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李家夜宴
是日夜，李府。
整个李府一片灯火通明，忙碌的仆人往来如梭，府中一片热闹的氛围。
李家二公子李霄从王城无涯学宫学成归来，这是一件重大的事情，李家老爷子也准备了晚宴，为二子接风洗尘。
李家的膳厅中，李家父子三人均已落座，满桌的珍馐佳肴和奇珍异味，源源不断的还有各种新菜传呈上来。
李老爷子是从贫寒中崛起，待到现在一百多年过去了，除开父子三人，李家一系也并无其他直系血亲。是以，对于晚年得子的李老太爷来说，这两个儿子可谓是心尖上的宝贝。对于两位儿子，李老爷子也是一直灌输着相亲相爱，和谐共处的观念。也因此，较于其他人丁兴旺的家族，李家一直没有出现兄弟阋墙这类不和。
“平儿，最近家族的产业如何，可有变动？”酒过三巡，李远清开口问道。
自己虽年事已高，将李家所有业务交付给李平，但也不至于完全放任不管，平日间还需长子汇报一番的。
李平放下筷子，表情严肃：“回父亲，形势不容乐观，除开焱云城在，其余地方的产业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产业缩水约两成。”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在这个动荡的时代，相较于其他动辄覆灭的势力，李家只是产业受到一些冲击，算得上非常不错的了！
“唉！”李远清轻叹一声。
虽然知道自当如此，可在实际听到的这一刻，还是不由产生愁绪。自己一生辛苦打拼下的基业，如今不断萎缩，任谁也不能保持平静。
“可有什么办法？”愁绪过后，李远清追问道。
李平面露难色：“父亲大人，现在南部局势太过混乱，我李家缺乏足够的实力镇压，以至于出现如此现象，目前只能维持相对稳定。”
辛国南部之前就产生了星星之火，只是朝廷和义军两大势力的冲突，也限制在相对较低的烈度。那种程度也影响不到李家，根本不用在意。
但是今非昔比，义军近期的行动占据了上风，南部朝廷的势力被极大压制，遭遇一轮一轮的清洗。像李家这样的中立势力，夹在两者之间，也根本没有多少选择的权利。
闻听此言，李远清黯然无比，实力，还是缺乏足够的实力。若是能拥有足够的实力，让两大势力侧目的实力，也不至于会发展到这样。在这样的修行世界，实力至上。
“父亲，要不我们加入义军一方吧？这样的话，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了。”李平思索良久，建议道。
谁知李远清却勃然变色：“平日我是怎么教导你的？若是站错了队，身家性命如何能保证？当前的情况下，就算保持住现状，也不过是丢失一些产业罢了。”
李家人丁稀少，相比于产业利益，李远清更加在乎家族中成员。
听到李远清的训斥，李平一时间羞愧难当：“父亲教训的是，怪儿子最近心神不宁，一时产生了糊涂心思，还请父亲见谅。”自己平日也不会做出如此决定，也是病急乱投医，才出此下策。
听了李平的言语，李远清垂头丧气瘫坐在那里，摆摆手：“也怪不得你，最近确实给你带来了巨大压力。只可恨我没有更多时间，若是给我二十年，必能让李家更进一步。”
这并不是虚言，作为曾经的“第一宗师”，这个名号可是实打实的，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一人镇一城。若非李家青黄不接，李远清也不至于如今这般谨小慎微。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时日无多了，宗师虽寿两百，可是也无法一直维持巅峰状态，正是基于这一点，李家才落到这样的境地。
“若只是一些产业也就罢了，可现在是群狼环伺，随时可能万劫不复！”
一时无言，餐桌上陷入了沉默。
“父亲，我倒是有一法？”蓦然，李霄开口道。
李远清眼睛一亮，带着几分期待，问道：“霄儿，你有解决办法？”
李霄点点头，盘算道：“父亲不愿加入两大势力，无非是担忧情况不明。当前南部，义军势大，若加入朝廷的话，义军会直接扫平焱云城。可是选择义军的话，等西方腾出手来，难免遭受清算。”
李远清点点头，这也是他的疑虑所在。长远来看，他并不看好义军，现在不过是一时逞威。可是若是依附朝廷，当下这一关就过不去。
