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家访
提奥多走进了家门。
“尼尔叔叔，我的考核通过了。”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淡淡的像一杯白开水。
尼尔虽是他的养父，对他很好，但提奥多只会叫他叔叔。他比自己的父亲年轻，他的父亲多罗将军，在他来到新乔治亚斯的第一年，便在衰老中病逝了。留给他的只有两个字：复国。
他是拉尔维萨人，是多罗将军之子，他只有一个父亲。这些早已刻在提奥多心里。
尼尔坐在沙发上，转过身看提奥多，伸出一个大拇指。
“棒！提奥多！”
这孩子还是这么礼貌客气。尼尔不知道提奥多经历过什么，只知道他是战争中的一个孤儿。因为提奥多未曾对自己敞开过心扉。呵，孤儿，过往的伤疤任谁都不愿意公开示众。他也不去追问。他等有一天，提奥多愿意与自己交流时，会发现，这个尼尔叔叔，是个和蔼友善的人。
只是提奥多的早熟让尼尔有些心疼，生活学习上一点都不让他费心。刚上学的时候，提奥多就告诉自己，他会通过考核去王城。如果换成自家的兔崽子，肯定不会乖乖读书，那捣蛋鬼从小就喜欢跟着爷爷学武器术法，非嚷嚷着上什么战场，结果一老一小去了拉尔维萨就都没回来。
提奥多低下头，在想如何让尼尔叔叔能糊弄过明日的家访。
尼尔看着沉默的提奥多，见少年闷闷的样子。他挠了挠头，或许是因为自己给提奥多的第一印象不太好。
尼尔觉得自己的人生经历说不上波折，也说不上平淡。遇到提奥多的时候，是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或许也是两人都最落魄的时候。
他曾是佐渡姆国的商人。他的妻子在他们的儿子去世后悲痛欲绝，不久也撒手人寰。战争失败，他被迫跟着软蛋一样的国家，投靠了新乔治亚斯，被歧视性地分入平民区。想当年，他可曾是佐渡姆的一界名商，国家虽小，但生活也比现在好很多。
要不是他认识些这里的官员，估计他平民区的住宅，只能挨着乌烟瘴气的加工厂，或是逼仄潮湿的底层楼房。
正值壮年的他，一头银发，蓝如海水般的眼睛，总是穿着一副正经得准备随时出宴的着装，再加上拥有一小笔资产，让他在平民区颇受欢迎。
但他的心正跌落谷底，自己是落寞的孤家寡人。他走在平民区的街上，万念俱灰间，看到一个少年的面容。尼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儿子复活了！他涕泪横流地上前去拥抱，提奥多警惕地闪躲。尼尔这才清醒过来，自己不知觉间走到一家孤儿院前。他看到提奥多的第一眼，就决定带他回家。提奥多的出现，仿佛儿子的在天之灵指示他，要顽强地活下去。他待提奥多就像待儿子一样。
提奥多很敏锐，他知道尼尔对他好，是因为自己长得像某个人。他在自己房间的抽屉里，看到一幅少年的素描绘。他猜那是少年自己对着镜子画出来的。画上的双眼斜看向一处。提奥多端详着，竟与他有八九分相似，仿佛孪生兄弟。他有些感谢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年。提奥多把自己当作借宿在这里的客人，尊敬地保持着房间原有的样子。他看得出，房间简单的布置装饰，都是尼尔精心维护的，应该是那个少年的风格。或许，这世界上，真的有与自己相同的人。提奥多不喜欢被人替代，也不喜欢代替别人。他就是他。
“尼尔叔叔，考官明天会来家访。”
“噢，我想应该是你太优秀了，你的老师之前也上门拜访过，说你是个好苗子…”尼尔喜笑颜开，滔滔不绝间被打断了。
“尼尔叔叔，武斗考核官会来访问。”提奥多语气依旧淡淡地。
“噢，原来是，武斗考核官？”尼尔回过神来，语气从喜悦转至惊讶。他不知道提奥多会武斗。
“考核官会不会也要考我武斗？”尼尔幽默着缓和气氛。
见提奥多没有说话，他继续道：“考核官若是问起，你想让我如何回答呢？”尼尔不清楚提奥多的身世，但猜得出他的顾虑。看着提奥多沉默的样子，尼尔心想，这个好孩子以前到底是吃过多少苦。
提奥多不想撒谎，尼尔叔叔对他很好，他宁可沉默。
“好吧，孩子，我知道了。我自有说辞。”
提奥多的肩膀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拍了拍。
