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野望
当李天秀拿出凭借记忆所画东亚大区地图挂在墙上，宋九嘉与李冶均眼前一亮。
李天秀见自己辛苦好几天的杰作已然震憾到二人，心中也不由小小得意一番。
那是必然的，当下的地图普遍还是太潦草了，而且普通的官员都接触不到，属于各国军事机密。
得益于记忆力变强，李天秀也能回忆起前世看过的地图细节。
他只需要稳稳地将海岸线，山河湖泊描绘出来，将后世地名换成当代的就搞定，金、宋、蒙古、西夏包括东边两个小国边界也清晰明了。
只是金承宋制，有关于路府州县的行政区划没有完全展现，但这幅图还是让宋九嘉、李冶大开眼界。
李冶感叹道：“吾流离半生，未曾得见真正地图，不知各国机要地图是否与天秀这张图一样细致呢？”
宋九嘉解释道：“吾看过金国地图，但往往局限于某一区域，且各个治所往往大小与实际不符，边界模糊，想必天秀这张图更为精准！”
宋九嘉没有急着去问李天秀这地图是从何学来，又如何记在心中。
他认为女婿身上秘密越挖越多，自己也无法看透，但这毕竟是好事，以后可以继续挖掘。
李天秀在传统中原区域画了一个圈，问李冶：“不知兄是否了解正统一说？又是否知晓华夷之辩？”
李冶想了想才答道：“认同礼仁文化，维护礼仁文化，入主中原，建立以中原为中心的统一国家，是为正统；至于华夷之辩，孔子《春秋》有言，华夏入夷狄则夷狄之，夷狄入华夏则华夏之。”
李天秀又问：“那民族呢？”
李冶无从答起，只问：“吾未曾涉猎，只知晓当下根据地域不同，特征不同，除我汉人外，有蒙古、女直、党项等称呼，一般称为部落或部落联盟。”
宋九嘉提醒李冶道：“中国有礼仪之人，故称夏，有章服之美，故谓之华。故我们自称华夏民族，时下也称汉族。至于周边各民族，惯常以东夷西戎北狄南蛮统称，后来又有汉之匈奴、唐之突厥等等具体称谓。”
李冶恍然大悟，啧啧称奇。
李天最后补全了这个观点：
“民族往往以外部特征、生活习俗区分，虽然人生来就往往带有民族属性，但一般不会有人刻意自我强化。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有有识之士去区分，强化，让一个个群体拥有更强大的精神内核，从而完成前所未有的成就。”
见基本观点达成一致，李天秀才抛出自己的新构想：
“吾认为民族观很重要，如何对待治下各民族亦很重要。现下宋金两国都是以自己民族为核心的多民族国家，蒙古汗国虽未立国号，但已有国家雏形。各国对于治下人民管理，有所长，也有所短，但在吾眼中整体上还是略显粗旷。”
“人为了生存，是不断迁徙的，河洛故地，华夏之源，但随着炎黄子孙不断向外开拓，难道除了金以外，南宋、西夏、蒙古治下，不在传统中原区域的汉人，我们就真的要将其当成夷狄，不管不顾了吗？”
“这很不妥，吾还认为，随着情况的变化，不合时宜的观念必须改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为了生存流落神州之外的炎黄血脉，只要心中认可炎黄子孙的身份，就应该有人去守护。”
“所以我初步目标是，寻找立身之基，收拢流民，为治下打造一片乐土，若这片土地在神州海外，但倘若足够富庶，也值得去开疆拓土！”
李冶被李天秀的观念冲击不小，宋九嘉也逐渐改变了一些固有观念，实在是李天秀所站高度不同。
李冶问道：“可是与神州大地，万万子民相比，海外能又能过去多少人呢？莫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南宋偏安一隅，治下虽有民不少，但当初南人归南、北人归北的做法，很多人就不甚认可！”
李天秀再补充道：
“移民建国本就困难，前期必然很弱小，为了生存必然要寻求故国支持，奉故国为宗主国。
吾认为金国已撑不了几年，现下宋、蒙之间，蒙古更落后，他们以少数人征服多数人，必然会采取高压策略。
吾还是希望借助一个以汉人为主体的宗主国，这个国家可以是宋，以后也可以是宋的接替者，但决不能是蒙古，所以眼下必须扶宋驱蒙。”
李冶听完不再言语，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些内容。
宋九嘉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吾往日没有直观印象，今日通过天秀这幅地图上才看出了一点端倪，眼下天下如同汉末三分，但有所区别。金国的位置实在差了点，被四面夹击，倘若蒙古灭金以后入主中原，南宋也会很危险，这海外高丽、日本两处已有国家，天秀所图基业在何地呢？”
