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留破绽
六月十三日，大阅第二天上午，苏椿、李天秀手下精锐表演及个人比武顺利举行。
李天秀看到了麾下精锐的实力表现，除了各都正副都头姚斌、宋文叔、王忠、刘世文及刘世用两兄弟，也有不少个人表演中，实力超群的精锐崭露头角。
在诸如举石锁、射箭、刀法、枪法、拳脚，骑术等各类比试中，虽然被有名有姓的中上层军官夺冠的有之，但名不见经传的底层军官，甚至小兵拔得头筹的也有一些。
比如让他记住名字的就有：
第三都小队长周大，他在举石锁中轻松举起三百斤石锁，轻松夺冠。
又比如从打行收服的第三号人物王大汉，竟然在拳脚对战中，打倒了全部对手，唯独与刘世文战成平手，为了不产生重伤员，按照比赛点到即止的要求，最后二人并列冠军。
虽然刘世文更擅长使用长枪战阵拼杀，但至少证明了王大汉自身实力。
李天秀觉得，又发现了几个好苗子，当初王大汉被收服时，因为没有家眷不好控制，所以不放心将其作为察子。
没想到阴差阳错留下了一员猛将，以后敲打敲打，有机会给他升个军官吧。
这波比武不亏，又多了好几个预备役军官了。
待中午时分，李天秀依然选择午时刚过就离开军营。
他回到家中，昨夜与宋九嘉交谈时，宋九嘉说近期要忙的事今天就会有成果，可以交给李天秀了。
李天秀心想，到底是什么呢，是什么重要知识，让恩师辛苦几天几夜都要写出来，难道是因为恩师想着要留下来，选择把毕生所学写下来，传授给我？
虽然李天秀猜测已经接近真相，但他还是觉得怪怪的，不敢去相信。
如果等到皇帝任命下来，恩师最后得知要与李天秀同行，遂了李天秀心意，他会不会觉得很失落？
李天秀想以自己的方式救民，恩师宋九嘉也想以他自己的方式救民，本来都是救民，结果各自的道路却出现了分歧。
李天秀觉得自己的选择多少有点投机主义、逃跑主义的感觉在其中，在这个过程中他也会动摇。
毕竟身边不少人都是生于这片土地，他们的爱国情结多多少少会感染到李天秀。
李天秀只能庆幸自己是后世人的灵魂，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自己的选择也许一切都要等到达成目的，盖棺定论的那一天才会被人所理解吧？
让古人抛弃故土情结，找出志同道合之人，真的很不容易，李天秀以名利诱惑也是不得已的选择，希望这个过程中少一点波折。
回到书房，当宋九嘉把自己奋战几个昼夜的成果拿了出来时，李天秀看到那本《述事文集》，又翻了一遍，大概明白了恩师的想法。
宋九嘉见李天秀沉默地翻完自己写下的书籍，他说道：
“颖宝，这是为师一生为官时所见所闻，以诗集形式展现，又加以注解，有助于了解金国治下百姓的一些苦难现状，从中总结得失，免得失了初心。
汝欲往海州，未来事不可为还会流落海外，吾翁婿二人此生当再难相见，这本书不仅有吾平生诗作在其中，为了劝诫你学习，必要时修身养性，还单独写了几篇相关文章。
还有韵儿以后也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她，汝二人务必保重。”
说完，宋九嘉还侧过身，用手擦了擦眼中其实并不存在的沙子。
李天秀也十分难受，他倔强地说道：“恩师，为何一定要分别？倘若……”
他咬了咬牙，也管不得强扭的瓜甜不甜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倘若苏椿元帅作保，皇帝陛下安排恩师到海州任职，恩师是否会服从皇帝安排呢？”
宋九嘉听了李天秀的话，也是愣住了，他也考虑了一阵，说道：
“不成想徒儿竟不知不觉已经做得许多事，可为师心里真的是难过啊，为故土受苦受难的百姓难过啊。为师想着，哪怕是金国灭亡，蒙古人来了，哪怕委屈求全，也要尽力保得一部分百姓，多留得一点火种。”
李天秀回答道：
“恩师不必强求，其实天下大事不在某一人的肩上，是在天下人的肩上，恩师这个选择，虽说不上落入下乘，但成效只能算是杯水车薪，恩师可知与你想法一致的人有多少？”
“有多少？”宋九嘉被提起了兴趣。
“恩师可知，中原大地不缺仁人志士，哪怕蒙古人入主称皇帝，不仅会有一帮投机者前去投靠，这部分人不提也罢。
但还会有不少忧国忧民之人被迫为官，比如那遗山先生元裕之、还有公茂等人，他们素有名声，且心系百姓，哪怕被迫当了蒙古官员，也会想着努力拯救百姓。
