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当啷……
啤酒瓶倒在地上的声音在漆黑的房间里传出老远，黑暗好像拉长了空间，让这狭窄的房间看起来仿佛没有边际一般。
但也只是好像，声音撞击在墙壁上弹回，没有回声，却让这声音听起来分外的刺耳。
不等酒瓶在地上滚动发出更多的声音，矮床上便伸下来一只手，胡乱地摸索了几下之后才抓住酒瓶，小心翼翼地重新将其贴着墙边放好。
在做完这些之后那条手臂就飞快地缩了回去，缩回到在这秋夜里弥足珍贵的温暖被窝里死死捂住。
“呃啊……”
侧躺在床上的人发出了痛苦的声音。那份痛苦的来源显然就是酒瓶中曾经装载过的那些液体。
喝酒一时爽，宿醉想骂娘。
这是赵嬴在步入社会之后发自心底认可的几大真理之一。而与之并列的还有诸如‘老板都是傻逼，顾客都是脑残’，‘人生在世就是自我折磨’等等或正经或不正经的话。
虽然现在难受成这个吊样子，但事实上赵嬴并不喜欢喝酒，他讨厌啤酒那怪怪的味道。如果没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的话，他能一整年一滴酒都不碰。
可惜昨天真的有件大事，他的一个朋友要结婚了。
这可是件不折不扣的大事，怎么说他这个当朋友的都得表示一下才行。
结了婚之后就不能再像没结婚的时候那么放纵了，不再是什么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汉子了，无论做什么都得想着家庭。想出来和朋友聚一聚耍一耍也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有了孩子之后就更是困难，甚至可以说就不再是为自己而活了。
所以就得赶紧趁着没结婚之前放纵一下，要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于是赵嬴和几个朋友合计了一下，决定趁晚上把那家伙约出来好好喝上一场，最后再放肆一次，就当做是对那家伙人生的祭奠，最后的狂欢了。
对，没错，是祭奠，不是纪念。
这一点上赵嬴和他的朋友们都有着非常明确的认知，这个称呼绝对没有错误。
对于其他人来说，婚姻是人生路上的一个里程碑，是人生迈入一个新阶段的纪念碑。
可惜对于赵嬴这些祖祖辈辈贫下中农，始终处在被剥削阶级的人来说，那样诗意且美好的东西与他们从来沾不上边。婚姻对于他们来说就好像人生的墓碑。不光盖了土，还被夯了好几遍，连诈尸都没可能。
结了婚之后，他们的人生就不属于自己了。而是属于家庭，属于家人，可以属于任何人，但就是绝不可能属于自己。
有了家庭之后就好像戴上了手铐脚镣，生不起死不得，不敢放纵不敢辞职不敢生气不敢反抗，只因为自己身上背着的不只有自己。
白天被工作和老板剥削压榨，回了家还要被家庭老婆孩子折磨，平日里的生活还充满了苦难，怎一个惨字了得。
原本赵嬴他们还只以为情况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但直到喝上酒聊起来他们才发现，那家伙的情况比自己想的还要更惨一些。
结婚的对象是谁？不熟悉。对方的生日？不知道。对方的爱好？不晓得。为什么结婚？父母逼的。
简单的回答里透出浓郁的苦涩和凄惨。
那家伙根本就不想结婚。他觉得自己还有着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他想创业，他想做出一番事业，他不想让自己在老了之后为人生而感到后悔。
但很显然，他的爸妈并不这么想。
他的父母觉得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在老一辈的眼中，二十五岁的年纪就应当结婚成家了。
要知道，他们在二十五岁的时候连孩子都已经好几岁了。像他这样二十五岁还没成家的家伙在他们眼中那是要孤独终老的。
所以虽然他觉得自己还年轻，但他的父母始终认为他已经很大的，必须结婚成家了。
即便他一直在抗议，但起到的效果也是微乎其微。而且随着时间推移，他的父母开始越来越没有耐心，从原本的劝说变成了斥责喝骂，好像他再不结婚成家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畜生一样。
他不想真的和父母闹翻，也知道父母是为了他好。逼不得已，他也只得接受父母的要求，与那个杀千刀的媒婆介绍的对象进行了相亲。
至于为什么说那个媒婆该杀千刀。那是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没有那个死八婆整天撺掇怂恿自己的父母，父母还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急。而那个死八婆这么做的原因就只是因为介绍成功了她会得到一笔感谢费。
相亲的对象算是个大龄剩女。和他理念相同，但同样被父母逼得不得不相亲。二人没有任何共同话题，在咖啡厅见面除了吃顿饭之外也就只剩下大眼瞪小眼了。
