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渠头
混子道：“赵屠夫，我刚才说了吧？他是我二舅的亲家。我二舅说，赵屠夫亲眼瞧见那些贼人从金库抬了几百个箱子出来，一路上金银元宝撒落无数。”
说到此处，混子贴在世族子弟耳边低声说道：“赵屠夫还捡到了两个五十两的金元宝！”
世族子弟略感意外，道：“当真？”心想，难道他娘的镇家的人说的是假的？
混子道：“千真万确！千真万确！我二舅一开始也同你一样不相信。赵屠夫急了，把那两个金元宝给我二舅瞧了！”
世族子弟心生疑惑，问道：“禁卫军不是赶过去了吗？那帮贼人连官军都不怕？”
混子夹了块牛肉丢进嘴里，愤愤地道：“哼！那帮吃饭不干活的禁卫军？等他们赶过去，贼人早就跑了！”
世族子弟不只是对禁卫军的出场时机很是不满，而且对府衙那些吃官粮的都很不屑，根本不顾忌紧挨着的旁边一桌还坐着两个穿着皂衣的官差，大声道：“他娘的，这帮废物官军，每回都是事情了了，才去打扫战场。”
“管他呢！镇氏为富不仁，终于有人来收拾他们了，真是大快人心！苍天有眼啊！”混子挺直腰身，双手撑在桌上，摇头晃脑地说道。
混子此前被镇家子弟无故狠狠修理过一顿，在床上躺了半月才能下地走路，对镇家恨之入骨。
镇家倒霉，他乐开了花，今日什么事都没干，单单在街上到处寻熟人，寻到便添油加醋地说一番镇四海金库被抢之事。
山贼的人数从最开始的上百号人，被他越说越多，成了上千号人。
山贼抬的箱子从最开始的几十个，被他越说越多，成了几百个。
赵屠夫捡到元宝一事，自然被他出卖了很多次，两个元宝也从最开始的十两的银元宝，变成了现在的五十两的金元宝。
“我可听说，这次是侠盗在劫富济贫呢。”
混子和所有底层百姓一样，乐于见到为富不仁的大户倒霉，也总是幻想有明君、清官、侠盗来打救他们。
世族子弟瞄了混子一眼，道：“劫富济贫？他娘的怎么不来济一下我？”
混子笑道：“大哥，说笑了吧？你还贫呢？你家金山银山吃不完、穿不完的。”
世族子弟一脸的得意，笑道：“你还少说了一个‘花不完’，哈哈哈！”
混子恢复了谄媚的表情，腆着脸道：“大哥，花不完就赏点儿给我呗。”
世族子弟满脸的不耐烦，骂道：“你他娘的，老子赏你的还少吗？也不怕给你说，老子的钱都存起来了。存起来有孳息。钱生钱，钱来得容易。你懂不懂？”
未等混子回答，又道：“你当然不懂，你都没钱，怎么懂得钱生钱的道理？哈哈哈。”
混子上次见面才从世族子弟那里讨到了两钱银子，知道这次是讨不到了，没有再开口讨钱，换了一副关切的语气，道：“大哥，你存在镇四海票号的银子不会被侠盗抢了吧？”
世族子弟瞪了混子一眼，骂道：“你他娘的少胡说八道！”
混子显得更加关切，道：“大哥，这次你可千万要信我！我可告诉你，这次镇家是彻底倒了！”
世族子弟道：“放屁！”
混子左右看了一眼，凑到世族子弟跟前，道：“你知道吗？听说那镇家老二一早就去找诸葛首老了，怪禁卫军迟迟未动，才让山贼劫了他们家金库，要首老斩了禁卫军副统领百里煊，斩了刑部尚书项柱庭，还要国库赔偿他们家的损失。”
世族子弟默然无语，明白世家大族与朝廷的关系极为玄妙，两方相互支撑，又相互掣肘。
他作为世族子弟，自然希望朝廷对世族服服帖帖，但若镇老二当真如此要求诸葛一我，却也有些过份。
混子越说越激动，道：“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大哥，你说，这镇家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当咱大康朝廷是他们镇家开的呐？首老当然不会答应啊！据说后来，两人越说越僵，一言不合，那镇老二居然动手要杀首老！”
虽然不太相信混子说的镇老二提的那些非分要求，但世族子弟还没听说镇老二找诸葛一我一事，更不相信镇老二敢动手杀首老，那也太不把朝廷当回事了，大吃一惊，道：“当真？”
混子见世族子弟尚不知道此事，兴致更高了，道：“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大哥，想必你也知道，首老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抵得住？老天保佑，幸亏府里的护卫及时赶到，打跑了镇老二。否则，义德齐天的诸葛首老就要被那镇老二给害死了！”
世族子弟显是不太相信，迟疑道：“又在胡说八道吧？都说那镇铭锏是个空心草包，一向嚣张跋扈惯了，但说他会在诸葛府上行刺首老，我还是不信。再蠢也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吧？这回，你又亲眼瞧见了？”
