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二章 比逃荒好些
初春的季节，早起还是很冷的。
金英把单薄的衣服裹得紧紧的，把两个粗粮馒头小心地放在包袱中，顺着大路一直往前走去。
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她已经走出了三四十里路。她坐在路边，掰开一块馒头，慢慢地吃了一块儿，这得节省着吃，这要当做一天的干粮了。
这一天的路啊，她拦到了一辆车，那车是拉煤的，司机师傅看她一个人执拗地拦着，只好把车在路边停下，禁不住金英千求万求，最后师傅答应带她一程，可到天黄昏的时候，司机师傅告诉她，他要拐到另一个岔路了，她必须在这里下车，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下了车的金英彻底傻眼了。
好在她从小和父母一起讨饭，这难不倒她，她看到公路旁边的田野有一个村民堆起的柴火垛，于是，她找到了背风的一面，从柴草垛上抽出了一捆玉米秸秆，又拿出半块儿馒头，慢慢地吃下去，在柴草垛边合衣躺下。
夜风吹拂，吹着干枯的玉米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
天上星光点点，不停地眨着寒冷的眼睛。远处的车灯和喧闹声也慢慢地消失了，只剩下远处传来的过往车辆的轰鸣声。
夜已经深了，不知从哪里偶然传来一两声狗叫的汪汪声，显得那么亲切、温馨和幽远。
天空是湛蓝的，深邃的，那蓝色不是普通人能够调配出来的，那蓝色是那么容易让人心静，让人舒心。
满天的星星，像一颗颗闪亮的珍珠镶嵌在蓝色的天幕上。
点点星光下，空旷的田野里，静得让人心里发憷，不过，从小和爹娘一起讨饭的时候，这样的场景见得多了，害怕倒时没有，但对自己的将来充满了各种畏惧的想法。
这一夜，她听着一阵一阵的车鸣声，一阵一阵地想着家中亲人因为自己的悲伤，一阵一阵地回忆着和建军的前情往事，她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地听到了母亲的悲切呼唤，她坐起身，揉揉眼睛，只见仍然是一片夜色，只不过东方的天际已经有了一些光亮，她觉得腹中有些饥饿，拿出最后的半块儿馒头，小心地一小口一小口吃下去，站起身来，整整衣服，拿起包袱继续赶路。
又到快晌午的时候，她实在饿得走不动了，可是离公路最近的村子还有一段距离，路上，她遇到一对匆匆赶路的中年夫妻，一问才知道，前边是小屯镇，村里正唱大戏呢。
她于是慢慢地随着人们的背影向那里走去。庙会上的一些小摊正叫得热闹，各行各业叫卖声此起彼伏，她摸摸衣袋中的几块钱，只舍得拿出一毛钱买了两个大白馒头，又坐在路边人少的摊点，买了花一毛钱买了一碗豆腐花，她不敢去人多的摊点，她的打扮担心别人嫌弃，卖豆腐花的大婶看她是外地人，又是那么饥渴难耐，好心的大婶又饶了她一勺豆腐花，这一顿饭对于金英来说，可真是奢侈啊。
戏台上锣鼓一阵比一阵敲得紧急，她忍不住往戏台前走过去，台上演的正是她会唱的《樊梨花》，随着台上弦子的曲调，她不由得低声地哼唱起来，有时竟然不自主地大声唱起来。
清脆嘹亮的声音吸引了身边的人，好奇的人们小声问她是不是也会唱戏，在兴头上的金英脱口而出说是的，巧得很，这人也很热心肠，说你这么会唱，干脆你也搭个班吧。
金英爽快地答应了，报酬只要一天有三顿饭就可以。
原来，小屯镇上唱戏的班子也是草台班，演员也都是凑来的。
下午戏台上唱《秦香莲》，刚好扮演秦香莲的演员春季咳嗽的老毛病犯了，金英就临时扮上。
戏台上的秦香莲携儿女千里寻夫，一路乞讨，金英不由得想起来了自己的遭遇，她唱腔凄楚悠扬，真情流露时，两眼流出的是真心地眼泪。
特别是到了“杀庙”一场，她母子三人跪下求韩琦放过他们母子的唱段，感动了台下乌压压的观众，很多人不由得边擦眼泪边夸赞说“这演员唱得真中”。
当秦香莲和强权的国太以及皇姑对簿公堂的时候，她不卑不亢，她甚至想到了生产队里的赵耀宗，她越发悲愤地控诉陈世美的杀妻灭子的强盗丑行。
那一场戏下来，领头的班主盛情邀请金英继续搭班唱戏，耐不住班主的再三恳求，金英答应留下来唱完剩下的两天戏。
虽然两天的戏暂时缓解了金英心中的悲愤和腹中的饥饿，但掩饰不住她心中的强烈忧伤，她选的戏都是苦情戏，最后，在观众的请求下，她答应最后一场《樊梨花》第二折，可是临时凑来的演员有的会唱，有的不会唱，金英就利用休息或者吃饭时间和大家对戏，甚至手把手地一招一式地教。
那天晚上的戏，由于是金英的拿手好戏，唱腔高亢，扮相甜美，观众忽略了其他演员的失误，台上仍然是人山人海，万头攒动。谢幕后，观众争着往后台瞧瞧“樊梨花”的真面容，没想到的是台下的金英卸掉装扮后的金英更漂亮。
草台班子的演员的伙食，都是由大队分派到各家各户，没有一个统一的就餐点，第二天她告别了管饭的一家人，穿上抽空洗干净的褂子，背上包袱继续沿着好心人指点的方向沿着公路往西北方向步行。
也有好心人告诉她，这个地方到洛阳大概还有八十多公里。她满心欢喜，觉得离希望越来越近了。
