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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儿

    待宋如月养到能下地时,凤娇把他们带到自家宅子里。同天孙孩儿拜凤娇为师,而后在宋如月的提议下,让凤娇给他取个名字。

    凤娇想,叫个什么名字好呢。她仔细端详着孙孩儿俊秀得宛如谪仙一般的容貌,灵光一闪,道:“不如单名一个润字。

    润,水曰润下,从水闰声,如顺切。你属龙,龙有了水,则是龙归大海。”

    另外一个原因,只有凤娇自己知道,那就是孙孩儿,不,现在该叫孙润,长得很像一个男演员,而那个男演员曾经的一个仙侠角色里也带一个润字。

    宋如月闻言笑笑,清了清嗓道:“娘,嫂嫂,我们娘俩商议好了,以后润儿就不姓孙了,姓宋。”

    婆婆吃惊的看向宋如月,问道:“你想好了,这改姓可不是件小事,润儿还小,不懂事,你……”

    婆婆话未说完,就被宋如月打断,她语气冷冷道:“这个姓带给我们娘俩的,都是伤心事,索性改了,让润儿真正成宋家的人,往后我也不用听到这个姓,就打颤了。”

    婆婆拍了拍宋如月的后背,宋如月单薄的衣裳略微皱起,她穿的都是凤娇的旧衣裳。婆婆转头对凤娇道:“明天请胡裁缝,给你妹妹置办几套新衣裳吧。”

    “奶奶,我也想姓宋。”金宝抓着婆婆的衣角,奶声奶气道。

    凤娇把他抱起,轻轻拍了下他的屁股说:“小捣蛋,你不是就姓宋吗?”婆婆笑着说:“我们金宝,真是机灵,这是听着别人说,自己也跟着学了。”

    改名为宋润的孙孩儿从此和元宝住在一个屋,凤娇又给他放了一张床。

    晚上宋润躺在床上,激动的久不能入眠,这是他第一次独自睡在一张大床上,在家时他和父母在一张炕上,父亲的鼾声让他想割下自己的耳朵。

    在逃命的颠沛流离里,他与母亲宿过很多地方,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睡在母亲身边时,母亲细长的喘息声总让他有种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当时想,声音是可以压死人的。

    第二天天亮,宋家的门被敲响,是林光耀。

    林光耀拿了一篮煮熟的红鸡蛋,凤娇惊讶道:“嫂嫂这是生了,这还没有到日子吧。”

    林光耀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红鸡蛋,在桌角磕了一下,满面含春道:“生了,男孩,确实早了十来天,好在一切顺利,孩子有六斤四两呢!”

    “是吗,欸哟,这么重,嫂嫂真是受累了,等洗三那天,我们都过去。”

    林光耀送下鸡蛋,连口热茶都没喝,匆匆就往下一家送鸡蛋了。

    九月二十号,凤娇一个孩子也没有带,自己驾着车去了临水村。

    林母问:“孩子们呢,怎么一个都没带来?”

    凤娇坐到炕上,轻声细语回答道:“带来太吵闹了,怕吓着小孩。对了,娘,小孩你们给他起名了吗?”

    “小名起了,是你嫂嫂起的,叫平安。”

    平安平安,凤娇想起那天嫂嫂面色惨白的躺在炕上的样子,心中了然。

    来的人越来越多,凤娇第一次见到李雪绒的娘家人。他们一家看上去都是本分的农人,都是高个子,杏眼阔面。凤娇跟着叫:“伯父,伯母,大哥,二哥,三哥。”

    大家先分男席女席用饭。一个年长的妇人坐在男席的正位,她就是接生姥姥。吃过午饭后,收生姥姥领了两个年纪大约十一二岁的女孩进到屋里,随后听一个脆生生的女声道:“爷爷奶奶。”

    凤娇推着林母走进去,炕上放着一个盆子,接生姥姥抱着一个襁褓坐在盆子旁边。

    林母舀了一勺清水放进盆里,接生姥姥喊:“长水流,愿我孩儿聪明伶俐。”

    凤娇往里放了把红枣,接生姥姥喊:“早儿立子,连生贵子。”

    凤娇推母亲出去,李雪绒的父母进去,往里放了铜板,门里就传来声:“金银财宝,大富大贵。”

    ……

    陆陆续续都进去后,大家都挤进去,看接生姥姥响盆。

    接生姥姥先拿棒子搅着大家刚刚放进东西的水,边搅边口齿清晰唱起:“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

    唱完后她抓起婴儿,放进水里,口里大念着:“先洗头,作王侯,再洗肩,当大官;洗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

    婴儿此时爆出一声大哭,凤娇有点心疼,但见周围人都开心的笑着,有一点疑惑。

    系统说:“在这里,孩子哭得越大声,就越吉祥。”

    凤娇点点头,又看到接生姥姥把婴儿呼啦一声捞出,一点也不顾忌,给他呼噜呼噜擦干水分后先是拿一个艾球点着,在婴儿额头上放上一块姜片,然后把艾球放在姜片上,象征性的给孩子做炙。

    凤娇瞪大眼睛,金宝和玉玉洗三时她没在旁边,所以这是她第一次见。

    然后接生姥姥开始给婴儿梳头,虽然婴儿没有多少头发,但接生姥姥依旧敬业的边梳边念:“一梳子,两拢子,长大戴个红顶子;左描眉,右打鬓,找个媳妇(女婿)准四村;刷刷牙,漱漱口,跟人说话免丢丑。”

    最后她又拿了一个煮熟的鸡蛋在婴儿脸上滚了滚。

    终于,宾客散去,凤娇进屋见了一面嫂嫂,她人憔悴了些,让凤娇想起自己当初哺育两个孩子时的辛苦。

    临别前,凤娇又给母亲留了十两,说:“等我哥新房子盖好,一定第一个告诉我。”

    回到家,婆婆问:“见到你哥哥的孩子了吗?”

    凤娇遗憾道:“没有,根本都没看到一眼。”

    婆婆笑着说:“刚出生的孩子都一样,还是得百天之后才能看出模样。对了,今天王永利家的过来了,想再借二十两银子,我说你没在家,把她打发走了。”

    凤娇倒了杯茶,啜了口后才压下干燥的口舌,问婆婆今天孩子们在家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