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当然，赵嬴的身体很健康，这是在医院花了许多钱全面检查之后得出的结论，同时也是他平时注重锻炼得到的成果。
而问他为什么愿意在这种事上话那么多钱，他也只能是苦笑。
这个世道已经足够冷漠，如果自己再不关心自己，那又能指望谁来关心呢？
虽然生活不易，总是在受到来自于各方面的压迫和剥削。但李嬴还不想那么早就离开人世，至少要去得有意义一些，而不是莫名其妙地就去世了。
现在这年头的医院也不好混，被各种诊所抢了一大堆的生意不说，各种不讲理还不听人讲道理的患者也是让医院焦头烂额。
为了防止医闹等等问题，医院总是会对病人做出非常细致而且全面的检查。虽然大部分时候这一点会被认为是在骗钱，但那不过是医院为了以防万一而已。因为如果有疾病存在却没有检查出来的话，那过错就是医院的。
李嬴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去检查的时候他往往会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对于李嬴这种明事理而且好说话的顾客，医院的检查也比其他人要更精细一些。
说来也是讽刺。因为在如今这个世道里，想遇到一个正常人竟然变成了件挺困难的事情。
虽然每次检查的花费对于他那微薄的工资和脆弱的心脏都是一个很大的压迫。
但赵嬴还是不敢停下这每月一次的全面检查，生怕哪次没有检查身体就给自己偷偷摸摸地生点毛病出来。
也不怪赵嬴这么担心自己的身体，整天害怕身体有点啥毛病，就好像有什么心理疾病似的，不盼自己好就盼着自己坏。
但如果看看他每天的生活环境和日程，就能明白这绝对不是什么心理上的毛病，只是他对自己负责罢了。
住所是在几乎郊区的出租房里。理论来说具有足足二十平方米的可利用面积，但在刨除了房间自带的床和桌子之后，剩下的地方也就只够放几个行李箱，还有一个电水壶了。
每天早晨五点钟就要起床，洗漱吃饭，五点半出门，赶着搭上那一班五点四十公交车。背包上车，找个旮旯的座位坐下。然后就要在土路与劣质水泥路以及破旧柏油路的交替中一路晃悠到市内，共计耗时一个钟头。
每天早上那趟公交的司机总是那一位，车也总是那一辆。手艺糙到不行，车也不知是那个废品收购站里淘换回来的，轧过一个小石子就晃得要翻车一样，一路上的经历比过山车还跌宕起伏，就算是不晕车的人坐完一趟全程下车时也要吐个稀里哗啦，间接导致赵嬴连个补觉的机会都没有。
下车时间大约在六点四十左右，在下车之后就要开始冲刺，狂奔三千米，耗时十分钟，省下两块坐公交的钱，并赶上七点钟单位上班的时间。
七点钟打卡之后单位开始每天的例会。会议上根本没什么有营养的信息，就只有给老板歌功颂德，听得人昏昏欲睡不知所云，实在想不明白那些人怎么那么有精神，怎么就能每天变着花样不重样地花式拍马屁。
然后一天的煎熬就要开始了。
面对那些傻了吧唧，不光听不懂人话还不讲人语的傻B顾客。容忍那些明明啥特么都不懂，却还要指挥你这指挥你那的脑残老板。
还不能生气。不能顶撞顾客，不能反驳老板，不能口出脏字……
整天都要摆出一副“是是是，顾客说的都对”“对对对，老板绝对正确”的谄媚嘴脸，自己想一想都感觉恶心得慌。
更别提那一群整天热衷于内卷告密讨好老板的同事了。明面上兄弟长兄弟短，一副异父异母亲兄弟的架势。暗地里却已经把你的死法都想好了。
一个上午过去了，该吃中午饭了。如果前一天没那么累，还有那个精力有那个时间的话，中午吃的应该就是前一天晚上提早做好装在饭盒里带来的凉饭菜。如果前一天没做，那中午就是方便面凑合一口，正好是之前省下的公交钱。
然后下午再继续重复上午的流程。
没有带薪拉屎，也没有上班摸鱼。带薪拉屎会被老板敲蹲厕隔间的门，时间长了会被当成典型在大会上批评公开处刑。上班摸鱼会被同事直接举报，然后直接扣掉一天的工资。
下午五六点钟的晚饭也是和午饭一样的解决方式，能不能吃饱主要看中午剩下多少。
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晚上八点终于下班了。
