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学兄
王、刘二人在四海大街一直等到太阳西沉，又冷又饿。
王不惊心道，镇四海兑不出来的又不只我这五百两银子，干等下去也没多大用，况且壮班那边也没有交代。
便带着刘小五去找了个小店胡乱吃了些饭菜，去刑部上差了。
次日一早，交了班，出了刑部，王不惊向路人打听到镇四海票号还是没有银子可兑，便同刘小五去醉秋楼大吃了一顿，回家睡到晌午，穿了一身常服，又去镇四海查看情况。
来到镇四海所在的四海大街街口，眼前的景象让王不惊不由甩头发笑。
四海大街的北侧，一大半都是镇府的围墙。
南侧，则有达三江等几家中小票号，临街大部分是这几家票号的围墙。
街道南北两侧都没有什么店铺，所以四海大街往日没什么人，此刻却成了京城最热闹的地方。
王、刘二人自东边街口一路前行，街边已摆满了各种临时支起来的小摊，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吃的有水饭干脯糖葫芦，玩的有文玩木马拨浪鼓。
孩童要买那小糖人，娘子瞧上了红胭脂。
这边厢抢摊位，举拳拔腿寸土不让。
那两人谈买卖，讨价还价声震四邻。
有的拖家带口来赶热闹。
有的孤身一人苦等兑银。
京城的乞丐都闻风而来，端着破碗求打发。
等候的武师则因陋就简，甩开膀子卖力气。
二人边走边瞧，挤过四海大街长长的临时集市，来到镇四海票号门前。
约三四百人直挺挺地挤在票号大门外，其余的则围着那堆人或坐或站凑堆在一起谈天说地。
票号大门前已布置起两道警戒。
上百名京兆府的衙役在外圈。
隔着一排拒马，里面是盔甲鲜明的禁卫军。
原本堵在票号大厅里面的人，则已被清空。
王、刘二人将将站定，正远远地伸直脖子往票号里面看，便有一个人靠了过来。
“二位少爷，要不要买两把胡床？”
二人扭头一看，见是一个贩子，浑身挂满了马扎。
刘小五摇头道：“不要。”
贩子将一把马扎举到二人跟前，道：“正宗硬皮胡床，用料扎实，做工精良。”
又将马扎掰了一掰，道：“看这竹架，看这牛皮，保用一辈子！”
刘小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不要，不要。”
贩子收起马扎，贴到刘小五身边，低声道：“少爷，只要五十钱。我卖给其他客人都是八十钱。”
刘小五一听有便宜，不由得问道：“是吗？”
贩子信誓旦旦地说道：“那是当然！早上卖的可都是一百钱！现在买，绝对划算！若不是想着早点卖完回家，才不会卖这么便宜。”
刘小五犹豫一下，道：“但我买来也没多大用处啊。”
贩子笑道：“哟，少爷，一看您这气质就是世家大族的少爷，可能不知道这玩意儿的用处多了。别的不说，就现在，您拿这胡床一放。”
说着将马扎架到地上，坐上去仰头对刘小五道：“坐在这里，任那镇四海什么时候开仓兑银，少爷您那娇贵的双腿都不会倦。”
说罢，收起马扎站起来，道：“您要是不用了，送给伺候您的下人，他们都会对您感恩戴德的。”
听着贩子一口一个少爷，刘小五心里极是受用，笑道：“能不能便宜一点？”
贩子笑道：“少爷，实话给您讲了吧，这价钱是亏本在卖的！再说了，两把胡床才一百钱。您往日随随便便打发花子，不得是几百钱啊？还在乎这点毛毛雨？买两把胡床，权当做善事打发我了。”
刘小五笑道：“可我还是觉得不太值当。”
贩子将原本拿在手上的马扎挂回身上，两手微微拉着王不惊和刘小五，道：“来，二位跟我来。”
将王、刘二人拉到镇四海斜对面的一处墙边，贩子手脚麻利地将两把马扎架到地上，笑道：“二位少爷，你们看，此地背风当阳，坐在这，随时能看到镇四海的动静。这两把马扎，既能帮您解困消乏，又能助您抢得先机。少爷，这一百文花钱可是太值当了！我敢说，您二位少爷可能从来没有花过如此值当的一百文！”