混子听出来世族子弟底气不足，朗声道：“大哥，你别不信！听说首老被伤得血流不止，连皇宫的御医都派到府上去了，还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救过来呢。那镇家真是太嚣张、太恶毒了！居然敢刺杀咱大康的擎天之柱！”
说到此处，连这个混子都对镇铭锏刺杀诸葛一我感到义愤填膺，道：“连十岁的小皇子都发怒了，派了禁卫军把镇家团团围住。镇家这次是翻不了身咯！”
“属实？”世家子弟已经开始相信混子的话了。
混子继续欢快地说道：“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就是今早发生的事。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禁卫军已把镇家团团围住，只许进不许出，要拿那镇老二归案。如果不信，你现在就去镇家看看，是不是已经被禁卫军围住了。”
“他娘的！”世族子弟大腿一拍，筷子一放，道：“那我得赶紧去镇四海把银票兑了！”话没说完，屁股已从板凳上一弹，夺门而出。
直到他从门口消失，原本他筷子上夹住的那颗花生米都没从桌子上滚落下地。
“哎！哎！哎！大哥，你还没结账呢！我身上没带钱！”混子心想，本来是来混顿吃的，别被店家抓住结账就吃亏大了，紧跟着世族子弟起身一溜烟跑不见了。
“哎！你们还没给钱呢！他娘的！敢吃老子的跑堂！”店小二本来还笑咪咪地给王不惊和刘小五添茶，此时看着门外瞬间消失的两人，心知已经撵不上了。
虽说那世族子弟是熟客，下次来的时候会补上这次的饭钱，但自己又免不了要被掌柜责罚，对二人骂骂咧咧。
王不惊与刘小五原本也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听混子二人聊天，心里感慨那些世族子弟对银子的敏感总是快人一步，知道趁着镇家还没倒下，第一要紧的事就是把银票兑了。
此刻，王不惊也突然反应过来，一拍桌子，骂道：“他娘的！小五，赶紧回家！太乙郡那个‘贼人’送我的镇四海的银票还没兑呢！”
顾不上吃饭，王不惊拉着一脸茫然的刘小五也夺门而出，一溜烟跑不见了。
“哎！他娘的！怎么又吃老子的跑堂！”店小二再次骂道。
说到此处，混子贴在世族子弟耳边低声说道：“赵屠夫还捡到了两个五十两的金元宝！”
世族子弟略感意外，道：“当真？”心想，难道他娘的镇家的人说的是假的？
混子道：“千真万确！千真万确！我二舅一开始也同你一样不相信。赵屠夫急了，把那两个金元宝给我二舅瞧了！”
世族子弟心生疑惑，问道：“禁卫军不是赶过去了吗？那帮贼人连官军都不怕？”
混子夹了块牛肉丢进嘴里，愤愤地道：“哼！那帮吃饭不干活的禁卫军？等他们赶过去，贼人早就跑了！”
世族子弟不只是对禁卫军的出场时机很是不满，而且对府衙那些吃官粮的都很不屑，根本不顾忌紧挨着的旁边一桌还坐着两个穿着皂衣的官差，大声道：“他娘的，这帮废物官军，每回都是事情了了，才去打扫战场。”
“管他呢！镇氏为富不仁，终于有人来收拾他们了，真是大快人心！苍天有眼啊！”混子挺直腰身，双手撑在桌上，摇头晃脑地说道。
混子此前被镇家子弟无故狠狠修理过一顿，在床上躺了半月才能下地走路，对镇家恨之入骨。
镇家倒霉，他乐开了花，今日什么事都没干，单单在街上到处寻熟人，寻到便添油加醋地说一番镇四海金库被抢之事。
山贼的人数从最开始的上百号人，被他越说越多，成了上千号人。
山贼抬的箱子从最开始的几十个，被他越说越多，成了几百个。
赵屠夫捡到元宝一事，自然被他出卖了很多次，两个元宝也从最开始的十两的银元宝，变成了现在的五十两的金元宝。
“我可听说，这次是侠盗在劫富济贫呢。”
混子和所有底层百姓一样，乐于见到为富不仁的大户倒霉，也总是幻想有明君、清官、侠盗来打救他们。
世族子弟瞄了混子一眼，道：“劫富济贫？他娘的怎么不来济一下我？”
混子笑道：“大哥，说笑了吧？你还贫呢？你家金山银山吃不完、穿不完的。”
世族子弟一脸的得意，笑道：“你还少说了一个‘花不完’，哈哈哈！”
混子恢复了谄媚的表情，腆着脸道：“大哥，花不完就赏点儿给我呗。”
世族子弟满脸的不耐烦，骂道：“你他娘的，老子赏你的还少吗？也不怕给你说，老子的钱都存起来了。存起来有孳息。钱生钱，钱来得容易。你懂不懂？”
未等混子回答，又道：“你当然不懂，你都没钱，怎么懂得钱生钱的道理？哈哈哈。”
混子上次见面才从世族子弟那里讨到了两钱银子，知道这次是讨不到了，没有再开口讨钱，换了一副关切的语气，道：“大哥，你存在镇四海票号的银子不会被侠盗抢了吧？”
