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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族会》

    谭家老二回来以后,当夜谭家便召开了家族会议。

    谭府内,一众男丁在堂屋坐定。主席上是谭家老太爷。

    孙儿恳求家主,变卖族中产业,莫要再卷入这争斗之中。谭松韵正跪在堂中恳求道。

    胡闹!谭寿常呵斥道:我谭家男儿,岂有你这般贪生之人。

    孩儿并非贪生,武平官军觊觎我谭家日久,即算是投周保权。其胜,亦难保不会兔死狐悲,过河拆桥。

    你还敢顶嘴!谭寿常说着就要上去抽打谭松韵。

    谭寿行、谭寿昌赶忙上前阻止:大哥,使不得。

    够了。苍老的声音瞬间响彻堂屋,谭载惠转而温和的说道:松韵此话并非全无道理。只是韵儿,经商,不是低入高出,你卖我买,童叟无欺,诚信为本,就够了。当生意做到一定的地步,你就没得选,与这官家的联系,断然是少不了的。哪怕你不想,也要依附于官家,哪怕你不愿,官家也能一句话置你于死地。能在官家手中活下来,靠的是权衡。权衡官家图的民意与财产,权衡官家与官家之间的利益,权衡官家与我等之间的关系。如今我谭家偌大的家业,若变卖从头开始,多年基业恐就毁于一旦。命是保住了,但朗州谭家,从此便没了。严夫人与我等有约在先,即便背约,也会有诸多可供我等周旋的机会,我谭家便还能活着。韵儿你且记住,谭家基业不易,万不可轻言舍弃,愧对先祖。时逢乱局,你我皆是局中人,哪有什么万分妥当的法子。

    听罢谭老太爷的话,谭寿常三兄弟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上,低着头默不作声。适逢乱局,他三人摸爬滚打二十多年,其中关隘是深知的,也见过太多。于权势来说,富户不过是钱袋子,谭家有团练使,又有声望,情况虽好一些,但不管是在潭州还是在朗州,都需陪着小心,以财开路。

    作为潭州团练副使,谭寿行自然想得多一些,于是开口说道:团练使是我谭家最后的仰仗,真要为这结盟拼尽家底?

    和平时期这点家底固然有着震慑之效,但一旦武平生乱,就我们那些乡勇.....谭寿常欲言又止,没有继续往下说。

    大哥说得对,面对数万正规军,我们这点家底,委实不够看。谭寿昌有继续说道:联系张文表,与其同盟,胜算岂不更大,又能保住家底。

    张文表本就赢面大,现在投诚,我等便如同鸡肋,案上之骨,虽难啃但也决计不会放过谭家。但严夫人不同,周保权年幼,于军中又无声望,我等于他无异于最大依仗。即便事后清算,念及过往也有回旋余地。谭寿常分析到。

    寿常说的是。谭家老太爷捏着手继续说道:我想了许久,与严夫人结盟,方是谭家唯一的出路。但如何结盟,我等需要做些什么,却得议一议。

    待张文表起事,武平官军观望是肯定的,但由我等团练兵正面抗争,也是绝无可能。谭寿昌提醒到。

    莫不合兵一处,伺机骚扰方能有点胜算。待张文表起事,二哥便伺机出潭州,扎营朗州附近,与我共同阻敌。

    朗州一旦城破,我等便绝无生还可能,不能冒险在朗州阻击。得去潭州前线,衡州兵发潭州,必经下辖湘潭、长沙二县,长沙有潭州驻军把守,我等需至湘潭县阻张文表进军,一旦南汉有所动作,潭州、朗州便可互为犄角,阻张文表夺取朗州。但湘潭城池破败,我等不可入城,只能伺机骚扰,减缓其行军速度,断不可正面相争。谭寿行分析到。

    二哥所言,远胜于我,一能阻敌先机,二能尽量保存我团练兵实力。闻言谭寿昌也觉得自己先前计划太过于冒险。

    今日便到此,寿行,你就别回潭州了,且留下过年,阻敌之事就按你说的办。具体事宜待与严夫人见面之后再议。韵儿你与唐雁墨有旧,且去其府上,知会一声,让鲁余二人来一趟谭府。谭家老太爷交代过后,众人便散了。

    第二日一大早,谭松韵便来到了唐家小院,见到唐雁墨、如娘,谭松韵也是心生欢喜,便先到了唐雁墨房中叙旧,如娘在厨房与众人做早饭。王士徒只道是唐雁墨的朋友,吃着早饭,并未过多在意。鲁、余二人却多留了一个心眼,边在堂屋吃早饭,边余光注视着唐雁墨房间的动静。

    三人闲叙了一阵,知道唐雁墨现在给鲁行规做事,便闲话到:未曾想先生,现在竟在为宋廷做事。

    闻言唐雁墨一阵迷糊:松韵此话何意呀?

    先生不知这鲁行规是宋廷的人吗?谭松韵这般问道。

    宋廷的人?唐某不知。唐雁墨如实回到,心中却若有所思。

    这谭松韵也是未经世事,没有什么心机,当下便把鲁、余二人代严夫人与谭家结盟一事和盘托出,并说出此行目的,便是谭家已经同意结盟,但需与严夫人会面,所以请鲁、余二人回府相商。

    谭家真的把家底全赌在严夫人身上了?唐雁墨问道。

    我本求过爷爷,变卖家产保平安,被驳回了。谭松韵幽幽的说道。

    你也是胡闹,偌大的家业,也就你能说得这般轻巧。唐雁墨看着谭松韵也是无奈,又说道:谭家于我有恩,若有什么需要的,松韵尽管开口。

    哪能劳烦先生。谭松韵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先生与我,怕是都帮不上什么忙的。

    不论是谭家还是鲁先生,我唐雁墨虽一介布衣,也想做些什么报答。唐雁墨诚恳的说道。

    晓得了,先生。谭松韵并未当真,学着戏文模样打趣到:若松韵有难,还望先生不忘搭救。说完自己也被自己这模样逗笑了。

    唐雁墨也被这松韵没有正形的模样逗得开怀。

    事情交代完毕,谭松韵没多会便走了,倒是唐雁墨这下免不得多想了许多。原本以为鲁先生就是个旅商,到朗州落脚。未曾想,这背后还有这许多隐秘,当下便下定决心,若有需要,不论是谭家也好,鲁先生也罢,自己都是要参与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