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冒险者协会
“魔法，解除！”
随着霍德曼捂着脑袋念出魔咒，他头上的光芒在话音落下后瞬间消失，总算不用担心顶着个发光的脑袋要如何出门的霍德曼松了一口气。
好在【消除一咒魔法】，这个被描述为能消除自己身上意念指定的一咒魔法带来的效果的魔咒，就在【照明术】下面写着。而如同描述一样，它很贴心地，在念出来后没有消除【大变活人】的效果。
无意之中完成了【照明术】的衍生魔法【霍德曼光头】的新手施法者，在魔法教学书的“变形魔法”中，找到了对【照明术】的准确描述。
“让身体的一部分，或者手上的物件发出光芒......这种事情就不能直接写在那个推荐魔法的下面吗？”
霍德曼懊恼地嘟囔了一句，随后又翻看起了“实用魔法收录”里的法术记载，终于在二咒魔法的分类里，找到了名为【照明用光球术】的咒语。根据描述，这个二咒魔法的效果是从手心处释放一个可以跟随自己的照明光球，也许这个才是安妮小姐那时候用的魔法。
《以学徒的姿态学习魔法》这本书里，记载着每个派系和实用魔法一到三咒的部分法术，在形容了效果的同时，还标明了最佳注入词搭配。
“【照明术】，因为重点就在于有光芒，所以主要注入词就为‘光’，次要词为‘亮起’。嗯，这和我想的一样。若是将‘亮起’也定为主要注入词，就能获得更好的照明效果。而添加了辅助字的话，比如，‘光，亮起吧’，反而会多消耗魔力，也没有更好的效果。但再增加一个次要词，比如‘右手光，亮起’，就能让右手稳定发光......”
他想起了自己身上烙印的【大变活人】，那个魔法的咒语是：“让我长出器官”。“我”和“器官”，这两者应该是这个魔法的主要注入词。按照书上给的定义，正式的一咒魔法就由一到两个主要注入词，两到三个次要注入词或辅助字来施法，总共不能超过五个注入点来形成魔咒。
“所以效果相当惊人的【大变活人】，竟然是一个一咒魔法......”
霍德曼有些吃惊，书上直接将一到三咒的魔法师定义为新手施法者，【大变活人】这个仅仅为一咒的魔法就能给自己带来相当多的便利。但根据安妮小姐的话来说，那个魔法结合了幻术，变形和炼金三大派系，是由厉害老练的死灵法师和她共同完成的咒语。
而书上则记载，若想要魔法表现出明确符合派系的特殊效果，需要用一定程度的想象力控制魔咒形成，这个过程中，原本的魔力就会发生某些反应，比如改变颜色，让魔咒变换形状。若是将魔咒烙印在魔具上，进行附魔，撰写卷轴，会更加直观地看到这一点。
“有的魔法复合了很多派系效果，被单独拎出来标注。而很多魔法之所以无法分类，就是表现出了与原先派系魔法不统一的状态，或者什么都没有改变......【照明用光球术】的话，难道不会属于元素魔法吗？”
残留的记忆这个时候冒了出来，光芒在霍德曼的印象中，好像经常被定义为一种元素而存在。他翻找着“元素魔法”的细分目录，在下面找到了名为【光箭术】的一咒魔法。
“攻击类的元素魔法，凝聚光芒呈箭矢状射出，威力挺弱，对畏光生物有奇效。非三咒以上魔法师只能在有光亮的地方使用，施法者需要想象光芒凝聚成箭的模样，由于想象的是光芒，该魔咒会自带有光元素特殊效果。”
霍德曼读了一遍关于【光箭术】的描述，陷入了思考。如果这个魔法会带有所谓的“光元素特殊效果”，而被分到了元素魔法中。那么【照明术】应该是因为表现出了变形魔法派系的效果，被分类在变形魔法中。
根据提到的“复合效果魔法”会被但拎出来，那么答案就是【照明术】“只”表现出了变形魔法的特殊效果。
“书上没有提到这一点，也没有提到各类派系的特殊效果是什么，难道这其实是学习魔法的人能接触到的常识吗？“光球”之所以不分类，要么是复合了很多效果，要么是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霍德曼意识到，若是想要更加清楚这些所谓的“特殊效果”和“派系分类”，要么他自学成才学会炼金术，要么找个长期的靠谱老师教导自己。前者他要慢慢考虑，后者的话也得四处打探。