李天秀没成想需要提前透露规划，他连忙在地图上圈了几处，李冶见状也把注意力转移过来。
李天秀说：
“分几步走，吾第一步计划占据海州，若有红袄军、蒙古强敌来犯，能守则守，不能守会弃大城，大部军民退守郁洲岛，其余军民藏于山林水寨，但核心是造船，造不了大船，造平底船，适合黄海区域航行即可。
第二步，有一定自保实力后，逐步拿下济洲岛、对马岛，北海道等未被实控或者无主岛屿。同时请求南宋承认，取得附属国地位。
济洲岛可养两三万马匹，用于与南宋贸易赚钱，为其提供大量紧缺战马资源，至于马匹来源暂且不议。
北海道属于无主之地，只有土著，气候不利于种植业，开发困难，但一旦开发可以提供大量石炭、铜、铁资源。
日本目前是镰仓幕府时代，未成一统，吾还会分划拉拢各方，谋划其金银矿山。
第三步、第四步，还比较遥远，暂且不急。至于开发各岛需要的人财物，自身开发能力不足的情况下，我也有多个预案。
恩师、李大哥，你们要相信海贸的力量，我这里给你们普及一下海贸的重要性？”
见二人点头，作认真倾听状。
李天秀最后又讲起了海贸：
“讲海贸就不得不讲大环境，唐中后期，西域陆上丝绸之路衰落，也是被小冰河气候影响，气候对农牧业都很重要，如西域吐蕃因气候温暖期而强大，因小冰河气候寒冷而衰弱。
小冰河气候表现出频繁旱灾、低温雪灾等特点，导致西域干旱，人口减少，陆上丝绸之路断绝，北方雪灾人畜冻死无数，在这种情况下，北宋向外开疆拓土曾面临入不敷出的局面，征服的土地却成了财政无底洞。
故而两宋开始扶持海贸，开发海上丝绸之路，此项举措所得收益不弱于陆上丝路，最终大大缓解了财政危机，所以海贸对于一个国家的发展是相当有利的。
若是一个小国能重视海贸，发展海权，利用土著开发，不毛之地也能产出可观收益，以大宋一路或数路之地规模，亦可快速崛起，其中经济崛起又能促进人口快速增长。未来以海权国身份，帮扶神州也有可能做到。”
李天秀讲着讲着便陷入了自己的想象中，这无形中加大了信息投放量，二人均有点无力招架。
但好在终于告以段落，李天秀也长嘘了一口气。
李天秀见自己辛苦好几天的杰作已然震憾到二人，心中也不由小小得意一番。
那是必然的，当下的地图普遍还是太潦草了，而且普通的官员都接触不到，属于各国军事机密。
得益于记忆力变强，李天秀也能回忆起前世看过的地图细节。
他只需要稳稳地将海岸线，山河湖泊描绘出来，将后世地名换成当代的就搞定，金、宋、蒙古、西夏包括东边两个小国边界也清晰明了。
只是金承宋制，有关于路府州县的行政区划没有完全展现，但这幅图还是让宋九嘉、李冶大开眼界。
李冶感叹道：“吾流离半生，未曾得见真正地图，不知各国机要地图是否与天秀这张图一样细致呢？”
宋九嘉解释道：“吾看过金国地图，但往往局限于某一区域，且各个治所往往大小与实际不符，边界模糊，想必天秀这张图更为精准！”
宋九嘉没有急着去问李天秀这地图是从何学来，又如何记在心中。
他认为女婿身上秘密越挖越多，自己也无法看透，但这毕竟是好事，以后可以继续挖掘。
李天秀在传统中原区域画了一个圈，问李冶：“不知兄是否了解正统一说？又是否知晓华夷之辩？”
李冶想了想才答道：“认同礼仁文化，维护礼仁文化，入主中原，建立以中原为中心的统一国家，是为正统；至于华夷之辩，孔子《春秋》有言，华夏入夷狄则夷狄之，夷狄入华夏则华夏之。”
李天秀又问：“那民族呢？”
李冶无从答起，只问：“吾未曾涉猎，只知晓当下根据地域不同，特征不同，除我汉人外，有蒙古、女直、党项等称呼，一般称为部落或部落联盟。”
宋九嘉提醒李冶道：“中国有礼仪之人，故称夏，有章服之美，故谓之华。故我们自称华夏民族，时下也称汉族。至于周边各民族，惯常以东夷西戎北狄南蛮统称，后来又有汉之匈奴、唐之突厥等等具体称谓。”
李冶恍然大悟，啧啧称奇。
李天最后补全了这个观点：
“民族往往以外部特征、生活习俗区分，虽然人生来就往往带有民族属性，但一般不会有人刻意自我强化。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有有识之士去区分，强化，让一个个群体拥有更强大的精神内核，从而完成前所未有的成就。”
见基本观点达成一致，李天秀才抛出自己的新构想：