“那么我们为何不寻找一方中立势力庇护，以此摆脱当前危局呢？”李霄问道。
“可是哪里有这等势力呢？”李远清丧气道，朝廷和义军犹如两座大山，辛国境内是无敌的存在。
“您忘了我的身份吗？”
李远清心中一动：“莫非你和那位圣人有交集？若是那位圣人真的开口，李家危机自解！”说到这里，自己反而先摇了摇头，这就是不可能的臆想。谁不知那位超凡脱俗，不沾染尘世，又怎么可能和李霄有任何瓜葛呢？
“父亲，我虽与那位圣人并无联系，但吾师清风亦是破入了那道关卡，成为虚境大能。若吾师出面，焱云的危机也会消弭。”李霄娓娓道来。
李远清带着一道喜色，随后又冷静了下来：“只是霄儿，你虽然是核心学士，但也只是第六序位，依照无涯学宫的行事准则，清风大贤也不会因你出面的。”
没错，无涯学宫本就是完全中立的势力，得益于那位圣人的教诲，无涯学宫一般根本不干涉任何斗争。上行下效，普通学子都如此，何况是清风大贤这等人物。
“父亲，我已与老师沟通过，他愿意出面保下李家。”出乎意料间，李霄信誓旦旦说着。
李远清却全然没有任何惊喜，他只是皱着眉，这会儿，任谁也能感觉到不对劲了。
他叹气道：“说吧，那位清风大贤提出了什么条件？”他只是年纪上来了，可并不痴傻，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无涯学宫那群学者，可没有一个书呆子，明心见性是无涯学宫的常规梳理内容。
李霄低着头，声音细弱蚊蝇：“父亲，清风大贤希望您能挑战那位圣人！”
一语道出，顿时犹如石破天惊。
李远清和李平震撼不已，一时间瞠目结舌。挑战那位圣人，怎么敢？
哪怕是活了快两百岁，经历颇丰，听到这番话，李远清仍然感到心惊肉跳：“清风大贤这是意欲何为？”
自己虽曾经被称作第一宗师，却从来没想过挑战这位圣人，那与自寻死路没有两样。如果突破了那道关隘，倒是能够一试，可自己现如今，也根本没有机会成就那个境界。
何况同是无涯学宫的大能，两者之间又为何会产生这样的嫌隙？着实令人不解。
李霄面色晦暗，低沉说道：“老师的意见本就与圣人不和，这是理念之争！”
“可这等虚境大能的争锋，宗师境界根本插不上手的，这个要求未免过于荒谬了！”李远清不解道，作为曾经与虚境大能交手的幸存者，他深刻的知道这一境界的威能。
秋风未动禅先知，肤若金铁刀枪不入，隔空伤人如若等闲，这些都是虚境大能的特征。若说宗师是超凡脱俗的话，那虚境大能就是真正的陆地神仙。
“若是圣人受伤了呢？”
什么！
“这怎么可能？”李远清不敢置信，谁能伤的了圣人？
无涯学宫一直讲究的是文武双全，普通学子的实力都是同境的佼佼者，更匡论学宫的执掌者呢？圣人的实力要远超寻常虚境大能的。
“老师查明，圣人因一些情况，导致重伤，近些年都没有离开学院。但是具体情况需要进一步试探，若是情况属实，老师也想争一争这学宫圣人之位。”李霄垂眸，道出这一秘辛。
这大争之世，又怎能独善其身？自当投入这滚滚洪流中，以此攥取晋升之机。
“我不同意！”李平率先反对这一条件。
他怒瞪着李霄，咆哮道：“你疯了吗？无论那位圣人是否受伤，都不是父亲能对付得了，此次若是前往，必定有去无回。”饶是他知道弟弟平日激进，也怎么想不到居然会提出这样的条件，这种要求应该在知道时一口拒绝的。
李霄不语，只是静静地饮下一杯酒，虽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可心中怎么也难以平静。
李远清止住李平的话语，闭目思索了起来。
是的，不论圣人状态如何，都不是宗师能比拟的。但是一位极限宗师，能试探出虚境的底细。换做其他宗师，会必然会拒绝这个要求，可清风大贤已抓到自己痛处，故派霄儿回来传达，却是很难拒绝这一要求。
若只是李家失去所有基业，自己虽不舍，但也能忍受。可自己大限将至，失去自己的庇护，那些饿狼会将李家吃的丁点不剩，为了斩草除根，更不会留下自己两个孩儿。李家可倒，但自己的孩子决不能有事。这是两全其美的方法，没有什么不甘的了！
这般想着，李远清一语不发，只是默默地起身，离开了膳厅。
望着父亲离去的身影，李平不明所以，只是怒瞪李霄一眼，愤然离场。
一场晚宴，落了个不欢而散。
厅中只剩李霄一人，他呆呆地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整个李府一片灯火通明，忙碌的仆人往来如梭，府中一片热闹的氛围。