“那么现在先不急着明白原理，只需要单纯地‘学会’使用魔法就好。”
他打消了自己继续深究的念头，若是在未知的领域做了无用功，恐怕他会难受的要死。何况魔法的学习还可能伴随着危险，好不容易又得来的生命不能在得到真相之前就这么丢掉。
霍德曼快速翻看着手上的“魔法教学”，可能是巨量的魔力或者是变成了骷髅人的影响，他发觉自己的记忆力相当的惊人，几乎过目不忘地快速阅读他做的毫无压力。
将“幻术”，“元素”和“变形”这三类派系的几个他自觉实用的一咒魔法记忆下来后，他便收拾好东西，稍稍松开系在领子上的绳结，给自己透透气。如今七月初的雨后过于湿热，他要出门用不着把自己“栓”得那么紧。霍德曼打算在小镇里四处打探，晚上再回到酒馆。
“那么，第一站就决定是冒险者协会吧。”
霍德曼想起这个小镇的领主都在冒险者协会颁布委托调查魔力反应的事情，而《旅行者手册》上则记载了协会现状。它登记着各行各业各种旅者和冒险者，虽然说主要由武者组成，但什么委托都有可能被接受后派发由众人完成，算是一个临时工聚集地。
而霍德曼则要去那里做三件事：一，找一些简单又能进行实战的委托，用于练习魔法；二，赚够一定的钱用来武装自己，并将剩余的钱用作路费；三，了解一下“一个月前至今”，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来到小镇，小镇有没有出现大量人口失踪的事件。
他对第三件事其实不抱什么期待，那些死在废墟里的骸骨，也许生前是用有关魔法的手段，绕开了小镇前往空无一物的旷野。他们或许根本就不是小镇里的人，又或许只有那么几个人死在了那。而几十具尸骨曝尸荒野这种大事若是发生在小镇，想必他和安妮小姐来到酒馆的时候，老板娘不太可能仍是相当精神地准备着今晚的菜肴。
“喔，你下来了，霍德曼先生。”
“下午好，温莎夫人。晚上都有什么菜品啊？”
被称作温莎夫人的老板娘，晃着有些丰腴的身子，乐呵呵地指了指厨房，让霍德曼听着从里面传来的菜刀与砧板碰撞的声音。
“香肠，火腿，今天向猎户买来的山猪肉——我男人在里面处理着，还有新鲜的蔬菜沙拉，还有我们家自制的啤酒。不过，都不是免费供应的哦？”
“哈哈，好的，我会努力在桑德镇找份工作的。”
霍德曼笑着回应老板娘的玩笑，安妮小姐替他付了大概十天的房租，让他能住在酒馆的二楼客房。他倒不用特别担心金钱这方面的问题，连老板娘也这么想。
“就去协会登记一下，接委托过活嘛，森林里，还有山野上要处理的怪物都特别多，冒险者们来了后都忙不过来。你不是那位魔法师小姐的弟子吗？一定也是魔法师吧！那就很轻松啦！”
“嗯，我是魔法......学徒。对了，温莎夫人，小镇里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啊？”
霍德曼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是“安妮小姐的弟子”的身份，又有些别扭地将对方的称呼纠正过来。他明明不打算透露太多的，但面对这么热情的人，他有些不好意思自称自己就是魔法师。
随后，他便转移了话题，问起了温莎夫人关于小镇的事情，对方则被他问的一愣，放下了手里洗菜的工作，抬着头歪着脑袋露出了思索的神情。没一会儿她又晃了晃头，以肯定地表情回答了霍德曼的问题：
“我没有听说过，小镇有什么奇怪的事情，至少他们都没跟我说什么。”
“比如，有人失踪之类的？”
“那更加不清楚了！我哪记得住小镇里有哪些人啊，来我这一群酒鬼喝的醉醺醺的，一遍大红脸谁也认不出谁。自从伐木场和协会建立了，到小镇来的人可太多了。什么时候谁离开小镇了，或者工作的时候丢命了，就失踪了，没人关注的。真想知道，去买份报纸嘛。”
霍德曼点了点头，结束了和老板娘的对话。这个问题果然还是留到去协会里问更加合适，他有些无奈地想着。
告别了温莎夫人，他背着自己鼓鼓囊囊的旅行袋前往小镇里第三大的建筑——冒险者协会——一座由原旅馆和一个小庄园共同改造而成的大房子，顺便一提小镇里第一大建筑是领主城堡，第二是伐木场所属的木材加工厂。
