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一个有野心的女人
经历夜晚寒冷的人都知道，最难熬的不是寒风凛冽的寒午夜，而是晨曦微露的早晨。
当希望出现的那一霎那，一整夜饱受寒冷的记忆瞬间袭来，人的意志，往往也在那一刻渐渐扭曲起来。
“老老老……老板，天亮了吗？”
秦雅身体瑟瑟发抖，嘴巴有热气呼出，上下两排牙齿一直碰个不停，双手环抱，冰霜落在眉毛上，染了一层白。
在她对面，唐琛盘腿闭眼正襟危坐，一双冻得通红的手里，依旧攥着那枚余温尚在的蝴蝶胸针。
唐琛站起身，脚步踉跄，一把拉开窗帘。
窗外，天边第一缕阳光恰好越过地平线，穿过笼罩在整座城市的黑夜，带来最初的光芒与温暖。
作为日行者，只要见到阳光，身体就会暖和起来，仿佛冬日长眠后突然醒来一般。
“咔嚓！”
秦雅扭动着脖子，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脸色立刻红润起来。
唐琛换了一身睡衣，满脸疲态，正要往浴室里面去。
“秦雅，现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你赶紧回去休息一下。”
唐琛看着正在活动四肢，腰身来回扭动的秦雅，头一次发现她也有如此迷人的一面。
“老板，你说，要是再收集不到能量精纯的寄情物，咱们是不是迟早会被冻死？”
秦雅漫不经心地问着，目光一直游离在眼前一排排能量耗尽的物品上。
为了收集这些取暖的东西，唐琛和秦雅几乎走遍了羊城的每一个角落。
奈何，世间人有千万，真情却总是少有！
“准确地说，是你会被冻死！老板我可是个高手！”
秦雅将信将疑地摇了摇头，一脸嫌弃。
“好了，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常常有人说，人，行走在这世间，本就是一场修行。慢慢来，急不得！”
“老板，差不多快两年，我的嗅觉感知终于增强了那么一点点。谁曾想，我一个二品的日行者，竟然连夜晚的寒风都抵挡不住。”
唐琛皱起眉头，摆出一副中年人才有的丧气表情，语气低沉地说：
“相比较我，这个在社会底层混迹多年，一事无成，过往记忆丧失，又没有什么人生理想的一品废柴日行者，你已经非常优秀了。经历过濒死体验，又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我们能够活着，本就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唐琛安慰人的时候，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给人一种“相比较他，我还过得不错”的感觉。
“老板，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比如说？”
“比如，出门游荡，在某个街头小巷尾随花季少女，然后弄点那个什么红色液体……喝喝什么的。我看电影里面，都是这么演的。”
“你可真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呐！”
唐琛摇了摇头，摸出口袋里面蝴蝶胸针，直接扔给了秦雅，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血腥残忍的办法，自然是有的。可你别忘了，夙夜卫的人，嫉恶如仇，一旦被抓到，多半就是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秦雅握着手里的蝴蝶胸针，任由那残存的温暖透过自己的掌心。很快，邪恶的念头再一次被压制下去。
“呼～～”
每当这个时候，秦雅都会在心情平复的一瞬间，就忍不住在心里可怜自己。
日行者害怕黑夜，稍不留意，就会在月光下被冻成冰块。
夜行者害怕光明，只要一束阳光，便会被烧成灰烬。
如果说，上帝真是公平的，而他唯一公平的地方就是对每个人都不公平。
“我先去洗澡了，蝴蝶胸针你先拿去吧，你一个人的话，那东西的能量，应该够你撑到下个星期。”
秦雅非常明白，自己昨晚能够活下来，正是因为这件其貌不扬的寄情物。
秦雅心想，这蝴蝶胸针背后说不定藏着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否则也不会拥有如此浑厚纯净的能量。
也许，只有找到那个叫李兰馨的人，才能知晓这个故事的始末。
