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老者
刑部修建时，因地就势，整片建筑群并不像其它衙门那样规整。
为了方便公开审讯时百姓进去围观，也为了显示刑部断案的“公正无瑕”，刑部大门进来之后，并没有地方属衙那种“杀威屏”，大堂与大门中间是一片无遮无挡的敞亮庭院。
大堂两侧各有一走廊，穿过去就进入刑部官员和属员办公、休息、吃饭的值事房、倒班房、案牍房、审讯间等办公起居区。
过了那片不规则布局的办公起居区，是一个偌大的演武场。
过了演武场，就是刑部的牢房。
牢房之外，还有一片时时都被打整得光溜溜、毫无遮挡物的空地。
空地上共有七座望楼。
望楼上有衙役日夜监视，防止犯人逃跑。
穿过空地，一道高一丈半的围墙将刑部与外界隔开。
围墙只开了一个小小的后门。
演武场平日主要用来作为刑部三班衙役操练武艺的场地，也兼具隔开办公起居区与牢房的缓冲作用。
因为刑部所在地块并不方正，加上有些房屋是因需加建，演武场为此不像禁军演武场那般规规整整的或方或圆。
连刑部属员都说不清楚是什么形状，共有几个角、几条边，长有几丈、宽为几何。
此刻，这片难以描述形状的演武场上，稀稀拉拉地散布着一群各怀心思的廷尉、捕头、班头和衙役。
其中，有很多心思活络的也同李鹿鸣和王不惊一样，磨磨蹭蹭不好好列队。
又过了一刻钟，随着通传衙役“铛！铛！铛！”三声锣响，今晚当值的马廷尉清了清嗓子，大声喝令诸人列队、肃静。
即便心有抵触，但毕竟长官有令，众衙役还是很快规规矩矩列队站好了。
队列将将成形，刑部尚书项柱庭便率众侍郎和廷尉出现了。
今晚，项柱庭与往日不同，以结式幞头束发，身着短裘皮衣，外着轻身甲胄，脚蹬短筒皮靴，腰上挂的不是刑部制式的单刃直刀，而是一把颇有古风的长剑。
尤为扎眼的是，还系了一袭白色薄锦织就的斗篷，随风飘扬。
王不惊见项柱庭这身装扮，暗笑不伦不类。
短打轻身，是一副备战装束。
但那把长剑，未免不适合今夜可能出现的近身搏杀。
特别是那袭斗篷，会不会太碍事了？
随即，王不惊晒然一笑，暗骂道：“项柱庭，你这只老狐狸！”
短打轻身，是穿给镇氏看的，让镇氏知道他随时准备为保全镇氏而搏杀。
扎眼的白色斗篷，是穿给京城百姓看的。
确保即使是在沉沉黑夜，京城老百姓也能看到他项柱庭一往无前地奔向镇氏金库的身影。
至于那把长剑——或许项柱庭觉得长剑更符合他读书人的气质吧？
“诸位同僚！方才，镇元老府上急报，镇远门外镇氏票号金库遭强盗袭扰。金库虽防卫森严，众护卫高手云集，怎奈来袭者众……”
王不惊的思绪被项柱庭高亢的讲话打断。
项柱庭先是简要介绍了镇氏金库被袭，战况激烈，需要刑部支援等事由。
再强调镇氏票号对大康国百业兴旺的重要性，以镇元老为代表的镇氏家族对大康民富国强所作出的巨大贡献。
又指出刑部保国安民的职责所在，此刻应义不容辞赶赴支援。
最后，要求刑部众人今夜务必勇往直前，奋勇杀敌，事后，他将上书元老院，对有功者奖赏，对伤亡者抚恤，对退缩者严惩。
项柱庭说完，又让当值的马廷尉对刑部众人的任务和分工进行安排和讲解。
拉拉杂杂，从王不惊到演武场，至列队出发，总共用了将近一个时辰。
刑部众人出了刑部大门，上了门前的永盛大街，右转由东向西开赴镇远门。
关于京城的布局，百姓流传一句话，“坐北为神，居南守门。东市做官，西坊生人”。
大康皇宫居中，坐北朝南绵延数里。