下班之后再花十分钟狂奔个三千米，赶在夜市收摊之前用最低的价钱买到摊位上卖剩的那点菜。然后坐上来时的那趟车晃荡两个小时回出租房。
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钟了。
如果有精力的话就借户主的厨房炒个菜，把米饭焖上，把明天的一日三餐都带出来。
如果没有精力的话就直接往房间一扎。衣服脱了之后就活像个死人一样，倒下之后三秒钟入睡。
睡眠时间四舍五入的话勉强足够八个小时，然后再被闹钟叫醒，去赶五点四十的那趟公交。
如果遇上了加班，那就不要再想着回家了。太晚了公交车就停运了，就只能在单位的椅子上凑合一夜了。但也只能在加班的时候这么做，平时这么做会被老板指责占用公司资源，视老板心情有时还要扣工资。
至于为什么每天要把两个小时的时间花费在坐公交上。对此赵嬴的回答就只有两个字，便宜。
在这样的城市里，想要找到一个每天三十元每月九百元，而且还可以借用厨房并且热水不限量的住所，也就只有郊区这里有了。
想在市里找一个住所自然也行，但花费就要成倍上涨，远不如他所能够负担得起的。
每天的睡眠不足健康的八小时，吃的是凉饭凉菜，做的是长工苦力，忍的是白痴脑残，躲的是勾心斗角。
这样折磨自己压迫自己，为的，就只是每个月那少得可怜的微薄薪资。
像赵嬴这样的人，是比那些自嘲的打工人还要更低一级的存在。是名副其实的社畜，社会的牲畜，不光要日夜生产被压榨，死后还要被扒皮分尸。
虽然说得有些惨，但这就是他们的真实写照。
或许其他人不至于像自己这样极端，但大多数的情况恐怕不会有哪里不同吧。
哪怕是那些整天自嘲实则惨淡的打工人都比他们要好，至少那些打工人还有自嘲的余裕，还有上网的空闲。
而像赵嬴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自嘲的余裕了，他们的生活就是一场惨淡的剧目，至于上网的空闲那更是没有。
作为一个身心健康从大学毕业的二十岁青年，赵嬴自然有很多网络上的爱好。他喜欢看漫画，喜欢看动漫，也喜欢玩游戏……
但从工作之后这些爱好就都被他舍弃了，因为没有时间。
早起就要赶路，容不得丝毫耽搁。工作时间无法摸鱼，只能强绷神经。下班之后脑子里能想到的就只有去睡觉。
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的漫画无疑是个奢望，二十分钟一集的动漫更是对时间的严重压迫，他甚至就连给手机游戏每天签到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什么任务和活动了。想当初他可是能不死通关黑魂三的人物啊……
别说上网了，如果没有电话，他甚至连打开手机的空闲都没有。甚至新闻都要看去听顾客的闲聊来了解。
如果想要上网，那就只能压迫本就不足的睡眠时间和身体。
活得就像是旧社会里的长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这年头里狗都还有人来养，每天有人准备好狗粮和水，只需要叫几声跑跑跳跳就够了，更别提还有什么爱狗人士。而现今这个世道，人是活得越来越不如狗啦。
唉，自己好好的一个大学毕业生，怎么就混到了这个份上？
靠在床板上赵嬴不禁再一次回想起了这个问题。
但仔细想想，似乎大学生也就只能混到这个份上了。
和自己同一批毕业的那些同学，有些甚至混得还不如自己。
家里有钱的可以回去继承家业，家里有人脉的可以找人帮忙调拨一下。而像赵嬴这样家里没钱没人的，估计也就是这样了吧。
大学生毕业，空有一肚子知识，没有工作经验。工作单位最不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他们想要一个不会想那么多，只会任劳任怨的工具人，而不想要一个有自己想法会提出意见的正常人。
而如果不去那些招工具人的地方，他们就会和你要工作经验。
他们不给你工作，你怎么积累经验？你没有经验，他们怎么给你工作？这样就陷入了一个无限的循环之中。