下午的小镇里没几个人在街道上闲逛，桑德镇除了那三个标志性建筑之外，没任何值得观赏的地标。在报童那里买了份《桑德镇地图》和《桑德镇月报》花了一个铜币后，他很轻松地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至于那份报纸，在浏览过一遍发现除了领主委托的冒险者小队失踪和伐木场招工之外，全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后，他便丢在了回收“过期报纸”的废纸篓里。
协会会所的大门大大方方地敞开着，从外面看进去，几十个人几乎挤满了整个大厅。一批人摩肩擦踵地挤在柜台前排队，一批人对着木质公告栏上张贴的委托单四处张望，有人坐在小角落的桌子上似乎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委托工作，有人一声“借过”，风风火火地从霍德曼身边出门离开。
手册上说，协会通常有一个固定的收集当地和周边地区委托的信箱，和一个收集协会总部，各方势力，领主甚至国王的委托的魔具。若非紧急任务，通常都是晚上贴好，第二天公布。所以来这里的人，一般都是要接受委托的冒险者或旅人。
看看他们披着甲胄，挂着钉锤的样子，有人将长剑扛在肩上，有人将盾牌挂在背后，还有的家伙穿着相当夸张的铠甲，走起路来都撞得叮当响。霍德曼又看看自己，和这些人相比，他身上的装备堪称寒酸，铁匠家的儿子说不定都有防具武装自己，他现在顶天算个木匠家的儿子。
他小心翼翼地挤过人群，躲避着这些家伙身上晃来晃去的武器，排在了三个柜台窗口最右边的一队的末尾。去山野森林里寻找指定药材填充小镇药剂店存货，去周边地带驱赶骚扰村庄的狼群，霍德曼竖起耳朵听着这些“委托任务”，重点关注着那些奇怪的名字。
什么地精、石灵、食尸鬼、怪鸟......这些名字让霍德曼感到熟悉又陌生，柜台小姐将和这些名字有关的委托称作“讨伐怪物任务”，并要求有着等级和任务等级相同或以上的冒险者才能接下。
关于这些，霍德曼都在《旅行者手册》上看到过。有部分生物会因为魔力的影响，改变外形或和人类一样获得不得了的力量，这类生物通称为怪物，比如他自己曾遭遇过的巨魔。
这些怪物的存在，有先天生来如此的，也有后天因为种种原因变异的。而他们同样拥有魔力质量的区分，质量越高越有可能拥有智慧，学会操控魔力，从而获得超凡的力量。
怪物的魔力质量为它们分出了危险等级，与之对应的则是冒险者的等级，不过这些都和魔法师的魔力质量判断是一样的。而安妮小姐在临走前曾经告诉过霍德曼，除了那只巨魔和旷野更南方的地方有一条“东西”之外，桑德镇周边没有一个超过二咒魔法师魔力质量的存在。
一番思考和回忆后，突如其来的刺痛让霍德曼僵在原地，又是这么短短一瞬间，他没能注意到到底是什么引发了这股刺痛感。刚才的思考中似有似无地闪过了什么具体的画面，但他以为那是自己的想象便没能注意到。
真该死，自己曾经是个冒险者？还是有面对怪物的回忆？
霍德曼长吁一口气，好在这片刻的愣神没有影响他继续排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柜台小姐该接待的下一位“临时工”。
“您好，请问您是冒险者，还是需要登记成为冒险者？”
“我需要登记成为冒险者。”
声音和笑容都相当甜美的柜台小姐向霍德曼点了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纸制表格，取出一旁放在架子上的钢笔，弯着腰一边向霍德曼问着表格上需要填好的问题，一边将他的回答记录下来。
霍德曼则是一边回答，一边看着对方森绿色的制服，和棕发脑袋上顶着的礼帽，想起了手册上说的东西：
不同地方的冒险者协会分会工作人员制服款式一致，颜色偶有不同，是一种区分不同地方工作的协会成员的方式，也是为了让其他协会派来支援的冒险者提前了解这里的主要环境。后一个理由因为魔法提供了越来越便捷的情报获取方式而不存在了，但这套传统仍然保留。
