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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天边

    自从云尘的开启了六脉神瞳,远远的便瞧见天际的尽头山峦起伏,林壑尤美,又见群山漂浮,飞流瀑布,各种仙鸟神雀环山而翔,心中充满了无比的好奇、喜悦,还有那么一丝淡淡幸福味道。

    穿过悬浮的山脉,束妖蜂展翅滑翔,慢慢的向一片云海飞去。不多时,便见仙翁早已弃蜂立在云端之上。

    见云尘与豆灵到来,迫不及待的问,“你们怎么这么慢呀?再慢些我又得睡一觉了。”

    豆灵笑道:“仙翁是一蜂一人,我们却是一蜂两人,你这样比法,是不是有失公允。”说着便跳下束妖蜂,而云尘却是双手紧抓束妖蜂的触须,不敢下来。

    六丁仙翁冲着云尘笑道:“傻小子,可以下来了。”

    云尘见二人均立于祥云之上,身边云雾缭绕,而自己却非仙族之人,自知无此神通,心中彷徨,只是摇头,却不敢下来。

    豆灵见状,温和的道:“阿尘,不用怕,下来试试就知道了,没事的。”

    云尘定了定神,虽然怀疑自己的判断,但豆灵的话却深信不疑,试探着翻身落下,用脚尖试着碰了碰足下,像是踩在地上,并没有想象中的云如空气,无法附着。

    垂目细看,却是一片片的白云叠加而成的地面,厚处则是光线昏暗,显得不够明亮,薄处则是白而通透,散着明亮的柔和光影。当挪动脚步时,便会搅起一阵阵云烟雾气,翻滚着旋聚在一起,随着又飘散而去。转来转去,除了新奇,心中自然也踏实了许多。

    被放逐的束妖蜂煽动着翅膀,如驯服的野马,不敢再有丝毫的戾气,折身飞进了云海深处。

    六丁仙翁哈哈一乐,道:“到天边了。”

    云尘闻言远望,何为天边,天是有边的吗?但见不远处,云海翻滚着四处飞散,但有一处,始终没有云雾,像是生生的掏出了一个大洞,云雾流到此处,像水一样直泻而下,似乎又是虚无缥缈的永无边际,也永远装填不满。

    云尘心想,这就是天边?云雾升腾的地方?

    豆灵见了,也奇怪的问,“为什么前面会有个洞呢?我的印象中好像不是这样的。”

    六丁仙翁伸伸懒腰,又揉揉眼睛道:“是呀,以前确实不是这样的,自从颛顼断其神木,这里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豆灵走近天际的边缘,俯身下看,只见云雾缭绕,山川如蚁,望不到头,也望不到边,此时高高站在云端里看着那个世界,是那么遥远又那么的陌生与熟悉。

    豆灵回望云尘,只见他正好奇的从一个新的角度与高度审视着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除了好奇,更多的是匪夷所思,如同做梦一样,恍恍惚惚的即缥缈又真实。

    “不用看了,该走了。”六丁仙翁催促道。

    “这是要分开了吗?”豆灵望着六丁仙翁问。

    六丁仙翁微微点点头,平静的道:“小丫头,迟早的事啊!这一路我一直在想,人族怎么可能稀里糊涂的就到了妖界呢?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也许是因为赤焰红鳞与雪玉神冰的缘故,也有可能是人为的安排,虽然现在无法确定,但一定与此有关。再者,那对六脉神瞳,无疑是仙族之物,更需要仙族灵力的驱动,在这里势必会受到灵力的牵引,眼疾也会时时发作。”长叹一声,继续道:“还是回到人间吧,或许不能尽显神瞳的神奇之处,至少也不会时时因眼疾而痛不欲生,这于他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六丁仙翁说道条条在理,豆灵陷入沉思,如果,她想,要是没有来到这里,还在原来的人间该多好啊!想到此处,慢慢转身,无奈的回望人间那渺小的世界。

    六丁仙翁看着恋恋不舍的豆灵,已经明白她的心境,轻轻的道:“不用看了,你以为自己还能回到人族去?切勿有此想法,人仙疏途,你是不可能再有机会去到人间的。纵然去了,渡仙司也会把你送到云屏大陆,想想,那时后悔都来不及。”

    说道云屏二字,云尘心中一怔,似乎在哪里听过,细细想来,模糊中又似有几分清晰,于是回望六丁仙翁道:“仙翁,云屏?真有此处吗?那是在哪里?”

