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色，远之则怨。——《论语•阳货》
种种迹象表明：楠楠又重新入职了大勇。进入了夏季，关于楠楠的言论甚嚣尘上。最令我难以置信乃至厌恶十足的是：我对楠楠行为的回应，被周围几个男同事以互相调侃的方式叙述出来！
对于楠楠的到来，我早有耳闻，虽然，她并未再次刻意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然而同事，尤其是同事M的言论，更加令我确信，楠楠已经和我共处一个车间了。但不知何故，没有一位同事主动对我说出楠楠已经回归的事情；她们大多含糊其辞，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随意地询问着我是否依然对楠楠有意。我的态度极为明确：以前虽然喜欢她，但就是对她缺少一种向对江雁那样感觉；而现在，我已经不喜欢她了，虽然我不会忘记她，但我已把她放下了。
师傅说我是花花肠子，一点也不专情。我回答到，我和楠楠又没有在一起，我干嘛要一直喜欢她？何况，我又不是非她不娶，她又不是非我不嫁。
“那可不一定！”，师傅口吻坚定地说道。
面对这些杂七杂八的言论，一时间我不知该如何梳理。不管了，我要快刀斩乱麻，直接询问楠楠好了。我凭着记忆，搜索出来楠楠的qq号码，然后申请添加好友，同时附言询问她是否已经回到了大勇，我想找个机会当面和她谈谈；我责备她的倔强任性，楠楠则是以一副这就是我的口气回应着；我气愤填膺地指责她对我的羞辱（我的住址和行踪以及言行举止成为男、女同事们茶余饭后的话题。这一切，自然离不开楠楠的特意宣传），甚至说：干脆你找一群人打死我算了。面对我的指控，楠楠矢口否认，并说自己本来就有男朋友，还说不要再打搅她了。死丫头！撒谎！演戏！就会撒谎演戏！我不想再继续和她纠结事情的真伪，无可奈何地祝她幸福。楠楠回复道：“谢谢！”
我本以为，我的坦诚和那些责备以及祝福的言论会让楠楠有所收敛，知趣而退。然而，第二天上班期间，几位男同事愉快地闲聊时，调侃一般地说出那么一句：“我找人打死你哦！”
刹时间，犹如晴天霹雳，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我的表情毫无波澜，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那些把我对楠楠说的话当做笑料的几位男同事，但我的内心痛苦万分：楠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更让我难以置信的是，M居然恬不知耻地充当起楠楠的眼线来；他毫无顾忌地对产线前面几位年轻的姑娘们炫耀着自己身份；对于有人替他缴纳房租的事情更是得意非凡。真是狼狈为奸，无耻之尤！我终于忍无可忍，在一次和同事的谈话中，我故意指桑骂槐，含沙射影：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是真小人，不像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表面上仁义道德，背地里男盗女娼！m明显听懂了我的话，他小声对那几位姑娘说我的话侮辱了他的人格。人格？你他妈要有人格，也不会为了几百块钱就做了楠楠的狗腿子！我按耐住心中的愤恨，并未当众发难，毕竟，我早已对众人说过我不再喜欢楠楠的言论，即便他们两个上床做爱也与我毫无瓜葛。况且，我和楠楠本就不曾确认恋爱关系，更不必说现在形同陌路一般了。m不再随意说出关于楠楠的话题，但他却一直不愿意相信我家庭贫寒的实事；而我的炒股经历，更加强化了他的有限认知：我一定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不然不会如此淡定，若是家庭贫寒又如何会有如此超乎常人的言行举止！