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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双子星(一)

    米勒家族被穆克特叛军所俘虏,幸好被王城的军队救下。

    时下哈立德国王刚即位,他带着士兵们巡游四方,了解国情。国王深入密林中,发现了侵入者,双方激烈地械斗热搏,穆克特叛军很快便败下阵来,被扣押返遣至穆克特王城。米勒家族的两位少女情窦初开。戴王后的的姐姐苏菲,爱上一个年纪轻轻的士兵,赫利奥多罗•布朗伦兹,也就是后来的多罗将军,而她则爱上了哈立德国王。

    两对璧人情投意合,四人请求米勒家族的族长,家族里的老顽固却不太愿意为此破例,坚持米勒家族的血脉只能在族内传递。哈立德国王与多罗一再恳请,老族长也许是忌惮王室的权威,也许是感激救命之情,答应了下来,却故意刁难两人,族长提出一个条件:谁能杀死林中的金狮,谁就能带走自己的心上人。

    林中只有一头金狮,生性暴躁,是这片丛林之王。米勒家族作为游牧的好手,也未能与这野兽正面交锋。即便王城的人运气再好,也只能带走一个人。米勒家族需要保住下一代的血脉传承。即便如此,哈立德与多罗也都答应了下来。三天三夜,两人从林中带回了金狮尸体,米勒家族也遵守了约定。哈立德带走戴斯,多罗留下苏菲。

    临走前,苏菲悄悄在她耳边说:“别担心,妹妹,我会去王城找你的,赫奥罗在等我,我会想办法溜走。”说着冲她顽皮地拌个鬼脸,送她上了前往王城的马车。苏菲远远地向她招手喊道:“别忘了,我们是双子星!”人影越来越远。戴王后哭得日记上的字都印花了。

    不久后,她收到了米勒家族族长的信件,信中说苏菲不见了,问她是不是去了王城。戴王后急坏了,因为她没有收到姐姐的任何消息。她寻求哈立德国王的帮助,那时她刚刚有了身孕。哈立德立刻派人搜寻,也把消息告诉了多罗将军。在全国搜查了快一个年头,却杳无音讯。戴王后等过四季,没等来姐姐的消息,儿子出生了。多罗将军还在等苏菲。

    “请王后一定要幸福。”多罗前来看望小皇子与王后。他这才告诉戴王后当年的事情。她的姐姐苏菲早就看穿了族长的把戏,请他们把妹妹带走,她希望妹妹幸福,不要一辈子都困在这里。她自己早就做好了离开家族的计划。“姐姐一定没事的,她从小就有不亚于男孩的勇猛与力量…”戴王后听着辛酸地哭了起来,怀里的孩子也皱起小脸。

    “请王后安养身体,我相信您的姐姐。”这是苏菲做出的决定。她是个天生反叛,有力量打破桎梏的人,多罗相信苏菲,所以他一直在等她。

    戴王后的日记中断了几日。或许是太过悲痛,她无法下笔。后来的日记零散地记录着琐碎的日常,仿佛总有些心不在焉的。直到她收到来自渡渡伦岛的信件,署名是苏菲。那时伊卡洛斯三岁,多罗已有一个一岁大的女儿。

    日记中夹了两封泛黄的信。一封被揉得皱巴巴的,像是在某烟草盒子的硬纸板上写的。短短三五行字,歪歪扭扭,苏菲简单地向妹妹问好,并询问多罗的情况,她保证自己会好好写下一封信。

    在夹着这封信的纸页上,母亲写道:“我对姐姐充满着愧疚,但我还是决定告诉她关于多罗将军的一切。谎言会带来更多伤害,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

    ‘人越能时刻保持真实,越能因清醒而轻松地活着。’

    这是家训。当我成年后再去回望,家族给人滋养让生命诞生,对此我很感激。米勒族人的勇敢无畏,崇尚自然,质朴深刻让我的精神饱受鼓舞,但固步自封不会长久。”

    伊卡洛斯向后再去翻看一页,夹着苏菲寄来的第二封信。

    “亲爱的戴,

    收到你的信我很开心,很高兴你能告诉我关于赫奥罗的一切。是我失约了,没能来到王城,让他等了很久。我不会埋怨他。他现在很幸福,我由衷地为他感到快乐,只是为自己感到难过。我不想隐瞒自己的情绪,但亲爱的妹妹,永远不要因此自责,这一切不是你的错!无论如何,我还是会想办法来王城一趟,我很想念你!

    在开始讲述我的故事前,我要向小奥拉夫送上一份礼物,椰壳小船,祝小王子平安、健康、快乐!”

    伊卡洛斯看着潦草狂野的字迹,忽然想起那艘深棕色的小船,是他曾经很喜欢的玩具,后来不小心摔坏了。他接着往下读。

    “当你和哈立德国王离开不久,我就在一次下雨的夜晚独自穿过了北部的森林来到穆克特。你一定无法想象,我浑身黑泥,从头到脚只露出两只眼睛,跳着出现在边境线的场景。那些边界士兵以为我是只丛林中窜出来的泥猴子,吓到不少人。如果你见到我那时的样子,一定会笑得肚子疼。他们带我去审讯,我就像那些偷渡的人一样,描述自己背井离乡只是为了讨个生计,假装自己一副可怜的样子。

    出生在这个家族,我总有一种被束缚管教的感觉。但为了爱与自由,我就计划逃跑,虽然不能从拉尔维萨内陆直接到达王城,但我可以绕一个小圈,从驻扎点画一个半径最小的圆,切在邻国边上,沿半径越出国界,再从他国由海路抵达拉尔维萨的港口,这样就能脱离他们的管束范围。

    自从你走后,他们就把我看管得更加严实,生怕我跑了。听说以前族中有人因为爱情离开了家族,但结果似乎都不尽人意,所以这些老古董很排外。不过,我不信这些!我的人生是由我自己创造的,我渴望更广大的世界。这困不住我们双子星!你瞧,我们不都出来了吗?

    我在穆克特被审讯时,差点被关进监狱,他们以为我是来盗窃机密的,便不停地审问,于是我就故意装傻。他们连连叹气,嘴里不时辱骂着,但就是拿我没办法。当我听到有人提议杀了我,我内心一颤,想跑却跑不了。一位军官打量我几眼,把我脸上的污泥一抹,发现我是个女人。他朝我比划了几个下流的姿势,我真想狠狠揍他一顿,但为了活命,我还是得继续装傻。

    那位军官把我关进了他的私人套房,他外出执行任务。我在房间里洗了澡,发现衣柜里有军队的备用套服,于是悄悄换上,压低帽檐,从窗口翻了出来。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在森林里玩捉迷藏吗?我总喜欢躲在树上。窗户口刚好有一颗大树,我就悄悄趴在树上,看周围没人,便从树上溜下来。一切还算顺利。

    我的双脚刚落在地面上,便听到一阵脚步声。我赶紧低头站好,一位士兵从我眼前经过:“新兵到前面去报道。”“是。”我压低着声音回答,内心有些忐忑,但至少糊弄过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