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孩子成绩不理想？留学才是第一选！
“别被侵扰，什么都别听，什么也别看。”
明煌看着少商，她正如笼中困兽，挣扎冲撞，却在一瞬间沉入他眼中，静谧湖水将她紧紧拥裹，她仿佛做了好长的梦。半晌，才攥住翻下的掌心，闭起双眼，席地盘坐。
雷云密布，海水汹涌，似要吞没这一叶孤舟，可雷鸣塔下，一切如常。
明煌入定。
那声音还在继续：“我将云如海引至断桥下，设下陷阱，将他的元神一点点吞噬掉，我们妖界每日都排着队吸食他的修为，他等了五百年才逐渐死去，你们神族却以为他早早就死了，若你们早点儿找到他，兴许还能留个全尸呢。啊，对了，他就死在了你千岁生辰之日，是我看他太痛苦，心生怜悯，亲手终结了他，啧啧啧，堂堂神族战神，就此殒落……”
那声音停了片刻，又起：“离光华是怎么死的，你好奇吗？你跟我走，我统统告诉你。”
明煌只觉得五脏六腑皆为火烧，她再三压制，最终，一口血呕了出来，染红了她那套香炉烟紫色衣裙。秋水跑上前，扶着她，带着哭腔问：“公主，你怎么吐血了？”
她抬手将衣袖狠狠抹过下巴，那血迹在她白嫩的皮肤上绽出了花。她从口袋中翻出天帝天后炼制的灵丹，扣入口中。
“你这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倒是与你娘亲颇为相似，你娘亲她当年为了……”
“住口！”明煌嗓音凄厉，她额头上青筋暴起，不停颤抖，仿佛要碎裂。
秋水吓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秋水望着她的侧脸，汗水已浸满她的脖颈，她目光望向虚空，似是与谁对话。
“你不想听，为何？”
明煌双眼通红，欲将那妖魅碎尸万段。遂爬起，望向太空，“你在哪里，出来！”
“我在这儿，就在你面前，你继续往前走。”那声音娇媚，戏耍着说道。
明煌刚向前迈出半步，便立即止住。她反应过来，这妖魅是想将她勾引过去，脱离众人的视线。
忽然，身后有金光迸出，向四面海域横扫去，一时间，万籁俱寂。
“哈哈哈哈哈，有趣……”好一阵，那妖魅开口，婉转如歌，“公主，我们改日再续。”
妖邪之气骤然消散。
明煌回头，少商的佩剑插入大舟之仓，那舟与剑贴合处正泛着金光，裂痕如厉爪向八方延伸去。秋水胆小，一动不动，生怕大舟承受不住她的身躯，瓦解在大海中。
“仙山要到了。”少商面无表情，转回身望向前方。
秋水愣了好一会儿，才上前搀扶住明煌。
明煌死死绷住自己的心绪，她不希望任何人看出她已心乱如麻，即使方才众人皆看见她被激得近乎发狂。
借着莲花灯的光，众人将那几大箱物品一一搬上岸。明煌抬手，将悬在高空的雷鸣塔收回，呼啸的风与翻涌的水就此停歇，雷云褪去。
少商将大舟收回，与小枫二人各挂上两箱物件，朝着不远处的石阶走去。秋水则一路搀扶着明煌，她偷偷瞟了明煌多次，想从明煌的表情中窥得一些消息。
明煌眼见石阶连绵不绝，伸入天际，想求少商带着他们三人飞上去，但想想自己前来求学，此举属实不礼貌，她不想初来乍到就败了苍夔对她的好感。虽然她知道，年年年关考试倒数第一，苍夔早已对她无甚好感可言了。
她硬着头皮踏上石阶，这仙山可不矮啊……两侧山林虽然漆黑不见五指，但幸得其间灵兽蹿行打闹，放出五色的星光，好似一场人间的烟火盛会。