恩师身体不好，在蒙古治下恶劣的环境中做事情，徒儿担心恩师扛不住啊。”
李天秀还说：
“恩师想在蒙古人手下委屈求全，就必须出仕，不出仕就做不了大事，手中没有权力又能护住多少百姓呢，怕是刚刚尽力护得一群人，回头又被蒙古贵族抓回去当奴隶。这条路，很多时候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有些未发生的事李天秀不好说，比如蒙古人哪怕建立了元朝，进入坐江山的时代，哪怕中期征伐次数渐少，治下百姓生活也不见得好转。
唯一过的好的只有那些从中纂得好处的汉人世候，得到包税权的官员，或者内卷成功的汉人士绅地主等等。
不等到元朝灭亡那天，这段扭曲的岁月就不会结束。
历史上元好问、姚枢等人虽然救得一批百姓，为华夏保留了部分文脉，但相比无数直接或间接死去的人，终究还是太少。
况且李天秀不愿意宋九嘉待在蒙古人治下，若他在蒙古被迫出仕为官，这算不算是一种资敌行为？
更不要提李天秀在事业起步阶段，如果宋九嘉活得比历史上更久，身份不小心暴露的话，蒙古人拿宋九嘉性命相要挟，那岂不是还要上演一出悲剧？
李天秀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宋九嘉，他问道：
“恩师，将来徒儿倘若创出一定成绩，拥有名望后必会成为蒙古人的眼中钉，若有奸人告密，蒙古人以恩师性命相要挟，那天秀岂不是面临两难抉择？我觉得还是不能主动留下这样的破绽！”
李天秀最后还委婉道：
“恩师，等皇帝任命下来后，你还是一起走吧，将保存火种的事情留给其他有名望的人去做，中原故地其实真不缺这方面人才。”
宋九嘉想了一番，也没得什么更好的办法，他只能无奈叹道：
“也罢，暂时只能这样了，希望吾后世不会落得个薄情寡义的评价。”
李天秀没有再多言，事情都成了，安慰的话终究是太空洞。
他心想，以后必然有很多大事需要宋九嘉帮忙定策。
只要不让他操心具体细务，注重养生，宋九嘉必然能比前世活的更久，更好地发挥才智。
立国之后，史书上一定还要重重书写宋九嘉的功绩，要让恩师这样的仁义之士留下更好更高的评价。
李天秀看到了麾下精锐的实力表现，除了各都正副都头姚斌、宋文叔、王忠、刘世文及刘世用两兄弟，也有不少个人表演中，实力超群的精锐崭露头角。
在诸如举石锁、射箭、刀法、枪法、拳脚，骑术等各类比试中，虽然被有名有姓的中上层军官夺冠的有之，但名不见经传的底层军官，甚至小兵拔得头筹的也有一些。
比如让他记住名字的就有：
第三都小队长周大，他在举石锁中轻松举起三百斤石锁，轻松夺冠。
又比如从打行收服的第三号人物王大汉，竟然在拳脚对战中，打倒了全部对手，唯独与刘世文战成平手，为了不产生重伤员，按照比赛点到即止的要求，最后二人并列冠军。
虽然刘世文更擅长使用长枪战阵拼杀，但至少证明了王大汉自身实力。
李天秀觉得，又发现了几个好苗子，当初王大汉被收服时，因为没有家眷不好控制，所以不放心将其作为察子。
没想到阴差阳错留下了一员猛将，以后敲打敲打，有机会给他升个军官吧。
这波比武不亏，又多了好几个预备役军官了。
待中午时分，李天秀依然选择午时刚过就离开军营。
他回到家中，昨夜与宋九嘉交谈时，宋九嘉说近期要忙的事今天就会有成果，可以交给李天秀了。
李天秀心想，到底是什么呢，是什么重要知识，让恩师辛苦几天几夜都要写出来，难道是因为恩师想着要留下来，选择把毕生所学写下来，传授给我？
虽然李天秀猜测已经接近真相，但他还是觉得怪怪的，不敢去相信。
如果等到皇帝任命下来，恩师最后得知要与李天秀同行，遂了李天秀心意，他会不会觉得很失落？
李天秀想以自己的方式救民，恩师宋九嘉也想以他自己的方式救民，本来都是救民，结果各自的道路却出现了分歧。
李天秀觉得自己的选择多少有点投机主义、逃跑主义的感觉在其中，在这个过程中他也会动摇。
毕竟身边不少人都是生于这片土地，他们的爱国情结多多少少会感染到李天秀。
李天秀只能庆幸自己是后世人的灵魂，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自己的选择也许一切都要等到达成目的，盖棺定论的那一天才会被人所理解吧？
让古人抛弃故土情结，找出志同道合之人，真的很不容易，李天秀以名利诱惑也是不得已的选择，希望这个过程中少一点波折。