李家二公子李霄从王城无涯学宫学成归来，这是一件重大的事情，李家老爷子也准备了晚宴，为二子接风洗尘。
李家的膳厅中，李家父子三人均已落座，满桌的珍馐佳肴和奇珍异味，源源不断的还有各种新菜传呈上来。
李老爷子是从贫寒中崛起，待到现在一百多年过去了，除开父子三人，李家一系也并无其他直系血亲。是以，对于晚年得子的李老太爷来说，这两个儿子可谓是心尖上的宝贝。对于两位儿子，李老爷子也是一直灌输着相亲相爱，和谐共处的观念。也因此，较于其他人丁兴旺的家族，李家一直没有出现兄弟阋墙这类不和。
“平儿，最近家族的产业如何，可有变动？”酒过三巡，李远清开口问道。
自己虽年事已高，将李家所有业务交付给李平，但也不至于完全放任不管，平日间还需长子汇报一番的。
李平放下筷子，表情严肃：“回父亲，形势不容乐观，除开焱云城在，其余地方的产业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产业缩水约两成。”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在这个动荡的时代，相较于其他动辄覆灭的势力，李家只是产业受到一些冲击，算得上非常不错的了！
“唉！”李远清轻叹一声。
虽然知道自当如此，可在实际听到的这一刻，还是不由产生愁绪。自己一生辛苦打拼下的基业，如今不断萎缩，任谁也不能保持平静。
“可有什么办法？”愁绪过后，李远清追问道。
李平面露难色：“父亲大人，现在南部局势太过混乱，我李家缺乏足够的实力镇压，以至于出现如此现象，目前只能维持相对稳定。”
辛国南部之前就产生了星星之火，只是朝廷和义军两大势力的冲突，也限制在相对较低的烈度。那种程度也影响不到李家，根本不用在意。
但是今非昔比，义军近期的行动占据了上风，南部朝廷的势力被极大压制，遭遇一轮一轮的清洗。像李家这样的中立势力，夹在两者之间，也根本没有多少选择的权利。
闻听此言，李远清黯然无比，实力，还是缺乏足够的实力。若是能拥有足够的实力，让两大势力侧目的实力，也不至于会发展到这样。在这样的修行世界，实力至上。
“父亲，要不我们加入义军一方吧？这样的话，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了。”李平思索良久，建议道。
谁知李远清却勃然变色：“平日我是怎么教导你的？若是站错了队，身家性命如何能保证？当前的情况下，就算保持住现状，也不过是丢失一些产业罢了。”
李家人丁稀少，相比于产业利益，李远清更加在乎家族中成员。
听到李远清的训斥，李平一时间羞愧难当：“父亲教训的是，怪儿子最近心神不宁，一时产生了糊涂心思，还请父亲见谅。”自己平日也不会做出如此决定，也是病急乱投医，才出此下策。
听了李平的言语，李远清垂头丧气瘫坐在那里，摆摆手：“也怪不得你，最近确实给你带来了巨大压力。只可恨我没有更多时间，若是给我二十年，必能让李家更进一步。”
这并不是虚言，作为曾经的“第一宗师”，这个名号可是实打实的，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一人镇一城。若非李家青黄不接，李远清也不至于如今这般谨小慎微。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时日无多了，宗师虽寿两百，可是也无法一直维持巅峰状态，正是基于这一点，李家才落到这样的境地。
“若只是一些产业也就罢了，可现在是群狼环伺，随时可能万劫不复！”
一时无言，餐桌上陷入了沉默。
“父亲，我倒是有一法？”蓦然，李霄开口道。
李远清眼睛一亮，带着几分期待，问道：“霄儿，你有解决办法？”
李霄点点头，盘算道：“父亲不愿加入两大势力，无非是担忧情况不明。当前南部，义军势大，若加入朝廷的话，义军会直接扫平焱云城。可是选择义军的话，等西方腾出手来，难免遭受清算。”
李远清点点头，这也是他的疑虑所在。长远来看，他并不看好义军，现在不过是一时逞威。可是若是依附朝廷，当下这一关就过不去。
“那么我们为何不寻找一方中立势力庇护，以此摆脱当前危局呢？”李霄问道。
