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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碎的希望

    阿颓在上次遇见了那个令她难忘的女孩之后,便比以前更加迫不及待的盼望上学,他只希望能在每天上学的路上,草场的旁边,或者是不经意的在某个瞬间的某个地方可以再次看到那熟悉的黑色背影和漂亮的高高马尾。

    阿颓的母亲将要给父亲的鸡蛋,白菜和一封书信交给方喜之后已有一周了,却迟迟等不来任何的消息,好像这两人人间蒸发了一样,去仙界逍遥快活去了。母亲每天度日如年,心里很是着急,心里既暗暗的责备方喜这小子的办事不力,又担心父亲的境况。从前惹得母亲每天开心的而细心照料的花已有一周的时间没有受到那细心的爱抚了;那虽不丰满但却很白的大白猪和几只每天早上按时打鸣叫醒母亲的公鸡已有一周的时间没有看见它们的主人带着心爱的饲料来喂养它们了。

    母亲每天都闷闷不乐,忧愁的思绪像枷锁一样紧紧缠住了她,包裹着她的全部。

    阿颓的母亲从小就出生在涂村,一直到现在从未踏出过村半步,像是这个村子有某种神秘的魔力想要将母亲永远囚禁在这没有希望的地方。母亲从小的家庭状况还是很不错的,她的父亲是厂里重要的领导,在其他人还只能啃白菜,喝没有一点米粒的小米粥的时候,母亲就已经开始吃白面馒头了,尽管这样母亲依然长得很瘦小。但这样的生活并没有一直如愿。像往常一样,她的父亲骑着当时整个村子里唯一的自行车去上班,但却在途中忽然眼前发黑,重重摔在了地上。当时的医术根本不发达,经过乡亲们一天的努力,好不容易才将父亲送到了当时镇里唯一的小医院,怎奈何医疗水平有限,仅仅诊断出了是脑梗的病情,却无法治疗。父亲在医院的已发霉的病床上躺了几天便出院回家了,重度瘫痪,无法正常生活。从那之后家里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困难,举步维艰,要生活,还要照顾父亲,全靠她的母亲维持整个家里的生计,但母亲弱小的身体却很能干,很小就开始帮她的母亲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洗衣服,做饭等等,好在父亲以前工作的厂里每年过节都会送来米,面和油,才让阿颓母亲撑到了嫁人的年纪。好不容易从那段黑暗的日子熬了过来,如今却还要忍受杳无音讯的痛苦。

    阿颓不忍心母亲这样继续颓废下去,便领着母亲去向村委申请借用一下村子里的公共电话,得到允许之后,便快速地赶到电话亭那里,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并不是父亲熟悉地声音,而是一个嗓子很尖,类似女高音的那种声音。母亲焦急地询问父亲在哪里,而那人好像是用早已答应了父亲不泄密却意外说漏了嘴的语气告诉母亲父亲已经离职一周了,意识到说漏了之后又急忙找补。母亲听到这话顿时瞪着失神的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难以置信这四个字在母亲的脸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但母亲却自己强装镇定,鼓起最后的勇气问起了原因,得到的只是支支吾吾的回话和猝不及防的电话挂断的声音。

    方喜在城里被眼花缭乱的建筑和灯火阑珊的景色迷住了,早已忘却了自己要找一份工作的事情。方喜最开始在赌场的附近租了个旅社,已有一周有余;房间的设施还算齐全,一张足够一个人躺下的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一个放不下多少衣服的小衣柜,都是用木头做的,还有一个独立卫浴。方喜在刚住进这家旅社时心情很不好,不仅仅是因为工作的着落没了,重要的是旅社老板的态度因为他是乡下人对他很不好。方喜住了一晚过后第二天便要去附近找一份工作,方喜笑眯眯的慢慢靠近了那个有着一身肥肉的胖子老板,用十分亲切的语气向他询问这旅社附近是否有招聘的地方。此时的胖子老板正在整理账目,许是太专注了又或者根本不想搭理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穷小子,便没有立刻回复他。方喜怀着尴尬的心情鼓起勇气再一次用那熟悉的语气询问,突然,胖子老板将手中的账目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心里在为这不合时宜的打扰而恼火起来。迈着短小又粗壮的腿,挺着孕妇特有的大肚子从柜台后面窜了出来。

    “你难道看不到我在做事吗?有没有眼力见啊,怪不得是从农村来的傻小子,给我惹急了就收拾行李滚蛋。”胖子老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方喜,因为身高不够的问题,在说话时一直仰着头,踮着脚尖来增强自己的气势。

    方喜当然也不是什么善茬,心想自己本来就因为工作没了着落而心情不好,结果还被你这个“死猪”给瞧不起,便也不再忍气吞声,与他互骂了起来。结果虽是骂赢了却也失去了继续住店的机会,只好背上自己本就不多的行囊开始了漂泊之旅。

    方喜晚上睡在桥洞子下,那几天的天气很好,晚上可以看到耀眼的星星和皎洁的月亮,月亮依然是那个熟悉的月亮,只是此刻变得更明亮了;月光是那么的亮,而地上的五颜六色的星光是那么多,使人不再瞻望天空,只醉心于在这闹市之中。天空黑暗而惨淡,地上却是明亮而愉快。晚上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各种各样的人儿和物应接不暇,夜晚的灯火阑珊和人声鼎沸的热闹氛围深深触动了方喜的内心,他在心底里想:自己一定要成为这些人里的其中一个,甚至比他们的地位更高。方喜坐在桥洞下痴痴地看着眼前不属于他的美好景象。

    在城里游荡了几天,身上的钱也就只够回去的路费了,于是方喜便准备打道回府。坐着大巴行驶在熟悉的道路上,两旁的刚初生的树木冒出了嫩绿的枝芽,不知是谁栽种的迎春花已含苞待放,远处水墨色的高低起伏的青山正不断后退。方喜开着窗,惬意的享受着春风的洗礼,吹走彷徨不安,拥抱希望。方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窗外的美好景色,虽然这条路是常走的,却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地欣赏

    方喜在熟悉的村门口下了车,顾不上身体和精神上的劳累,第一时间就去了阿颓家将这悲伤的消息告诉了阿颓的母亲。

    阿颓的母亲在听到方喜所说的一切之后,心里很是纳闷,她有想过是因为工程的倒闭或者是父亲的工作效率不行而被辞职,从来没想到过竟然是因为赌博。在送走了方喜之后,母亲再也绷不住了那根弦,开始放肆的大哭起来。城里的纸醉金迷和那无限的诱惑终究任谁也抵不过。

    阿颓家的希望碎了,不是不小心而是故意摔碎的,残破的碎片再也拼不回曾经那个熟悉的样子,终究是有了裂痕,终究是没有了当初的模样。