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师父
连日看到监室里镇家的老弱妇孺像待宰羔羊般等待着上天的裁决，王不惊心里烦闷，这日晌午，与刘小五来到醉秋楼借酒解愁。
醉秋楼二楼空无一人。
二人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
没想到将将坐定，那饕餮老者又来了，还是老实不客气地坐到他们一桌。
照老规矩，店小二又给三人上了满满当当一桌酒菜。
老者吃得津津有味，却见王、刘二人心事重重，不像往常那样吃得痛快。
刘小五吃了些菜，闷头喝了杯酒，对王不惊说道：“哥，那些妇孺哭得我头疼，现在还觉心烦。”
“不是哭得你心烦，是你可怜她们。”王不惊深有同感。
刘小五知道王不惊表面上看起来游戏人生，其实内心细腻，对镇氏妇孺心怀怜悯，道：“还说我呢，你还不是一样？”
二人说完，对望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少见的悲凉，不约而同地放下筷子，不再吃喝，也不再说话，都愣愣地看着窗外出神。
老者夹了一块肥肉放到嘴里，吧唧有声，边吃边用筷头敲着身前的酒杯，唱道：“生死有命兮，富贵在天哟。人为刀俎兮，我为鱼肉哟。有心无力兮，去他娘的哟。今朝有酒兮，今朝醉哟。”
王不惊知道老者在劝解他们，但实在是心中郁结。
吃，味同嚼蜡。
喝，难以下咽。
抱拳道了一声“多谢”，又将头扭向窗外。
不知过了多久，王不惊听得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这浑小子，倒很会享受！”
王不惊扭头一看，只见文易山坐在同桌的空席位上，大喜过望，一声“师父！”脱口而出。
见文易山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王不惊心头一酸，眼前这张曾经日夜相处的脸而今又添了几多皱纹，曾经坚毅的眼神而今有了一丝游移，不由得心道“师父老了。”
来人正是文易山，穿着一身寻常的衣服、长着一张寻常的面孔，若非知道他的身份，每个第一次看见他的人，绝对不会相信这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普通老者居然是皇帝直辖、曾经查办过无数大案要案的大康暗断室统领。
文易山对王不惊微一摆手，笑道：“不要拘礼。”
王不惊并没有真的不拘礼，站起来走到一边，恭恭敬敬地向文易山磕头见礼，笑道：“师父，您终于舍得现身了？”
文易山扶他起来，呵呵一笑：“你这浑小子，穿着威风凛凛的朝廷官服，吃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就没想到过孝敬孝敬师父？”
王不惊知道师父在拿自己打趣，笑道：“师父，想死徒儿了！您这些日子去哪里了？旧伤还会发作吗？”
几年没见到文易山，王不惊依然记得他离开的时候，内伤尚未痊愈，一直很挂念。
文易山夸道：“亏你还有孝心，记得师父的旧伤。”
王不惊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儿日日念着师父呢。”
文易山哈哈一笑：“你这浑小子，还是那样油嘴滑舌。”
王不惊这几年都没遇到过自己亲近的长辈，一片孝心无处表达，赶紧从筷筒中取出一双筷子，双手奉给文易山。
“师父，这都是好菜，您吃点。吃了才有油水，有油水才能滑舌。”
听到王不惊与他斗嘴，文易山想起与那个惫赖少年朝夕相处的时光，也是这辈子难得的舒坦日子，笑道：“好的，我说，你吃。他娘的，我吃，你说。说吧，说说这几年你小子都干了些什么坏事？”
王不惊“嘿嘿”一笑：“这几年师父不在，没人教我，坏事可是一件都没做成，好生郁闷。”
文易山不由得舒心地哈哈大笑，想起当年充当幕后军师，教王不惊偷摘隔壁家的瓜果，往老学究的菜里撒盐等“坏事”，道：“我看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几年恐怕早就臭名远扬了吧？”