有一次，上下班交接期间，M对着对班负责产线物料供应的美女同事（他也是负责这个工作的）语句不全地念起了刘禹锡《乌衣巷》：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然而，我并未在股票疯涨的连阳中购入任何有价值以及无价值的企业股票；我不过是在股市崩盘狂跌后，才姗姗来迟，购入了大盘指数。所以，我即没有复利暴涨时的欣喜若狂、得意非凡，也没有指数线一路狂泻时的提心吊胆以及唉声怨气。然而我还是赔了，赔了3千。当m询问我时，我并未隐瞒赔钱的事情。他随即冷嘲热讽道：“我要是你，赔了三千就直接跳楼自杀！”说完一摆手，开始忙着安排产线物料的供应。我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反唇相讥：“三千块钱你就跳楼自杀，你的命就值这点钱吗？”。事后，我有些后悔。我觉得我的回复并不得体，更谈不上巧妙，彰显不出我的诙谐幽默、才学渊博。我应当如亚历山大那般回复他：我要是你，我也会自杀，但我是*魏山！
我也曾暗自窃喜于指数的增涨而带来的本金的增加。很明显，我对股市的运作一窍不通，只是凭着第一感觉盲目猜测着明天的运势。多年以后，一场疫情的突然爆发严重冲击了股市行情，这直接导致了我在指数基金上几年运作下来的收入在一夜之间损失殆尽。那一刻，我才深刻体会到了牛顿的感叹：我可以计算出天体运行的轨迹，却计算不出人们内心的疯狂。我选择彻底退出资本角逐的游戏。因我知晓，倘若此时我不愿意放弃这些微薄的利益，那么未来的某一天，在道义与生命之间的抉择时刻，我能做到取义成仁吗？生命有且只有一次，而文明之所以砥砺向前，传承不息，是因为无论在什么样的时代，无论面对何样的环境，总有那么一些人无视死亡的威胁、恐吓，毅然决然地坚守着心中的良知、道义，这就是人类文明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些许的失意并未让不服输的我退出股市游戏，正如楠楠没有因为我的无动于衷而放弃挽回那似乎从来不曾拥有过的爱情。我在车间听到了她的声音，听到了她鼓足勇气的歌声。她仍然幻想着我能主动前来询问她的近况，重新向她表达我的爱意。几次未果后，楠楠身边的同事忍不住戏弄道：“人家肯定家有娇妻，比你还漂亮。”
“你怎么知道？”，楠楠没好气地反问道。
楠楠抱怨着我的无动于衷，还说她这样好的女孩子，上哪里去找。
车间空间虽然大，但楠楠如今所在的产线是进出车间的必经之所，因此，她们抬高声线的对话我自然清晰可闻。
作为女生的矜持以及楠楠性格中固有倔强、霸道让她不敢、也不愿选择直接面对，然而我的“决绝无情”迫使她不得不改变吸引我注意的方式。车间出口的通道处有一排不锈钢长凳，这是为了方便在此处饮水的人临时休息用的（饮水机和放水杯的格子柜也放在了这里）。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楠楠唯一一次坐在那里等待着我经过的情景。又到了吃饭时间，我如往常一般快速褪去穿在无尘服外面的围裙，大步流星朝出口通道走去。由于眼睛近视的缘故，加之通道光线的不明亮，我并未看清楚坐在长凳上的楠楠的面容；我不过是出于好奇而稍稍扭头看了一眼坐在长凳处那个略微熟悉而又模糊不清的身姿便径自离开了；我不太确信那就是楠楠。当我走完向上的台阶转身即将进入男更衣室时，我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极速的脚步声以及随之而来的嚎啕大哭。果然是楠楠！她宁愿当众哭叫也不愿喊出我的名字，莫不是又在演戏吧？我一边褪去无尘服一边思忖着。
“别碰我！别占我便宜！”，更衣室外面的通道处传来楠楠厌恶的略微嘶哑的哭腔。
“关心你一下就是占你便宜啊？”，这是那位富态青年的声音。此刻我能想象出外边是怎样的一副情景，但我依旧如往常一般悬挂好无尘衣，放好无尘鞋，并未心慌意乱，且明知故问地随口询问着身边的男同事：“外面谁在哭呢？这么撕心裂肺的。”，
然后若无其事一般走出更衣室，走下楼梯，走出车间楼房，走向了食堂………
天气真好！
第二卷完