一个职位十个人抢，你上不去就有别人上。这个社会人挤人人压人，你上不去就会被人踩在下面。
最终大部分人所沦落到的就是像这样成为社会的牲畜。
而自己，恐怕是那一期所有毕业生里混得最差的那个了吧。
如今的这个处境……或许这就是远离家乡来到不熟悉的城市谋生所要付出的代价吧。
还真是讽刺。自己远离家乡来到这个城市，为的是追求梦想。但他没有起步的基石，追求梦想的路上反而让他先一步认清了现实。
也认清了梦想这个词。因为真的就只是梦，也只能想，没有实现的可能。
追梦？不了不了。不敢追，没梦想。
唉……怎么感觉时代越来越回去了呢？甚至还不如以前了呢？
从前的那个年代，只要你肯干，舍得下一膀子力气，那无论如何都是饿不死的。但现今这个念头，不管你多努力，就算有那一技之长傍身，生死依旧是被别人一句话掌握……
而在这悲惨中能够聊以自慰的，恐怕就是自己没有被这个社会改变这件事吧。
就算是混成了如今这个惨淡的样子，他也依旧还是原来的性格，没有被社会雕刻地变形。
就算自己活得也不怎么样，却也希望着别人好。
看到好事会高兴，看到坏事会愤慨，在公交上会给老人让座，不肯乱扔垃圾，不愿闯红灯，有人需要帮忙就搭把手，有人问路就指路，不小心被踩到脚会先说没关系，见到孕妇会主动掐烟，遇到小孩就管住嘴巴，遇到募捐会搜搜自己那比脸还干净的裤袋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忙，遇到突发事情也会第一个冲上去……
拯救世界的活轮不到他，保卫他人的事他排不上号。他所能做的就只有在这些生活里的点点滴滴上做到最好。
或许自己这么评价自己会显得有些自恋和不要脸，但他还是要这么说。虽然他不是什么英雄，但他至少还是个好人。
但他就是混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这就是现今的这个世道吗？
好人就注定没有出路吗？
或许只有良心这种东西扔了，喂了狗。等到良心没了，才能够赚大钱吧。
而问他为什么愿意在这种事上话那么多钱，他也只能是苦笑。
这个世道已经足够冷漠，如果自己再不关心自己，那又能指望谁来关心呢？
虽然生活不易，总是在受到来自于各方面的压迫和剥削。但李嬴还不想那么早就离开人世，至少要去得有意义一些，而不是莫名其妙地就去世了。
现在这年头的医院也不好混，被各种诊所抢了一大堆的生意不说，各种不讲理还不听人讲道理的患者也是让医院焦头烂额。
为了防止医闹等等问题，医院总是会对病人做出非常细致而且全面的检查。虽然大部分时候这一点会被认为是在骗钱，但那不过是医院为了以防万一而已。因为如果有疾病存在却没有检查出来的话，那过错就是医院的。
李嬴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去检查的时候他往往会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对于李嬴这种明事理而且好说话的顾客，医院的检查也比其他人要更精细一些。
说来也是讽刺。因为在如今这个世道里，想遇到一个正常人竟然变成了件挺困难的事情。
虽然每次检查的花费对于他那微薄的工资和脆弱的心脏都是一个很大的压迫。
但赵嬴还是不敢停下这每月一次的全面检查，生怕哪次没有检查身体就给自己偷偷摸摸地生点毛病出来。
也不怪赵嬴这么担心自己的身体，整天害怕身体有点啥毛病，就好像有什么心理疾病似的，不盼自己好就盼着自己坏。
但如果看看他每天的生活环境和日程，就能明白这绝对不是什么心理上的毛病，只是他对自己负责罢了。
住所是在几乎郊区的出租房里。理论来说具有足足二十平方米的可利用面积，但在刨除了房间自带的床和桌子之后，剩下的地方也就只够放几个行李箱，还有一个电水壶了。
每天早晨五点钟就要起床，洗漱吃饭，五点半出门，赶着搭上那一班五点四十公交车。背包上车，找个旮旯的座位坐下。然后就要在土路与劣质水泥路以及破旧柏油路的交替中一路晃悠到市内，共计耗时一个钟头。