宫门出来，贯穿至京城正南的去国门，是笔直的通天大街。
通天大街如刀锋一般把京城一分为二，东半部分被总称为东市，西半部分被总称为西坊。
三府六部等朝廷中枢，其它衙门、官署、学宫、军营，以及官员的家院，也大多部署在东市。
老百姓和商家，乐瑶坊、镇四海票号总号等吃喝玩乐、市易坊行都在西坊。
永盛大街，是京城东西向横贯的八条大街之一，西连镇远门，东接金光门。
从刑部至镇远门有近六里路。
出了镇远门，到镇四海票号金库还有五里路。
刑部众人出门的时候，尚在戌时，路上还有行人，一些商家也没打烊。
众人列成两队，前后保持三尺间距，几百人的队伍生生排出了浩浩荡荡的气势。
靴子嚯嚯，皂衣哗哗，骏马哒哒……
看似去势汹汹、声威赫赫，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按说，刑部至镇四海票号金库这十一里路，快步而行，在一个时辰之内应能到达。
但几名庭慰为了整束队伍保持队形和间距，骑着快马前前后后不停飞驰整束队伍，反而搞得前停后挤，两步化作三步，众人耗了足足两个时辰才赶到。
出了镇远门，众人远远地便看到镇四海票号金库方向窜起的冲天火光，将城西的黑夜撕出一道大口子。
离金库还有不到一里地，刑部探马来报盗贼早已退去，不但掠走了金银无算，还四处放火，把金库烧了。
听得此信，项柱庭脸上闪过一丝黑夜中难以发现的笑意，精神大振，把头上的幞头拉歪了一些，一把扯下斗篷交于随行衙役。
左手执紧马缰，右手“唰”地抽出腰间长剑，横剑打马，一马当先率骑马的众侍郎和廷尉往金库急驰而去。
此刻，镇铭锏正迎着火光，正对金库大门而立，近身站着的数人中，有一人正躬身向他说话。
为了方便公开审讯时百姓进去围观，也为了显示刑部断案的“公正无瑕”，刑部大门进来之后，并没有地方属衙那种“杀威屏”，大堂与大门中间是一片无遮无挡的敞亮庭院。
大堂两侧各有一走廊，穿过去就进入刑部官员和属员办公、休息、吃饭的值事房、倒班房、案牍房、审讯间等办公起居区。
过了那片不规则布局的办公起居区，是一个偌大的演武场。
过了演武场，就是刑部的牢房。
牢房之外，还有一片时时都被打整得光溜溜、毫无遮挡物的空地。
空地上共有七座望楼。
望楼上有衙役日夜监视，防止犯人逃跑。
穿过空地，一道高一丈半的围墙将刑部与外界隔开。
围墙只开了一个小小的后门。
演武场平日主要用来作为刑部三班衙役操练武艺的场地，也兼具隔开办公起居区与牢房的缓冲作用。
因为刑部所在地块并不方正，加上有些房屋是因需加建，演武场为此不像禁军演武场那般规规整整的或方或圆。
连刑部属员都说不清楚是什么形状，共有几个角、几条边，长有几丈、宽为几何。
此刻，这片难以描述形状的演武场上，稀稀拉拉地散布着一群各怀心思的廷尉、捕头、班头和衙役。
其中，有很多心思活络的也同李鹿鸣和王不惊一样，磨磨蹭蹭不好好列队。
又过了一刻钟，随着通传衙役“铛！铛！铛！”三声锣响，今晚当值的马廷尉清了清嗓子，大声喝令诸人列队、肃静。
即便心有抵触，但毕竟长官有令，众衙役还是很快规规矩矩列队站好了。
队列将将成形，刑部尚书项柱庭便率众侍郎和廷尉出现了。
今晚，项柱庭与往日不同，以结式幞头束发，身着短裘皮衣，外着轻身甲胄，脚蹬短筒皮靴，腰上挂的不是刑部制式的单刃直刀，而是一把颇有古风的长剑。
尤为扎眼的是，还系了一袭白色薄锦织就的斗篷，随风飘扬。
王不惊见项柱庭这身装扮，暗笑不伦不类。