另外，从她选择这么麻烦的一问一答的方式填写表单来看，大概是小地方独有的特色。也许是担心部分打算成为冒险者的人，缺少文化知识，不一定识字也不一定会写吧。霍德曼心想，冒险者协会的服务看起来相当周到。
“最后，霍德曼先生，您打算进行什么类型的工作呢？也就是说，您有使用过什么样的武器？有从事过什么职业的经验？现在又作何打算呢？”
对方的“最后”问的可真是贴心，也许没有进行事先了解和考虑，单纯只是想成为冒险者的人，她们会根据前两个问题的答案为对方合理建议吧。但这些霍德曼早就考虑好了，关于这一点，他打算这么说：
“我是一名魔法师，请问我能从事什么工作呢？”
在他那没有刻意压低的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很明显大厅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霍德曼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他感受得到有许多目光正在打量着自己。
“魔法师很少”，他也有想象过具体少到什么程度，会引人瞩目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连刚才还一副干练精明，阅人无数的模样的柜台小姐也盯着他愣神，这就让他意识到了魔法师在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存在了。
“啊......不好意思！您刚才说，魔法师对吧？那、那个，根据规定，魔法师可以进行的委托有：采集，寻物，驱逐野兽，讨伐怪物，协会文书工作和情报提供、收集整理，以及小镇内各行各业的委托。这些您都可以做，但是我们还得先对您进行一个测试，请您到后面的测试场来一下。”
“辛苦您了。”
看着对方一口气把一大段话说完不带一点差错，也就开始结巴了一下，再看看一旁早已从短暂的愣神中恢复高速工作状态的其他两位，霍德曼发自内心地觉得这是一份辛苦的工作。
他跟随着一位比棕发的柜台小姐还要娇小的姑娘，来到了由小庄园的花园改造的“测试场”，看着对面一排身体各处都还扎着箭矢的稻草人靶子，和地上横七竖八的武器痕迹。不知道为什么，那句“凡人的剑”又在他耳边响起。
“呼......那么，请您至少先释放五次一咒魔法，什么都可以，我会为您记录下来。只要成功释放五次，且总共不超过十次施法，协会就会为您发放初级冒险者徽章作为您的身份标识，在全世界冒险者协会通用。”
娇小的工作人员站在一旁，抱着她的记录板讲述着测试的要求。霍德曼明白，在这个小镇里，安妮小姐被领主招待过，相当显眼，而若是出现其他的魔法师，要么水平不够高，要么就是吹嘘魔法师。
这是协会为了保护某些自不量力的人，或者识破不知好歹的骗子所设立的一道关卡。若是实在是成功率不高的魔法学徒，还是应该老老实实多做练习才是，而一咒魔法师则完全不会失败。
但是霍德曼不愿意等太久，他需要冒险者协会给自己带来一定的便利。在酒馆内，魔力缠绕上魔咒的感觉他牢牢地记住了，而灵魂的直觉能告诉着他施展魔咒会不会成功。
按理来说，【大变活人】不能用出来的话，他应该使用已经使用过的【照明术】和【消除一咒魔法】在身上倒腾五次来蒙混过关。如果使用其他攻击性的魔咒，也许能真正展示自己身为魔法师的力量，从而获得更多的宽待，但那不一定能够成功。
不过，他的灵魂却在不停地教唆他，选择高风险高回报的另一种方式过了这场测试。
“光箭，射出！”
霍德曼抬起右手，对着不远处的一个稻草人靶子念出了魔咒。他感觉到体内的魔力应声而来，大量缠绕在了那个“光”字上，并向着“箭”伸去。
随后，他看见了面前的阳光曲折，凝固。光芒在他的掌前形成了一只箭矢的模样，飞快地从掌心飙了出去。
在他和小姑娘的面前，稻草人靶子的脑袋被光箭给削掉了。