愈往上行，清灵之气愈盛。确实是座仙山。
一行人腿脚倒是麻利，不到半个时辰便已行至山腰处，此地开阔，大石头上刻着四个大字——流波洞天。
前方高门骤然开启，明光乍现，如日当空，却又携风带雨，噼里啪啦拍向明煌的面颊。明煌知道，老苍夔的本命出场方式就是如此。
那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好一会儿，一浑厚沉稳男子之声响起:“小明煌，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苍夔看着明煌下巴上那片血迹，又看了看她衣裙上那几片猩红，以为她去吃小孩儿了。
三人这才好好瞧了瞧明煌，确实，她现在就像个吃过人的大魔头。少商掐诀，将她下巴上的血迹悉数抹去。
明煌许久才看清眼前之人，行礼，“仙师，学生来晚了。”
“不晚不晚，与老夫算的时间刚刚好。”他大手一勾，“都进来吧，老夫好好给你介绍咱这山庄……仙山的结构。”
明煌四人跟在苍夔身后。
“老夫打算将这儿起个名字，叫——远山居，如何？”
“有点儿像人间住宿旅馆的名字。”明煌答到。
方才扣进嘴里的那几颗灵丹属实管用，明煌现在浑身舒畅，一点儿都不像吐过血的人。
“这倒是。”苍夔不着急取名字，开始给一行人介绍起他自己是如何在半山腰上建立流波洞天的。又是如何自己一个人干活，搬了多少砖，挑了多少瓦，推倒重建了几次，通通讲个遍。
说实话，苍夔这洞天福地，确实很好。入门便是一片仙泽，木桥水车，闲情雅致，灵鳞戏耍在灵荷之下，生机蓬勃，水面还时不时冒出星光。此地生灵皆为苍夔的精力灌溉，一派祥和。几只彩灵鸟在空中划过，追逐嬉戏。
那些灵物见着这一行陌生人，也不躲，好奇瞧了几眼，便各玩各的去，显然已生出灵智。
“小明煌，鉴于你是老夫的第一个弟子，那以后排序，你就是大师姐了，你可不要再像以前那般贪玩儿啦，要给师弟师妹们做好表率才是。”
“是，明煌定做个好榜样。”
仙师，敢情儿你这儿一个徒弟都没有啊？明煌觉得无妨，对于自己生活的地方，她最爱清净。
“来来，就是这里了。”苍夔将众人带到一处大院。
这庭院极开阔，种着好大一棵银杏树。三座楼宇连同门墙，将大院围成四方，简直能盛下数十人一起习武。
苍夔走入其中一间，说:“这里这里，大通铺，两个女孩子，今晚就住这间了。你们两个男孩子，跟我上另一个庭院住。时辰不早了，收拾收拾，歇息吧。”
苍夔站在门口，眼看着两个小伙儿将四个大箱子全留给了明煌一个人，不禁瞪大了眼睛。
他看了眼明煌，道:“你这是把老窝都搬过来啦？”
明煌不掩饰，说：“回仙师，是的。”
苍夔带着两个小伙子转身出了庭院。
明煌坐在通铺上，深深吸了口气，又呼出去，悄无声息。她不敢大方的叹气，她怕秋水看到听到。她总在掩饰自己，即使在秋水面前。
秋水累得够呛，倒在大通铺上，歇了起来。
秋水最先开口:“公主，你方才在大舟上听到了什么声音吗？”
“嗯，听到了。”
“是什么样的声音，都说了些什么？”秋水追问。
“记不清了，那妖怪走了之后，我就变得很糊涂，脑袋很乱。”秋水好骗，明煌清楚。
“公主，那你现在还糊涂吗？”
明煌摇头。
“你说他们两个住的院子长什么样？”明煌不想让秋水再询问下去，所以反过来问秋水其他事情。
“想象不出来，但是应该同这处庭院差不太多吧。”秋水回答。