翌日，穿着米色休闲衫的男人敲响了尼尔家的房门。
“你好，你就是考核官吗？欢迎欢迎！”尼尔热情地拉着柯蒂斯的手，直往房间里走。
下等人的粗野让柯蒂斯不由得皱了皱眉，但又不好发作。
“我是柯蒂斯•艾金森。你就是提奥多的父亲吧？”
“是，我是尼尔•唐纳德。”尼尔开了一瓶私藏的陈酒。
“尼尔先生，我前来就向你道喜的。你的儿子提奥多三项项成绩的优秀率都在95%以上，真是平民区的奇才。我们很期待提奥多能来王城。”
柯蒂斯没有喝桌上的酒。他前来就是想看看，提奥多背后有没有高人指点。此刻的提奥多正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隔着墙认真地听两个人的交流。
“是啊，提奥多的成绩一直很好，他学校里的老师都夸他呢…”尼尔就像珠宝商吹嘘自己的珠宝一样。
柯蒂斯打断了尼尔的絮叨：“尼尔先生，是你在教提奥多武斗吗？我想见一见提奥多的老师，他年纪轻轻，身手着实不凡。”他不相信眼前这个微微发福的男人会武斗。
“不是我，是我的父亲，他爷爷。佐渡姆的一位士兵，后来在战争中死去了。他从小和爷爷一起生活，对武斗很感兴趣。我父亲看着他有天资，就教他。他也跟着练，没想到能通过考核。”尼尔讲得滴水不漏，绘声绘色。因为他讲的是自己儿子的经历。
柯蒂斯搜寻无果，便打道回府。提奥多这个少年，他记住了。
尼尔看着柯蒂斯离开的身影，他忍住自己想一拳打上去的冲动。如果不是乔伊亚斯联合发起战争，国家就不会被吞并，儿子与父亲也不会在战场上死亡。尼尔猜提奥多的父母，或许也是在战场上死亡，才成了孤儿。这一切，乔治亚斯是罪魁祸首。他要保护好提奥多。
“孩子。我不会让恶人迫害你的。”
“谢谢你，尼尔叔叔。”
提奥多发现，即便经历过黑暗，自己的生命中总有几分令人温暖的阳光。他会好好地把这些收藏在心底。
去往王城的前一晚，他和艾米丽待在一起。王城的训练学习有一年之久，情人们最后依依惜别。
“等我回来，艾米丽，我接你去王城，我给你个家。”他离开了她的身体。
提奥多告别了清晨前来送行的父亲，踏上了去往王城的路。
“尼尔叔叔，我的考核通过了。”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淡淡的像一杯白开水。
尼尔虽是他的养父，对他很好，但提奥多只会叫他叔叔。他比自己的父亲年轻，他的父亲多罗将军，在他来到新乔治亚斯的第一年，便在衰老中病逝了。留给他的只有两个字：复国。
他是拉尔维萨人，是多罗将军之子，他只有一个父亲。这些早已刻在提奥多心里。
尼尔坐在沙发上，转过身看提奥多，伸出一个大拇指。
“棒！提奥多！”
这孩子还是这么礼貌客气。尼尔不知道提奥多经历过什么，只知道他是战争中的一个孤儿。因为提奥多未曾对自己敞开过心扉。呵，孤儿，过往的伤疤任谁都不愿意公开示众。他也不去追问。他等有一天，提奥多愿意与自己交流时，会发现，这个尼尔叔叔，是个和蔼友善的人。
只是提奥多的早熟让尼尔有些心疼，生活学习上一点都不让他费心。刚上学的时候，提奥多就告诉自己，他会通过考核去王城。如果换成自家的兔崽子，肯定不会乖乖读书，那捣蛋鬼从小就喜欢跟着爷爷学武器术法，非嚷嚷着上什么战场，结果一老一小去了拉尔维萨就都没回来。
提奥多低下头，在想如何让尼尔叔叔能糊弄过明日的家访。
尼尔看着沉默的提奥多，见少年闷闷的样子。他挠了挠头，或许是因为自己给提奥多的第一印象不太好。
尼尔觉得自己的人生经历说不上波折，也说不上平淡。遇到提奥多的时候，是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或许也是两人都最落魄的时候。
他曾是佐渡姆国的商人。他的妻子在他们的儿子去世后悲痛欲绝，不久也撒手人寰。战争失败，他被迫跟着软蛋一样的国家，投靠了新乔治亚斯，被歧视性地分入平民区。想当年，他可曾是佐渡姆的一界名商，国家虽小，但生活也比现在好很多。
要不是他认识些这里的官员，估计他平民区的住宅，只能挨着乌烟瘴气的加工厂，或是逼仄潮湿的底层楼房。
正值壮年的他，一头银发，蓝如海水般的眼睛，总是穿着一副正经得准备随时出宴的着装，再加上拥有一小笔资产，让他在平民区颇受欢迎。