但偏偏就是这大眼瞪小眼被那个偷窥的八婆给歪曲成了眉目传情，还在双方的父母面前搬弄口舌，说什么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吧啦吧啦的。
双方的父母其实也不信这些，但奈何实在为儿女的婚事犯愁，恰好就被忽悠了，强逼着这两个对互相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家伙交往。
那位女士的理念没有他那么坚定，被父母逼得是真想找个人结婚结束人生了。
结果就导致他受到了三方面的压力，不得已之下就要步入人生的坟墓了。
对此包括赵嬴在内的人们都对他表示了哀悼。
酒一瓶一瓶地喝，菜一盘一盘地上。
苦酒入喉心作痛。
随着酒精逐渐浸染了大脑，这一场为那家伙过往人生的哀悼会也就变成了众人互相诉苦的局面了。
讲自己的老板有多么脑残，说自己遇到的顾客有多傻逼，谈谈人生过得有多不易，讲讲世道有多艰难。
喝到最后，原本预定了要去唱歌的计划也泡汤了，一群大男人诉苦诉得心里生疼，互相抱在一起痛哭哀嚎，活脱脱的人间惨剧。
到最后众人也就那么散了。趁着天还没黑，找到那个八婆套了个麻袋踹了几脚，然后就各回各家了。
至于为什么不多打两下……因为打不起，谁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添加不必要的支出。生活本来就已经不易，又何必给自己增加负担。
赵嬴屋子里的这个酒瓶也只是喝到一半不舍得扔，带回来喝光了而已。准备留下来攒一攒卖废品，好歹还能换个十块二十块的。
但这一次喝酒的后果却是超过了赵嬴的预想。
或许是大半年没有喝过酒的原因，也可能与这一次一口气喝了太多有关。现在赵嬴只感觉头又晕又疼，胃肠像绞在一起一样，难受得他直想打滚，但打滚还只会让头更晕。
原本他在喝了酒之后虽然会难受，但这一觉睡得也会很沉。虽然一样会难受，但处在睡梦里至少这个夜晚会过得快一些。
可醒了这一次之后赵嬴就再也睡不着了，在床上翻过来调过去折腾了半天也只感觉迷糊，一丁点的睡意都没有。只能靠住枕头半躺在床上，尽量让自己舒服一点。
街边的路灯坏掉了，这一片街道也终于久违地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中。
虽然对于市政那些人来说这是件麻烦事，代表他们必须来修理了。但对于这条街道上的住户来说，这却是件好事，至少路灯坏了他们就不会被从窗户透进来的光打扰睡眠，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以往赵嬴可能会对这感到高兴，但今天他只觉得烦躁。
因为没有了路灯的光，房间中的黑暗比以往更深沉了。盯得时间长了就会让人感到那里在不断地变形，这让本就头晕的赵嬴更加感到头脑发胀。
嗖……
汽车在夜晚空旷的街道上开得飞快。赵嬴住的地方离繁华的地界有些距离，无论白天晚上车都不算多，这样的深夜车辆更是少得可怜。
在这样空旷街道上飞驰而过的车辆并不会吵到什么人，车辆渐行渐远的声音听起来反而更有助于睡眠。
驶过车辆的前灯透过没拉窗帘的窗户在房间里形成一个光斑，随着车辆的行驶而在天花板上移动，一闪而逝。
但这样的景象却让赵嬴想起了小时候和奶奶一起住的夜晚。
那时他还小，还在上小学。那个时候科技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路边也没有什么晃得人眼晕打扰睡眠的路灯，路上也没有现在好像蟑螂一样泛滥的车辆。入了夜之后真的就只是纯粹的寂静黑暗。
偶尔他在半夜醒来，就会盯着天花板上那些车灯映出来的光斑，听着车轮渐行渐远的声音。然后奶奶就会哄着他进入梦乡。
那时候的生活是真的无忧无虑。虽然是所有的负担都被长辈扛了起来，但那个年代的负担也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压得人喘不过气。
哦……只是想一想就让人觉得犯困了。
但赵嬴的思维却不自禁地发散了出去，迷迷糊糊地开始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想起了以前小时候和奶奶牵着手走在路上，在奶奶问起长大了之后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了想要做科学家。因为那时他认为科学家非常帅气。
但后来他却没能实现曾经许下的愿望。甚至直到现在都还没能混出个人样来，整天被老板剥削，还要面对那些脑子有病的顾客。住在这日租金三十元，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桌子的狭窄房间里。
但每次回到家依旧还能看到奶奶那惊喜的目光。什么理想成就之类的东西对于老人家并不重要，只要孙子健康，老人家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啤酒瓶倒在地上的声音在漆黑的房间里传出老远，黑暗好像拉长了空间，让这狭窄的房间看起来仿佛没有边际一般。
