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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谢烟客

    话说丁当一路追随石飞扬来到了摩天崖,她与石飞扬在摩天崖短暂地一聚,两人共饮薄酒,同赏夕阳,在夜幕快要降临的时候,丁当只能无奈下了摩天崖,于是只剩一个孤零零的石飞扬。

    丁当走后,石飞扬沿着一条曲折的小路向摩天崖的两个石洞前走去。这小径曲折婉转,丛草掩映。

    终于,石飞扬地走到了一个石洞前,他的心中七上八下。只听石洞中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声音健魄有力,有如洪钟,更像是一声狮吼:

    “如此晚了,怎么还不做饭,唉,这石清夫妇怎么算也是江湖豪侠,他们怎么就偏偏生出了这样一个儿子,成天往女人堆里钻,俗话说虎父无犬子,老子英雄儿好汉,可这句话怎么偏偏在石清夫妇上不应验呢,唉,看来石清年轻的时候也是风流得紧啊,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哈哈…不错!怪不得石清欠下了一段风流债,另一个儿子也被对石清痴心不死的女人掳走,当真是红颜祸水啊,哈哈…”

    谢烟客因自己合理的推断而哈哈大笑,挖苦石飞扬的时候不忘讽刺他的父母。武林中人对辈分与名誉极其看重,谢烟客如此讽刺挖苦石飞扬的父母,他显然是对石飞扬不屑一顾,所以才极尽奚落。

    丁当在下山的时候特意绕开了两个石室,目的就是想逃过谢烟客的耳目。孰不知谢烟客是何等高手,他两耳警觉,这摩天崖顶上方圆几里来了一个大活人,他怎么会没有发现。

    只是谢烟客一生孤单一人习惯了,他最见不得这男男女女、卿卿我我的事,所以对于丁当来摩天崖,他选择视而不见。而石飞扬今天在山峰上做些什么,他已然了如指掌,他这会儿却故意呵斥石飞扬为何迟迟没有做饭,显示故意刁难石飞扬。

    石飞扬听见谢烟客这一句话,也是被吓了一跳,似乎他这会儿一不顺从谢烟客,谢烟客就会立马变成一只“猛虎”扑上来咬住他。他只好唯唯诺诺,恭恭敬敬地回答谢烟客说:

    “对不起,谢大侠,我在山峰多呆了一会儿,这才下来迟了…哦,我这就去做饭!”

    谢烟客听到石飞扬找理由来应付他,觉得石飞扬有点儿可怜,又觉得好笑,于是再没有计较!

    石室中再没传出声音,石飞扬这才稍稍心安,他也赶紧开始收拾做饭。

    两个石室前的院中有一个石灶,旁边有些木柴,石飞扬用火石点燃木柴,先烧些水。这用火石的方法还是他从《侠客行》里学的,石飞扬这时候心想,看来多读一点儿书还是有用的,这不已经派上用场。

    石飞扬走进另一间石室,里面有大米,还有一些果菜和调料。

    石飞扬看着这一堆食材,他有一点儿不知所措,他哪里会做饭啊。他平时在上学的时候,有时父母不在,他也只会蒸米饭,炒个西红柿鸡蛋。

    可他现在不做饭,也许立马会被谢烟客这个“狮子”吃掉。没有办法,石飞扬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找来瓷盆淘了米,然后把瓷盆放到了烧水的锅中开始蒸米饭。然后他又切了一些青菜,混合着一些干牛肉片,他煮了一锅菜,里面放了盐、花椒等调料。

    石飞扬凑在锅边一闻,似乎有点儿饭香味,却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他揭开锅用勺子尝了一口汤,简直苦涩难以下咽,但他管不了那么多,还是先应付谢烟客再说吧,起码他做了饭比没做要好多了。

    于是,他盛了一碗米饭、一碗菜,脚步轻轻走到了另一个石洞前,然后向里面喊:

    “谢大侠,饭已经做好了,不过我厨艺不好,我已经很尽力来做了,您尝一下,这菜合不合您的胃口!”

    石飞扬心里紧张,仿佛是他小学的时候给老师交作业,生怕老师验收完之后给个不及格!

    就在此时,石洞的草帘突然飘了起来。没等石飞扬看清,似是有一双极快的手将两个碗接了进去。

    石飞扬被吓得愣在原地,他脑子里划一个念头:这要是谢烟客想取他的性命,还不是如同探囊取物。

    石洞里的谢烟客应是尝了一口石飞扬煮的菜,只听他在里面怒斥石飞扬:

    “呸,你小子煮的这是什么菜,你是不是在故意戏弄我,这么难吃的菜,我还是平生第一次吃到!”

