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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长夜惊魂

    玉奴望着他,意思是:那你怎么还不走呢?

    萧楚雄盯着她手里的绳结:“你……在做什么?我不会再欺负你了,我已经叫人铺床去了,你别干傻事。”

    “这喜服花了挺长时间才做好,被你撕成这样,可惜了,拿来做点东西也是好的。”玉奴迅速的圆了一个慌。

    “明天带你去做套新的,家常的衣服也多做几套。钗环首饰,全都买新的。”

    “不必了。”玉奴话一出口,忽然觉得又说漏了嘴,如果她真的和他生活下去,衣裳是必须的,不然就算不出门,一屋子的士兵全是老爷们儿,要怎么见人呢?忙圆道,“做了也会被你撕碎的。”

    萧楚雄走上前去,玉奴本能的缩起来往后退,一边惊呼:“你干什么?”

    “我也可以不撕衣服,好好的抱你去洗澡。”他带着愧疚,柔声说道。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玉奴紧紧的抱紧自己。那样子像一只受惊的小猫,惊惶的守着最后一道防线。

    女人原来如此害羞。萧楚雄心下遗憾,都怪自己太猴急,只尝到了一口,就被拒之门外了。

    “那,什么时候可以……”他说的很小声,“我明天就办场婚礼给你,保证比白家的盛大的多。”

    有婚礼,就有洞房,绕来绕去还是这件事。

    “你还真是急不可耐。”玉奴忍不住尖酸起来。

    “我想了你多少年。玉奴,你不知道我这些年想你想的有多痛苦!”他终于忍不住,又扑上前去抱住了玉奴。这一抱,脸颊立刻又燥热了起来,忍不住想往前蹭。

    “那也要等我伤好了吧?”玉奴正色道。

    “伤?什么伤?我的军医治伤最好。”他立刻要拉门出去。

    “回来!”玉奴一把拉住他,“你是不是傻?”

    “你有伤我赶紧叫人给你治伤啊,你痛我会比你更痛。”萧楚雄是真的着急。

    “你!”玉奴又羞又急,“明天去给我请女大夫。在我允许之前,不许再踏进这间屋子。”

    萧楚雄再度失望了,他看着玉奴,说:“好,我听你的。不过你要先答应我,绝不做伤害自己的傻事。”

    “我答应你。”

    这么快就答应,还不是为了让他快点走。他不舍的看着她,忍不住轻轻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碰了一下就更不想放手,再想深吻时便被玉奴推开了。

    走出房门,二子迎上他垂头丧气的目光,这才掉头去铺床。皓月当空,院子里一地清辉,下个月就是中秋了,秋凉的时候,能抱着玉奴入眠吗?他站在院子里出神,不知不觉过了很久,回过神的时候,听见屋里传来淡淡的水声。着了魔似的,他趴到窗前去捅开一格窗纸。玉奴正背对着窗户擦干长发。擦好后,她从浴桶里站了起来。盈盈一握的腰肢,配着完美的圆弧形胯骨和饱满挺翘的香臀,两条纤长的腿跨出了浴桶。在她拿帕子擦干水珠的时候,萧楚雄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他强压着冲进房去的冲动,小心翼翼的顺着呼吸,一点点的挪开了窗子,走出几步后,才大口的喘着粗气。二子刚铺完了床回来,他立刻命令他:快去给我拿盆凉水。

    “洗澡水正在烧。”

    “凉水!快点!”

    二子不明就里,看他凶神恶煞的样子,赶忙去井里打了一桶水来,还没来得及拿瓢,只见将军一桶冷水从头上浇了下来。

    七月底了,夜已经非常凉,一桶井水浇不灭熊熊爱火,却可以把难耐的欲火缓解片刻。萧楚雄深呼吸着向新收拾好的屋子走去,想趁着临时熄灭的欲望赶紧睡去。

    二子目睹这一切,眼中不禁涌上了悲愤的泪水。他狠狠的朝向玉奴的房间瞪了一眼,一脚把水桶踢出老远。立刻传来萧楚雄低声的凶喊:“二子你干嘛呢?别吵夫人睡觉。”

    他再也忍不住了,冲到萧楚雄的房间:“将军你能不能硬气点儿!我都替你窝囊!”

    萧楚雄不以为意的擦干身体,“你懂什么?老打败仗的人才在女人身上当英雄。”

    夜,沉沉的降临了,玉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留下来自然只是权宜之计。孤身一人,面对一院子训练有素的士兵,一个发作起来估计能把人撕碎的“夫君”,未来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日子?想摆脱又几乎不可能。即使是逃离,也要先熟悉好地形,想好所有的后续应对方案。不然,就可能永远面对这个随时随地扑上来的人。今天,靠他对自己的感情拦住了,明天呢?后天呢?耐性迟早会耗尽。何况根本不知道他何来的爱?爱有几分?甚至是真是假?