都市有传说，人在活着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地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寄托在某些物件上面，久而久之，在感情的孕养当中，一件件附着特殊能量的寄情物也就应运而生。
所谓寄情物，既可代表人性里的真善美，也可代表人性里的假丑恶。
离开公寓时，秦雅看着手里的蝴蝶胸针，整个人忽然变得有些恍惚。
………
羊城。
南麓体育广场。
一尊栩栩如生的人形冰雕立在广场中央，而后，随着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斜洒而下，冰雕瞬间便化为一缕青烟，飘散在微凉的冷风里。
冰雕前，一名女子迎风而立，望着缓缓升起的太阳，脸庞如烧红的铁皮一般脱落，最终也被烧成了灰烬。
天亮以后，广场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彷佛他们从未出现过。
……
大牛事务所。
九点十分。
为了完成老先生的委托任务，秦雅一早就在白道网和黑道网上面用暗语发布了招募令。
暗语招募令的特点就是，只要是幸存者，一看便知。
招募令信息如下：急聘一级到三级熟练螺丝工，白班两人，晚班两人，面试通过，待遇从优。
工作地点：羊城，江城，接受出差。
福利待遇：两个大猪肘子。
招募方：羊城大牛事务所。
白道网上，招募信息发布后，马上就进入到后台审核，除非官方夙夜卫同意，否则招募令会被网站屏蔽，根本无法被其他人看到。
此外，常年混迹在白道网上面的幸存者，无论是日行者还是夜行者，官方都对这些人做过调查，确保他们都是些守规矩的人。
一般来说，白道网上面招募到的人，也都是身家清白的职业级猎手。
与之相反，黑道网上面，除了招募人员，还可以发布其他暗语贴子，比如找人，租房，同城交友，打广告，雇佣保镖，清洁卫生等各类信息层出不穷，相应的信息自然是鱼龙混杂。其中，更不乏有人建立多个账号，马甲ID，聊天水群，插科打诨。
这不，刚刚发布招募信息，秦雅就收到一条私信弹窗。
“你好，牛呦果，请问你们事务所还在招人吗？”
牛呦果，正是秦雅在黑道网上面刚刚注册的ID账号。这次委托任务金额巨大，秦雅害怕被人盯上，谨慎起见，也就用了小号。
“你好，这位先生/女士，目前来说，招募令依然有效。”
出于对自我的保护，对方刻意隐藏了自己的ID信息。
黑道网上，招募者为了展示实力且方便获取信息，往往会留下ID信息，而应聘者则会表现得更加小心谨慎。
“牛呦果，你能具体说一下招募要求吗？比如，人员素质的要求，实力要求，任务执行的要求等等。当然，还有你们能够提供的报酬和待遇。”
秦雅想了一下，扭了扭脖子，丝毫不心虚地编了起来。
“要求方面，如果是男性，身高不低于175，本科及以上学历，思维逻辑良好，阳光开朗，主动性强，愿意接受挑战，最好有大公司执行过任务的经验。”
秦雅一顿输出，忽然停了下来，放松了一下手指，继续说道：
“如果是女性，身高不低于165，本科及以上学历，形象气质佳，热情大方，积极主动完成任务，自我要求高，承压能力强……”
正当秦雅的手指在键盘疯狂跳动，组织词汇时，对方只是回了一个“哦”。
然后，对方就下线了。
秦雅：“？？？”
当年我找工作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
回想起22岁那年，秦雅刚刚步入社会，海量简历投递，自杀式面试技巧学习，呕心沥血终于找到一份月薪三千的工作，蝇营狗苟三个月试用期，最后却被公司扫地出门了。
不对啊，当时忽悠我的招聘官，好像用的就是这套说辞。秦雅心里嘀咕着，手脚麻利地打开了网页，准备先自我学习学习。
秦雅端起电脑旁边一杯速溶咖啡，仰头一阵发呆，脑子里突然梗塞了一下。
我终究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此时此刻，唐琛漫不经心地走进事务所，路过前台时，瞥了一眼秦雅，顺便看了一眼她头顶天花板上的日光灯。
“秦雅，早上好！”
唐琛精神抖擞地夹着公文包，看着事务所门廊里的一面镜子，习惯性用手撩了一下自己额前的碎发，狠狠地臭美了一番。
作为老板，给了体恤员工，唐琛总会刻意迟到半个小时到事务所。
老板都这样了，员工自然是看菜下饭。
这样一来，办公室内自然也就卷不起来了。
“老板，早上好呀～”
秦雅有气无力地回答着，脑袋后仰。
仰头丧气，再形象不过了。
“怎么，昨晚落枕了？”
唐琛立刻眯起眼睛，表情严肃，目光如炬地打量着秦雅。
“秦雅，关于这个月的奖金，昨晚我回去以后，好好想了一下……”
“是，老板！”