每天早上那趟公交的司机总是那一位，车也总是那一辆。手艺糙到不行，车也不知是那个废品收购站里淘换回来的，轧过一个小石子就晃得要翻车一样，一路上的经历比过山车还跌宕起伏，就算是不晕车的人坐完一趟全程下车时也要吐个稀里哗啦，间接导致赵嬴连个补觉的机会都没有。
下车时间大约在六点四十左右，在下车之后就要开始冲刺，狂奔三千米，耗时十分钟，省下两块坐公交的钱，并赶上七点钟单位上班的时间。
七点钟打卡之后单位开始每天的例会。会议上根本没什么有营养的信息，就只有给老板歌功颂德，听得人昏昏欲睡不知所云，实在想不明白那些人怎么那么有精神，怎么就能每天变着花样不重样地花式拍马屁。
然后一天的煎熬就要开始了。
面对那些傻了吧唧，不光听不懂人话还不讲人语的傻B顾客。容忍那些明明啥特么都不懂，却还要指挥你这指挥你那的脑残老板。
还不能生气。不能顶撞顾客，不能反驳老板，不能口出脏字……
整天都要摆出一副“是是是，顾客说的都对”“对对对，老板绝对正确”的谄媚嘴脸，自己想一想都感觉恶心得慌。
更别提那一群整天热衷于内卷告密讨好老板的同事了。明面上兄弟长兄弟短，一副异父异母亲兄弟的架势。暗地里却已经把你的死法都想好了。
一个上午过去了，该吃中午饭了。如果前一天没那么累，还有那个精力有那个时间的话，中午吃的应该就是前一天晚上提早做好装在饭盒里带来的凉饭菜。如果前一天没做，那中午就是方便面凑合一口，正好是之前省下的公交钱。
然后下午再继续重复上午的流程。
没有带薪拉屎，也没有上班摸鱼。带薪拉屎会被老板敲蹲厕隔间的门，时间长了会被当成典型在大会上批评公开处刑。上班摸鱼会被同事直接举报，然后直接扣掉一天的工资。
下午五六点钟的晚饭也是和午饭一样的解决方式，能不能吃饱主要看中午剩下多少。
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晚上八点终于下班了。
下班之后再花十分钟狂奔个三千米，赶在夜市收摊之前用最低的价钱买到摊位上卖剩的那点菜。然后坐上来时的那趟车晃荡两个小时回出租房。
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钟了。
如果有精力的话就借户主的厨房炒个菜，把米饭焖上，把明天的一日三餐都带出来。
如果没有精力的话就直接往房间一扎。衣服脱了之后就活像个死人一样，倒下之后三秒钟入睡。
睡眠时间四舍五入的话勉强足够八个小时，然后再被闹钟叫醒，去赶五点四十的那趟公交。
如果遇上了加班，那就不要再想着回家了。太晚了公交车就停运了，就只能在单位的椅子上凑合一夜了。但也只能在加班的时候这么做，平时这么做会被老板指责占用公司资源，视老板心情有时还要扣工资。
至于为什么每天要把两个小时的时间花费在坐公交上。对此赵嬴的回答就只有两个字，便宜。
在这样的城市里，想要找到一个每天三十元每月九百元，而且还可以借用厨房并且热水不限量的住所，也就只有郊区这里有了。
想在市里找一个住所自然也行，但花费就要成倍上涨，远不如他所能够负担得起的。
每天的睡眠不足健康的八小时，吃的是凉饭凉菜，做的是长工苦力，忍的是白痴脑残，躲的是勾心斗角。
这样折磨自己压迫自己，为的，就只是每个月那少得可怜的微薄薪资。
像赵嬴这样的人，是比那些自嘲的打工人还要更低一级的存在。是名副其实的社畜，社会的牲畜，不光要日夜生产被压榨，死后还要被扒皮分尸。
虽然说得有些惨，但这就是他们的真实写照。
或许其他人不至于像自己这样极端，但大多数的情况恐怕不会有哪里不同吧。
哪怕是那些整天自嘲实则惨淡的打工人都比他们要好，至少那些打工人还有自嘲的余裕，还有上网的空闲。
而像赵嬴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自嘲的余裕了，他们的生活就是一场惨淡的剧目，至于上网的空闲那更是没有。
作为一个身心健康从大学毕业的二十岁青年，赵嬴自然有很多网络上的爱好。他喜欢看漫画，喜欢看动漫，也喜欢玩游戏……
但从工作之后这些爱好就都被他舍弃了，因为没有时间。
早起就要赶路，容不得丝毫耽搁。工作时间无法摸鱼，只能强绷神经。下班之后脑子里能想到的就只有去睡觉。
