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雁步行向雁校进发。

    “羡慕你们有兄弟姐妹的呀。”澄玖感慨道。

    丰沂和尚萌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没有？”

    澄玖轻“嗯”一声，回想起自己的身世始末，又是长叹一声。

    听父母说，她曾经有一个哥哥，他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涪沄。可是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才不过七天，就突然离她而去。这其中缘由，她自是不知，而每每问起自己的父母，他们也总是闭口不答，有时恼了，斥责和巴掌也是在所难免，这样一来，她渐渐也就不敢再问了。七日之缘，时年尚幼，如今的她早已不记得兄长的模样，但她总对这位传说中的哥哥怀着某种景仰，在梦境里偶尔也会与他相逢，不过每一次梦境中的他，相貌自是不尽相同，更不用说一言一行了。

    “兄弟姐妹有什么好的，”尚萌嘀咕。

    “怎么，又想欺负妹妹了吗？”丰沂没好气地说。

    “你好意思说！家里谁最烦呀？”

    兄妹俩一下子不作声了，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又异口同声地哈哈大笑起来。“澄玖，我和你说啊，兄弟要分两种，一种是能够保护姐姐妹妹的，另一种嘛，”她斜睨尚萌一眼，“像他，只晓得和妹妹斗嘴。”“什么嘛，明明是你自己偏心，喜欢弟弟，不喜欢我，”尚萌急了。澄玖倒是一句话也插不上，偶尔点点头，只跟着他们缓步向前走着，思忖着怎么给敬爱的凤飞老师一个交代，自己是她的得意门生，今天出了这样的事，如果实话说了，她会责备自己吗？会一直记在心上吗？——那要是骗了她，胡乱捏造一个理由，似乎也不太好呀。

    她一时拿不定主意。气氛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远远地听得熟悉的嗓音穿透入他的耳中：“澄玖，你到哪里去了呀！赶快找个地方坐好。”原来是凤飞老师来到了群雁的中间，与归来的三雁打了个照面。“老师好，……谢谢老师关心我。”澄玖抖一抖身上的尘土，找了一个离老师最近的地方坐下。

    放学了。

    河岸边，群雁争相逐闹着，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河湾处的一角，澄玖和丰沂、尚萌兄妹俩并肩。“看好了，后足这样蹬起，翅膀这样挥……”

    “这样吗？”澄玖扑腾了一下翅膀，满脸疑云。

    “不是，是这样……”

    “嗯？好像……是这样？”

    “对啦，你试试。”丰沂大喜。

    澄玖鼓起勇气，后足一蹬，第一次，她的身形从地面上腾空而起。正窃喜，突感身子一沉，扑腾着落下去，意外地竟停在了半山腰上。

    “呀……丰沂姐姐，我……我好像会了一点……但是下不来了……”

    “就像刚才那样呀，往下是一样的。”丰沂皱眉，其实她也不知道让澄玖这样下来是否有危险。“我……怕。”这两个字声音压得很低，但毕竟还是传入了丰沂的耳中。丰沂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正顿足，身旁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哥、二姐！”

    “是三弟来了。”尚萌道，“三弟，你有什么办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