回到书房，当宋九嘉把自己奋战几个昼夜的成果拿了出来时，李天秀看到那本《述事文集》，又翻了一遍，大概明白了恩师的想法。
宋九嘉见李天秀沉默地翻完自己写下的书籍，他说道：
“颖宝，这是为师一生为官时所见所闻，以诗集形式展现，又加以注解，有助于了解金国治下百姓的一些苦难现状，从中总结得失，免得失了初心。
汝欲往海州，未来事不可为还会流落海外，吾翁婿二人此生当再难相见，这本书不仅有吾平生诗作在其中，为了劝诫你学习，必要时修身养性，还单独写了几篇相关文章。
还有韵儿以后也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她，汝二人务必保重。”
说完，宋九嘉还侧过身，用手擦了擦眼中其实并不存在的沙子。
李天秀也十分难受，他倔强地说道：“恩师，为何一定要分别？倘若……”
他咬了咬牙，也管不得强扭的瓜甜不甜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倘若苏椿元帅作保，皇帝陛下安排恩师到海州任职，恩师是否会服从皇帝安排呢？”
宋九嘉听了李天秀的话，也是愣住了，他也考虑了一阵，说道：
“不成想徒儿竟不知不觉已经做得许多事，可为师心里真的是难过啊，为故土受苦受难的百姓难过啊。为师想着，哪怕是金国灭亡，蒙古人来了，哪怕委屈求全，也要尽力保得一部分百姓，多留得一点火种。”
李天秀回答道：
“恩师不必强求，其实天下大事不在某一人的肩上，是在天下人的肩上，恩师这个选择，虽说不上落入下乘，但成效只能算是杯水车薪，恩师可知与你想法一致的人有多少？”
“有多少？”宋九嘉被提起了兴趣。
“恩师可知，中原大地不缺仁人志士，哪怕蒙古人入主称皇帝，不仅会有一帮投机者前去投靠，这部分人不提也罢。
但还会有不少忧国忧民之人被迫为官，比如那遗山先生元裕之、还有公茂等人，他们素有名声，且心系百姓，哪怕被迫当了蒙古官员，也会想着努力拯救百姓。
恩师身体不好，在蒙古治下恶劣的环境中做事情，徒儿担心恩师扛不住啊。”
李天秀还说：
“恩师想在蒙古人手下委屈求全，就必须出仕，不出仕就做不了大事，手中没有权力又能护住多少百姓呢，怕是刚刚尽力护得一群人，回头又被蒙古贵族抓回去当奴隶。这条路，很多时候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有些未发生的事李天秀不好说，比如蒙古人哪怕建立了元朝，进入坐江山的时代，哪怕中期征伐次数渐少，治下百姓生活也不见得好转。
唯一过的好的只有那些从中纂得好处的汉人世候，得到包税权的官员，或者内卷成功的汉人士绅地主等等。
不等到元朝灭亡那天，这段扭曲的岁月就不会结束。
历史上元好问、姚枢等人虽然救得一批百姓，为华夏保留了部分文脉，但相比无数直接或间接死去的人，终究还是太少。
况且李天秀不愿意宋九嘉待在蒙古人治下，若他在蒙古被迫出仕为官，这算不算是一种资敌行为？
更不要提李天秀在事业起步阶段，如果宋九嘉活得比历史上更久，身份不小心暴露的话，蒙古人拿宋九嘉性命相要挟，那岂不是还要上演一出悲剧？
李天秀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宋九嘉，他问道：
“恩师，将来徒儿倘若创出一定成绩，拥有名望后必会成为蒙古人的眼中钉，若有奸人告密，蒙古人以恩师性命相要挟，那天秀岂不是面临两难抉择？我觉得还是不能主动留下这样的破绽！”
李天秀最后还委婉道：
“恩师，等皇帝任命下来后，你还是一起走吧，将保存火种的事情留给其他有名望的人去做，中原故地其实真不缺这方面人才。”
宋九嘉想了一番，也没得什么更好的办法，他只能无奈叹道：
“也罢，暂时只能这样了，希望吾后世不会落得个薄情寡义的评价。”
李天秀没有再多言，事情都成了，安慰的话终究是太空洞。
他心想，以后必然有很多大事需要宋九嘉帮忙定策。
只要不让他操心具体细务，注重养生，宋九嘉必然能比前世活的更久，更好地发挥才智。
立国之后，史书上一定还要重重书写宋九嘉的功绩，要让恩师这样的仁义之士留下更好更高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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