但也只是好像，声音撞击在墙壁上弹回，没有回声，却让这声音听起来分外的刺耳。
不等酒瓶在地上滚动发出更多的声音，矮床上便伸下来一只手，胡乱地摸索了几下之后才抓住酒瓶，小心翼翼地重新将其贴着墙边放好。
在做完这些之后那条手臂就飞快地缩了回去，缩回到在这秋夜里弥足珍贵的温暖被窝里死死捂住。
“呃啊……”
侧躺在床上的人发出了痛苦的声音。那份痛苦的来源显然就是酒瓶中曾经装载过的那些液体。
喝酒一时爽，宿醉想骂娘。
这是赵嬴在步入社会之后发自心底认可的几大真理之一。而与之并列的还有诸如‘老板都是傻逼，顾客都是脑残’，‘人生在世就是自我折磨’等等或正经或不正经的话。
虽然现在难受成这个吊样子，但事实上赵嬴并不喜欢喝酒，他讨厌啤酒那怪怪的味道。如果没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的话，他能一整年一滴酒都不碰。
可惜昨天真的有件大事，他的一个朋友要结婚了。
这可是件不折不扣的大事，怎么说他这个当朋友的都得表示一下才行。
结了婚之后就不能再像没结婚的时候那么放纵了，不再是什么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汉子了，无论做什么都得想着家庭。想出来和朋友聚一聚耍一耍也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有了孩子之后就更是困难，甚至可以说就不再是为自己而活了。
所以就得赶紧趁着没结婚之前放纵一下，要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于是赵嬴和几个朋友合计了一下，决定趁晚上把那家伙约出来好好喝上一场，最后再放肆一次，就当做是对那家伙人生的祭奠，最后的狂欢了。
对，没错，是祭奠，不是纪念。
这一点上赵嬴和他的朋友们都有着非常明确的认知，这个称呼绝对没有错误。
对于其他人来说，婚姻是人生路上的一个里程碑，是人生迈入一个新阶段的纪念碑。
可惜对于赵嬴这些祖祖辈辈贫下中农，始终处在被剥削阶级的人来说，那样诗意且美好的东西与他们从来沾不上边。婚姻对于他们来说就好像人生的墓碑。不光盖了土，还被夯了好几遍，连诈尸都没可能。
结了婚之后，他们的人生就不属于自己了。而是属于家庭，属于家人，可以属于任何人，但就是绝不可能属于自己。
有了家庭之后就好像戴上了手铐脚镣，生不起死不得，不敢放纵不敢辞职不敢生气不敢反抗，只因为自己身上背着的不只有自己。
白天被工作和老板剥削压榨，回了家还要被家庭老婆孩子折磨，平日里的生活还充满了苦难，怎一个惨字了得。
原本赵嬴他们还只以为情况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但直到喝上酒聊起来他们才发现，那家伙的情况比自己想的还要更惨一些。
结婚的对象是谁？不熟悉。对方的生日？不知道。对方的爱好？不晓得。为什么结婚？父母逼的。
简单的回答里透出浓郁的苦涩和凄惨。
那家伙根本就不想结婚。他觉得自己还有着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他想创业，他想做出一番事业，他不想让自己在老了之后为人生而感到后悔。
但很显然，他的爸妈并不这么想。
他的父母觉得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在老一辈的眼中，二十五岁的年纪就应当结婚成家了。
要知道，他们在二十五岁的时候连孩子都已经好几岁了。像他这样二十五岁还没成家的家伙在他们眼中那是要孤独终老的。
所以虽然他觉得自己还年轻，但他的父母始终认为他已经很大的，必须结婚成家了。
即便他一直在抗议，但起到的效果也是微乎其微。而且随着时间推移，他的父母开始越来越没有耐心，从原本的劝说变成了斥责喝骂，好像他再不结婚成家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畜生一样。
他不想真的和父母闹翻，也知道父母是为了他好。逼不得已，他也只得接受父母的要求，与那个杀千刀的媒婆介绍的对象进行了相亲。
至于为什么说那个媒婆该杀千刀。那是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没有那个死八婆整天撺掇怂恿自己的父母，父母还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急。而那个死八婆这么做的原因就只是因为介绍成功了她会得到一笔感谢费。
相亲的对象算是个大龄剩女。和他理念相同，但同样被父母逼得不得不相亲。二人没有任何共同话题，在咖啡厅见面除了吃顿饭之外也就只剩下大眼瞪小眼了。