种种迹象表明：楠楠又重新入职了大勇。进入了夏季，关于楠楠的言论甚嚣尘上。最令我难以置信乃至厌恶十足的是：我对楠楠行为的回应，被周围几个男同事以互相调侃的方式叙述出来！
对于楠楠的到来，我早有耳闻，虽然，她并未再次刻意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然而同事，尤其是同事M的言论，更加令我确信，楠楠已经和我共处一个车间了。但不知何故，没有一位同事主动对我说出楠楠已经回归的事情；她们大多含糊其辞，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随意地询问着我是否依然对楠楠有意。我的态度极为明确：以前虽然喜欢她，但就是对她缺少一种向对江雁那样感觉；而现在，我已经不喜欢她了，虽然我不会忘记她，但我已把她放下了。
师傅说我是花花肠子，一点也不专情。我回答到，我和楠楠又没有在一起，我干嘛要一直喜欢她？何况，我又不是非她不娶，她又不是非我不嫁。
“那可不一定！”，师傅口吻坚定地说道。
面对这些杂七杂八的言论，一时间我不知该如何梳理。不管了，我要快刀斩乱麻，直接询问楠楠好了。我凭着记忆，搜索出来楠楠的qq号码，然后申请添加好友，同时附言询问她是否已经回到了大勇，我想找个机会当面和她谈谈；我责备她的倔强任性，楠楠则是以一副这就是我的口气回应着；我气愤填膺地指责她对我的羞辱（我的住址和行踪以及言行举止成为男、女同事们茶余饭后的话题。这一切，自然离不开楠楠的特意宣传），甚至说：干脆你找一群人打死我算了。面对我的指控，楠楠矢口否认，并说自己本来就有男朋友，还说不要再打搅她了。死丫头！撒谎！演戏！就会撒谎演戏！我不想再继续和她纠结事情的真伪，无可奈何地祝她幸福。楠楠回复道：“谢谢！”
我本以为，我的坦诚和那些责备以及祝福的言论会让楠楠有所收敛，知趣而退。然而，第二天上班期间，几位男同事愉快地闲聊时，调侃一般地说出那么一句：“我找人打死你哦！”
刹时间，犹如晴天霹雳，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我的表情毫无波澜，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那些把我对楠楠说的话当做笑料的几位男同事，但我的内心痛苦万分：楠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更让我难以置信的是，M居然恬不知耻地充当起楠楠的眼线来；他毫无顾忌地对产线前面几位年轻的姑娘们炫耀着自己身份；对于有人替他缴纳房租的事情更是得意非凡。真是狼狈为奸，无耻之尤！我终于忍无可忍，在一次和同事的谈话中，我故意指桑骂槐，含沙射影：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是真小人，不像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表面上仁义道德，背地里男盗女娼！m明显听懂了我的话，他小声对那几位姑娘说我的话侮辱了他的人格。人格？你他妈要有人格，也不会为了几百块钱就做了楠楠的狗腿子！我按耐住心中的愤恨，并未当众发难，毕竟，我早已对众人说过我不再喜欢楠楠的言论，即便他们两个上床做爱也与我毫无瓜葛。况且，我和楠楠本就不曾确认恋爱关系，更不必说现在形同陌路一般了。m不再随意说出关于楠楠的话题，但他却一直不愿意相信我家庭贫寒的实事；而我的炒股经历，更加强化了他的有限认知：我一定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不然不会如此淡定，若是家庭贫寒又如何会有如此超乎常人的言行举止！有一次，上下班交接期间，M对着对班负责产线物料供应的美女同事（他也是负责这个工作的）语句不全地念起了刘禹锡《乌衣巷》：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然而，我并未在股票疯涨的连阳中购入任何有价值以及无价值的企业股票；我不过是在股市崩盘狂跌后，才姗姗来迟，购入了大盘指数。