“我想也是，睡觉吧秋水。”明煌今日情绪大起大伏，此时躺下，身下仙盖棉软，便眼皮沉沉。
“公主，不先收拾收拾物件吗？”
“不用，仙师说以后还会有师弟师妹前来，这大通铺又不是咱们的寝宫，用不着收拾摆放。今后，就只有这大通铺上的两张床是咱们唯一的容身之地啦。”与秋水聊了聊天，明煌暂时放松了紧绷着的心绪。
明煌倒不是乐观，她只是觉得，除祖母不在身旁，其他一切都遂她心愿。苍夔仙师与她早有师徒缘分，且这山庄实在雅致，比人间灯火夜市还要美上三分。秋水与小枫皆随她前来，凝夜阁中所有家当也悉数带来。最重要的还有少商护送她，她心里确实满意。
明煌钻进被窝，闭着眼睛，却迟迟无法入眠，脑海中复盘着这一整天的事情。
那只妖魅今日一番话，让早已过去事又被翻出来，她才意识到，每一件事都无比清晰的刻在心底，从未被遗忘。
千年前与娘亲爹爹的拥别，赤血染红的沙砾枯草，滚滚热浪卷着血腥气涌入鼻腔，破败战场上的遍地尸首，难辨神魔。那个背起她的温暖肩膀，直至最后插入肩上的刺枪，妖魅的嗤笑在她耳边回荡。
她任凭记忆肆意穿梭，不加阻拦。
最后她梦到爹爹奄奄一息，被压制在阵法下，妖魔日日吮吸他的灵力修为，直至她一千岁生辰那天，才被刺死在断桥下。
她在梦里大喊住手，脚下却像灌铅，怎样都挪不动，眼睁睁看着爹爹受苦，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神霄玉府
郁清今夜干脆没有就寝，又跑到了自己闭关的清境中，伏案整理公文，案上正搁着那白玉盒。
三更时分，他搁下书卷，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睁眼时，那玉盒映入眼帘。
“又快到日子了……”他望着玉盒上的纹路，呢喃到。
“神尊，我给您带了些茶水和清淡点心，您用一些吧。”
白樾轻轻唤着郁清。
“进来吧。”
白樾入了清境，“神尊，我就知道您在这儿呢。”
“你为何这么晚还不就寝？”郁清疑惑。
“神尊又忘了，今日是我当值。”白樾将盘子茶盏摆在案上，眼睛却扫到了案上的白玉盒，“神尊……还在想以前的事情吗？”
“没有。”郁清回答干脆，面无波澜。
白樾偷瞟了他一眼，郁清察觉，问他还有什么事情。
“小的就是告诉您一声，明日是与淮当值，您可莫要再敲门唤我起床了。”
“好，我知道了。”郁清淡淡道。
白樾离去。他家小神尊才刚出关两天，精神却沉郁得很，日日往那清境里跑，还盯着那白玉盒发呆。看样子，他出关同闭关也无甚区别。
清境之中又恢复宁静，那一盘点心他并不想吃，只饮了几口茶水，便又拾起书卷看公文了。这样孤独的夜晚，郁清很熟悉，千年闭关，几十万个日日夜夜，他都是这样一人挨过的。
郁清将这样的孤单看作惩罚，这是他应得的。只不过他心中认为这样的惩罚还是过于便宜自己了。
“咕咕咕……”一声声灵鸟呜呜声由清境外传来。
郁清起身，快步走了出去，见一只玄灵鸟停在院中甘木的树杈上，他抬手召那小玄灵，玄灵即刻飞跃来。他掐诀变出一只玉盅，其中盛满了谷子，他将玉盅推去玄灵的喙前，将它腿上系的纸条取出，转身进了清境。
他打开纸条，抬手一挥，小小纸条立即变成了信纸大小。他细细读了一番，便扯出张纸，提笔写了几个字：“继续观察。”便走出清境，又重新系在玄灵腿上，看着它吃完谷子，飞走了。