    石飞扬听见,被吓得一激灵。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只见石室的帘子又飞了起来,就在这瞬间,刚刚被抽进去的两碗饭菜又飞了出来。幸好石飞扬反应及时,不然两个碗肯定砸在他的身上。两个碗被石飞扬躲开,摔碎在了远处。

    石飞扬立马向谢烟客真诚地解释说:“对不起,谢大侠,都怪我不好,煮的菜不合您的口味,我下次一定好好做,尽量能做出适合您口味的菜!”

    石飞扬一个纨绔子弟做饭的水平谢烟客岂会不知,这个结果其实他早有预料,只不过他还是要石飞扬去做。他这会儿却想起了石破天,之前他与石破天在摩天崖时,那石破天的做饭技术真是一流啊,这石飞扬与石破天一比,真是天壤之别啊!

    他不禁发出感叹:“唉,还真有点儿想念小“狗杂种”石破天了,想当年他做的饭,真是可口啊,唉,同样是一个父母所生,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一个心地善良,为人正直,取做敢当,义薄云霄,一个却是贪财好色,溜须拍马,见风使舵,贪生怕死,哈哈,当真是此‘狗杂种’非彼‘狗杂种’啊!”

    面对谢烟客的冷嘲热讽,此时的石飞扬却只能忍气吞声,他转念又一想,这谢烟客辱骂与讽刺的人其实并不是他,而是那石中玉,他这样一想,心里舒服多了。

    石飞扬像一只卖萌的小狗,想要继续讨好谢烟客这个“主人”,就对谢烟客说:

    “谢大侠,我再煮一锅菜,看看是否合您的口味!”

    谢烟客也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况且石飞扬再煮出一锅菜也不见得能吃,于是就对石飞扬说:

    “罢了,罢了,我要是等你做的菜,非饿死谢某人不可,这样吧,你再给我盛一碗米饭端过来,今晚就这样对付了吧!”

    谢烟客语气温转不少,大概是因为他近来对碧清神掌新有所悟,所以才心情较好,这才没有继续刁难石飞扬。

    石飞扬听见,立马又盛了一碗米饭,端至石室前,这一次米饭又被“刷”地一下被抽进了石室。

    谢烟客就着一些牛肉干吃了一碗米饭,又喝了一些酒,这才将肚子安顿完毕。

    石飞扬也终于将谢烟客伺候消停了。他也盛了一碗米饭,就着青菜吃了几口,味道真的不怎么样,也不怪谢烟客挑剔。他傍晚时和丁当吃了牛肉干,又喝了一口寒冰碧火酒,这会儿腹中感觉充实。

    等谢烟客吃完饭,一只空碗又从石室里飞出,这碗不远不近,不左不右,不偏不移,正好落在院中的石灶上。

    石飞扬这才用心刷了锅,然后熄灭了灶旁的火把,就去另一间石室上床睡觉了。他躺在床上的时候,思绪万千。石飞扬心想:到了明日,便能一睹摩天居士谢烟客的真容了。

    清晨的摩天崖,远处一轮红日从地平线冉冉升起,阳光照射过来,山峰上雾气皑皑,而又波光粼粼,如同人间仙境。

    石室外,山峰上,隐约传来“啾啾”的鸟鸣声,婉转动听,清脆悦耳。

    石飞扬昨晚睡至半夜感觉有点儿冷,于是他稍用内力,突然间感觉丹田里有一股热气在冲撞自己,瞬间他觉得全身火热,他心想一定是丁当给他喝的寒冰碧火酒起了作用,他不禁感叹寒冰碧火酒的威力竟如此巨大。身体温暖,于是他又沉沉睡去,直到天明方醒。

    此刻石飞扬睡眼惺忪,他听到外面有“呼呼”的风声,以为是摩天崖上刮风了,他穿好外衣,准备走出石室一窥究竟。

    当石飞扬走出石室时,却正好看见谢烟客施展碧清神掌。

    只见此时谢烟客的周身盘旋着一圈松针、树叶、小石籽等等,似是有一个龙卷风将谢烟客卷在中间。谢烟客在其中闪转腾挪,他动到哪里,那团龙卷风就跟到哪里。

    谢烟客时而上身下坠,蹲起马步;时而身姿横飞,如同被龙卷风卷在空中,身体灵动如燕;时而金鸡独立,单臂向上托起,似举有千斤重物。

    突然间,他稳扎马步,双臂盘旋,似是在空中画了个圆,他将双手逐渐合拢于胸前。就在此时,没想到他周身的松针、树叶、小石籽也全部被他汇聚到了手掌上。突然间他大喝一声:

    “碧清神掌!”

    随着谢烟客喊出这一句话,他双掌向前推出,这时那团树叶、松针、小石籽向一块儿向巨石飞去,在这些东西与巨石相撞的刹那,那块巨石被打得粉碎。

    石飞扬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他在想谢烟客这一招要是打到一个人的身上,那人还不被打得血肉模糊。

    石飞扬因看得太过投入,一时忘了自己,不禁叫出一声:

    “好功夫!”