随着霍德曼捂着脑袋念出魔咒，他头上的光芒在话音落下后瞬间消失，总算不用担心顶着个发光的脑袋要如何出门的霍德曼松了一口气。
好在【消除一咒魔法】，这个被描述为能消除自己身上意念指定的一咒魔法带来的效果的魔咒，就在【照明术】下面写着。而如同描述一样，它很贴心地，在念出来后没有消除【大变活人】的效果。
无意之中完成了【照明术】的衍生魔法【霍德曼光头】的新手施法者，在魔法教学书的“变形魔法”中，找到了对【照明术】的准确描述。
“让身体的一部分，或者手上的物件发出光芒......这种事情就不能直接写在那个推荐魔法的下面吗？”
霍德曼懊恼地嘟囔了一句，随后又翻看起了“实用魔法收录”里的法术记载，终于在二咒魔法的分类里，找到了名为【照明用光球术】的咒语。根据描述，这个二咒魔法的效果是从手心处释放一个可以跟随自己的照明光球，也许这个才是安妮小姐那时候用的魔法。
《以学徒的姿态学习魔法》这本书里，记载着每个派系和实用魔法一到三咒的部分法术，在形容了效果的同时，还标明了最佳注入词搭配。
“【照明术】，因为重点就在于有光芒，所以主要注入词就为‘光’，次要词为‘亮起’。嗯，这和我想的一样。若是将‘亮起’也定为主要注入词，就能获得更好的照明效果。而添加了辅助字的话，比如，‘光，亮起吧’，反而会多消耗魔力，也没有更好的效果。但再增加一个次要词，比如‘右手光，亮起’，就能让右手稳定发光......”
他想起了自己身上烙印的【大变活人】，那个魔法的咒语是：“让我长出器官”。“我”和“器官”，这两者应该是这个魔法的主要注入词。按照书上给的定义，正式的一咒魔法就由一到两个主要注入词，两到三个次要注入词或辅助字来施法，总共不能超过五个注入点来形成魔咒。
“所以效果相当惊人的【大变活人】，竟然是一个一咒魔法......”
霍德曼有些吃惊，书上直接将一到三咒的魔法师定义为新手施法者，【大变活人】这个仅仅为一咒的魔法就能给自己带来相当多的便利。但根据安妮小姐的话来说，那个魔法结合了幻术，变形和炼金三大派系，是由厉害老练的死灵法师和她共同完成的咒语。
而书上则记载，若想要魔法表现出明确符合派系的特殊效果，需要用一定程度的想象力控制魔咒形成，这个过程中，原本的魔力就会发生某些反应，比如改变颜色，让魔咒变换形状。若是将魔咒烙印在魔具上，进行附魔，撰写卷轴，会更加直观地看到这一点。
“有的魔法复合了很多派系效果，被单独拎出来标注。而很多魔法之所以无法分类，就是表现出了与原先派系魔法不统一的状态，或者什么都没有改变......【照明用光球术】的话，难道不会属于元素魔法吗？”
残留的记忆这个时候冒了出来，光芒在霍德曼的印象中，好像经常被定义为一种元素而存在。他翻找着“元素魔法”的细分目录，在下面找到了名为【光箭术】的一咒魔法。
“攻击类的元素魔法，凝聚光芒呈箭矢状射出，威力挺弱，对畏光生物有奇效。非三咒以上魔法师只能在有光亮的地方使用，施法者需要想象光芒凝聚成箭的模样，由于想象的是光芒，该魔咒会自带有光元素特殊效果。”
霍德曼读了一遍关于【光箭术】的描述，陷入了思考。如果这个魔法会带有所谓的“光元素特殊效果”，而被分到了元素魔法中。那么【照明术】应该是因为表现出了变形魔法派系的效果，被分类在变形魔法中。
根据提到的“复合效果魔法”会被但拎出来，那么答案就是【照明术】“只”表现出了变形魔法的特殊效果。
“书上没有提到这一点，也没有提到各类派系的特殊效果是什么，难道这其实是学习魔法的人能接触到的常识吗？“光球”之所以不分类，要么是复合了很多效果，要么是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霍德曼意识到，若是想要更加清楚这些所谓的“特殊效果”和“派系分类”，要么他自学成才学会炼金术，要么找个长期的靠谱老师教导自己。前者他要慢慢考虑，后者的话也得四处打探。
“那么现在先不急着明白原理，只需要单纯地‘学会’使用魔法就好。”
他打消了自己继续深究的念头，若是在未知的领域做了无用功，恐怕他会难受的要死。何况魔法的学习还可能伴随着危险，好不容易又得来的生命不能在得到真相之前就这么丢掉。