    一天前,她还是那个面对折磨只会逆来顺受的小姑娘,能想过的解决方式只有去死。逃走?结局会更凄惨吧?狼蛇虎豹,兵匪人贩子,姑娘家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如今她已当众与父亲对峙,誓不再认命,要好好活下去。可是,要怎么好好活呢?首先,要怎么活?一个孤女有什么办法可以活?这可真的难住她了。要有住处,要有钱,钱从哪儿来呢?卖诗卖画?她想起家里的箱子里还有她从西域带回来的玉石。也许父亲很快就会回西域,到时悄悄潜入家中把玉石拿出来,便有了一笔财产,即使做小买卖,应该也能活下去的。跑的远远的,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买一栋房子,好好生活!

    有了盼头,她觉得神清气爽,身体的痛,心灵的伤,巨大的变故和刺激给她带来的冲击,全都烟消云散了。她走到窗前想看看月光,透透气,却意外的在窗纸上发现了一个洞。她忙打开窗,窗外并没有人,万籁俱寂,月亮如银盆般在头顶。借着月光,她仔细端详那个洞,应该是沾了口水捅开的,边缘还有湿过的痕迹。这窗户纸是今天才新贴的,白文启他们闯进来的时候,她贴着窗户向外看时,还没有这个洞。一般人会用食指,这个洞大到比自己的大拇指还要大,一定是个手非常大的人。再看洞的高度,只能是那位不请自来的“夫君”了。偷看的时候没被自己过于机灵的耳朵发现,一定周围有杂音的时候,那便只有洗澡的时候了。哼!玉奴从心底升起一丝鄙视,男人果然都是流氓。无论是白文启,还是这个野蛮人,学文习武都一样。她刚刚升腾起来的希望,再一次蒙上了阴霾。逃到哪里,才能躲开流氓的纠缠呢?不如去出家为尼?玉奴叹口气,自幼在西域食乳酪烤羊腿,吃素两天就头晕目眩眼前发黑,这似乎才是最不可能做到的事。

    寂静中有了脚步和喘粗气的声音,玉奴忙合上窗,从缝隙中向院内望去。一个身影从这间院子的一个房间内走出,直奔水井,打起一桶水就往头上浇。玉奴几乎惊叫起来,秋夜里浇凉水,这是什么自虐的鬼主意?定睛一看,不是那野蛮人是谁?他赤身露体,一桶浇完,第二桶水又打上来了,足足浇了三大桶。然后拿手抹抹脸上的水珠,抄起院子里的大铁锤操练了起来。厚实的背肌正对着玉奴的窗,一背的水珠,月光下泛着蓝光。玉奴脸红的退回了床上。他是要做什么呢?不会趁她睡着了闯进来吧?想到这里,她走到门口,检查了一下门闩。完好如初。可是他那么大的力气,一脚一定踹的开的,得搬个家具堵在门口。环顾四周,那个紫檀木的橱应该最合适,玉奴轻手轻脚的走到橱前,向门口拖去。低估了这橱的重量,一拖之下,并没有移动几分,却在地板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橱上有个深色的瓷瓶,隐没在夜色中没被注意到,掉下来砸碎了。玉奴吓了一跳,一声惊讶的抽气声还没意识到就发出了。

    “谁在那里?”萧楚雄立刻跑了过来。

    完了,本来他不来的,现在反而被引过来了。玉奴欲哭无泪。

    “玉奴,你没事吧?谁?是谁?”

    “没事……没人……你别过来……”玉奴颤声答道。

    “没人在里面吗?”萧楚雄略显疑惑,“有人从后窗爬进来吗?”

    二子其实一直没睡着,此刻看到将军急了,只好跑出来帮忙。

    “将军,我去后窗看看。你把前门堵好。”

    玉奴只好走到窗前,打开窗子,让萧楚雄看进来。

    萧楚雄看到玉奴好好的站在窗前,胸中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月光下的她面庞上带着惊惧,眼神全是防备,犹如被围猎的小兽。“真的没人进来吗?”玉奴摇摇头,“那声音是怎么回事?”他探头往玉奴身后望,确定房间内没有人,后窗也完好,他松了口气。

    “是我。”玉奴颤抖着说,“我看见你跑出来,怕你进来。”