秦雅立刻挺直了身体，坐姿端正，模样十分乖巧，手里端着的咖啡稳稳地放了下来。
“好好干，鲜花和日落，迟早会有的！”
唐琛微微一笑，言语细腻，突然温柔。
可盐可咸可甜，这才是一个老板应该有的样子。
“对了，招人的事情，抓紧时间咯！”
“好的，老板。”
秦雅深吸了一口气，叽里哇啦念了一长串的咒语，连忙给自己打了一管鸡血，整个人丧气散尽，立刻变得斗志昂扬起来。
看着老板刻意昂首挺胸的模样，矫健的步伐与身姿，秦雅心里十分清楚，唐琛家里的寄情物能量已经耗损大半，若不尽快收集新的寄情物，下一个月圆之夜，说不定就是二人的死期。
大牛事务所成立的初衷，不仅为了赚钱，也是为了收集遗落在城市各个角落的寄情物。
秦雅依稀记得，被离职的那天夜晚，自己烂醉如泥，整夜狂欢后，醉意朦胧地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
昏暗灯光下，几个笑声猥琐的男子把秦雅堵在一条脏乱不堪的巷子里。
尖叫声，咆哮声，打斗声，以及玻璃破碎的声音，依旧时不时出现在秦雅的噩梦里。
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窗户旁，唐琛倚靠在墙边，表情忧伤地望着远处。
就在那一刻，晨光透过摇摆的白纱照到了秦雅的脸上，也照进了她的心里。
那天过后，秦雅忘掉了过往许多事，在这茫茫人海里活了下来，以一个幸存者的身份，重新来过。
时间，差不多过去快两年了。
“都这么久了，老板还忘不掉她吗？”
秦雅小声嘀咕着，眼眶里突然多出来两颗晶莹。
此时此刻，唐琛突然转过身，眉头紧皱地看向秦雅。
秦雅顿时惊慌失措，仿佛隐藏在自己心里的秘密一眼被人看穿。
“秦雅！”
秦雅瞪大着眼睛，微微抬起头，表情十分僵硬地挤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始终让那两滴泪水噙在眼里，久久无法从眼眶中落下。
当希望出现的那一霎那，一整夜饱受寒冷的记忆瞬间袭来，人的意志，往往也在那一刻渐渐扭曲起来。
“老老老……老板，天亮了吗？”
秦雅身体瑟瑟发抖，嘴巴有热气呼出，上下两排牙齿一直碰个不停，双手环抱，冰霜落在眉毛上，染了一层白。
在她对面，唐琛盘腿闭眼正襟危坐，一双冻得通红的手里，依旧攥着那枚余温尚在的蝴蝶胸针。
唐琛站起身，脚步踉跄，一把拉开窗帘。
窗外，天边第一缕阳光恰好越过地平线，穿过笼罩在整座城市的黑夜，带来最初的光芒与温暖。
作为日行者，只要见到阳光，身体就会暖和起来，仿佛冬日长眠后突然醒来一般。
“咔嚓！”
秦雅扭动着脖子，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脸色立刻红润起来。
唐琛换了一身睡衣，满脸疲态，正要往浴室里面去。
“秦雅，现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你赶紧回去休息一下。”
唐琛看着正在活动四肢，腰身来回扭动的秦雅，头一次发现她也有如此迷人的一面。
“老板，你说，要是再收集不到能量精纯的寄情物，咱们是不是迟早会被冻死？”
秦雅漫不经心地问着，目光一直游离在眼前一排排能量耗尽的物品上。
为了收集这些取暖的东西，唐琛和秦雅几乎走遍了羊城的每一个角落。
奈何，世间人有千万，真情却总是少有！
“准确地说，是你会被冻死！老板我可是个高手！”
秦雅将信将疑地摇了摇头，一脸嫌弃。
“好了，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常常有人说，人，行走在这世间，本就是一场修行。慢慢来，急不得！”
“老板，差不多快两年，我的嗅觉感知终于增强了那么一点点。谁曾想，我一个二品的日行者，竟然连夜晚的寒风都抵挡不住。”
唐琛皱起眉头，摆出一副中年人才有的丧气表情，语气低沉地说：
“相比较我，这个在社会底层混迹多年，一事无成，过往记忆丧失，又没有什么人生理想的一品废柴日行者，你已经非常优秀了。经历过濒死体验，又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我们能够活着，本就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唐琛安慰人的时候，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给人一种“相比较他，我还过得不错”的感觉。
“老板，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比如说？”