明煌看着少商，她正如笼中困兽，挣扎冲撞，却在一瞬间沉入他眼中，静谧湖水将她紧紧拥裹，她仿佛做了好长的梦。半晌，才攥住翻下的掌心，闭起双眼，席地盘坐。
雷云密布，海水汹涌，似要吞没这一叶孤舟，可雷鸣塔下，一切如常。
明煌入定。
那声音还在继续：“我将云如海引至断桥下，设下陷阱，将他的元神一点点吞噬掉，我们妖界每日都排着队吸食他的修为，他等了五百年才逐渐死去，你们神族却以为他早早就死了，若你们早点儿找到他，兴许还能留个全尸呢。啊，对了，他就死在了你千岁生辰之日，是我看他太痛苦，心生怜悯，亲手终结了他，啧啧啧，堂堂神族战神，就此殒落……”
那声音停了片刻，又起：“离光华是怎么死的，你好奇吗？你跟我走，我统统告诉你。”
明煌只觉得五脏六腑皆为火烧，她再三压制，最终，一口血呕了出来，染红了她那套香炉烟紫色衣裙。秋水跑上前，扶着她，带着哭腔问：“公主，你怎么吐血了？”
她抬手将衣袖狠狠抹过下巴，那血迹在她白嫩的皮肤上绽出了花。她从口袋中翻出天帝天后炼制的灵丹，扣入口中。
“你这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倒是与你娘亲颇为相似，你娘亲她当年为了……”
“住口！”明煌嗓音凄厉，她额头上青筋暴起，不停颤抖，仿佛要碎裂。
秋水吓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秋水望着她的侧脸，汗水已浸满她的脖颈，她目光望向虚空，似是与谁对话。
“你不想听，为何？”
明煌双眼通红，欲将那妖魅碎尸万段。遂爬起，望向太空，“你在哪里，出来！”
“我在这儿，就在你面前，你继续往前走。”那声音娇媚，戏耍着说道。
明煌刚向前迈出半步，便立即止住。她反应过来，这妖魅是想将她勾引过去，脱离众人的视线。
忽然，身后有金光迸出，向四面海域横扫去，一时间，万籁俱寂。
“哈哈哈哈哈，有趣……”好一阵，那妖魅开口，婉转如歌，“公主，我们改日再续。”
妖邪之气骤然消散。
明煌回头，少商的佩剑插入大舟之仓，那舟与剑贴合处正泛着金光，裂痕如厉爪向八方延伸去。秋水胆小，一动不动，生怕大舟承受不住她的身躯，瓦解在大海中。
“仙山要到了。”少商面无表情，转回身望向前方。
秋水愣了好一会儿，才上前搀扶住明煌。
明煌死死绷住自己的心绪，她不希望任何人看出她已心乱如麻，即使方才众人皆看见她被激得近乎发狂。
借着莲花灯的光，众人将那几大箱物品一一搬上岸。明煌抬手，将悬在高空的雷鸣塔收回，呼啸的风与翻涌的水就此停歇，雷云褪去。
少商将大舟收回，与小枫二人各挂上两箱物件，朝着不远处的石阶走去。秋水则一路搀扶着明煌，她偷偷瞟了明煌多次，想从明煌的表情中窥得一些消息。
明煌眼见石阶连绵不绝，伸入天际，想求少商带着他们三人飞上去，但想想自己前来求学，此举属实不礼貌，她不想初来乍到就败了苍夔对她的好感。虽然她知道，年年年关考试倒数第一，苍夔早已对她无甚好感可言了。
她硬着头皮踏上石阶，这仙山可不矮啊……两侧山林虽然漆黑不见五指，但幸得其间灵兽蹿行打闹，放出五色的星光，好似一场人间的烟火盛会。
愈往上行，清灵之气愈盛。确实是座仙山。
一行人腿脚倒是麻利，不到半个时辰便已行至山腰处，此地开阔，大石头上刻着四个大字——流波洞天。
