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军训
“小弈，吃糖。”萧司忆弯腰浅笑着，将手中的糖递给顾弈，她的面容在顾弈眼前有些模糊，但笑时的眼睛像月牙一样，披散下来的头发被风扶起，有几缕吹在顾弈的脸上，痒痒的，但很舒服。
顾弈伸手想将糖果接过，但眼前的画面像镜子一样一块块破碎，转而来到一条马路上。
灰暗的阴天，车头带血的卡车，警戒的声音环绕在耳边。卡车前数米远的地方，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背朝天躺在那，嘴角涌出的鲜血根本遏制不住，染红了地上一大片。
四周的人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警戒线外，一个中年执法者拦着一个男孩不让他进去，男孩歇斯底里地哭着，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倒在地上的女孩。
咚！咚咚！咚咚咚……
顾弈痛苦地捂着胸口蹲下，想要大叫，但发不出声，胸口的憋闷感让他觉得窒息。
“啊！”
一声尖叫，在顾弈的房间中响起。
顾弈右手捂着胸口，撑着床坐起，脸上和后背全是冷汗。
萧司忆出事的场景这六年来经常在顾弈的睡梦中出现，他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
顾弈看了眼时钟，8月26日4时40分，窗外一片昏暗，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他已经睡不着了，静静地坐在床上等待白昼的降临。
顾弈吃过江涵初做的早饭后，穿着迷彩服，慢悠悠地逛去了学校。
七点的铃声一响，顾弈默默地从教室后门进来，林墨桐看到了也没说什么。
教室里的座位五行八列，前面三行坐女生，后面两行坐男生，顾弈走到他靠窗的第四行座位坐下。
坐在座位上，顾弈漫不经心地翻着发下来的教材，前面的座位仍是空荡荡的，但前两行已经坐了人。
“顾弈，出来一下。”林墨桐站在教室门口喊了声。
顾弈有些惊讶，这个林墨桐只是一天就记住了他的名字，或是她早就知道了……
顾弈还是乖乖跟了出去，林墨桐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他。
“顾弈，你前桌的那名同学，因为一些事情无法参加军训了，你把这张请假条交给你们教官。”林墨桐将手中的请假条递给顾弈，若有所思地看着顾弈。
“好。”顾弈接过纸条瞄了一眼，上面两个钢笔写的大字一眼就被顾弈瞅到了——温旎，随即就把纸条塞到口袋里。
“嗯，回去吧。”林墨桐也不多说，扭头进了办公室。
八点半，教官的口哨声准时响起。各班排队下楼到操场集合，找到带领自己班级的教官。
带领C班的教官姓陈，三十多岁，个子不高，一米六出头，叫陈礼荣，黑得像是从泥潭里刚爬出来，脸上冒着油，挺着能撑船的啤酒肚，滑稽的是他胖得没有腰，裤腰带只能系在肚子上，勒得他肚子上的肉凹进去一块。
陈礼荣扫视着C班，摆起官威，介绍起自己：“我叫陈礼荣，负责C班的军训任务，期间你们要听我指挥。”
顾弈从队尾走到教官面前，从口袋里拿出请假条：“陈教官，我们班有名同学请假了，这是假条。”
“怎么回事，打报告不用喊报告吗？这是军训，不是体育课！谁让你这么随便的！”陈礼荣横着眉，脱口而出的唾沫星子差点飞到顾弈的脸上。
“报告，对不起，教官。“顾弈想着这个教官刚来就想立威，自己先认个错，早点息事宁人。
“现在，立刻，沿着操场外圈跑五圈。别打扰其他班级军训。”陈礼荣手指跑道，示意顾弈立刻执行命令。
“报告，教官，处罚是不是太重了。”人群中，江寻举起了他的手，大声喊着，吸引了不少其他班级学生和教官的注视。
C班的众人虽然还没有互相熟悉，但对于陈礼荣的行为也觉得不对，应和着江寻：“对啊，对啊。”
骚乱声让更多的目光聚集在这里，陈礼荣觉得难堪，手指着江寻，道：“你，给我出来！”
江寻后怕地从队伍里站出来，毕竟军训第一天就把教官得罪了，可不怎么好。