但偏偏就是这大眼瞪小眼被那个偷窥的八婆给歪曲成了眉目传情，还在双方的父母面前搬弄口舌，说什么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吧啦吧啦的。
双方的父母其实也不信这些，但奈何实在为儿女的婚事犯愁，恰好就被忽悠了，强逼着这两个对互相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家伙交往。
那位女士的理念没有他那么坚定，被父母逼得是真想找个人结婚结束人生了。
结果就导致他受到了三方面的压力，不得已之下就要步入人生的坟墓了。
对此包括赵嬴在内的人们都对他表示了哀悼。
酒一瓶一瓶地喝，菜一盘一盘地上。
苦酒入喉心作痛。
随着酒精逐渐浸染了大脑，这一场为那家伙过往人生的哀悼会也就变成了众人互相诉苦的局面了。
讲自己的老板有多么脑残，说自己遇到的顾客有多傻逼，谈谈人生过得有多不易，讲讲世道有多艰难。
喝到最后，原本预定了要去唱歌的计划也泡汤了，一群大男人诉苦诉得心里生疼，互相抱在一起痛哭哀嚎，活脱脱的人间惨剧。
到最后众人也就那么散了。趁着天还没黑，找到那个八婆套了个麻袋踹了几脚，然后就各回各家了。
至于为什么不多打两下……因为打不起，谁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添加不必要的支出。生活本来就已经不易，又何必给自己增加负担。
赵嬴屋子里的这个酒瓶也只是喝到一半不舍得扔，带回来喝光了而已。准备留下来攒一攒卖废品，好歹还能换个十块二十块的。
但这一次喝酒的后果却是超过了赵嬴的预想。
或许是大半年没有喝过酒的原因，也可能与这一次一口气喝了太多有关。现在赵嬴只感觉头又晕又疼，胃肠像绞在一起一样，难受得他直想打滚，但打滚还只会让头更晕。
原本他在喝了酒之后虽然会难受，但这一觉睡得也会很沉。虽然一样会难受，但处在睡梦里至少这个夜晚会过得快一些。
可醒了这一次之后赵嬴就再也睡不着了，在床上翻过来调过去折腾了半天也只感觉迷糊，一丁点的睡意都没有。只能靠住枕头半躺在床上，尽量让自己舒服一点。
街边的路灯坏掉了，这一片街道也终于久违地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中。
虽然对于市政那些人来说这是件麻烦事，代表他们必须来修理了。但对于这条街道上的住户来说，这却是件好事，至少路灯坏了他们就不会被从窗户透进来的光打扰睡眠，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以往赵嬴可能会对这感到高兴，但今天他只觉得烦躁。
因为没有了路灯的光，房间中的黑暗比以往更深沉了。盯得时间长了就会让人感到那里在不断地变形，这让本就头晕的赵嬴更加感到头脑发胀。
嗖……
汽车在夜晚空旷的街道上开得飞快。赵嬴住的地方离繁华的地界有些距离，无论白天晚上车都不算多，这样的深夜车辆更是少得可怜。
在这样空旷街道上飞驰而过的车辆并不会吵到什么人，车辆渐行渐远的声音听起来反而更有助于睡眠。
驶过车辆的前灯透过没拉窗帘的窗户在房间里形成一个光斑，随着车辆的行驶而在天花板上移动，一闪而逝。
但这样的景象却让赵嬴想起了小时候和奶奶一起住的夜晚。
那时他还小，还在上小学。那个时候科技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路边也没有什么晃得人眼晕打扰睡眠的路灯，路上也没有现在好像蟑螂一样泛滥的车辆。入了夜之后真的就只是纯粹的寂静黑暗。
偶尔他在半夜醒来，就会盯着天花板上那些车灯映出来的光斑，听着车轮渐行渐远的声音。然后奶奶就会哄着他进入梦乡。
那时候的生活是真的无忧无虑。虽然是所有的负担都被长辈扛了起来，但那个年代的负担也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压得人喘不过气。
哦……只是想一想就让人觉得犯困了。
但赵嬴的思维却不自禁地发散了出去，迷迷糊糊地开始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想起了以前小时候和奶奶牵着手走在路上，在奶奶问起长大了之后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了想要做科学家。因为那时他认为科学家非常帅气。
但后来他却没能实现曾经许下的愿望。甚至直到现在都还没能混出个人样来，整天被老板剥削，还要面对那些脑子有病的顾客。住在这日租金三十元，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桌子的狭窄房间里。
但每次回到家依旧还能看到奶奶那惊喜的目光。什么理想成就之类的东西对于老人家并不重要，只要孙子健康，老人家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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