王不惊想起“刑部双熊”的名号，笑道：“臭名倒是有一点，至于远扬，倒也还说不上。”
文易山道：“好，那你就说说你的臭名吧。”
王不惊这几日烦闷，心中有些事情不知道找谁开解，没想到师父正巧来了，便想请他帮自己拆解拆解。
但见那饕餮老者在场，道：“徒儿还真有许多想不通的地方想向师父请教。不过说来话长，要不等您吃完，我们另寻一个僻静之地，再向您细细禀告？”
说罢，瞥了那老者一眼。
文易山没有管那老者，而是看向刘小五，问王不惊道：“他是？”
王不惊这才想起自己只顾高兴，都忘了介绍刘小五，忙道：“他是刘小五，是徒儿在京城的至亲之人，与徒儿一起在壮班共事。我与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对、对，至亲之人！至亲之人！娘走后，不惊哥待我最好，待我最好！”刘小五冲文易山一脸傻笑，忙不迭补充到。
看刘小五一副憨厚纯实的样子，文易山笑道：“小五，小五。你娘挺能生啊！说吧，还有多少兄弟姊妹？”
因为“小五”这个名字，被误解在家中行五已不是第一次发生，刘小五只顾傻笑，并没有解释。
王不惊道：“师父，小五的名字不是因为行五。他本名叫‘骁武’……”
“哥，以后再说吧。嘿嘿。”刘小五摸着头冲王不惊笑道，打断了他的话。
心想，第一次见到不惊哥的长辈，希望能留下好一点的印象，不要让不惊哥的长辈觉得如此聪敏的王不惊怎么与一个如此蠢笨之人交往。
文易山没有追问，笑道：“好，既然认识了。此处有这么多美酒珍肴，师父不想麻烦了，就在这儿说吧。我吃，你说，但说无妨。”
“但说无妨？”王不惊很是意外，又瞟了一眼那老者。
“但说无妨！”文易山郑重地点了点头。
听得师父此言，王不惊虽不清楚师父与那老者有什么关系，但明白肯定是甚为亲密，不用避讳。
遂滔滔不绝地向文易山讲起了离家游历、来京城、进刑部遇到的各种事情和心中的不解之处。
醉秋楼二楼空无一人。
二人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
没想到将将坐定，那饕餮老者又来了，还是老实不客气地坐到他们一桌。
照老规矩，店小二又给三人上了满满当当一桌酒菜。
老者吃得津津有味，却见王、刘二人心事重重，不像往常那样吃得痛快。
刘小五吃了些菜，闷头喝了杯酒，对王不惊说道：“哥，那些妇孺哭得我头疼，现在还觉心烦。”
“不是哭得你心烦，是你可怜她们。”王不惊深有同感。
刘小五知道王不惊表面上看起来游戏人生，其实内心细腻，对镇氏妇孺心怀怜悯，道：“还说我呢，你还不是一样？”
二人说完，对望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少见的悲凉，不约而同地放下筷子，不再吃喝，也不再说话，都愣愣地看着窗外出神。
老者夹了一块肥肉放到嘴里，吧唧有声，边吃边用筷头敲着身前的酒杯，唱道：“生死有命兮，富贵在天哟。人为刀俎兮，我为鱼肉哟。有心无力兮，去他娘的哟。今朝有酒兮，今朝醉哟。”
王不惊知道老者在劝解他们，但实在是心中郁结。
吃，味同嚼蜡。
喝，难以下咽。
抱拳道了一声“多谢”，又将头扭向窗外。
不知过了多久，王不惊听得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这浑小子，倒很会享受！”
王不惊扭头一看，只见文易山坐在同桌的空席位上，大喜过望，一声“师父！”脱口而出。
见文易山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王不惊心头一酸，眼前这张曾经日夜相处的脸而今又添了几多皱纹，曾经坚毅的眼神而今有了一丝游移，不由得心道“师父老了。”
来人正是文易山，穿着一身寻常的衣服、长着一张寻常的面孔，若非知道他的身份，每个第一次看见他的人，绝对不会相信这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普通老者居然是皇帝直辖、曾经查办过无数大案要案的大康暗断室统领。