    “门不是从里面闩好的吗?”萧楚雄看向门闩。确实完好无损。

    玉奴低头不答。他叹口气明白了,“还是不相信我?还是怕我会趁你睡着闯进来欺负你?玉奴,昨天我是太莽撞了,让你受惊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要怎么样你才能不害怕?打我解解气好不好?”他拉过玉奴的手往自己胸前锤打,却被玉奴迅速把手缩了回去。他眼中的光瞬间熄灭了一半。

    “将军,后窗没人,也没什么事儿。”二子的喊声传过来。

    “明早把厅堂旁边的大屋布置成卧房,把夫人搬过去。”他命令到。

    “别!”玉奴忍不住失声。

    “是我粗心了,这后窗临街,还是一条僻静的小路,万一有歹人从窗户爬进来,怕你有危险。”

    “不会有人来的!”后窗是唯一逃走的途径,玉奴结绳就是为了作此打算,如若搬到院落正中的大屋那边,四面都是人,那才是插翅难飞。她迎向萧楚雄:“你放心,白文启只会报官,他没这个胆子爬窗子。就算他报官被判赢了,我也绝不会跟他走。”

    “我知道,你最讨厌他,嫁给谁都不要嫁给他,所以我才回来救你。”萧楚雄柔声道。

    玉奴愣住了。是吗?他是为了救她而来?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呢?难道真的是夜夜的祈祷,感动了上天?这个人究竟是谁呢?她想起昨夜他的话,好奇的问:“我忘了你了吗?”

    “你说呢?小傻瓜!”萧楚雄忍不住凑近她,又怕再吓到她,还怕引得自己再次克制不住不安分的欲望。

    “你叫什么名字?”

    萧楚雄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凶狠暴戾一扫而空,第一次说了很长的话,“你哪记得过我的名字?不过呢,我记得你,记得你笑,看得人心里亮堂,也记得你哭的时候好让人心疼。我发誓永远不会让人欺负你,不会让你再哭。可是,没想到,今天因为我,让你哭了。昨天,我本来是想去你家提亲的,可是你已经上了花轿,我一急,就闯过去抢亲了。然后发生的,就没办法控制了。”他低着头红着脸,满是真诚的愧疚。

    真的吗?玉奴仔细的盯着他,不发狂撕衣服的时候,居然是温和好看的。月光给他的周身镶了一道银边,勾勒出他壮硕到不似人类的肌肉轮廓,这样的人如果不伤害她,而只想保护她的话,应该不会有任何人再伤得了她了吧?可是,她转念一想,会不会又是骗自己的?曾几何时,白文启也是如春风般和煦的大哥哥,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

    “去睡吧,我叫二子在后窗守着,我在院子里守着,到你睡醒安全搬好为止。有我在不会有任何人能欺负你。”

    “除了你自己。”玉奴忍不住揶揄。

    “不会,”萧楚雄笑道,“我有法宝。”

    “什么法宝?”

    萧楚雄略害羞的低了下头,“你一直没睡吗?”

    玉奴摇摇头。

    “那你看到我去冲冷水了吧?”他笑,“井水要多少有多少。”

    玉奴心下一软,鼻子有点酸,“你不要冲冷水,会着凉的。”

    他笑了,“你在关心我吗?听着好受用呀!不过你夫君身体这么强壮,冲多少冷水,怕是也浇不灭这把火!”他伸手抱了一下玉奴纤瘦的双肩,轻轻叹气,“刚才睡着了一会儿,梦见你了。”他长吸了一口气呼出来,“你太美了!比我记忆中,要……”他想着用什么词好,“现在的你太勾人了。我……我是真的控制不住……”他垂头脸红道,“不是我太禽兽,怪你太迷人……”

    玉奴低头不语,视线所及,他只穿了一条内裤,恍惚有什么东西渐渐挺立起来,她避之不及退后几步,慌不择路的跑到床上:“我要睡了,你快去练块儿吧!”

    突然的冷淡,扑灭了他刚升起的爱火。玉奴一向这样,简单直接,不绕弯子,也正是她的可爱之处。他关上窗子,想要离开,突然顽皮了一下,又拉开窗,吓得玉奴又一惊,直把被子蒙住眼睛。这才满意的把窗户合上,走下楼来,边走边说,“放心睡吧!我说话算数!”这是他第一次对玉奴说这么多话,好像比肉体上的欢愉更令人满足。

    是啊,他惦记的是那个露水般纯净的少女,他想要的是得她信任,得她依赖,是懂她所想所梦,给她一个温暖的家,而不是如猛兽出闸一般饥不择食的扑向她。虽然军营生涯里荤腥的熏陶,一度让他以为那是自己的梦想。

    天终于蒙蒙亮了,萧楚雄开始安排这紧锣密鼓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