“比如，出门游荡，在某个街头小巷尾随花季少女，然后弄点那个什么红色液体……喝喝什么的。我看电影里面，都是这么演的。”
“你可真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呐！”
唐琛摇了摇头，摸出口袋里面蝴蝶胸针，直接扔给了秦雅，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血腥残忍的办法，自然是有的。可你别忘了，夙夜卫的人，嫉恶如仇，一旦被抓到，多半就是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秦雅握着手里的蝴蝶胸针，任由那残存的温暖透过自己的掌心。很快，邪恶的念头再一次被压制下去。
“呼～～”
每当这个时候，秦雅都会在心情平复的一瞬间，就忍不住在心里可怜自己。
日行者害怕黑夜，稍不留意，就会在月光下被冻成冰块。
夜行者害怕光明，只要一束阳光，便会被烧成灰烬。
如果说，上帝真是公平的，而他唯一公平的地方就是对每个人都不公平。
“我先去洗澡了，蝴蝶胸针你先拿去吧，你一个人的话，那东西的能量，应该够你撑到下个星期。”
秦雅非常明白，自己昨晚能够活下来，正是因为这件其貌不扬的寄情物。
秦雅心想，这蝴蝶胸针背后说不定藏着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否则也不会拥有如此浑厚纯净的能量。
也许，只有找到那个叫李兰馨的人，才能知晓这个故事的始末。
都市有传说，人在活着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地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寄托在某些物件上面，久而久之，在感情的孕养当中，一件件附着特殊能量的寄情物也就应运而生。
所谓寄情物，既可代表人性里的真善美，也可代表人性里的假丑恶。
离开公寓时，秦雅看着手里的蝴蝶胸针，整个人忽然变得有些恍惚。
………
羊城。
南麓体育广场。
一尊栩栩如生的人形冰雕立在广场中央，而后，随着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斜洒而下，冰雕瞬间便化为一缕青烟，飘散在微凉的冷风里。
冰雕前，一名女子迎风而立，望着缓缓升起的太阳，脸庞如烧红的铁皮一般脱落，最终也被烧成了灰烬。
天亮以后，广场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彷佛他们从未出现过。
……
大牛事务所。
九点十分。
为了完成老先生的委托任务，秦雅一早就在白道网和黑道网上面用暗语发布了招募令。
暗语招募令的特点就是，只要是幸存者，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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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道网上，招募信息发布后，马上就进入到后台审核，除非官方夙夜卫同意，否则招募令会被网站屏蔽，根本无法被其他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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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白道网上面招募到的人，也都是身家清白的职业级猎手。
与之相反，黑道网上面，除了招募人员，还可以发布其他暗语贴子，比如找人，租房，同城交友，打广告，雇佣保镖，清洁卫生等各类信息层出不穷，相应的信息自然是鱼龙混杂。其中，更不乏有人建立多个账号，马甲ID，聊天水群，插科打诨。
这不，刚刚发布招募信息，秦雅就收到一条私信弹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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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呦果，正是秦雅在黑道网上面刚刚注册的ID账号。这次委托任务金额巨大，秦雅害怕被人盯上，谨慎起见，也就用了小号。