所以，我即没有复利暴涨时的欣喜若狂、得意非凡，也没有指数线一路狂泻时的提心吊胆以及唉声怨气。然而我还是赔了，赔了3千。当m询问我时，我并未隐瞒赔钱的事情。他随即冷嘲热讽道：“我要是你，赔了三千就直接跳楼自杀！”说完一摆手，开始忙着安排产线物料的供应。我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反唇相讥：“三千块钱你就跳楼自杀，你的命就值这点钱吗？”。事后，我有些后悔。我觉得我的回复并不得体，更谈不上巧妙，彰显不出我的诙谐幽默、才学渊博。我应当如亚历山大那般回复他：我要是你，我也会自杀，但我是*魏山！
我也曾暗自窃喜于指数的增涨而带来的本金的增加。很明显，我对股市的运作一窍不通，只是凭着第一感觉盲目猜测着明天的运势。多年以后，一场疫情的突然爆发严重冲击了股市行情，这直接导致了我在指数基金上几年运作下来的收入在一夜之间损失殆尽。那一刻，我才深刻体会到了牛顿的感叹：我可以计算出天体运行的轨迹，却计算不出人们内心的疯狂。我选择彻底退出资本角逐的游戏。因我知晓，倘若此时我不愿意放弃这些微薄的利益，那么未来的某一天，在道义与生命之间的抉择时刻，我能做到取义成仁吗？生命有且只有一次，而文明之所以砥砺向前，传承不息，是因为无论在什么样的时代，无论面对何样的环境，总有那么一些人无视死亡的威胁、恐吓，毅然决然地坚守着心中的良知、道义，这就是人类文明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些许的失意并未让不服输的我退出股市游戏，正如楠楠没有因为我的无动于衷而放弃挽回那似乎从来不曾拥有过的爱情。我在车间听到了她的声音，听到了她鼓足勇气的歌声。她仍然幻想着我能主动前来询问她的近况，重新向她表达我的爱意。几次未果后，楠楠身边的同事忍不住戏弄道：“人家肯定家有娇妻，比你还漂亮。”
“你怎么知道？”，楠楠没好气地反问道。
楠楠抱怨着我的无动于衷，还说她这样好的女孩子，上哪里去找。
车间空间虽然大，但楠楠如今所在的产线是进出车间的必经之所，因此，她们抬高声线的对话我自然清晰可闻。
作为女生的矜持以及楠楠性格中固有倔强、霸道让她不敢、也不愿选择直接面对，然而我的“决绝无情”迫使她不得不改变吸引我注意的方式。车间出口的通道处有一排不锈钢长凳，这是为了方便在此处饮水的人临时休息用的（饮水机和放水杯的格子柜也放在了这里）。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楠楠唯一一次坐在那里等待着我经过的情景。又到了吃饭时间，我如往常一般快速褪去穿在无尘服外面的围裙，大步流星朝出口通道走去。由于眼睛近视的缘故，加之通道光线的不明亮，我并未看清楚坐在长凳上的楠楠的面容；我不过是出于好奇而稍稍扭头看了一眼坐在长凳处那个略微熟悉而又模糊不清的身姿便径自离开了；我不太确信那就是楠楠。当我走完向上的台阶转身即将进入男更衣室时，我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极速的脚步声以及随之而来的嚎啕大哭。果然是楠楠！她宁愿当众哭叫也不愿喊出我的名字，莫不是又在演戏吧？我一边褪去无尘服一边思忖着。
“别碰我！别占我便宜！”，更衣室外面的通道处传来楠楠厌恶的略微嘶哑的哭腔。
“关心你一下就是占你便宜啊？”，这是那位富态青年的声音。此刻我能想象出外边是怎样的一副情景，但我依旧如往常一般悬挂好无尘衣，放好无尘鞋，并未心慌意乱，且明知故问地随口询问着身边的男同事：“外面谁在哭呢？这么撕心裂肺的。”，
然后若无其事一般走出更衣室，走下楼梯，走出车间楼房，走向了食堂………
天气真好！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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