金英把单薄的衣服裹得紧紧的，把两个粗粮馒头小心地放在包袱中，顺着大路一直往前走去。
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她已经走出了三四十里路。她坐在路边，掰开一块馒头，慢慢地吃了一块儿，这得节省着吃，这要当做一天的干粮了。
这一天的路啊，她拦到了一辆车，那车是拉煤的，司机师傅看她一个人执拗地拦着，只好把车在路边停下，禁不住金英千求万求，最后师傅答应带她一程，可到天黄昏的时候，司机师傅告诉她，他要拐到另一个岔路了，她必须在这里下车，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下了车的金英彻底傻眼了。
好在她从小和父母一起讨饭，这难不倒她，她看到公路旁边的田野有一个村民堆起的柴火垛，于是，她找到了背风的一面，从柴草垛上抽出了一捆玉米秸秆，又拿出半块儿馒头，慢慢地吃下去，在柴草垛边合衣躺下。
夜风吹拂，吹着干枯的玉米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
天上星光点点，不停地眨着寒冷的眼睛。远处的车灯和喧闹声也慢慢地消失了，只剩下远处传来的过往车辆的轰鸣声。
夜已经深了，不知从哪里偶然传来一两声狗叫的汪汪声，显得那么亲切、温馨和幽远。
天空是湛蓝的，深邃的，那蓝色不是普通人能够调配出来的，那蓝色是那么容易让人心静，让人舒心。
满天的星星，像一颗颗闪亮的珍珠镶嵌在蓝色的天幕上。
点点星光下，空旷的田野里，静得让人心里发憷，不过，从小和爹娘一起讨饭的时候，这样的场景见得多了，害怕倒时没有，但对自己的将来充满了各种畏惧的想法。
这一夜，她听着一阵一阵的车鸣声，一阵一阵地想着家中亲人因为自己的悲伤，一阵一阵地回忆着和建军的前情往事，她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地听到了母亲的悲切呼唤，她坐起身，揉揉眼睛，只见仍然是一片夜色，只不过东方的天际已经有了一些光亮，她觉得腹中有些饥饿，拿出最后的半块儿馒头，小心地一小口一小口吃下去，站起身来，整整衣服，拿起包袱继续赶路。
又到快晌午的时候，她实在饿得走不动了，可是离公路最近的村子还有一段距离，路上，她遇到一对匆匆赶路的中年夫妻，一问才知道，前边是小屯镇，村里正唱大戏呢。
她于是慢慢地随着人们的背影向那里走去。庙会上的一些小摊正叫得热闹，各行各业叫卖声此起彼伏，她摸摸衣袋中的几块钱，只舍得拿出一毛钱买了两个大白馒头，又坐在路边人少的摊点，买了花一毛钱买了一碗豆腐花，她不敢去人多的摊点，她的打扮担心别人嫌弃，卖豆腐花的大婶看她是外地人，又是那么饥渴难耐，好心的大婶又饶了她一勺豆腐花，这一顿饭对于金英来说，可真是奢侈啊。
戏台上锣鼓一阵比一阵敲得紧急，她忍不住往戏台前走过去，台上演的正是她会唱的《樊梨花》，随着台上弦子的曲调，她不由得低声地哼唱起来，有时竟然不自主地大声唱起来。
清脆嘹亮的声音吸引了身边的人，好奇的人们小声问她是不是也会唱戏，在兴头上的金英脱口而出说是的，巧得很，这人也很热心肠，说你这么会唱，干脆你也搭个班吧。
金英爽快地答应了，报酬只要一天有三顿饭就可以。
原来，小屯镇上唱戏的班子也是草台班，演员也都是凑来的。
下午戏台上唱《秦香莲》，刚好扮演秦香莲的演员春季咳嗽的老毛病犯了，金英就临时扮上。
戏台上的秦香莲携儿女千里寻夫，一路乞讨，金英不由得想起来了自己的遭遇，她唱腔凄楚悠扬，真情流露时，两眼流出的是真心地眼泪。
特别是到了“杀庙”一场，她母子三人跪下求韩琦放过他们母子的唱段，感动了台下乌压压的观众，很多人不由得边擦眼泪边夸赞说“这演员唱得真中”。
当秦香莲和强权的国太以及皇姑对簿公堂的时候，她不卑不亢，她甚至想到了生产队里的赵耀宗，她越发悲愤地控诉陈世美的杀妻灭子的强盗丑行。
那一场戏下来，领头的班主盛情邀请金英继续搭班唱戏，耐不住班主的再三恳求，金英答应留下来唱完剩下的两天戏。
虽然两天的戏暂时缓解了金英心中的悲愤和腹中的饥饿，但掩饰不住她心中的强烈忧伤，她选的戏都是苦情戏，最后，在观众的请求下，她答应最后一场《樊梨花》第二折，可是临时凑来的演员有的会唱，有的不会唱，金英就利用休息或者吃饭时间和大家对戏，甚至手把手地一招一式地教。
那天晚上的戏，由于是金英的拿手好戏，唱腔高亢，扮相甜美，观众忽略了其他演员的失误，台上仍然是人山人海，万头攒动。谢幕后，观众争着往后台瞧瞧“樊梨花”的真面容，没想到的是台下的金英卸掉装扮后的金英更漂亮。
草台班子的演员的伙食，都是由大队分派到各家各户，没有一个统一的就餐点，第二天她告别了管饭的一家人，穿上抽空洗干净的褂子，背上包袱继续沿着好心人指点的方向沿着公路往西北方向步行。
也有好心人告诉她，这个地方到洛阳大概还有八十多公里。她满心欢喜，觉得离希望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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