霍德曼快速翻看着手上的“魔法教学”，可能是巨量的魔力或者是变成了骷髅人的影响，他发觉自己的记忆力相当的惊人，几乎过目不忘地快速阅读他做的毫无压力。
将“幻术”，“元素”和“变形”这三类派系的几个他自觉实用的一咒魔法记忆下来后，他便收拾好东西，稍稍松开系在领子上的绳结，给自己透透气。如今七月初的雨后过于湿热，他要出门用不着把自己“栓”得那么紧。霍德曼打算在小镇里四处打探，晚上再回到酒馆。
“那么，第一站就决定是冒险者协会吧。”
霍德曼想起这个小镇的领主都在冒险者协会颁布委托调查魔力反应的事情，而《旅行者手册》上则记载了协会现状。它登记着各行各业各种旅者和冒险者，虽然说主要由武者组成，但什么委托都有可能被接受后派发由众人完成，算是一个临时工聚集地。
而霍德曼则要去那里做三件事：一，找一些简单又能进行实战的委托，用于练习魔法；二，赚够一定的钱用来武装自己，并将剩余的钱用作路费；三，了解一下“一个月前至今”，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来到小镇，小镇有没有出现大量人口失踪的事件。
他对第三件事其实不抱什么期待，那些死在废墟里的骸骨，也许生前是用有关魔法的手段，绕开了小镇前往空无一物的旷野。他们或许根本就不是小镇里的人，又或许只有那么几个人死在了那。而几十具尸骨曝尸荒野这种大事若是发生在小镇，想必他和安妮小姐来到酒馆的时候，老板娘不太可能仍是相当精神地准备着今晚的菜肴。
“喔，你下来了，霍德曼先生。”
“下午好，温莎夫人。晚上都有什么菜品啊？”
被称作温莎夫人的老板娘，晃着有些丰腴的身子，乐呵呵地指了指厨房，让霍德曼听着从里面传来的菜刀与砧板碰撞的声音。
“香肠，火腿，今天向猎户买来的山猪肉——我男人在里面处理着，还有新鲜的蔬菜沙拉，还有我们家自制的啤酒。不过，都不是免费供应的哦？”
“哈哈，好的，我会努力在桑德镇找份工作的。”
霍德曼笑着回应老板娘的玩笑，安妮小姐替他付了大概十天的房租，让他能住在酒馆的二楼客房。他倒不用特别担心金钱这方面的问题，连老板娘也这么想。
“就去协会登记一下，接委托过活嘛，森林里，还有山野上要处理的怪物都特别多，冒险者们来了后都忙不过来。你不是那位魔法师小姐的弟子吗？一定也是魔法师吧！那就很轻松啦！”
“嗯，我是魔法......学徒。对了，温莎夫人，小镇里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啊？”
霍德曼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是“安妮小姐的弟子”的身份，又有些别扭地将对方的称呼纠正过来。他明明不打算透露太多的，但面对这么热情的人，他有些不好意思自称自己就是魔法师。
随后，他便转移了话题，问起了温莎夫人关于小镇的事情，对方则被他问的一愣，放下了手里洗菜的工作，抬着头歪着脑袋露出了思索的神情。没一会儿她又晃了晃头，以肯定地表情回答了霍德曼的问题：
“我没有听说过，小镇有什么奇怪的事情，至少他们都没跟我说什么。”
“比如，有人失踪之类的？”
“那更加不清楚了！我哪记得住小镇里有哪些人啊，来我这一群酒鬼喝的醉醺醺的，一遍大红脸谁也认不出谁。自从伐木场和协会建立了，到小镇来的人可太多了。什么时候谁离开小镇了，或者工作的时候丢命了，就失踪了，没人关注的。真想知道，去买份报纸嘛。”
霍德曼点了点头，结束了和老板娘的对话。这个问题果然还是留到去协会里问更加合适，他有些无奈地想着。
告别了温莎夫人，他背着自己鼓鼓囊囊的旅行袋前往小镇里第三大的建筑——冒险者协会——一座由原旅馆和一个小庄园共同改造而成的大房子，顺便一提小镇里第一大建筑是领主城堡，第二是伐木场所属的木材加工厂。
