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祝融：去而复返

    祝融向颛顼报告重黎还活着，天帝并未表现出高兴的神色，在详细问了情况后，反而大发雷霆。

    “什么？你居然由着他？没把他带回来？”

    “是的。”祝融硬着头皮回答到。

    “真是愚蠢至极，你，让朕很失望。祝融，你的仁慈毫无意义，它只会让你优柔寡断，不过，这差不多算你唯一的弱点了。”

    祝融垂头不语。颛顼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天帝发出冷笑，让祝融汗流浃背。

    “朕明白了，你不会是把重黎视作同类了吧？唔···一个朋友，一个导师？哼，你真能联想，你忘记朕是怎么跟你说的吗？你给朕记住，他现在是个泥巴种，前世不过是个囚犯。你要站稳立场，抛弃掉可笑的妇人之仁！”

    祝融不敢说话，他也不需要说话，他深知天帝乐于见到的是果断而迅捷的行动。

    两个时辰以后，祝融再次降临在池塘边，为了节省时间，他选择驾驶精卫，而不是女魃。

    那位趺坐的圣人似乎预料到他的去而复返，露出了苦笑。

    从坐进精卫的驾驶舱开始，祝融就一直在心中默念，“他是个囚徒，是个异类，要站稳立场···见到他时，不要对他客气。”但看到重黎的微笑后，这脆弱的防线坚持了不到十息。

    “天帝要见你，你必须马上和我回天界，他不喜欢等待。”祝融开门见山，语速很快，他担心颛顼的怒火会因拖延更加旺盛，那会让事态超过他的预想。

    重黎却从身后拿出一个酒瓶，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把酒瓶塞到祝融手中，“不要着急，喝完再走不迟，你也来上一口，会让你忘记烦恼。”

    祝融举起酒瓶，狐疑的嗅嗅，皱着眉毛问：“这是酒？”

    “比不上天界的御酿，而且还很上头，但好处是想喝多少就有多少，管够。”

    “天条禁酒，只有在祭祀历代天帝时才允许···”

    重黎打断了他，“得了吧，这里只有你和我。”

    “自律一直是我的优点。我不会喝，哪怕只有一口。但是，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就像变了一个人。”祝融想到了什么，紧紧地抓住重黎的肩膀，神情十分紧张，也十分关切，“见鬼，不能让天帝见到你这样。你到底是装成这样，还是本质如此？不管如何，快给我变回去，否则，你会有大麻烦的，连我也帮不了你。”

    重黎咧嘴笑了起来，一把抢回酒瓶，在祝融困惑和惊讶的眼神中，把酒全倒进嘴里。在这瓶酒之前，他还吸了很多烟，他已经摄入了太多的酒精和太多的草药，重黎感觉天旋地转，意识在消退，眼前渐归黑暗。

    他最后的记忆是他吐了，弄脏了祝融华美的靴子。他依稀听见祝融的咒骂声，但是咒骂声越来越遥远，仿佛是风中飘来的呓语。重黎想，我的天，但愿来得及和祝融说声抱歉——“哈哈！干的漂亮！”脑子里另外的那个声音大笑起来。

    熟悉的空灵感，重黎知道祂来了。

    重黎呕吐的秽物让祝融恶心至极。

    祝融几乎是蹦了起来，敏捷地往一旁躲闪，但这种喷射性的呕吐太过突然，还是有一些落到祝融的脚背上。祝融大声咒骂起来，赶紧去湖边洗鞋，压抑住恶心后，软瘫在地上的重黎让他犯了难，祝融从没想过一个烂醉的人会是如此不堪，因为重黎躺在了自己吐出的秽物上。

    “这下如何是好？我应该多带些人来，至少有人能帮我扛起这头死猪。”祝融自言自语的说，“都是我太急了，等下，我好像疏忽了什么，真是糟糕，我应该带女魃来，而不是精卫。”

    祝融向四周看去，湖水依旧湛清，蝴蝶依旧飞舞，看起来十分祥和。但祝融却越来越紧张，这氛围不对，太过宁静了，似乎···

    “皇兄近来安好？”大笑声从身后传来，祝融不用想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祝融僵硬的转过身来，看到了一群蝗虫，大概二十个，全是虎贲飞骑，领头的那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很久不见了，我的兄弟。”祝融一字一顿的说，“你也好吗？共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