前方高门骤然开启，明光乍现，如日当空，却又携风带雨，噼里啪啦拍向明煌的面颊。明煌知道，老苍夔的本命出场方式就是如此。
那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好一会儿，一浑厚沉稳男子之声响起:“小明煌，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苍夔看着明煌下巴上那片血迹，又看了看她衣裙上那几片猩红，以为她去吃小孩儿了。
三人这才好好瞧了瞧明煌，确实，她现在就像个吃过人的大魔头。少商掐诀，将她下巴上的血迹悉数抹去。
明煌许久才看清眼前之人，行礼，“仙师，学生来晚了。”
“不晚不晚，与老夫算的时间刚刚好。”他大手一勾，“都进来吧，老夫好好给你介绍咱这山庄……仙山的结构。”
明煌四人跟在苍夔身后。
“老夫打算将这儿起个名字，叫——远山居，如何？”
“有点儿像人间住宿旅馆的名字。”明煌答到。
方才扣进嘴里的那几颗灵丹属实管用，明煌现在浑身舒畅，一点儿都不像吐过血的人。
“这倒是。”苍夔不着急取名字，开始给一行人介绍起他自己是如何在半山腰上建立流波洞天的。又是如何自己一个人干活，搬了多少砖，挑了多少瓦，推倒重建了几次，通通讲个遍。
说实话，苍夔这洞天福地，确实很好。入门便是一片仙泽，木桥水车，闲情雅致，灵鳞戏耍在灵荷之下，生机蓬勃，水面还时不时冒出星光。此地生灵皆为苍夔的精力灌溉，一派祥和。几只彩灵鸟在空中划过，追逐嬉戏。
那些灵物见着这一行陌生人，也不躲，好奇瞧了几眼，便各玩各的去，显然已生出灵智。
“小明煌，鉴于你是老夫的第一个弟子，那以后排序，你就是大师姐了，你可不要再像以前那般贪玩儿啦，要给师弟师妹们做好表率才是。”
“是，明煌定做个好榜样。”
仙师，敢情儿你这儿一个徒弟都没有啊？明煌觉得无妨，对于自己生活的地方，她最爱清净。
“来来，就是这里了。”苍夔将众人带到一处大院。
这庭院极开阔，种着好大一棵银杏树。三座楼宇连同门墙，将大院围成四方，简直能盛下数十人一起习武。
苍夔走入其中一间，说:“这里这里，大通铺，两个女孩子，今晚就住这间了。你们两个男孩子，跟我上另一个庭院住。时辰不早了，收拾收拾，歇息吧。”
苍夔站在门口，眼看着两个小伙儿将四个大箱子全留给了明煌一个人，不禁瞪大了眼睛。
他看了眼明煌，道:“你这是把老窝都搬过来啦？”
明煌不掩饰，说：“回仙师，是的。”
苍夔带着两个小伙子转身出了庭院。
明煌坐在通铺上，深深吸了口气，又呼出去，悄无声息。她不敢大方的叹气，她怕秋水看到听到。她总在掩饰自己，即使在秋水面前。
秋水累得够呛，倒在大通铺上，歇了起来。
秋水最先开口:“公主，你方才在大舟上听到了什么声音吗？”
“嗯，听到了。”
“是什么样的声音，都说了些什么？”秋水追问。
“记不清了，那妖怪走了之后，我就变得很糊涂，脑袋很乱。”秋水好骗，明煌清楚。
“公主，那你现在还糊涂吗？”
明煌摇头。
“你说他们两个住的院子长什么样？”明煌不想让秋水再询问下去，所以反过来问秋水其他事情。
“想象不出来，但是应该同这处庭院差不太多吧。”秋水回答。
“我想也是，睡觉吧秋水。”明煌今日情绪大起大伏，此时躺下，身下仙盖棉软，便眼皮沉沉。
“公主，不先收拾收拾物件吗？”