    没想到此时谢烟客瞬间转过身来,他的目光凶狠,脸上青光闪现,杀气腾腾。

    石飞扬此时才看清谢烟客的面容:这是一张近乎铁红色的脸,多年来久经江湖的风霜刻在了他的脸上,似乎岁月在这张脸上刻下了伤痕。两眼间的条条皱纹在诉说着他在江湖上所经历的每一件糟心事。嘴唇红紫,颧骨很高。

    谢烟客的身体粗壮高大,魁梧威武,他穿着一身青衫。

    这当儿功夫,谢烟客已然跳到石飞扬身边,他右手掐住石飞扬的脖子,便威胁石飞扬说:

    “好小子,你竟然偷学我功夫,我谢烟客自从亲手废了最后一个徒弟,便发誓今生不再收徒弟,更不会授人武功,今天你偷学我的碧清神掌,是不是不想活了?”

    石飞扬的脖子被谢烟客抓住,性命当在须臾之间,他立马向谢烟客解释说:

    “谢大侠您误会我了,我刚刚睡醒,就听到外面有“呼呼”的风声,我以为摩天崖上刮风了,所以才出来看看,却不巧正撞见你在施展碧清神掌,我真不是有意看你施展碧清神掌的!”

    谢烟客一看石飞扬紧张的神情,像是被一只猫抓住又无法逃脱的老鼠,他的心情突然大好,于是大笑着说:

    “哈哈,料你看了也没什么用,我这碧清神掌非内力高强者不能驾驭,你内力平平,若是练它,无异于玩火自焚,哈哈哈!”

    石飞扬立马找到台阶,赶紧认同谢烟客说:

    “谢大侠所说极是,此等神功,我也只有饱饱眼福的份,以我内力,断然没有练它的想法,谢大侠你就放了我吧!”

    谢烟客终于松开了手,他眼睛看着远方,又嘲讽石飞扬说:

    “你小子倒是有点儿自知之明,只可惜你以前成天泡在女人堆里,正气全无,精气受损,当真是没有一点儿内力了!”

    石飞扬一听,脸瞬间变得绯红,用手摸着脑袋说:

    “也不是这个样子了,以后的我肯定会不一样!”

    谢烟客此时看着摩天崖上优美景色,似乎忧心忡忡,他自言自语道:

    “这小“狗杂种”石破天当真是又为我找了一个难题啊,他求我将你带在身边,教你学好,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即是一块朽木,已然不能雕琢,这石破天当真是强人所难啊……对了,以前的石破天在摩天崖时每天认真地做饭,勤快地洗衣服,砍柴、烧水、捕猎,他倒是样样精通,我看你以后就以石破天为榜样,你每天就认真的做这些事,等你这些事做好了,我好把你还给石清夫妇,这最后一枚玄铁令之约也就算了了,往后这些事你要是做不好,休怪我无情,哈哈哈!”

    谢烟客为自己良好的计划心满意足,为自己高超的创意无比知足,不禁笑了出来。

    石飞扬听见,心中暗暗叫苦,他这会儿终于埋怨石破天了:本来一个好好的自由的我,就因为他一句话,如今让他陷身于谢烟客的魔掌中,他真是郁闷不已!

    可他表面上还是对谢烟客毕恭毕敬,说:

    “我一定按谢大侠所说的做,每天都会认真做这些事的,争取把每一件事做好!”

    谢烟客这才说出一句:“如此甚好!”

    谢烟客此时雅兴正浓,他从小径登上山峰,眺望四周,一览众山小。

    后面的日子里,石飞扬真正成为了谢烟客一个忠实的仆人,他为谢烟客劈柴、烧水、洗衣、做饭,恭恭敬敬地伺候谢烟客,生怕谢烟客一不高兴就惩罚他。

    每当石飞扬洗衣服越发干净或者做饭越来越好吃时,谢烟客才觉得勉强及格,便不找石飞扬的麻烦,否则,谢烟客定会大加批评。

    石飞扬有时候觉得郁闷至极,夜晚,他独自坐在山峰上,远望天上的明月,天气寒冷时,他抿一口寒冰碧火酒,睹物思人,石飞扬看见酒葫芦就想起了丁当。

    他现在回味着丁当第一次亲他的那个情景,仿佛这个事就发生在昨天,那种感觉真是如饮美酒,如吸蜂蜜!

    可丁当如今在哪里呢,她不会丢下他不管吧,不知道丁当想没想到救他的法子,丁当又何时才能来救他呢?他在思考着这些问题。

    以后的日子里,石飞扬只能时时盼望着丁当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