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路易斯年岁很高，可是眼睛耳朵都很好使，听力好得出奇。白天路易斯粘着Richard华阿娜没有机会和Richard说话。晚上上了床她想说话，Richard说他哥哥听得见，不要闹了。Richard不说话，华阿娜就自己说，没有他插话，反而可以把自己的意思说清楚。

    你现在开口闭口就是我没有感情，不给予。那我每天晚上给你按摩一个来小时是什么？在你的朋友面前我尽说你的好话，说你照顾我，很绅士，即使你不给我一分钱，没有戒指、没有婚礼，我没一句怨言，又是什么？迈克和爱德华来，我对他们怎样？戴安娜一家在这里他们不开心吗？路易斯那么粗鲁，可我照样对他很周到。用我们中国话说，这叫爱屋及乌。因为爱你，所以爱你的家人。可你把我当妻子当家人对待了吗？

    戴安娜来了，她是公主，我就是下人。第一天早上我起床开门，你喝斥我轻点不要吵醒她。可是有声音吗？门专门就没关是半开着的，我走路又很轻，哪来的声音？

    戴安娜也不喜欢摸狗，她在的时候你让狗在外面呆着，她一走，你就变了。

    这次你因为狗就对我说难听话。你的狗，什么都是你的，都比我重要。

    你的家人可以来，我的家人可以吗？

    你说你没离婚前你前妻也很少和你一起呆在西班牙，我想像得到，你肯定伤害她很多，你做老板习惯了专横，她是不想生气。

    你现在和苏西谈情说爱的这算什么？你如果想和她一起，为什么不了结咱俩的关系。连她都知道你必须做点什么，你不知道吗？

    华阿娜的话起作用了，Richard有所触动地说，“那是我伤害了你了？”

    那一晚，Richard一定想了很多，华阿娜是很温顺的女人，安分守己的，对他也很好。他的确是一直防着她，一直对她有点克刻，但这只是暂时的。“只要她真心爱我，我怎么可能亏待她。她怎么就不明白呢？这几个月里一直马不停蹄地忙结婚，忙办居留证，现在又要让给他儿子钱，她不该这么赶着推着我做这做那。”

    他承认华阿娜是他可能娶到的最好的女人了，他不可能再找到比她更好的了。他还是应该好好和华阿娜过日子。

    所以，第二天Richard象换了个人。又象从前一样对华阿娜体贴有加。三人照常去喝咖啡，路易斯习惯性地把烤面包片往中间一推，他以为Richard还会象往常一样先给他铺西红柿碎、浇油、撒盐。可是Richard轻蔑地歪了一下脑袋，却先给华阿娜做这些。路易斯有些错愕。

    回到家里，Richard把音响搬到廊下，音量开得极大，播放着热闹的西班牙歌曲。又拉起华阿娜跳舞，又变回那个痴情的男人。俩人搂在一起，华阿娜好想哭，但愿他这时真的回心转意了。

    中午三人又一起去饭馆吃饭，Richard把华阿娜照顾得象个公主。吃完饭不象往常一样回家，而是直接开车到海边。华阿娜想下水，他就替华阿娜拎着鞋，看着她象个小姑娘似的玩水。还叮瞩她把裙子往下放一点，那些男孩子在看她。华阿娜调皮地瞪了他一眼，又噘了噘嘴，然后开心地笑了。这是半个多月来华阿娜第一次有了笑容。

    Richard还意味深长地说，“你将会幸福的。”

    路易斯奇怪地看了一下Richard。这个Richard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可是华阿娜是懂的。她知道Richard是说他要给华阿娜正常的生活了，不再对她设防，要给她他以前说过的一切。

    真是美好的一天，这是他们本来的生活，他们一直都好象在恋爱。Richard就是这么极致的一个人，爱与恨都是这么激情而极端，要么让华阿娜飘在云端，要么把她打入地狱。

    晚上看电视，Richard没有象前一阵子和路易斯坐在一起，而是和华阿娜坐在一起。俩人闹别扭前，这个时候华阿娜总是要给Richard按摩双脚。可是这次华阿娜没有动静。她也想过要做按摩的，可是毕竟生气了半个来月，不能Richard刚给个好脸色，自己就颠颠地伺候他。明天吧，明天再做。

    要睡觉了。华阿娜自然地去抱Richard，不想Richard一把推开了她，大吼道，“住手。回你的中国去。”

    华阿娜尴尬地缩回了手。她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她愤怒地说，“我知道你嫌我没有给你按摩。可是按摩是我对你的感情，不是我的工作，不是我的义务。你伤害了我这么多，你就想我又能给你按摩了。今晚上没有给你按摩，今后按不按摩也得看我的感觉。”

    可是“看我的感觉”这几个字却极大地触怒了Richard，“你还想翻天了，你还想掌控我？我说给你幸福你能幸福，我说不给你幸福，你就什么也不是。”

    这就是Richard，一点点都不能得罪。好的时候，他把你宠上天，惹恼了他，他就要把你打入冷宫，打进十八层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