文易山对王不惊微一摆手，笑道：“不要拘礼。”
王不惊并没有真的不拘礼，站起来走到一边，恭恭敬敬地向文易山磕头见礼，笑道：“师父，您终于舍得现身了？”
文易山扶他起来，呵呵一笑：“你这浑小子，穿着威风凛凛的朝廷官服，吃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就没想到过孝敬孝敬师父？”
王不惊知道师父在拿自己打趣，笑道：“师父，想死徒儿了！您这些日子去哪里了？旧伤还会发作吗？”
几年没见到文易山，王不惊依然记得他离开的时候，内伤尚未痊愈，一直很挂念。
文易山夸道：“亏你还有孝心，记得师父的旧伤。”
王不惊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儿日日念着师父呢。”
文易山哈哈一笑：“你这浑小子，还是那样油嘴滑舌。”
王不惊这几年都没遇到过自己亲近的长辈，一片孝心无处表达，赶紧从筷筒中取出一双筷子，双手奉给文易山。
“师父，这都是好菜，您吃点。吃了才有油水，有油水才能滑舌。”
听到王不惊与他斗嘴，文易山想起与那个惫赖少年朝夕相处的时光，也是这辈子难得的舒坦日子，笑道：“好的，我说，你吃。他娘的，我吃，你说。说吧，说说这几年你小子都干了些什么坏事？”
王不惊“嘿嘿”一笑：“这几年师父不在，没人教我，坏事可是一件都没做成，好生郁闷。”
文易山不由得舒心地哈哈大笑，想起当年充当幕后军师，教王不惊偷摘隔壁家的瓜果，往老学究的菜里撒盐等“坏事”，道：“我看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几年恐怕早就臭名远扬了吧？”
王不惊想起“刑部双熊”的名号，笑道：“臭名倒是有一点，至于远扬，倒也还说不上。”
文易山道：“好，那你就说说你的臭名吧。”
王不惊这几日烦闷，心中有些事情不知道找谁开解，没想到师父正巧来了，便想请他帮自己拆解拆解。
但见那饕餮老者在场，道：“徒儿还真有许多想不通的地方想向师父请教。不过说来话长，要不等您吃完，我们另寻一个僻静之地，再向您细细禀告？”
说罢，瞥了那老者一眼。
文易山没有管那老者，而是看向刘小五，问王不惊道：“他是？”
王不惊这才想起自己只顾高兴，都忘了介绍刘小五，忙道：“他是刘小五，是徒儿在京城的至亲之人，与徒儿一起在壮班共事。我与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对、对，至亲之人！至亲之人！娘走后，不惊哥待我最好，待我最好！”刘小五冲文易山一脸傻笑，忙不迭补充到。
看刘小五一副憨厚纯实的样子，文易山笑道：“小五，小五。你娘挺能生啊！说吧，还有多少兄弟姊妹？”
因为“小五”这个名字，被误解在家中行五已不是第一次发生，刘小五只顾傻笑，并没有解释。
王不惊道：“师父，小五的名字不是因为行五。他本名叫‘骁武’……”
“哥，以后再说吧。嘿嘿。”刘小五摸着头冲王不惊笑道，打断了他的话。
心想，第一次见到不惊哥的长辈，希望能留下好一点的印象，不要让不惊哥的长辈觉得如此聪敏的王不惊怎么与一个如此蠢笨之人交往。
文易山没有追问，笑道：“好，既然认识了。此处有这么多美酒珍肴，师父不想麻烦了，就在这儿说吧。我吃，你说，但说无妨。”
“但说无妨？”王不惊很是意外，又瞟了一眼那老者。
“但说无妨！”文易山郑重地点了点头。
听得师父此言，王不惊虽不清楚师父与那老者有什么关系，但明白肯定是甚为亲密，不用避讳。
遂滔滔不绝地向文易山讲起了离家游历、来京城、进刑部遇到的各种事情和心中的不解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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