刘小五被贩子说得心动，对全程笑看、未发一言的王不惊道：“哥，要不我买两把，我们坐着等？”
王不惊掏出一百钱，递给贩子，笑道：“就凭你说的话，我买两把。”
贩子双手一拍，笑道：“刚才一眼看到二位少爷，就知道你们是大善人。”
指着地上的两把胡床，道：“二位少爷，就坐这里了？”
王不惊挥挥手，道：“好，你走吧。”
贩子笑眯眯地收了钱，又恭维了两句，另寻客人去了。
刘小五坐到马扎上，看了片刻，问王不惊知不知道这种马扎平素卖多少钱。
王不惊道：“四十文钱。我才到京城的时候，为家里添置日常物什，最后还剩下四十文钱，就随手买了一把，所以记得。”
刘小五“啊”了一声，感觉被那贩子骗了，骂道：“他娘的，那贩子当真是谎话连篇，我们被他坑了。”
站起身来，道：“哥，不坐了，我这就去找他退货。”
王不惊伸手将刘小五拉下来坐好，笑道：“所谓随行就市。这大冷的天，我们总不能坐在地上吧？我看了，这里就他一个卖胡床的。买的人多，卖的人少，加上他从店里搬来也有一份辛苦，卖贵一点就贵一点吧。我也不缺这二十文钱。再说了，你刚才不是被他恭维得很欢喜吗？”
刘小五确实很享受贩子的恭维，“嘿嘿”一笑，道：“哥，我这不是心疼你花冤枉钱嘛。”
王不惊笑道：“不冤枉。就凭刚才他那些恭维给你带来的舒坦，就值二十文钱。”
刘小五瞪大双眼，道：“什么？说几句话就值二十文钱？”
王不惊笑了笑，知道刘小五实在惯了，难以理解“一句好话值千金”的道理。
也只有等他日后才会明白，再贵重的月饼，如果吃了之后，身子会不自在，就不值得吃下去。
懒得解释，一屁股坐到马扎上，看向镇四海票号。
刘小五见状，也只得跟着坐好，嘴里兀自嘟囔“什么话这么值钱？”
王不惊心道，镇四海兑不出来的又不只我这五百两银子，干等下去也没多大用，况且壮班那边也没有交代。
便带着刘小五去找了个小店胡乱吃了些饭菜，去刑部上差了。
次日一早，交了班，出了刑部，王不惊向路人打听到镇四海票号还是没有银子可兑，便同刘小五去醉秋楼大吃了一顿，回家睡到晌午，穿了一身常服，又去镇四海查看情况。
来到镇四海所在的四海大街街口，眼前的景象让王不惊不由甩头发笑。
四海大街的北侧，一大半都是镇府的围墙。
南侧，则有达三江等几家中小票号，临街大部分是这几家票号的围墙。
街道南北两侧都没有什么店铺，所以四海大街往日没什么人，此刻却成了京城最热闹的地方。
王、刘二人自东边街口一路前行，街边已摆满了各种临时支起来的小摊，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吃的有水饭干脯糖葫芦，玩的有文玩木马拨浪鼓。
孩童要买那小糖人，娘子瞧上了红胭脂。
这边厢抢摊位，举拳拔腿寸土不让。
那两人谈买卖，讨价还价声震四邻。
有的拖家带口来赶热闹。
有的孤身一人苦等兑银。
京城的乞丐都闻风而来，端着破碗求打发。
等候的武师则因陋就简，甩开膀子卖力气。
二人边走边瞧，挤过四海大街长长的临时集市，来到镇四海票号门前。
约三四百人直挺挺地挤在票号大门外，其余的则围着那堆人或坐或站凑堆在一起谈天说地。
票号大门前已布置起两道警戒。
上百名京兆府的衙役在外圈。
隔着一排拒马，里面是盔甲鲜明的禁卫军。
原本堵在票号大厅里面的人，则已被清空。
王、刘二人将将站定，正远远地伸直脖子往票号里面看，便有一个人靠了过来。
“二位少爷，要不要买两把胡床？”
二人扭头一看，见是一个贩子，浑身挂满了马扎。
刘小五摇头道：“不要。”
贩子将一把马扎举到二人跟前，道：“正宗硬皮胡床，用料扎实，做工精良。”