“吾认为民族观很重要，如何对待治下各民族亦很重要。现下宋金两国都是以自己民族为核心的多民族国家，蒙古汗国虽未立国号，但已有国家雏形。各国对于治下人民管理，有所长，也有所短，但在吾眼中整体上还是略显粗旷。”
“人为了生存，是不断迁徙的，河洛故地，华夏之源，但随着炎黄子孙不断向外开拓，难道除了金以外，南宋、西夏、蒙古治下，不在传统中原区域的汉人，我们就真的要将其当成夷狄，不管不顾了吗？”
“这很不妥，吾还认为，随着情况的变化，不合时宜的观念必须改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为了生存流落神州之外的炎黄血脉，只要心中认可炎黄子孙的身份，就应该有人去守护。”
“所以我初步目标是，寻找立身之基，收拢流民，为治下打造一片乐土，若这片土地在神州海外，但倘若足够富庶，也值得去开疆拓土！”
李冶被李天秀的观念冲击不小，宋九嘉也逐渐改变了一些固有观念，实在是李天秀所站高度不同。
李冶问道：“可是与神州大地，万万子民相比，海外能又能过去多少人呢？莫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南宋偏安一隅，治下虽有民不少，但当初南人归南、北人归北的做法，很多人就不甚认可！”
李天秀再补充道：
“移民建国本就困难，前期必然很弱小，为了生存必然要寻求故国支持，奉故国为宗主国。
吾认为金国已撑不了几年，现下宋、蒙之间，蒙古更落后，他们以少数人征服多数人，必然会采取高压策略。
吾还是希望借助一个以汉人为主体的宗主国，这个国家可以是宋，以后也可以是宋的接替者，但决不能是蒙古，所以眼下必须扶宋驱蒙。”
李冶听完不再言语，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些内容。
宋九嘉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吾往日没有直观印象，今日通过天秀这幅地图上才看出了一点端倪，眼下天下如同汉末三分，但有所区别。金国的位置实在差了点，被四面夹击，倘若蒙古灭金以后入主中原，南宋也会很危险，这海外高丽、日本两处已有国家，天秀所图基业在何地呢？”
李天秀没成想需要提前透露规划，他连忙在地图上圈了几处，李冶见状也把注意力转移过来。
李天秀说：
“分几步走，吾第一步计划占据海州，若有红袄军、蒙古强敌来犯，能守则守，不能守会弃大城，大部军民退守郁洲岛，其余军民藏于山林水寨，但核心是造船，造不了大船，造平底船，适合黄海区域航行即可。
第二步，有一定自保实力后，逐步拿下济洲岛、对马岛，北海道等未被实控或者无主岛屿。同时请求南宋承认，取得附属国地位。
济洲岛可养两三万马匹，用于与南宋贸易赚钱，为其提供大量紧缺战马资源，至于马匹来源暂且不议。
北海道属于无主之地，只有土著，气候不利于种植业，开发困难，但一旦开发可以提供大量石炭、铜、铁资源。
日本目前是镰仓幕府时代，未成一统，吾还会分划拉拢各方，谋划其金银矿山。
第三步、第四步，还比较遥远，暂且不急。至于开发各岛需要的人财物，自身开发能力不足的情况下，我也有多个预案。
恩师、李大哥，你们要相信海贸的力量，我这里给你们普及一下海贸的重要性？”
见二人点头，作认真倾听状。
李天秀最后又讲起了海贸：
“讲海贸就不得不讲大环境，唐中后期，西域陆上丝绸之路衰落，也是被小冰河气候影响，气候对农牧业都很重要，如西域吐蕃因气候温暖期而强大，因小冰河气候寒冷而衰弱。
小冰河气候表现出频繁旱灾、低温雪灾等特点，导致西域干旱，人口减少，陆上丝绸之路断绝，北方雪灾人畜冻死无数，在这种情况下，北宋向外开疆拓土曾面临入不敷出的局面，征服的土地却成了财政无底洞。
故而两宋开始扶持海贸，开发海上丝绸之路，此项举措所得收益不弱于陆上丝路，最终大大缓解了财政危机，所以海贸对于一个国家的发展是相当有利的。
若是一个小国能重视海贸，发展海权，利用土著开发，不毛之地也能产出可观收益，以大宋一路或数路之地规模，亦可快速崛起，其中经济崛起又能促进人口快速增长。未来以海权国身份，帮扶神州也有可能做到。”
李天秀讲着讲着便陷入了自己的想象中，这无形中加大了信息投放量，二人均有点无力招架。
但好在终于告以段落，李天秀也长嘘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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