    这一问,六丁仙翁与豆灵同时咦了一声,“怎么?你知道云屏大陆?”

    云尘不胜撒谎,低声道:“我听娘亲说,爹爹让我们去云屏等他,所以才误打误撞的在云阳城遇到了赤三娘,也就遇到了灵姐姐,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来到花妖族,才遇上了仙翁。”

    六丁仙翁与豆灵甚是诧然,责问为什么不早说呢?

    云尘嗫嚅,带有一丝委屈的道:“你们没有问,我也就没有说,直到你们说起云屏二字,我才想起来。”

    如今说什么也都毫无意义,豆灵却是关心的问道:“你娘亲是仙族之人?”

    “不是!是人族。”云尘摇头道。

    “不对!”六丁仙翁捋着胡须道:“云屏大陆,也叫云屏仙境,乃是用来安置在人间不愿回到各界遗民而设置的地方。没有渡仙司的渡荐,是绝对进不了云屏大陆的,而已在云屏大陆的各界遗民,没有仙域通牒,也是不可能离开云屏之境去往人间。想想你爹娘,若是凡尘俗世中人,想要出入云屏,断是也无可能。”

    云尘讶然无语,真若如此,爹娘云屏相聚似乎没有可能,除非真如仙翁所言,他们二位必是这仙境中人,可是,多年以来,却丝毫没有端倪可寻,难道还有其他隐情?想不通这一点,自然也就无言以对。

    但娘亲所言,自然也不会诓骗孩儿,既然人间不能回,也只能按着仙翁所言,何去何从,全凭听天由命。

    豆灵看出云尘的心思,安慰道:“你与你娘亲分别短短数日,想必定能找到,如今,天界临近,此处不便久留,且回到人间再做打算。”

    “人间?怕是回不去了!”六丁仙翁上前道:“六界早与人间隔绝,其间各族裔岂能任意来回于凡尘俗世?”

    言下之意,三人必将各奔前程,各散东西。

    云尘想着娘亲,心中迫不及待的降临人间,但一看到豆灵那双充满忧伤的眼睛与不舍的神情,心中一下子仿佛给掏空一样难受,只是分别吗?为何会如此的痛苦。

    六丁仙翁伸出右手二指,在身前一画,立即闪闪光芒,出现一个硕大的七彩光门,拉过云尘道:“走吧!此去人间路,早已封闭,我先将你送到灵卫司那里,假如你爹娘真的到了云屏,或许也有相聚的机会,如果不能,希望能看在我这张老脸上,待时机成熟遣你回人间。”

    云尘看到豆灵眼睛了装满了泪水,只要轻轻一眨眼睛,便会立时滚落而下,满眼的不舍。

    这一幕看得六丁仙翁,不由的感慨良多、唏嘘不已,无奈的是,分明不舍离开,却一步步的还是向光门走去,只好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云尘肩头,道:“傻小子,你还真是傻啊!”

    云尘应了一声,脚下立时一顿,仅此一瞬,豆灵忽然急速上前,抱住云尘,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簌簌落下,整个人哭的花枝乱颤,泣不成声。

    过了许久,哭声才渐渐减小。六丁仙翁见二人难舍难分,回手悄悄收起了光门,对豆灵道:“看到你们如此难分,还真是让人不忍,既然这样,你们再陪我喝一回酒,如何?!”

    “喝酒?!”云尘甚是不解,纳然道。

    豆灵双眸一亮,拉过六丁仙翁兴奋的大叫,“当真!?”

    “我一把年纪了,岂会骗你两个小娃娃,自然当真!”六丁仙翁笑着道:“我知道有个去处不光有酒,还有很多你没有见过的东西。”说着抬手一挥,又开了一道光门,抬脚欲去。

    豆灵心中一阵欣喜,不由分说,拉过云尘,跟着六丁仙翁,向光门走去。接着一闪,光门倏地关闭,四下一片空旷,恢复了原有的彩云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