短打轻身，是一副备战装束。
但那把长剑，未免不适合今夜可能出现的近身搏杀。
特别是那袭斗篷，会不会太碍事了？
随即，王不惊晒然一笑，暗骂道：“项柱庭，你这只老狐狸！”
短打轻身，是穿给镇氏看的，让镇氏知道他随时准备为保全镇氏而搏杀。
扎眼的白色斗篷，是穿给京城百姓看的。
确保即使是在沉沉黑夜，京城老百姓也能看到他项柱庭一往无前地奔向镇氏金库的身影。
至于那把长剑——或许项柱庭觉得长剑更符合他读书人的气质吧？
“诸位同僚！方才，镇元老府上急报，镇远门外镇氏票号金库遭强盗袭扰。金库虽防卫森严，众护卫高手云集，怎奈来袭者众……”
王不惊的思绪被项柱庭高亢的讲话打断。
项柱庭先是简要介绍了镇氏金库被袭，战况激烈，需要刑部支援等事由。
再强调镇氏票号对大康国百业兴旺的重要性，以镇元老为代表的镇氏家族对大康民富国强所作出的巨大贡献。
又指出刑部保国安民的职责所在，此刻应义不容辞赶赴支援。
最后，要求刑部众人今夜务必勇往直前，奋勇杀敌，事后，他将上书元老院，对有功者奖赏，对伤亡者抚恤，对退缩者严惩。
项柱庭说完，又让当值的马廷尉对刑部众人的任务和分工进行安排和讲解。
拉拉杂杂，从王不惊到演武场，至列队出发，总共用了将近一个时辰。
刑部众人出了刑部大门，上了门前的永盛大街，右转由东向西开赴镇远门。
关于京城的布局，百姓流传一句话，“坐北为神，居南守门。东市做官，西坊生人”。
大康皇宫居中，坐北朝南绵延数里。
宫门出来，贯穿至京城正南的去国门，是笔直的通天大街。
通天大街如刀锋一般把京城一分为二，东半部分被总称为东市，西半部分被总称为西坊。
三府六部等朝廷中枢，其它衙门、官署、学宫、军营，以及官员的家院，也大多部署在东市。
老百姓和商家，乐瑶坊、镇四海票号总号等吃喝玩乐、市易坊行都在西坊。
永盛大街，是京城东西向横贯的八条大街之一，西连镇远门，东接金光门。
从刑部至镇远门有近六里路。
出了镇远门，到镇四海票号金库还有五里路。
刑部众人出门的时候，尚在戌时，路上还有行人，一些商家也没打烊。
众人列成两队，前后保持三尺间距，几百人的队伍生生排出了浩浩荡荡的气势。
靴子嚯嚯，皂衣哗哗，骏马哒哒……
看似去势汹汹、声威赫赫，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按说，刑部至镇四海票号金库这十一里路，快步而行，在一个时辰之内应能到达。
但几名庭慰为了整束队伍保持队形和间距，骑着快马前前后后不停飞驰整束队伍，反而搞得前停后挤，两步化作三步，众人耗了足足两个时辰才赶到。
出了镇远门，众人远远地便看到镇四海票号金库方向窜起的冲天火光，将城西的黑夜撕出一道大口子。
离金库还有不到一里地，刑部探马来报盗贼早已退去，不但掠走了金银无算，还四处放火，把金库烧了。
听得此信，项柱庭脸上闪过一丝黑夜中难以发现的笑意，精神大振，把头上的幞头拉歪了一些，一把扯下斗篷交于随行衙役。
左手执紧马缰，右手“唰”地抽出腰间长剑，横剑打马，一马当先率骑马的众侍郎和廷尉往金库急驰而去。
此刻，镇铭锏正迎着火光，正对金库大门而立，近身站着的数人中，有一人正躬身向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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