“不用，仙师说以后还会有师弟师妹前来，这大通铺又不是咱们的寝宫，用不着收拾摆放。今后，就只有这大通铺上的两张床是咱们唯一的容身之地啦。”与秋水聊了聊天，明煌暂时放松了紧绷着的心绪。
明煌倒不是乐观，她只是觉得，除祖母不在身旁，其他一切都遂她心愿。苍夔仙师与她早有师徒缘分，且这山庄实在雅致，比人间灯火夜市还要美上三分。秋水与小枫皆随她前来，凝夜阁中所有家当也悉数带来。最重要的还有少商护送她，她心里确实满意。
明煌钻进被窝，闭着眼睛，却迟迟无法入眠，脑海中复盘着这一整天的事情。
那只妖魅今日一番话，让早已过去事又被翻出来，她才意识到，每一件事都无比清晰的刻在心底，从未被遗忘。
千年前与娘亲爹爹的拥别，赤血染红的沙砾枯草，滚滚热浪卷着血腥气涌入鼻腔，破败战场上的遍地尸首，难辨神魔。那个背起她的温暖肩膀，直至最后插入肩上的刺枪，妖魅的嗤笑在她耳边回荡。
她任凭记忆肆意穿梭，不加阻拦。
最后她梦到爹爹奄奄一息，被压制在阵法下，妖魔日日吮吸他的灵力修为，直至她一千岁生辰那天，才被刺死在断桥下。
她在梦里大喊住手，脚下却像灌铅，怎样都挪不动，眼睁睁看着爹爹受苦，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神霄玉府
郁清今夜干脆没有就寝，又跑到了自己闭关的清境中，伏案整理公文，案上正搁着那白玉盒。
三更时分，他搁下书卷，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睁眼时，那玉盒映入眼帘。
“又快到日子了……”他望着玉盒上的纹路，呢喃到。
“神尊，我给您带了些茶水和清淡点心，您用一些吧。”
白樾轻轻唤着郁清。
“进来吧。”
白樾入了清境，“神尊，我就知道您在这儿呢。”
“你为何这么晚还不就寝？”郁清疑惑。
“神尊又忘了，今日是我当值。”白樾将盘子茶盏摆在案上，眼睛却扫到了案上的白玉盒，“神尊……还在想以前的事情吗？”
“没有。”郁清回答干脆，面无波澜。
白樾偷瞟了他一眼，郁清察觉，问他还有什么事情。
“小的就是告诉您一声，明日是与淮当值，您可莫要再敲门唤我起床了。”
“好，我知道了。”郁清淡淡道。
白樾离去。他家小神尊才刚出关两天，精神却沉郁得很，日日往那清境里跑，还盯着那白玉盒发呆。看样子，他出关同闭关也无甚区别。
清境之中又恢复宁静，那一盘点心他并不想吃，只饮了几口茶水，便又拾起书卷看公文了。这样孤独的夜晚，郁清很熟悉，千年闭关，几十万个日日夜夜，他都是这样一人挨过的。
郁清将这样的孤单看作惩罚，这是他应得的。只不过他心中认为这样的惩罚还是过于便宜自己了。
“咕咕咕……”一声声灵鸟呜呜声由清境外传来。
郁清起身，快步走了出去，见一只玄灵鸟停在院中甘木的树杈上，他抬手召那小玄灵，玄灵即刻飞跃来。他掐诀变出一只玉盅，其中盛满了谷子，他将玉盅推去玄灵的喙前，将它腿上系的纸条取出，转身进了清境。
他打开纸条，抬手一挥，小小纸条立即变成了信纸大小。他细细读了一番，便扯出张纸，提笔写了几个字：“继续观察。”便走出清境，又重新系在玄灵腿上，看着它吃完谷子，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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