下午的小镇里没几个人在街道上闲逛，桑德镇除了那三个标志性建筑之外，没任何值得观赏的地标。在报童那里买了份《桑德镇地图》和《桑德镇月报》花了一个铜币后，他很轻松地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至于那份报纸，在浏览过一遍发现除了领主委托的冒险者小队失踪和伐木场招工之外，全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后，他便丢在了回收“过期报纸”的废纸篓里。
协会会所的大门大大方方地敞开着，从外面看进去，几十个人几乎挤满了整个大厅。一批人摩肩擦踵地挤在柜台前排队，一批人对着木质公告栏上张贴的委托单四处张望，有人坐在小角落的桌子上似乎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委托工作，有人一声“借过”，风风火火地从霍德曼身边出门离开。
手册上说，协会通常有一个固定的收集当地和周边地区委托的信箱，和一个收集协会总部，各方势力，领主甚至国王的委托的魔具。若非紧急任务，通常都是晚上贴好，第二天公布。所以来这里的人，一般都是要接受委托的冒险者或旅人。
看看他们披着甲胄，挂着钉锤的样子，有人将长剑扛在肩上，有人将盾牌挂在背后，还有的家伙穿着相当夸张的铠甲，走起路来都撞得叮当响。霍德曼又看看自己，和这些人相比，他身上的装备堪称寒酸，铁匠家的儿子说不定都有防具武装自己，他现在顶天算个木匠家的儿子。
他小心翼翼地挤过人群，躲避着这些家伙身上晃来晃去的武器，排在了三个柜台窗口最右边的一队的末尾。去山野森林里寻找指定药材填充小镇药剂店存货，去周边地带驱赶骚扰村庄的狼群，霍德曼竖起耳朵听着这些“委托任务”，重点关注着那些奇怪的名字。
什么地精、石灵、食尸鬼、怪鸟......这些名字让霍德曼感到熟悉又陌生，柜台小姐将和这些名字有关的委托称作“讨伐怪物任务”，并要求有着等级和任务等级相同或以上的冒险者才能接下。
关于这些，霍德曼都在《旅行者手册》上看到过。有部分生物会因为魔力的影响，改变外形或和人类一样获得不得了的力量，这类生物通称为怪物，比如他自己曾遭遇过的巨魔。
这些怪物的存在，有先天生来如此的，也有后天因为种种原因变异的。而他们同样拥有魔力质量的区分，质量越高越有可能拥有智慧，学会操控魔力，从而获得超凡的力量。
怪物的魔力质量为它们分出了危险等级，与之对应的则是冒险者的等级，不过这些都和魔法师的魔力质量判断是一样的。而安妮小姐在临走前曾经告诉过霍德曼，除了那只巨魔和旷野更南方的地方有一条“东西”之外，桑德镇周边没有一个超过二咒魔法师魔力质量的存在。
一番思考和回忆后，突如其来的刺痛让霍德曼僵在原地，又是这么短短一瞬间，他没能注意到到底是什么引发了这股刺痛感。刚才的思考中似有似无地闪过了什么具体的画面，但他以为那是自己的想象便没能注意到。
真该死，自己曾经是个冒险者？还是有面对怪物的回忆？
霍德曼长吁一口气，好在这片刻的愣神没有影响他继续排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柜台小姐该接待的下一位“临时工”。
“您好，请问您是冒险者，还是需要登记成为冒险者？”
“我需要登记成为冒险者。”
声音和笑容都相当甜美的柜台小姐向霍德曼点了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纸制表格，取出一旁放在架子上的钢笔，弯着腰一边向霍德曼问着表格上需要填好的问题，一边将他的回答记录下来。
霍德曼则是一边回答，一边看着对方森绿色的制服，和棕发脑袋上顶着的礼帽，想起了手册上说的东西：
不同地方的冒险者协会分会工作人员制服款式一致，颜色偶有不同，是一种区分不同地方工作的协会成员的方式，也是为了让其他协会派来支援的冒险者提前了解这里的主要环境。后一个理由因为魔法提供了越来越便捷的情报获取方式而不存在了，但这套传统仍然保留。