“可是哪里有这等势力呢？”李远清丧气道，朝廷和义军犹如两座大山，辛国境内是无敌的存在。
“您忘了我的身份吗？”
李远清心中一动：“莫非你和那位圣人有交集？若是那位圣人真的开口，李家危机自解！”说到这里，自己反而先摇了摇头，这就是不可能的臆想。谁不知那位超凡脱俗，不沾染尘世，又怎么可能和李霄有任何瓜葛呢？
“父亲，我虽与那位圣人并无联系，但吾师清风亦是破入了那道关卡，成为虚境大能。若吾师出面，焱云的危机也会消弭。”李霄娓娓道来。
李远清带着一道喜色，随后又冷静了下来：“只是霄儿，你虽然是核心学士，但也只是第六序位，依照无涯学宫的行事准则，清风大贤也不会因你出面的。”
没错，无涯学宫本就是完全中立的势力，得益于那位圣人的教诲，无涯学宫一般根本不干涉任何斗争。上行下效，普通学子都如此，何况是清风大贤这等人物。
“父亲，我已与老师沟通过，他愿意出面保下李家。”出乎意料间，李霄信誓旦旦说着。
李远清却全然没有任何惊喜，他只是皱着眉，这会儿，任谁也能感觉到不对劲了。
他叹气道：“说吧，那位清风大贤提出了什么条件？”他只是年纪上来了，可并不痴傻，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无涯学宫那群学者，可没有一个书呆子，明心见性是无涯学宫的常规梳理内容。
李霄低着头，声音细弱蚊蝇：“父亲，清风大贤希望您能挑战那位圣人！”
一语道出，顿时犹如石破天惊。
李远清和李平震撼不已，一时间瞠目结舌。挑战那位圣人，怎么敢？
哪怕是活了快两百岁，经历颇丰，听到这番话，李远清仍然感到心惊肉跳：“清风大贤这是意欲何为？”
自己虽曾经被称作第一宗师，却从来没想过挑战这位圣人，那与自寻死路没有两样。如果突破了那道关隘，倒是能够一试，可自己现如今，也根本没有机会成就那个境界。
何况同是无涯学宫的大能，两者之间又为何会产生这样的嫌隙？着实令人不解。
李霄面色晦暗，低沉说道：“老师的意见本就与圣人不和，这是理念之争！”
“可这等虚境大能的争锋，宗师境界根本插不上手的，这个要求未免过于荒谬了！”李远清不解道，作为曾经与虚境大能交手的幸存者，他深刻的知道这一境界的威能。
秋风未动禅先知，肤若金铁刀枪不入，隔空伤人如若等闲，这些都是虚境大能的特征。若说宗师是超凡脱俗的话，那虚境大能就是真正的陆地神仙。
“若是圣人受伤了呢？”
什么！
“这怎么可能？”李远清不敢置信，谁能伤的了圣人？
无涯学宫一直讲究的是文武双全，普通学子的实力都是同境的佼佼者，更匡论学宫的执掌者呢？圣人的实力要远超寻常虚境大能的。
“老师查明，圣人因一些情况，导致重伤，近些年都没有离开学院。但是具体情况需要进一步试探，若是情况属实，老师也想争一争这学宫圣人之位。”李霄垂眸，道出这一秘辛。
这大争之世，又怎能独善其身？自当投入这滚滚洪流中，以此攥取晋升之机。
“我不同意！”李平率先反对这一条件。
他怒瞪着李霄，咆哮道：“你疯了吗？无论那位圣人是否受伤，都不是父亲能对付得了，此次若是前往，必定有去无回。”饶是他知道弟弟平日激进，也怎么想不到居然会提出这样的条件，这种要求应该在知道时一口拒绝的。
李霄不语，只是静静地饮下一杯酒，虽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可心中怎么也难以平静。
李远清止住李平的话语，闭目思索了起来。
是的，不论圣人状态如何，都不是宗师能比拟的。但是一位极限宗师，能试探出虚境的底细。换做其他宗师，会必然会拒绝这个要求，可清风大贤已抓到自己痛处，故派霄儿回来传达，却是很难拒绝这一要求。
若只是李家失去所有基业，自己虽不舍，但也能忍受。可自己大限将至，失去自己的庇护，那些饿狼会将李家吃的丁点不剩，为了斩草除根，更不会留下自己两个孩儿。李家可倒，但自己的孩子决不能有事。这是两全其美的方法，没有什么不甘的了！
这般想着，李远清一语不发，只是默默地起身，离开了膳厅。
望着父亲离去的身影，李平不明所以，只是怒瞪李霄一眼，愤然离场。
一场晚宴，落了个不欢而散。
厅中只剩李霄一人，他呆呆地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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