向对手劈来的剑锋，众人定睛去看，孤城左手持的赫然是一柄短刀。
巫蛊宗曾有一位长老，虽惯用右手使刀，但真正使其成名的，还是如今孤城手中的短刀——“素雪飘零”。令人防不胜防的左手刀，使无数高手饮恨。正所谓“时日西夕，玄阴晦冥，流风惨冽，素雪飘零。”如今双刀易主，孤城的存在使江湖人再次忆及昔年的腥风血雨。
李斯雯看清孤城动作，心下也是一愣。自知若是手中兵器与对手短刀相撞，极可能脱手而出。来不及多加思索，李斯雯陡然收招，运起轻功，足尖竟蜻蜓点水一般立于刀尖之上，随后轻轻一点，便落在孤城身后。
孤城冷笑一声，李斯雯刚刚落地，他便以左手为支点，猛一转身，右手雁翎刀近乎贴着地面向对手横扫过去。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李斯雯只得又向上一跃，悬在空中时，孤城左手“素雪飘零”遥遥一挥，一蓬冰针便凭空凝结，向李斯雯攒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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