军训嘛，也就是踢踢正步，站站军姿什么的，最大的困难就是晒太阳，安安稳稳的，总能熬过去的。但是教官如果看不惯谁，给谁穿上了小鞋。呵呵。别人站军姿，跟着站；别人休息，继续站；别人吃饭，还得站。
“你，跟着他，跑五圈。”陈礼荣疾步走到江寻侧方，抬起他的短粗腿，对着江寻的屁股就是一脚。
江寻一个踉跄向前扑去，幸亏顾弈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他。
顾弈眼神凝重地盯着陈礼荣，冷淡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仿佛心中被浇了一盆冰水：“教官什么时候有权力体罚学生了？”
“在这，我就是权力，我说什么，你们就得做什么，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军训不是让你们来撒野的地方！”陈礼荣冠冕堂皇地讲着道理。
下面的学生一脸的鄙夷。
“我会将这件事报告给林老师。”顾弈直视着陈礼荣的眼睛，等着他下一步的反应。
陈礼荣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咧起嘴角，模样看着更加狰狞：“尽管去告，看你能告出什么东西来。”
C班的众人明显地感觉到那个温柔如春风的少年，给人的感觉瞬间凛冽如寒冬。
顾弈冷着脸，看着陈礼荣，眼神咄咄，似要吃人，但只是一瞬，便又收敛了起来，问着身后的江寻：“江寻，没事吧。”
“顾哥，没事，我肉厚。”江寻揉着屁股憨笑说，但眉头控制不住地皱了起来。
“那跑吧。”顾弈说完，迈开腿沿着操场外圈小跑起来。
“啊？啊！”江寻一愣，但也没犹豫，跟在顾弈身后跑了起来。
猛烈的阳光好不炙热，没跑两步，江寻就不行了。
“对不起啊，江寻。”顾弈清冷的声音传入江寻耳中。
“没事，顾哥，不就五圈，400米一圈，跑完也就两公里，半条命的事。”江寻跟在顾弈身后，气喘如牛。
“我们跑得是最外道，一圈453米，你得多丢点命。”顾弈提醒道。
“顾哥，你说得是人话？”江寻的大白脸肉眼可见的又白了一点，本来信心满满的眼神瞬时萎了下去。
“江寻。”
“嗯？”
“顾哥不会让你白跑的。”
“嗯。”
顾弈伸手想将糖果接过，但眼前的画面像镜子一样一块块破碎，转而来到一条马路上。
灰暗的阴天，车头带血的卡车，警戒的声音环绕在耳边。卡车前数米远的地方，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背朝天躺在那，嘴角涌出的鲜血根本遏制不住，染红了地上一大片。
四周的人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警戒线外，一个中年执法者拦着一个男孩不让他进去，男孩歇斯底里地哭着，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倒在地上的女孩。
咚！咚咚！咚咚咚……
顾弈痛苦地捂着胸口蹲下，想要大叫，但发不出声，胸口的憋闷感让他觉得窒息。
“啊！”
一声尖叫，在顾弈的房间中响起。
顾弈右手捂着胸口，撑着床坐起，脸上和后背全是冷汗。
萧司忆出事的场景这六年来经常在顾弈的睡梦中出现，他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
顾弈看了眼时钟，8月26日4时40分，窗外一片昏暗，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他已经睡不着了，静静地坐在床上等待白昼的降临。
顾弈吃过江涵初做的早饭后，穿着迷彩服，慢悠悠地逛去了学校。
七点的铃声一响，顾弈默默地从教室后门进来，林墨桐看到了也没说什么。
教室里的座位五行八列，前面三行坐女生，后面两行坐男生，顾弈走到他靠窗的第四行座位坐下。
坐在座位上，顾弈漫不经心地翻着发下来的教材，前面的座位仍是空荡荡的，但前两行已经坐了人。
“顾弈，出来一下。”林墨桐站在教室门口喊了声。
顾弈有些惊讶，这个林墨桐只是一天就记住了他的名字，或是她早就知道了……
顾弈还是乖乖跟了出去，林墨桐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他。