“你好，这位先生/女士，目前来说，招募令依然有效。”
出于对自我的保护，对方刻意隐藏了自己的ID信息。
黑道网上，招募者为了展示实力且方便获取信息，往往会留下ID信息，而应聘者则会表现得更加小心谨慎。
“牛呦果，你能具体说一下招募要求吗？比如，人员素质的要求，实力要求，任务执行的要求等等。当然，还有你们能够提供的报酬和待遇。”
秦雅想了一下，扭了扭脖子，丝毫不心虚地编了起来。
“要求方面，如果是男性，身高不低于175，本科及以上学历，思维逻辑良好，阳光开朗，主动性强，愿意接受挑战，最好有大公司执行过任务的经验。”
秦雅一顿输出，忽然停了下来，放松了一下手指，继续说道：
“如果是女性，身高不低于165，本科及以上学历，形象气质佳，热情大方，积极主动完成任务，自我要求高，承压能力强……”
正当秦雅的手指在键盘疯狂跳动，组织词汇时，对方只是回了一个“哦”。
然后，对方就下线了。
秦雅：“？？？”
当年我找工作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
回想起22岁那年，秦雅刚刚步入社会，海量简历投递，自杀式面试技巧学习，呕心沥血终于找到一份月薪三千的工作，蝇营狗苟三个月试用期，最后却被公司扫地出门了。
不对啊，当时忽悠我的招聘官，好像用的就是这套说辞。秦雅心里嘀咕着，手脚麻利地打开了网页，准备先自我学习学习。
秦雅端起电脑旁边一杯速溶咖啡，仰头一阵发呆，脑子里突然梗塞了一下。
我终究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此时此刻，唐琛漫不经心地走进事务所，路过前台时，瞥了一眼秦雅，顺便看了一眼她头顶天花板上的日光灯。
“秦雅，早上好！”
唐琛精神抖擞地夹着公文包，看着事务所门廊里的一面镜子，习惯性用手撩了一下自己额前的碎发，狠狠地臭美了一番。
作为老板，给了体恤员工，唐琛总会刻意迟到半个小时到事务所。
老板都这样了，员工自然是看菜下饭。
这样一来，办公室内自然也就卷不起来了。
“老板，早上好呀～”
秦雅有气无力地回答着，脑袋后仰。
仰头丧气，再形象不过了。
“怎么，昨晚落枕了？”
唐琛立刻眯起眼睛，表情严肃，目光如炬地打量着秦雅。
“秦雅，关于这个月的奖金，昨晚我回去以后，好好想了一下……”
“是，老板！”
秦雅立刻挺直了身体，坐姿端正，模样十分乖巧，手里端着的咖啡稳稳地放了下来。
“好好干，鲜花和日落，迟早会有的！”
唐琛微微一笑，言语细腻，突然温柔。
可盐可咸可甜，这才是一个老板应该有的样子。
“对了，招人的事情，抓紧时间咯！”
“好的，老板。”
秦雅深吸了一口气，叽里哇啦念了一长串的咒语，连忙给自己打了一管鸡血，整个人丧气散尽，立刻变得斗志昂扬起来。
看着老板刻意昂首挺胸的模样，矫健的步伐与身姿，秦雅心里十分清楚，唐琛家里的寄情物能量已经耗损大半，若不尽快收集新的寄情物，下一个月圆之夜，说不定就是二人的死期。
大牛事务所成立的初衷，不仅为了赚钱，也是为了收集遗落在城市各个角落的寄情物。
秦雅依稀记得，被离职的那天夜晚，自己烂醉如泥，整夜狂欢后，醉意朦胧地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
昏暗灯光下，几个笑声猥琐的男子把秦雅堵在一条脏乱不堪的巷子里。
尖叫声，咆哮声，打斗声，以及玻璃破碎的声音，依旧时不时出现在秦雅的噩梦里。
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窗户旁，唐琛倚靠在墙边，表情忧伤地望着远处。
就在那一刻，晨光透过摇摆的白纱照到了秦雅的脸上，也照进了她的心里。
那天过后，秦雅忘掉了过往许多事，在这茫茫人海里活了下来，以一个幸存者的身份，重新来过。
时间，差不多过去快两年了。
“都这么久了，老板还忘不掉她吗？”
秦雅小声嘀咕着，眼眶里突然多出来两颗晶莹。
此时此刻，唐琛突然转过身，眉头紧皱地看向秦雅。
秦雅顿时惊慌失措，仿佛隐藏在自己心里的秘密一眼被人看穿。
“秦雅！”
秦雅瞪大着眼睛，微微抬起头，表情十分僵硬地挤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始终让那两滴泪水噙在眼里，久久无法从眼眶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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