又将马扎掰了一掰，道：“看这竹架，看这牛皮，保用一辈子！”
刘小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不要，不要。”
贩子收起马扎，贴到刘小五身边，低声道：“少爷，只要五十钱。我卖给其他客人都是八十钱。”
刘小五一听有便宜，不由得问道：“是吗？”
贩子信誓旦旦地说道：“那是当然！早上卖的可都是一百钱！现在买，绝对划算！若不是想着早点卖完回家，才不会卖这么便宜。”
刘小五犹豫一下，道：“但我买来也没多大用处啊。”
贩子笑道：“哟，少爷，一看您这气质就是世家大族的少爷，可能不知道这玩意儿的用处多了。别的不说，就现在，您拿这胡床一放。”
说着将马扎架到地上，坐上去仰头对刘小五道：“坐在这里，任那镇四海什么时候开仓兑银，少爷您那娇贵的双腿都不会倦。”
说罢，收起马扎站起来，道：“您要是不用了，送给伺候您的下人，他们都会对您感恩戴德的。”
听着贩子一口一个少爷，刘小五心里极是受用，笑道：“能不能便宜一点？”
贩子笑道：“少爷，实话给您讲了吧，这价钱是亏本在卖的！再说了，两把胡床才一百钱。您往日随随便便打发花子，不得是几百钱啊？还在乎这点毛毛雨？买两把胡床，权当做善事打发我了。”
刘小五笑道：“可我还是觉得不太值当。”
贩子将原本拿在手上的马扎挂回身上，两手微微拉着王不惊和刘小五，道：“来，二位跟我来。”
将王、刘二人拉到镇四海斜对面的一处墙边，贩子手脚麻利地将两把马扎架到地上，笑道：“二位少爷，你们看，此地背风当阳，坐在这，随时能看到镇四海的动静。这两把马扎，既能帮您解困消乏，又能助您抢得先机。少爷，这一百文花钱可是太值当了！我敢说，您二位少爷可能从来没有花过如此值当的一百文！”
刘小五被贩子说得心动，对全程笑看、未发一言的王不惊道：“哥，要不我买两把，我们坐着等？”
王不惊掏出一百钱，递给贩子，笑道：“就凭你说的话，我买两把。”
贩子双手一拍，笑道：“刚才一眼看到二位少爷，就知道你们是大善人。”
指着地上的两把胡床，道：“二位少爷，就坐这里了？”
王不惊挥挥手，道：“好，你走吧。”
贩子笑眯眯地收了钱，又恭维了两句，另寻客人去了。
刘小五坐到马扎上，看了片刻，问王不惊知不知道这种马扎平素卖多少钱。
王不惊道：“四十文钱。我才到京城的时候，为家里添置日常物什，最后还剩下四十文钱，就随手买了一把，所以记得。”
刘小五“啊”了一声，感觉被那贩子骗了，骂道：“他娘的，那贩子当真是谎话连篇，我们被他坑了。”
站起身来，道：“哥，不坐了，我这就去找他退货。”
王不惊伸手将刘小五拉下来坐好，笑道：“所谓随行就市。这大冷的天，我们总不能坐在地上吧？我看了，这里就他一个卖胡床的。买的人多，卖的人少，加上他从店里搬来也有一份辛苦，卖贵一点就贵一点吧。我也不缺这二十文钱。再说了，你刚才不是被他恭维得很欢喜吗？”
刘小五确实很享受贩子的恭维，“嘿嘿”一笑，道：“哥，我这不是心疼你花冤枉钱嘛。”
王不惊笑道：“不冤枉。就凭刚才他那些恭维给你带来的舒坦，就值二十文钱。”
刘小五瞪大双眼，道：“什么？说几句话就值二十文钱？”
王不惊笑了笑，知道刘小五实在惯了，难以理解“一句好话值千金”的道理。
也只有等他日后才会明白，再贵重的月饼，如果吃了之后，身子会不自在，就不值得吃下去。
懒得解释，一屁股坐到马扎上，看向镇四海票号。
刘小五见状，也只得跟着坐好，嘴里兀自嘟囔“什么话这么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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