但他的心正跌落谷底，自己是落寞的孤家寡人。他走在平民区的街上，万念俱灰间，看到一个少年的面容。尼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儿子复活了！他涕泪横流地上前去拥抱，提奥多警惕地闪躲。尼尔这才清醒过来，自己不知觉间走到一家孤儿院前。他看到提奥多的第一眼，就决定带他回家。提奥多的出现，仿佛儿子的在天之灵指示他，要顽强地活下去。他待提奥多就像待儿子一样。
提奥多很敏锐，他知道尼尔对他好，是因为自己长得像某个人。他在自己房间的抽屉里，看到一幅少年的素描绘。他猜那是少年自己对着镜子画出来的。画上的双眼斜看向一处。提奥多端详着，竟与他有八九分相似，仿佛孪生兄弟。他有些感谢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年。提奥多把自己当作借宿在这里的客人，尊敬地保持着房间原有的样子。他看得出，房间简单的布置装饰，都是尼尔精心维护的，应该是那个少年的风格。或许，这世界上，真的有与自己相同的人。提奥多不喜欢被人替代，也不喜欢代替别人。他就是他。
“尼尔叔叔，考官明天会来家访。”
“噢，我想应该是你太优秀了，你的老师之前也上门拜访过，说你是个好苗子…”尼尔喜笑颜开，滔滔不绝间被打断了。
“尼尔叔叔，武斗考核官会来访问。”提奥多语气依旧淡淡地。
“噢，原来是，武斗考核官？”尼尔回过神来，语气从喜悦转至惊讶。他不知道提奥多会武斗。
“考核官会不会也要考我武斗？”尼尔幽默着缓和气氛。
见提奥多没有说话，他继续道：“考核官若是问起，你想让我如何回答呢？”尼尔不清楚提奥多的身世，但猜得出他的顾虑。看着提奥多沉默的样子，尼尔心想，这个好孩子以前到底是吃过多少苦。
提奥多不想撒谎，尼尔叔叔对他很好，他宁可沉默。
“好吧，孩子，我知道了。我自有说辞。”
提奥多的肩膀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拍了拍。
翌日，穿着米色休闲衫的男人敲响了尼尔家的房门。
“你好，你就是考核官吗？欢迎欢迎！”尼尔热情地拉着柯蒂斯的手，直往房间里走。
下等人的粗野让柯蒂斯不由得皱了皱眉，但又不好发作。
“我是柯蒂斯•艾金森。你就是提奥多的父亲吧？”
“是，我是尼尔•唐纳德。”尼尔开了一瓶私藏的陈酒。
“尼尔先生，我前来就向你道喜的。你的儿子提奥多三项项成绩的优秀率都在95%以上，真是平民区的奇才。我们很期待提奥多能来王城。”
柯蒂斯没有喝桌上的酒。他前来就是想看看，提奥多背后有没有高人指点。此刻的提奥多正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隔着墙认真地听两个人的交流。
“是啊，提奥多的成绩一直很好，他学校里的老师都夸他呢…”尼尔就像珠宝商吹嘘自己的珠宝一样。
柯蒂斯打断了尼尔的絮叨：“尼尔先生，是你在教提奥多武斗吗？我想见一见提奥多的老师，他年纪轻轻，身手着实不凡。”他不相信眼前这个微微发福的男人会武斗。
“不是我，是我的父亲，他爷爷。佐渡姆的一位士兵，后来在战争中死去了。他从小和爷爷一起生活，对武斗很感兴趣。我父亲看着他有天资，就教他。他也跟着练，没想到能通过考核。”尼尔讲得滴水不漏，绘声绘色。因为他讲的是自己儿子的经历。
柯蒂斯搜寻无果，便打道回府。提奥多这个少年，他记住了。
尼尔看着柯蒂斯离开的身影，他忍住自己想一拳打上去的冲动。如果不是乔伊亚斯联合发起战争，国家就不会被吞并，儿子与父亲也不会在战场上死亡。尼尔猜提奥多的父母，或许也是在战场上死亡，才成了孤儿。这一切，乔治亚斯是罪魁祸首。他要保护好提奥多。
“孩子。我不会让恶人迫害你的。”
“谢谢你，尼尔叔叔。”
提奥多发现，即便经历过黑暗，自己的生命中总有几分令人温暖的阳光。他会好好地把这些收藏在心底。
去往王城的前一晚，他和艾米丽待在一起。王城的训练学习有一年之久，情人们最后依依惜别。
“等我回来，艾米丽，我接你去王城，我给你个家。”他离开了她的身体。
提奥多告别了清晨前来送行的父亲，踏上了去往王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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