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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

    等到知县退堂,凤娇和毛江从衙门出来已经是两个时辰后。凤娇没想到那老妇身上竟有如此离奇的经历,一时有些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过去看。

    要是她不过去看,现在老妇已经带毛婵走了吧。

    凤娇正懊恼呢,换上自己衣服的毛江嘀咕:“真晦气,现在她还要老子来养。”

    知县说,不管如何,毛婵是他毛家的孩子,应当由毛江这个叔父抚养成人。

    凤娇坐上牛车,就听到系统一声轻笑:“我就说你第一次从县衙出来,怎么没上车,而是往胡同里走呢,原来你早发现白氏跟着你了。”

    凤娇问:“你没有发现吗?她从今早上就开始跟着了,或者说昨晚她根本就没离开咱们家附近。”

    “你是怎么发现的?”系统问,“我怎么不知道。”

    “她就在咱们大门大前边的梧桐树上藏着。”

    “为什么?”

    “因为每天早上梧桐上都落着一只鸟叫着,但今天没有。所以我赶车赶的很快,把他们送到宅子后故意在大街上转了转,等看到她的笠帽后,我才往衙门赶。”

    凤娇说完,稍微喘喘气,忽然想起现在已是中午,宅子里没有菜蔬,他们在家会挨饿。

    于是变出一块肉,一把韭菜,架上车匆匆往家赶。

    开门后是云朵和贝壳先跑过来,扑到她身上,接着是元宝跑过来,从凤娇手中接过肉和韭菜后放到厨房。

    凤娇问:“元宝,喜欢这个房子吗?”

    元宝点头,然后说:“娘,今天我掉了一颗牙。”手伸到凤娇眼前,掌心里是一颗洁白的乳牙。

    凤娇想起自己小时候掉乳牙,姥爷都会说:“上面的牙要放到床底,下面的牙要扔到房顶。”

    于是她问:“你掉的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下面的。”

    “好,我们要把它扔到房顶上。”

    “为啥呀?”元宝发问。这时婆婆走过来道:“上牙是不是往下长,下牙是不是往上长。你这样扔,它就会顺着你扔的方向长了。”

    婆婆说完又问凤娇:“你今上午干什么去了,一上午不着家。”

    凤娇先叫元宝回屋,支开他后对婆婆耳语道:“害毛河一家的真凶找到了,不是毛江。”

    “不是毛江,那还能是谁?”婆婆不可置信道。

    凤娇对她轻摇摇头,又闭了眼睛,示意她不要继续问。婆婆忙捂住嘴道:“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不问了,今天咱们吃什么,我们可都没吃早饭呢。”

    凤娇用韭菜炒了肉,又变出一袋大米,蒸熟后将他们都叫过来。全家人都坐在新餐桌上,所有人的脸上都带了喜色。

    吃完饭凤娇给他们示范了怎么使用空调。婆婆和孩子们感受到空调的冷气后,纷纷大叫:“这是安了个冰窖在里头!”

    领他们看了厕所,他们都疑惑的问:“怎么没有茅坑?”

    凤娇给他们安了冲水键,道:“这都是我请了一个来自别国的工人做的,很贵,所以咱们一定要好好用,每次上完,就按这个冲水键。”

    众人点点头。凤娇趁热打铁道:“还有,以后不要叫它茅房了,要叫它卫生间。你们看——”

    她打开水龙头,道:“这里我用管子把外面河里的水引进来,你们的牙刷杯我都摆在这里,到时接了水就能漱口了。”

    凤娇带他们暂时在这里住下,这里离集市比较近,有集时她常去赶。

    有天她在集上看到了毛江,毛江手紧攥着一个女孩的手腕,凤娇跟上去,看毛江要做什么。

    毛江领着女孩来到镇上的百花楼,百花楼前正站着一个头发高高挽起,头顶一朵牡丹的中年妇人。妇人和毛江正在说话。

    百花楼是镇上唯一的青楼。

    凤娇很快猜到发生了什么:毛江这是要把毛婵卖到百花楼。

    她想起老妇白玉兰最后的托付,想起这个女孩可怜的命运,于是走过去,拦下毛江,道:“把她给我吧,我养着她。”

    百花楼的鸨妈斜了凤娇和毛江一眼,慢悠悠的扭着腰肢走了。

    毛婵脸上糊满眼泪,有的地方干出了白痕。毛江伸出一只手道:“二十两银子,不讲价。先说好,不准再还回来。”

    凤娇拿出了张五十两的银票道:“以后,你不要出现在她身边。”不是她大方,而是银子重,十两就两斤重了。她身上除了几两碎银子,就只有这张银票了。

    毛江得了银票,两眼放光,仔仔细细看过后说:“我知道你有钱,我不怕是假的,你快领了她走吧。”

    凤娇将毛婵领回宅子里,婆婆有些不满意,孩子们对毛婵很好奇,一个个喊:“婵儿姐姐。”

    凤娇把婆婆拉到屋里,低声向她诉说了毛婵的身世,婆婆泪眼汪汪道:“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只是咱家也是四个孩子了,怎么管过来?”

    末了又叹了口气。

    凤娇宽慰道:“没事,咱现在有钱,你知道咱家现在一共多少银子?两千两!我想过了,既然当时我掺和进去了,也听了那个白氏最后托孤的话,要真一点也不管这孩子,我良心上也过不去。”

    婆婆点头道:“是这个理,这个白氏,真是个忠仆啊。”

    婆婆说完,二人一起出去。凤娇先领着毛婵到卫生间洗了手脸。

    一洗完脸,外加哭肿的眼也消了肿,毛婵端正的小脸素白,一双剑眉,两眼若点漆一般黑亮,嘴唇单薄,而鼻子竟是一只悬胆鼻。据说生着这个鼻子的人贵不可言。

    毛婵对凤娇和婆婆行了一礼道:“谢谢婶子,谢谢奶奶,谢谢你们收留我。”

    凤娇给她倒了杯水,又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毛婵摇头说自己不饿。

    凤娇给她炒了一盘西红柿鸡蛋,又给她盛了一碗米饭,道:“没事了,在这里不要怕,孩子,以后你就和你银子妹妹住在一个屋吧。”

    毛婵点点头,然后就要跪下。

    凤娇连忙把她拉起,道:“不要跪,孩子,以后把这当自己家。”婆婆也拉着毛婵的手道:“我曾经和你祖母很要好,放心,我们绝不薄待了你,听你婶子的,在这里安心住下吧。”

    “不,要跪的,毛婵感谢你们,给了我一个容身之所,我发誓,以后绝对会好好报答你们。”毛婵认真的跪下,看着眼前的两个大人道:“谢谢你们,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婶子,奶奶,我以后日日都会为你们祈福。”

    就这么,毛婵和银子住到了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