“顾弈，你前桌的那名同学，因为一些事情无法参加军训了，你把这张请假条交给你们教官。”林墨桐将手中的请假条递给顾弈，若有所思地看着顾弈。
“好。”顾弈接过纸条瞄了一眼，上面两个钢笔写的大字一眼就被顾弈瞅到了——温旎，随即就把纸条塞到口袋里。
“嗯，回去吧。”林墨桐也不多说，扭头进了办公室。
八点半，教官的口哨声准时响起。各班排队下楼到操场集合，找到带领自己班级的教官。
带领C班的教官姓陈，三十多岁，个子不高，一米六出头，叫陈礼荣，黑得像是从泥潭里刚爬出来，脸上冒着油，挺着能撑船的啤酒肚，滑稽的是他胖得没有腰，裤腰带只能系在肚子上，勒得他肚子上的肉凹进去一块。
陈礼荣扫视着C班，摆起官威，介绍起自己：“我叫陈礼荣，负责C班的军训任务，期间你们要听我指挥。”
顾弈从队尾走到教官面前，从口袋里拿出请假条：“陈教官，我们班有名同学请假了，这是假条。”
“怎么回事，打报告不用喊报告吗？这是军训，不是体育课！谁让你这么随便的！”陈礼荣横着眉，脱口而出的唾沫星子差点飞到顾弈的脸上。
“报告，对不起，教官。“顾弈想着这个教官刚来就想立威，自己先认个错，早点息事宁人。
“现在，立刻，沿着操场外圈跑五圈。别打扰其他班级军训。”陈礼荣手指跑道，示意顾弈立刻执行命令。
“报告，教官，处罚是不是太重了。”人群中，江寻举起了他的手，大声喊着，吸引了不少其他班级学生和教官的注视。
C班的众人虽然还没有互相熟悉，但对于陈礼荣的行为也觉得不对，应和着江寻：“对啊，对啊。”
骚乱声让更多的目光聚集在这里，陈礼荣觉得难堪，手指着江寻，道：“你，给我出来！”
江寻后怕地从队伍里站出来，毕竟军训第一天就把教官得罪了，可不怎么好。
军训嘛，也就是踢踢正步，站站军姿什么的，最大的困难就是晒太阳，安安稳稳的，总能熬过去的。但是教官如果看不惯谁，给谁穿上了小鞋。呵呵。别人站军姿，跟着站；别人休息，继续站；别人吃饭，还得站。
“你，跟着他，跑五圈。”陈礼荣疾步走到江寻侧方，抬起他的短粗腿，对着江寻的屁股就是一脚。
江寻一个踉跄向前扑去，幸亏顾弈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他。
顾弈眼神凝重地盯着陈礼荣，冷淡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仿佛心中被浇了一盆冰水：“教官什么时候有权力体罚学生了？”
“在这，我就是权力，我说什么，你们就得做什么，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军训不是让你们来撒野的地方！”陈礼荣冠冕堂皇地讲着道理。
下面的学生一脸的鄙夷。
“我会将这件事报告给林老师。”顾弈直视着陈礼荣的眼睛，等着他下一步的反应。
陈礼荣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咧起嘴角，模样看着更加狰狞：“尽管去告，看你能告出什么东西来。”
C班的众人明显地感觉到那个温柔如春风的少年，给人的感觉瞬间凛冽如寒冬。
顾弈冷着脸，看着陈礼荣，眼神咄咄，似要吃人，但只是一瞬，便又收敛了起来，问着身后的江寻：“江寻，没事吧。”
“顾哥，没事，我肉厚。”江寻揉着屁股憨笑说，但眉头控制不住地皱了起来。
“那跑吧。”顾弈说完，迈开腿沿着操场外圈小跑起来。
“啊？啊！”江寻一愣，但也没犹豫，跟在顾弈身后跑了起来。
猛烈的阳光好不炙热，没跑两步，江寻就不行了。
“对不起啊，江寻。”顾弈清冷的声音传入江寻耳中。
“没事，顾哥，不就五圈，400米一圈，跑完也就两公里，半条命的事。”江寻跟在顾弈身后，气喘如牛。
“我们跑得是最外道，一圈453米，你得多丢点命。”顾弈提醒道。
“顾哥，你说得是人话？”江寻的大白脸肉眼可见的又白了一点，本来信心满满的眼神瞬时萎了下去。
“江寻。”
“嗯？”
“顾哥不会让你白跑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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