另外，从她选择这么麻烦的一问一答的方式填写表单来看，大概是小地方独有的特色。也许是担心部分打算成为冒险者的人，缺少文化知识，不一定识字也不一定会写吧。霍德曼心想，冒险者协会的服务看起来相当周到。
“最后，霍德曼先生，您打算进行什么类型的工作呢？也就是说，您有使用过什么样的武器？有从事过什么职业的经验？现在又作何打算呢？”
对方的“最后”问的可真是贴心，也许没有进行事先了解和考虑，单纯只是想成为冒险者的人，她们会根据前两个问题的答案为对方合理建议吧。但这些霍德曼早就考虑好了，关于这一点，他打算这么说：
“我是一名魔法师，请问我能从事什么工作呢？”
在他那没有刻意压低的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很明显大厅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霍德曼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他感受得到有许多目光正在打量着自己。
“魔法师很少”，他也有想象过具体少到什么程度，会引人瞩目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连刚才还一副干练精明，阅人无数的模样的柜台小姐也盯着他愣神，这就让他意识到了魔法师在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存在了。
“啊......不好意思！您刚才说，魔法师对吧？那、那个，根据规定，魔法师可以进行的委托有：采集，寻物，驱逐野兽，讨伐怪物，协会文书工作和情报提供、收集整理，以及小镇内各行各业的委托。这些您都可以做，但是我们还得先对您进行一个测试，请您到后面的测试场来一下。”
“辛苦您了。”
看着对方一口气把一大段话说完不带一点差错，也就开始结巴了一下，再看看一旁早已从短暂的愣神中恢复高速工作状态的其他两位，霍德曼发自内心地觉得这是一份辛苦的工作。
他跟随着一位比棕发的柜台小姐还要娇小的姑娘，来到了由小庄园的花园改造的“测试场”，看着对面一排身体各处都还扎着箭矢的稻草人靶子，和地上横七竖八的武器痕迹。不知道为什么，那句“凡人的剑”又在他耳边响起。
“呼......那么，请您至少先释放五次一咒魔法，什么都可以，我会为您记录下来。只要成功释放五次，且总共不超过十次施法，协会就会为您发放初级冒险者徽章作为您的身份标识，在全世界冒险者协会通用。”
娇小的工作人员站在一旁，抱着她的记录板讲述着测试的要求。霍德曼明白，在这个小镇里，安妮小姐被领主招待过，相当显眼，而若是出现其他的魔法师，要么水平不够高，要么就是吹嘘魔法师。
这是协会为了保护某些自不量力的人，或者识破不知好歹的骗子所设立的一道关卡。若是实在是成功率不高的魔法学徒，还是应该老老实实多做练习才是，而一咒魔法师则完全不会失败。
但是霍德曼不愿意等太久，他需要冒险者协会给自己带来一定的便利。在酒馆内，魔力缠绕上魔咒的感觉他牢牢地记住了，而灵魂的直觉能告诉着他施展魔咒会不会成功。
按理来说，【大变活人】不能用出来的话，他应该使用已经使用过的【照明术】和【消除一咒魔法】在身上倒腾五次来蒙混过关。如果使用其他攻击性的魔咒，也许能真正展示自己身为魔法师的力量，从而获得更多的宽待，但那不一定能够成功。
不过，他的灵魂却在不停地教唆他，选择高风险高回报的另一种方式过了这场测试。
“光箭，射出！”
霍德曼抬起右手，对着不远处的一个稻草人靶子念出了魔咒。他感觉到体内的魔力应声而来，大量缠绕在了那个“光”字上，并向着“箭”伸去。
随后，他看见了面前的阳光曲折，凝固。光芒在他的掌前形成了一只箭矢的模样，飞快地从掌心飙了出去。
在他和小姑娘的面前，稻草人靶子的脑袋被光箭给削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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