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的漫画无疑是个奢望，二十分钟一集的动漫更是对时间的严重压迫，他甚至就连给手机游戏每天签到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什么任务和活动了。想当初他可是能不死通关黑魂三的人物啊……
别说上网了，如果没有电话，他甚至连打开手机的空闲都没有。甚至新闻都要看去听顾客的闲聊来了解。
如果想要上网，那就只能压迫本就不足的睡眠时间和身体。
活得就像是旧社会里的长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这年头里狗都还有人来养，每天有人准备好狗粮和水，只需要叫几声跑跑跳跳就够了，更别提还有什么爱狗人士。而现今这个世道，人是活得越来越不如狗啦。
唉，自己好好的一个大学毕业生，怎么就混到了这个份上？
靠在床板上赵嬴不禁再一次回想起了这个问题。
但仔细想想，似乎大学生也就只能混到这个份上了。
和自己同一批毕业的那些同学，有些甚至混得还不如自己。
家里有钱的可以回去继承家业，家里有人脉的可以找人帮忙调拨一下。而像赵嬴这样家里没钱没人的，估计也就是这样了吧。
大学生毕业，空有一肚子知识，没有工作经验。工作单位最不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他们想要一个不会想那么多，只会任劳任怨的工具人，而不想要一个有自己想法会提出意见的正常人。
而如果不去那些招工具人的地方，他们就会和你要工作经验。
他们不给你工作，你怎么积累经验？你没有经验，他们怎么给你工作？这样就陷入了一个无限的循环之中。
一个职位十个人抢，你上不去就有别人上。这个社会人挤人人压人，你上不去就会被人踩在下面。
最终大部分人所沦落到的就是像这样成为社会的牲畜。
而自己，恐怕是那一期所有毕业生里混得最差的那个了吧。
如今的这个处境……或许这就是远离家乡来到不熟悉的城市谋生所要付出的代价吧。
还真是讽刺。自己远离家乡来到这个城市，为的是追求梦想。但他没有起步的基石，追求梦想的路上反而让他先一步认清了现实。
也认清了梦想这个词。因为真的就只是梦，也只能想，没有实现的可能。
追梦？不了不了。不敢追，没梦想。
唉……怎么感觉时代越来越回去了呢？甚至还不如以前了呢？
从前的那个年代，只要你肯干，舍得下一膀子力气，那无论如何都是饿不死的。但现今这个念头，不管你多努力，就算有那一技之长傍身，生死依旧是被别人一句话掌握……
而在这悲惨中能够聊以自慰的，恐怕就是自己没有被这个社会改变这件事吧。
就算是混成了如今这个惨淡的样子，他也依旧还是原来的性格，没有被社会雕刻地变形。
就算自己活得也不怎么样，却也希望着别人好。
看到好事会高兴，看到坏事会愤慨，在公交上会给老人让座，不肯乱扔垃圾，不愿闯红灯，有人需要帮忙就搭把手，有人问路就指路，不小心被踩到脚会先说没关系，见到孕妇会主动掐烟，遇到小孩就管住嘴巴，遇到募捐会搜搜自己那比脸还干净的裤袋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忙，遇到突发事情也会第一个冲上去……
拯救世界的活轮不到他，保卫他人的事他排不上号。他所能做的就只有在这些生活里的点点滴滴上做到最好。
或许自己这么评价自己会显得有些自恋和不要脸，但他还是要这么说。虽然他不是什么英雄，但他至少还是个好人。
但他就是混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这就是现今的这个世道吗？
好人就注定没有出路吗？
或许只有良心这种东西扔了，喂了狗。等到良心没了，才能够赚大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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