世族子弟瞪了混子一眼，骂道：“你他娘的少胡说八道！”
混子显得更加关切，道：“大哥，这次你可千万要信我！我可告诉你，这次镇家是彻底倒了！”
世族子弟道：“放屁！”
混子左右看了一眼，凑到世族子弟跟前，道：“你知道吗？听说那镇家老二一早就去找诸葛首老了，怪禁卫军迟迟未动，才让山贼劫了他们家金库，要首老斩了禁卫军副统领百里煊，斩了刑部尚书项柱庭，还要国库赔偿他们家的损失。”
世族子弟默然无语，明白世家大族与朝廷的关系极为玄妙，两方相互支撑，又相互掣肘。
他作为世族子弟，自然希望朝廷对世族服服帖帖，但若镇老二当真如此要求诸葛一我，却也有些过份。
混子越说越激动，道：“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大哥，你说，这镇家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当咱大康朝廷是他们镇家开的呐？首老当然不会答应啊！据说后来，两人越说越僵，一言不合，那镇老二居然动手要杀首老！”
虽然不太相信混子说的镇老二提的那些非分要求，但世族子弟还没听说镇老二找诸葛一我一事，更不相信镇老二敢动手杀首老，那也太不把朝廷当回事了，大吃一惊，道：“当真？”
混子见世族子弟尚不知道此事，兴致更高了，道：“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大哥，想必你也知道，首老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抵得住？老天保佑，幸亏府里的护卫及时赶到，打跑了镇老二。否则，义德齐天的诸葛首老就要被那镇老二给害死了！”
世族子弟显是不太相信，迟疑道：“又在胡说八道吧？都说那镇铭锏是个空心草包，一向嚣张跋扈惯了，但说他会在诸葛府上行刺首老，我还是不信。再蠢也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吧？这回，你又亲眼瞧见了？”
混子听出来世族子弟底气不足，朗声道：“大哥，你别不信！听说首老被伤得血流不止，连皇宫的御医都派到府上去了，还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救过来呢。那镇家真是太嚣张、太恶毒了！居然敢刺杀咱大康的擎天之柱！”
说到此处，连这个混子都对镇铭锏刺杀诸葛一我感到义愤填膺，道：“连十岁的小皇子都发怒了，派了禁卫军把镇家团团围住。镇家这次是翻不了身咯！”
“属实？”世家子弟已经开始相信混子的话了。
混子继续欢快地说道：“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就是今早发生的事。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禁卫军已把镇家团团围住，只许进不许出，要拿那镇老二归案。如果不信，你现在就去镇家看看，是不是已经被禁卫军围住了。”
“他娘的！”世族子弟大腿一拍，筷子一放，道：“那我得赶紧去镇四海把银票兑了！”话没说完，屁股已从板凳上一弹，夺门而出。
直到他从门口消失，原本他筷子上夹住的那颗花生米都没从桌子上滚落下地。
“哎！哎！哎！大哥，你还没结账呢！我身上没带钱！”混子心想，本来是来混顿吃的，别被店家抓住结账就吃亏大了，紧跟着世族子弟起身一溜烟跑不见了。
“哎！你们还没给钱呢！他娘的！敢吃老子的跑堂！”店小二本来还笑咪咪地给王不惊和刘小五添茶，此时看着门外瞬间消失的两人，心知已经撵不上了。
虽说那世族子弟是熟客，下次来的时候会补上这次的饭钱，但自己又免不了要被掌柜责罚，对二人骂骂咧咧。
王不惊与刘小五原本也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听混子二人聊天，心里感慨那些世族子弟对银子的敏感总是快人一步，知道趁着镇家还没倒下，第一要紧的事就是把银票兑了。
此刻，王不惊也突然反应过来，一拍桌子，骂道：“他娘的！小五，赶紧回家！太乙郡那个‘贼人’送我的镇四海的银票还没兑呢！”
顾不上吃饭，王不惊拉着一脸茫然的刘小五也夺门而出，一溜烟跑不见了。
“哎！他娘的！怎么又吃老子的跑堂！”店小二再次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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